繁體小說 > 武俠修真 > 喜唐 > 第 7章 一場雨把我困在這裡

第 7章 一場雨把我困在這裡(1 / 1)

推荐阅读:

“一場雨,把我困在這裡,你冷漠的表情”

伽羅驚喜的睜大眼睛,小聲道:“大郎,教教我!”

“好,晚上教你!”

“這是什麼曲調?”

“六月的雨!”

一到了六月江州城就開始下雨。

這雨一下就是沒完沒了,躺在床上就能聽到不遠處長江發出的咆哮聲。

這個時候什麼都做不了。

隻能看雨。

顏白的唉聲歎氣聲被雨聲掩蓋。

原本以為大晴天格外的難熬,沒有想到雨天也同樣的難熬。

感覺渾身總是粘乎乎的。

若不是才衝完涼沒多大會兒,顏白恨得再去衝一次。

可就在這一個陰雨連綿不斷的鬼天氣裡。

那些軍戶,掌櫃,以及夥計也全都不待在家裡了。

全部戴著鬥笠,穿著蓑衣的出了門。

在長安,這就是一個喝茶,睡覺的好日子。

前日郡公把土地分了下去。

所有人都有,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都分得了一塊土地。

雖然大小不一,又異常貧瘠。

但所有人都是開心的。

不然也不會在這個天氣圍著那一塊貧瘠的土地轉來轉去了。

土地是燒出來的,表麵上看著是乾乾淨淨。

可是地裡麵根本就沒有清理。

石頭,樹根,樹樁遍布。

可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人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都是一群沒有土地的人。

有土地的人也不會遠離故土跑到商隊裡麵給人當夥計。

然後在衙門裡被歸屬為商賈一類了。

沒有人挑肥揀瘦,也沒有人心生怨言,來了就是分土地的。

有地才有家啊!

擱在長安,努力一百年都不一定能有屬於自己的一塊土地。

顏白已經給先分得土地的人做好了登記。

這些土地五年不納稅,當然也不能售賣和荒廢。

一旦發現有如此行為,衙門有權利將土地收回,分給其他人。

這些人在江州也都全部提籍,成了農民。

這政策背後的意思就是說分得土地的人就必須在這裡安家。

當然這也是朝廷的意思,開發南域沒有人怎麼開發。

不安家怎麼開發?

下一步就是融合。

來的都是刻意挑選過的人,單身的居多。

一旦這些人在這裡娶妻生子,這一係列才算是一個完整的閉環。

如今已經有不少單身漢找到了媳婦。

這裡的姑娘都會出來乾活,你相中哪個就找年長的人帶著禮物上門就可以。

隻要她父母相中了你且同意。

再去衙門按手印,登記,這件事就定了。

流程簡單的令人發指,全憑父母做主。

女孩子沒有說話的權力,隻有點頭和搖頭。

簡單的一眼就決定今後的一生。

這一切都是在顏白的眼皮子底下進行。

顏白雖然揪心,但卻無能為力,這就是現狀。

現階段誰也改變不了的現狀。

其實最後的本質還都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

顏白坐在門廊下,看著顏昭甫帶著一群孩子抓到處亂跑的青蛙。

不大一會兒他們就抓了滿滿的一簍子。

小的全部放掉,他們隻抓大的。

這些青蛙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在今晚又或是在明日,就會成為一頓美味的佳肴。

一年到頭也就隻有這麼一回。

看著身穿短褲短袖的小子,顏白一時間有些恍惚。

直到孩子們那飄揚的馬尾甩出一道水花,顏白這才回過神。

顏白傻傻地笑著。

短袖短褲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

如今不僅江州百姓們會用破衣服改來穿,跟著自己從長安而來的那些人也都穿上了。

簡單又清爽,還節省布料。

顏白算是發現,百姓接受新鮮事物的速度就是快一些。

他們最不在乎穿著,怎麼方便,怎麼舒服就怎麼來。

若是在長安,一句成何體統就讓那些想穿的人變得不敢穿。

顏白一直想在書院推行短袖短褲。

可誰知道那些小子比自己還保守。

也就在睡覺的時候當睡衣穿,白日打死不穿。

魏晉時候的“風流”讓這些小子恨的牙癢癢,視為糟粕。

無功先生都認為那時候的風流是對文化的曲解。

傳承下來的文化,沒有哪一句說過風流就是嗑藥,喝酒,在樹林子裡鬼哭狼嚎。

還把鬼哭狼嚎美其名曰——縱酒高歌!

無功先生不止一次的怒罵這是什麼狗屁的魏晉風采。

他說,魏晉那是血染的風采,是對漢家文化最大的侮辱。

因為無功先生,顏白就再沒提起過短袖短褲了。

因此,樓觀學的教室裡麵永遠都是有一股難聞的汗臭味。

以至於顏白每次上課前都要點熏香。

這個時候江州城撒網的人突然多了起來。

因為漲水了。

平日捕不到魚的地方,如今一網子下去能捕不少。

小鬼送來了棍子魚。

這種魚很好,最大的也就一尺來長。

彆看這魚很小,但肉質沒得說,肉質堅實、肌間刺少,油煎微黃最是鮮美。

這種魚很乾淨,不像彆的魚難以清理。

小鬼說這魚肚子裡麵隻有一根腸子,像一個棍子。

所以就叫做棍子魚。

這魚味道的確不錯,是顏白在江州城最喜歡的吃的魚。

蘇小鬼每次抓到這種魚都會送來,顏白每次也會贈送他一顆糖。

像是一場交易,更多的卻像是各自滿足彼此的口舌之欲。

盧照鄰冒著雨跑了過來。

“先生,四個縣的魚乾都入庫了,江河漲水了,水太大,我就沒有讓船出行,學生沒經曆過,就怕魚乾發黴……”

顏白聽聞這件事也是頭大如牛。

魚乾是要運到揚州售賣的。

這是第一批即將遠行的貨物,也是一個開始。

如果順利,今後依靠彭蠡湖而活的百姓就會多一條活路。

可顏白他自己沒有經曆過如何處理魚乾。

一聽盧照鄰這些話,顏白頓時也急了。

這要是發黴了,那可是關乎三個縣千百家百姓接下來的生活。

“鬥笠,蓑衣,走走走,我去看看……”

長安也在下雨,顏韻和小兕子站在屋簷下看著不遠處小河渾濁的河水。

兩人對視了一眼,披上蓑衣也都出了門。

仙遊如今有一千多戶,數千人口。

顏白不在,顏韻就要學會持家。

雖然他和小兕子都不怎麼懂農桑。

但作為仙遊的主心骨,就要承擔主心骨的責任。

顏韻和小兕子在忙碌,可就在遠處的灞橋底下,一群人正在以橋當傘,蹲在橋底下煮茶釣魚好不瀟灑。

沉穩了許多的李象被眾人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

這一群人可謂都是皇親國戚。

顏白走了才敢露頭的楊政道碰了碰房遺愛。

兩人一起看著無精打采躺在那裡昏昏欲睡的柴令武。

房遺愛扔過去一根枯木,柴令武煩躁的翻了翻身,然後接著睡。

若在平日,這家夥定然還手。

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杜荷瞟了一眼,笑道:

“昨日也沒有去平康坊喝酒,襄陽郡公昨日是做了什麼,今日無精打采的?”

柴令武看了杜荷一眼,回道:

“昨日太熱了,夜裡失眠了沒睡好,好不容易在這橋底貪點凉,你們又擾人清靜!”

“對了,豫之呢,他今日咋沒來,昨日沒派人跟他說?”

杜荷歎了口氣:“倒黴孩子,打馬球把腿又摔斷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禁足在家養身子呢,年底再見吧!”

“又摔了?”

楊政道忍著笑意道:“第三次了!”

李象聞言扭頭笑道:“你可得注意一點,少去打點馬球。

自從顏郡公當了祭酒之後,打馬球成了國子學那幫學子的作業。

個個生猛得要死,一進去就跟打仗一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要跟人拚命呢。

我去過一回,腦袋挨了一棍子!”

柴令武聞言頓時來了精神:“誰啊,這麼狠,敢打你?”

“顏韻!”

柴令武又躺了下去,嘀咕道:

“算了幫不了你,忍著吧,就當是長輩打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要替我報仇呢?”

柴令武沒好氣道:“彆,我還想在長安多瀟灑幾年呢。

我要真是幫你了,以大欺小不說,晉陽公主也饒不了我!”

李象釣了半天也沒釣到一條魚,慢慢的沒了耐心。

索性也不看,學那柴令武往那羊皮毯子上一躺。

“政道,我皇叔搭理你了沒?”

楊政道也不釣魚了,也鋪著毯子躺下,哀怨道:

“回話了,他說我如果再耽誤他做學問,他就來長安打死我!”

“我記得你比他大吧!”

“可我打不過他!”

房遺愛忍不住插話道:

“彆說你打不過他,咱們這裡有一個算一個,一起並肩上都打不過,你還是彆惹他了!”

楊政道見左右無外人,低聲道:

“蕭公罷相,我這一門無人可依了,吳王有我家血脈,我這不也是沒有法子麼!”

房遺愛不吭聲了。

蕭瑀罷相說到底還是舊臣派係和自己房氏一族的朝堂鬥爭。

這怎麼接話都不對。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都假裝忙起來,好跳過這個話題。

“茶好了,來喝茶……”

一群人,在橋底下釣了一下午,一條魚都沒釣到。

眼見天色不早了,雨依舊下個不停,眾人鑽到馬車裡準備回家。

柴令武是李淵的外孫,在李象的邀請下,兩人共同乘坐一輛馬車。

“襄陽郡公有心事?”

柴令武笑了笑:

“哪有什麼心事,隻是無聊罷了!”

“哦,不願意說拉到,彆忘了,你我都是一家人!”

“真沒事!”

“沒事更好!”

馬車進了皇城,猶豫了許久的柴令武突然道:

“衡山王如今在城守司當值?”

“又不是什麼新鮮事!”

“能不能拜托衡山王一件事!”

“什麼事?”

“若是衡山王在宮裡聽說了關於江州的事情,能不能派人跟我也知會一聲?”

“怎麼?你也想去啊!”

柴令武笑了笑:“倒是想去那裡走一趟。

聽說顏郡公去了,倒是讓我羨慕了好一陣子,若不是回來晚了,我也去請命了!”

李象拍著胸口道:

“好,沒問題,包在身上!”

過了東市,柴令武就下車到家了。

眼看柴令武走遠,李象歪著腦袋想了想,輕聲道:

“先不回宮了,好久沒見舅耶耶了,我去拜訪他一下。”

“喏!”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