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延康坊,宰相裴弘德宅。
作為宰相的裴宅,富麗堂皇,裝飾華麗,極為考究。
作為宰相之一的裴弘德,出身河東高門聞喜裴氏,從昭武帝慕容英當政時期,就是非常受信重的心腹大臣,曆任太子洗馬,東宮左庶子,中書侍郎,禦史中丞,再到宰相之一的尚書右仆射。
如今昭武帝已經故去五年多了,長安、洛陽,皇帝換了又換,裴弘德也從左仆射換成了右仆射。
還是宰相,如同朝堂不倒翁。
剛剛年過五十的裴弘德因為休沐,難得所以在家中休息,坐在榻上看著近來長安流行的話本。時值夏日,正是天氣炎熱之時,除了幾個搖扇的侍女,塌旁還擺放著冰塊消暑,極為自在。
這邊正翻看著話本,府中管事急忙過來稟報。
“家主,唐王駕臨府上,已經在前廳了。”
若是旁人聞言,必定急忙上去待客,不過裴弘德卻沒有絲毫驚慌,合上話本道:“請唐王到後堂敘話,吩咐後廚,準備些餐食,將冰鎮的西域的葡萄酒取來。”
隨後就穿著家居常服出了後堂來到庭中,迎接整個長安城最有權勢的人――大丞相、柱國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唐王李源。
“拜見唐王。”
“裴公無需多禮,今日貿然登門來訪,做了惡客,還請裴公不要見怪啊,叨擾了。”
“唐王如今身負社稷之重,能屈尊前來,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兩人互相拱手見禮,隨後裴弘德將李源引入堂中敘話。
“自從回到長安之後,還是第一次來到裴公府上做客,府上造型雅致,風景宜人啊。”李源坐在堂上,喝了一口茶之後,看著左右的陳設和布置,處處透著富貴之氣,典雅之風。
裴弘德則笑道:“唐王過譽了,我不過是駑馬戀棧豆,如唐王心念天下之大事,自然不會有我這種閒情。”
“哈哈哈哈,裴公客氣了,你也是宰相,社稷之事,還請裴公不要推脫,昭武帝時候,裴公屢獻奇謀,智計百出,如今之國事,還請裴公勉力啊。”
兩個老狐狸在幾句話之間,就進行了一番言語上的交鋒。
說過之後,又齊聲發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過之後,裴弘德也知道,今日李源來到府上,肯定是要事要詢問他,而且話裡話外還不容他反駁。
畢竟作為西燕政權的實際控製人,來到你家李問計,已經把麵子給的足足的了。
你要是不給個滿意的答複,那就是不給麵子了。這個時候,長安城敢得罪李源的,可沒幾個人。
裴弘德是朝堂上有名的聰明人,不然那李源也不會來找他問計。
閒聊幾句之後,幾道涼菜和瓜果,和冰鎮的葡萄酒也擺上了。侍女斟過酒之後,裴弘德一揮手,讓人都下去了。
李源很滿意的端起酒盞,示意了一下,裴弘德也端起酒盞附和,兩人第一杯酒下去,李源也把話題轉到正事上。
“裴公近來也應該知曉,揚州和荊州之兵已經進軍至潁川一線,汝南、梁、陳已經皆入我手。洛陽方麵必為之震動,事實上原本駐守在弘農的段義弘已經率軍返回洛陽了,這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事了,現在恐怕距離潁川不遠了,而我家三郎、四郎合兵十餘萬正在潁川為婁居士鄭果所阻,待段義弘提兵趕至,必有大戰.如今之計,關中疲敝,這一點裴仆射身為宰相,應該清楚,此時糧草不足,不足以從崤函道出兵,若強行征調,勢必影響秋收.屆時關中恐將生亂,可若是關中不出兵策應,又恐潁川之戰有失,裴公,以之見,如何是好啊?”
李源把問題原原本本的拋了出來,裴弘德聞言當即就準備開口,因為形勢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