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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3 嬰城自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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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廝殺聲逐漸變得微弱起來,即便是還有一些負隅頑抗的齊軍士卒,也大多都被圍困在一些狹窄的區域之間,已經喪失了對城池的控製權。

在數百名精卒的奇襲之下,加上城池內外的蠻卒們的配合,新城這座封鎖伊川通道的主要城池很快易主,城中的守軍將士們或死或逃或降。

當若乾鳳率領甲卒們將據守城主府的敵軍殺潰之後,城中其他區域的戰鬥也陸續結束。

這些蠻人丁卒們最開始還隻是鼓噪助亂,可是隨著城中齊軍將士節節敗退,他們在拾取到甲刀器杖之後便也都陸續的投入戰鬥之中,為攻定城池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否則單憑若乾鳳等幾百名西魏將士,即便是打了敵軍一個措手不及,想要在短時間內便將城池完全控製起來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城中約莫有三千多名蠻卒,再加上掩護若乾鳳一行的近千卒眾,在原本的守軍被殺潰之後便成了守城的主力。而若乾鳳對他們也沒有施加太多約束,戰鬥結束後任由他們收取瓜分城中的儲備物資。

這些蠻卒們在分取到可觀的戰利品之後,也並沒有即刻便作鳥獸散。一則眼下天色已經大黑,城外曠野嚴寒,不利於遊遁逃亡,二則類似的事情他們經曆了也不止一次,之前的經驗告訴他們如果不能繼續和西魏軍隊共同進退,那麼離遭殃也就不遠了。

因此這些蠻卒在經過短暫的歡樂慶祝之後,便就主動承擔起了城防的任務,讓若乾鳳等一眾攻城的主力在經過一番浴血奮戰後得以充分的休息。

事實證明這些蠻卒的選擇還是非常正確的,因為就在城內局麵剛剛穩定不久,城外原野中便響起了鐵蹄踏冰的奔馬聲。儘管他們發動奇襲非常順利,可是敵軍的反應也較之他們所預想的還要更加迅速。

聽到城外奔馬聲越來越密集,若乾鳳也大感驚詫,待到提審俘虜才知,眼下駐守河洛之間諸城的北齊人馬除了斥候往來聯絡,每天傍晚還要通過烽煙以傳遞信號。正是他們之前向城池發起進攻的時間,由於新城這裡沒有準時升起烽煙,因此周邊的城池據點便也都知道新城這裡發生了意外。

得知齊軍還有這樣的安排,若乾鳳也不免大感頭疼。後路增援的人馬因為輜重所限,起碼還要一個晝夜的時間才能抵達新城,如若在這之間敵軍及時的組織反攻,那麼單憑他們這幾百軍眾和幾千蠻卒雜牌軍,怕是難以固守城池。屆時一場成功的突襲,怕是要淪為自投羅網的犯險了。

所以他也不敢怠慢,趕緊著員向此間的情況沿來路向己方人馬彙報,同時也著令將士們衣不解甲的保持備戰狀態,隨時準備繼續投入作戰。

與此同時,在幾十裡外的金墉城中,留守城池的斛律金也得知了新城遭遇敵襲的消息。不過斛律金所收到的消息也隻是新城的烽煙傳信出現了問題,更加具體的情況則還未知。

饒是如此,斛律金也未敢怠慢。他是在與李伯山的交戰中吃過虧,所以在大軍西去追敵之後心中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是擔心會再被李伯山起兵突襲,故而在增防伊闕周邊的同時,還製定了嚴密的烽煙傳訊。

因此當新城那裡發生意外的時候,他也第一時間便派遣斥候南去打聽消息,同時自己也夙夜未眠,守在城主府直堂中等候回報。

一直到了夜中時分,才有人事消息陸續反饋回來,斥候們確定新城已經遭到襲奪,並且將許多新城遭襲時逃散到城外的敗卒們都引回金墉城中。

斛律金也在第一時間提審了這些敗卒,想要從他們口中挖到更多真實的資訊。然而這些人各自也都說不出所以然,因為戰鬥發生的太突然,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首先發生戰鬥的地點,有的說敵人是從城外殺入,有的則說是城內的蠻人卒眾率先作亂接應敵軍。至於敵軍具體數量多少,則就更加說不出個所以然。

本就急於了解真相的斛律金在聽完這些敗卒們各執一詞的回答後,一時間也是不免越發的迷茫。不過雖然具體的敵情了解不多,但可以確定的是蠻人的士卒在襲奪新城的戰鬥中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這一點頓時也讓斛律金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因為不隻是新城,就連金墉城和左近其他的城池當中,也存在著許多的蠻人奴役輔助軍務。既然新城那裡的蠻人被輕鬆策反,那麼左近這些城池中的蠻人會不會也有這樣的隱患?

雖然說敵軍主力尚未出現在視野中,但是那種熟悉的壓迫感已經讓斛律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一夜剩下的時間他也無心睡眠,等到清晨之分便著令召集分駐諸城的將領們都到金墉城來議事。

今番參與會戰的北齊大軍共有八萬多、將近九萬人馬,隨著邙山作戰獲得勝利,負責駐守河陽的扶風王可朱渾元便又引部退回了河陽,沒有再繼續參與後續的戰事。這也是北齊在連失河陽後所作出的保險之計,無論河洛之間鬨騰成什麼樣子,也一定要守住河陽,不要讓騷亂向北擴散。

可朱渾元退走之後,剩下的軍隊便是晉陽來的五萬大軍以及鄴都來的兩萬人馬。

之前大軍主力被段韶率領西去追擊西魏敗軍,而趙郡王高睿則引部退回河洛,協同斛律金一起防守待敵,使得留守人馬也有三萬餘眾,被斛律金安排在伊洛之間諸城戍當中布防,這當中尤以伊闕周邊駐守的兵力最多,幾乎達到了當下現有兵力的三分之一。

有著三萬精銳人馬駐防,再加上河洛當地駐軍與那些被征發的漢蠻丁役們,整個河洛之間能夠投入作戰的也有五萬餘眾。

因此斛律金自覺得即便李伯山來襲,此間也是有著頑抗固守之力。而且隨著宜陽西魏大軍西撤逃亡的消息傳開之後,李伯山也未必還會繼續北進,因為跟繼續奔赴強敵鎮守的河洛相比,無疑是自武關奔赴關中更有利於李伯山掌控宇文泰身死之後的西魏亂局。

但是隨著雙方第一次發生交鋒,就幾乎直接顛覆了斛律金之前那種優勢在我的想法,讓他感覺情況似乎變得嚴峻起來。

所以在將諸城守將召集到金墉城後,他當即便向眾將宣告了自己苦思竟夜之後的應敵策略,著令諸將放棄各自駐守的城池,將兵力全都集中到金墉城中駐防下來。

“眼下隻是新城一地失守,其餘諸城仍在,況且賊之虛實尚未可知,就這麼棄守退縮,是不是有些……”

聽到斛律金這一安排,趙郡王高睿便提出質疑,出於對斛律金這一開國元勳的尊重,他也沒有使用“怯懦”之類的形容,但內心裡對於斛律金此般如臨大敵的態度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兵者詭道也,李伯山用兵更是詭中之詭,使人防不勝防,尤忌大意輕敵!”

斛律金聞言後便正色說道:“李伯山舊以物力而深結蠻情,伊洛群蠻多樂效死,使其入此便如魚得水,鮮少客師之困,新城之失即可驗見。”

講到這一點,不獨斛律金,其他在場諸將們也都不免有些心情複雜。李伯山賄結群蠻的故事他們也多有所耳聞,而用於賄結群蠻的物資便是他們在河洛之間的戰略物資,這也實在是讓人羞於提及。

“師旅爭勝、在於機變,分師越多,變數越多。唯以固守堅城、不變應變,則賊無機可趁。前者羌師十萬難克金墉城,我師來援,其軍自敗。”

斛律金又繼續分析說道:“今者黑獺暴斃、羌師倒卷,對李伯山而言,關西情勢危亂才是首先需要計議的大事,與我軍爭勝河洛則非其必然。即便諸城儘棄,其眾也不會據城在此與我長久對峙交戰,觀我勢壯難克,其軍自去。否則待我師旅回奔,則其勢危矣!”

如果能夠固守伊闕,將李伯山師旅阻攔在伊川南麵的話自然最好,但今新城既失,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了。所以斛律金是打算收縮防事、儘量少暴露出破綻來而為敵所趁,讓李伯山知難而退。尤其是己方這裡不能出現什麼危亂,以免西去師旅因為急於回援而遭到李伯山的劫阻攻殺。

聽完斛律金的這一通分析,諸將雖然仍感覺有點長他人誌氣,但也都默認了這一方案。老實說他們也擔心分駐在外的話,自己所部人馬可能就會成為賊師下一個目標,抱團聚在一起雖然有點滅自己威風,但起碼安全。正如斛律金所言,眼下這個情勢對他們而言穩住就是勝利。

當河洛這裡還在因為李伯山大軍將至而憂心忡忡的時候,遠在崤山另一麵的弘農卻是另一番光景。北齊大軍一路追擊至此,一路上勢如破竹,戰果可謂是輝煌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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