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眾人並不知頭顱內識海發生的情景,更不知後者暗自在拿他們一行的命,當做消遣的賭注。足足耗了小半天光景,才迎來頭顱異動。但卻不再是衝著他們行任何威脅震懾,而是很莫名的自顧自的離開了這片區域。看著天空重現光明,黑壓壓的雲層散去,眾人不禁都有些懵然。仿若都沒有從那死裡逃生中適應過來一般。「他這……這就走了?」唐元有些怔怔出神。正在這時,一股淩冽的氣息突然逼近。幾根由黃沙凝聚的柱子,自地麵直刺而出,將苗秋芸所在的區域生生隔了開來。正是不遠處的囚龍,所施展的砂塵之術。近乎於囚龍凝聚沙柱困住苗秋芸的那刹,囚龍身邊的漠魚便沒入了黃沙底下,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之中。轉而以著極快的速度自苗秋芸跟前的黃沙底下竄了出來,一記擒拿,直扣苗秋芸而去。儼然,葛連環雖死,但他二人作為苗詠財身邊的死士,對於臨行前所立的魂識任務,卻從未敢懈怠。眼下趁著眾人驚愕失神,無疑是他們下手的最好時機。隻要拿下苗秋芸,他們的任務便算完成,就可以離開這個凶險的鬼地方了。「小心!」陸風第一時間驚覺,但礙於傷勢,卻也僅是能幫著叫喝了一聲,就此刻的狀態,根本救援不得。好在,因為他的提醒,五叔及時反應了過來。麵對從黃沙之中竄出的漠魚,五叔腳步一橫,攔在苗秋芸跟前,繼而猛地一拳便即朝他砸了過去。「嗬~」陰冷的譏諷聲突然自漠魚口中傳出。五叔霎時眉頭一皺,心中湧上一股強烈不安。隻見漠魚迎著他轟出的拳頭震退飛了出去,但卻在被震飛的那刹,引動了其背後困住苗秋芸的那座黃沙牢籠;本呈沙柱狀的牢籠,受其牽引,迸發出一道道尖銳的突刺,紮了五叔一個措手不及。換作平時,他或許能抗下此般偷襲帶來的傷勢,但眼下,本就有傷在身實力存著損耗的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抗不下來。一根根尖銳的突刺已然自其背後,紮穿了他的心肺。生機肉眼可見的消靡流逝。「老五!」四叔驚駭的瞪大了眼,看著遠處戲謔的囚龍二人,眼中滿是陰厲怒火。五叔慘然道:「少爺交代的任務,我隻能……」話語還未及說完,外溢的鮮血便堵住了他的喉嚨,生生揶住了下邊的聲音,生機消亡。四叔顧不得報複囚龍,連忙卷起遠處地麵上灑落著的墨玉,飛速於其上銘刻下道道陣紋,將之貼附向五叔額頭。「老五,你先在裡頭蘊養一陣,」四叔冷肅開口,就現下情況來看,他能為五叔做的,便唯有此點了。沒了五叔助力下,整個隊伍的氣勢都降了下來。囚龍和漠魚的膽子也更大了幾分:「識相的趕緊將苗秋芸交出來。我們僅是完成職命,帶她回去,輕易不會殺她,奉勸諸位莫要與我們作對。」此刻的二人就猶似脫韁野馬,沒了葛連環這重礙手礙腳發號施令的束縛,行事渾然不折手段不顧一切起來。唐元本有心插手,但顧及二人散發的凶厲下,不由動搖了念頭;他雖不懼囚龍二人,但如若徹底開罪,二人不顧一切的襲擊若水,或是衝向重傷的陸風,他並沒有百分百把握抵擋得下。這時,一股微落的陣法波動突然自囚龍二人身邊傳出。「不好!」二人霎時神色一凜,身形連忙朝外逃去。近乎在躍開地麵的一瞬間,一股火浪突然自他們腳下迸發,像一頭凶猛的魂獸直撲二人。正是先前四叔甩出去的那些陣盤,因為受怪異頭顱阻礙沒有得以激發,被蓋在的黃沙之下;此刻悄然引動下,攻了二人一個措手不及。脫險後的囚龍二人,看著四叔接連又原地布下幾座防禦陣法下,眼中皆閃過一抹陰霾。「看你們能耗到什麼時候!」囚龍二人遠遠看著,也不再急於逼近,想著此處環境,陣法維係不了太久,當下暗自潛伏向了遠處。以待更好的時機出手。苗秋芸滿是愧色開口:「他們目的在我,要不然……你們走吧。」四叔不滿的瞪了苗秋芸一眼,徑自將手中墨玉丟給了她。苗秋芸一怔,臉上愧色更濃。四叔雖未說一字,但她卻體會到了他的憤怒。廉安康為了他而死,五叔也為了他僅剩殘魂。若她還這樣不重視自己性命,白白犧牲,未免太過對不起為她付出的眾人。念及此。苗秋芸黯然的神色逐漸堅定起來,向四叔投去一個歉意的目光,大有幾分醒悟之感。不管是為了廉安康還是五叔,她都該好好活下去!四叔這才釋然,思慮間開口道:「當年的黑影出現於此,預示著浮沙鬼閣應該就在此不遠,或許我們可借此引囚龍他們先一步涉險,以便看清到底有何危險存在。」若無當年的經曆,此般機遇他斷然是不願與人分享的,但念及當年一行,僅有他一人活了下來,不禁讓他對於浮沙鬼閣本能感到著懼怕。覺得單憑自己之力,怕是很難應付得住那份凶險。唐元認同點頭:「這主意倒是不錯。」江若雲打岔道:「不管怎麼樣,反正先在此耗上一陣,等風哥哥傷勢好轉一些,才能走。」苗秋芸怯怯開口:「可留在這裡,萬一那怪物再來……」江若雲冷眸一凝,「以那怪物的實力,若真還想對我們不利,不管我們跑去哪裡,都是沒用的。」唐元打圓場道:「雲妹子說得對,我們對付不了那怪物,至少要確保在彆的凶險麵前,能以最好的狀態應對,當務之急,是將各自的狀態恢複到最好。」一番商議後。眾人一直於原地候到了傍晚。陸風憑借著東魂之木提升下的木行氣所賦予的強悍恢複能力,將那猙獰的傷口幾近恢複了六成有餘。勉強同囚龍之流動手交上一二已不成問題。餘下的傷,於行進途中已是可以暗自恢複。眾人再度啟程。因為此前的商議,四叔走在最前,刻意將手中的九方盤鑰匙以著靈氣懸在了半空,佯裝出一副是九方盤引領著他們前進方向的樣子。雖說事實確實如此,浮沙鬼閣是通過九方盤才能感應到的。但這一幕在遠處的囚龍二人看來,卻是像極了尋寶探境的架勢。讓得他們本意圖偷襲下黑手的念頭都消了下去,選擇了繼續暗自跟隨,想著坐收一波漁翁之利。而就在他們選擇暗自跟隨的那刹,卻是隱約察覺像是有著兩股晦澀的氣息,一直潛伏在自己身後。回頭看去,卻是什麼也看不到,僅是一望無儘的黃沙。這讓他們二人心頭有些發毛與不安。四叔感應著九方盤所指方向接連行進了數裡,突然停下腳步望向遠處的一片區域。暗自感應下,驚喜叫嚷道:「就是這了!」隨著話音落下。受四叔靈氣掌控懸浮著的九方盤突然自主漂浮向遠處的區域。於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前方平坦的沙麵突然如煮開的水一般翻騰起來,無數黃沙翻湧不息。「怎麼回事?」唐元驚疑的看向四叔,「當年浮沙鬼閣出現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場景嗎?」四叔有些尷尬道:「具體細節,我記不得了,記憶中好像沒有此幕,許是那時我已在引開那黑影的途中,並未見得此般情景。」江若雲狐疑的看向滾滾不息的沙麵,喃喃自語:「看情形,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這底下出來啊?該不會又是什麼可怕異獸一類吧?」陸風這時已經隱隱感應到一二底下的情景,驚道:「不是什麼異獸,而是一座極大的閣樓!」四叔嘴角猛地一抽:「還……還真在沙麵底下啊!?」這下讓他更想不通了,為何當初醒後方圓都沒有浮沙鬼閣的痕跡?但想不通不代表接受不了,見過能口吐人言的怪異頭顱這般稀奇的事情,對於浮沙鬼閣事後‘消失一事,他已經坦然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說不準浮沙鬼閣也是一類特殊的異獸存在呢?不過這次四叔想多了,浮沙鬼閣確實隻是一座普通的樓閣。隻是出現的方式,有些奇異罷了。隨著無儘黃沙滾滾不息下,沙麵中央突然冒出一個尖頂,繼而一座巨大的閣樓猶似雨後春筍般逐漸冒了出來,屹立在沙麵之上。勢頭不止,底下的黃沙依舊滾滾不息,一股向上的托力依舊彌漫著。偌大的閣樓就在這滾滾不息的黃沙托舉下,生生拔離了地麵,被托舉著懸在了半空。閣樓底下明明是如沸騰開水一般汩汩不停的黃沙,按說其上之物怎麼也該隨之震動起伏不止才對,但那閣樓卻出奇的平穩,渾然沒有受底下滾滾托舉的黃沙影響半分。滾滾黃沙一直持續了好久,直到那九方盤沒入鬼閣上空的尖頂之中消失不見,才逐漸平複,不再繼續高抬。繼而眾人眼前也為之出現了古怪的一幕,一座懸空屹立的三層古樓閣,看上去十分靜謐;而底下的黃沙又始終撲騰不停,激蕩起漫天的塵埃;靜與動的極致融合,讓得這般畫麵說不出的古怪。看此情景,眾人也都明白過來浮沙鬼閣之名的由來。還真是一座懸浮在黃沙之上的詭異樓閣。短暫的震驚過後。眾人的視線這才投向那座古怪的閣樓之上。閣樓共計三層,外砌紅磚,頂覆琉璃,看上去十分的巍峨莊重,透著一股亙古久遠的氣息,於夕陽的餘暉照耀下,外覆的那些琉璃瓦熠熠生輝,光彩奪目,極其的瑰麗壯觀。遠遠看去,就好似無儘沙漠之中一顆散發著炫麗極光的珠寶。此刻因為剛自黃沙底下浮現的緣故,閣樓上依稀還有著不少的黃沙殘留,正沿著一道道琉璃瓦槽逐層的向下滑落著。絲滑如雨,淅淅瀝瀝,猶似垂暮珠簾,讓得整座古閣更具美感。「終於再度現世了!」四叔激動的手都在顫抖,內心有著一種直覺,自己的過往,許都在這座古閣之中,一切隻要進去了,便都會一清二楚。(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