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一重驚慌的扶住被推過來的若水,看向江若雲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驚疑複雜。自先前江若雲飛離的那一瞬,他恍惚間好似感應到了一股極其可怕的魔氣!充斥著無儘的血腥和殺戮!那股氣息掠過的那刹,震懾得他險些心跳都停止下來,論恐怖程度簡直比之眼前這怪異頭顱強了百倍不止。除唐元還在消化陸風灌入腦海的那股複雜龐大魂識外,祝一重、苗秋芸等人此刻均已朝陸風靠去。頭顱有些呆滯錯愕的望著底下,陰沉的雙目中滿是意外。隱隱還帶著幾分不願接受的不甘之色。它儼然沒想到陸風和唐元二人竟會是此般表現。偷襲出手也好,搶先奔離也罷,竟為的都是叫對方活下去。這與它預想的完全不同!不得不說,此般舍身赴死的情景,讓得頭顱都不禁為之十分觸動。但眼底的那抹陰沉與狐疑,卻並沒有完全消失。它依舊有些信不過陸風二人,不願相信二者真會有著如此程度的情誼,真的會甘願為對方去死。唐元竭力壓下腦海中那股混亂繁雜的魂識後,回過神的那刹,連忙飛撲到陸風身邊,看著後者上身浸滿鮮血,身子破開一個血洞下,整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失去兄弟的危機感,讓他內心一度恐慌到了極致。「我沒事,」陸風強撐著開口,臉色有些慘白。唐元聞言冷靜幾分,細心感應陸風傷勢下,發現頭顱的那一擊最終並不是指向的心窩。而是襲擊在陸風以極星衍空決第一次洞穿黃沙虛影的那處位置。雖同樣是極其嚴重的洞穿傷勢,但唐元在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生機正在陸風體表下的傷口內裡縈聚,以著極快的速度修補恢複損傷的血肉後,懸著的心才終是得以安穩幾分。不由慶幸,好在陸風煉化過東魂之木,木行氣所賦予的生命力和恢複力,非尋常人所能比擬。隻是唐元沒留意到的是,在這股濃鬱的生命氣息之下,隱隱還有著一股血魔氣息潛伏。方才那驚險的一幕,若非陸風恢複手段儘施,以著當初自青龍鎮底下秘境血魔手中學得的生生決強行撐住了一口氣,否則在遭重的那一刻,怕是就再難提起絲毫力量去調動木行氣。血族的生生決雖然恢複效果遠不及東魂之木提升下的木行氣,但其瞬間爆發的恢複能力,卻比之木行氣賦予的生命氣息要強上不少,隻是需得血魔精血氣息才可催動。為此所付的代價則是,因為強行引動第七魄之陣封禁著的血魔氣息,催動生生決的運轉,命雖保住了,但第七魄的大陣卻是因此出現了紕漏,猶似木桶出現一道裂痕般,再沒了此前的穩固,隨時都有著徹底崩塌外泄的風險。想到第七魄之中的複雜情景,陸風神色慘然;明白此陣一旦貿然失禁解開的話,他恐怕連死都很難做到。單是裡頭的極樂百日散之毒和血魔氣息,一旦傾瀉,他怕就會淪為喪失理智的***了。更何況裡頭還有著比之二者還要恐怖的存在,那份源自燮王朝秘境之中沉心塔內的無上殺意,他可決沒有半點把握完全掌控。真到了那時,陸風都不敢去想,自己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怪物。怕是黑榜之列,都難以有人能企及他的惡性。定了定心神,穩住氣血後。陸風拍了拍江若雲的手,示意其安心,後者身上暴戾躁動的那股可怕氣息他自也感受到了,比之以前更霸道了無數,為此,內心中一直存著的那份不安也更濃了許多。這要是失控,江若雲的下場恐怕比他好不到哪去。巨大頭顱見陸風須臾間穩住幾近致命的傷勢,詫異的臉上發出陣陣不忿的哼聲,無形的氣息再度籠罩向眾人。「小子,你早料到自己死不了是不是?」頭顱憎怒的瞪著陸風,「所以才故意接下的是不是?」陸風強撐著身子站起身,「是前輩手下留情了。若非前輩最後的那刹偏離了致命的部位,在下必定難逃一死。」頭顱毫不理會陸風的假意奉承,感受著陸風身上傷口處隱露的那股濃鬱生機,更為堅信自己的猜測,覺得陸風虛偽狡猾至極,眼中的怒意更甚。「是不是故意,且容我一探究竟便知!」恐怖的靈魂威壓隨著話語霎時蓋下。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像是被凝結住一般,思緒都變慢了下來。巨大頭顱的額頭處,延伸出一隻烏漆嘛黑的雲團狀觸手,頃刻間連接到了陸風的腦袋上。繼而一道黑影便是沒入了他的魂海之中。猶似鐵釘入豆腐般輕鬆,讓他渾然沒有半點抵抗的機會。搜魂奪舍!怪異頭顱竟是想著搜魂奪舍,以窺內心最真實之念,來證實陸風先前到底是在演戲,還是真的兄弟情深。陸風感受到頭顱用意下,內心霎時掀起驚濤駭浪,恐懼萬分,但不論身軀還是靈魂於此刻都渾然掙紮不了半點。隻能眼巴巴看著自己的魂識一點點遭受侵蝕。江若雲於旁看著,因為那份恐怖威壓的緣故,直到黑影沒入陸風魂海許久,她才反應過來。眼中殺意畢現,目光堅定而又決絕。一股霸道駭人,恐怖到極致的氣息猛地自體內上竄。頃刻間,她的雙眼便是徹底猩紅了下來,凶光四溢。陸風身魂皆受製,無法動彈的凶險關頭,契陣冷不丁感應到江若雲傳來的氣息下,整個魂海不禁猛然一顫。磅礴的氣勢竟震得黑影搜魂的節奏生生斷了開來。搏得此般間隙,陸風奪回主動權下,連忙運轉起禦魂族的固魂之術。這套傳承自清修禪宗那位禦魂族前輩的固魂之術,本是用以提防將來麵對禦魂族族人時的凶險,眼下,卻不得不施展了出來。‘大道無形,神威藏心……‘金光覆映,鬼魅皆驚……隨著運轉,陸風命魂霎時凝斂出一道金光,猶似鍍金一般熠熠生輝,強行隔開了黑影試圖再度襲來的魂識侵占。震開黑影的那刹,陸風待要趁勢追擊,運轉固魂之術所載的唯一攻擊手段將之驅逐出魂海,卻沒想到在靈魂之力剛運轉的那刹,那黑影便自行逃離了出去。陸風回過神,想到先前江若雲傳來的那股可怕氣息,當下也顧不得黑影的反常逃離行徑,連忙睜眼朝身側看去。得見江若雲那副滿目凶煞,殺意凜然的模樣後,整個人都驚嚇的揪住了心,連忙懷抱了過去,緊緊將額頭相附。「沒事了,雲兒,沒事了,彆擔心,放鬆……」陸風拚了命的朝江若雲傳遞去一股股魂識,將她幾近失控的意識於驚險關頭喚了回來。看著江若雲眼中的紅光逐漸褪去,散發的那股凶煞氣息逐漸內斂。陸風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看向回過神的江若雲,眼中儘是柔光暖意。「風哥哥~」江若雲猶似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回過神的那刹便擁入了陸風懷中,淚水霎時彌漫眼眶。她方才真的害怕極了,從未有過的恐慌,讓她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隻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有足夠的力量去救自己的風哥哥,以至於徹底引動了體內的那股氣息,而後幾近因為掌控不住那份霸道,而陷入走火入魔。二人定下心神。驀然看向危險源頭,卻見上空的頭顱這時竟同樣也傻愣愣的呆滯在原地。這讓他們有些莫名,可以確信不管是先前的固魂之術還是江若雲的那股氣息,理應都是沒能對那頭顱造成什麼傷害的。後者此刻的表現,著實有些怪異。但饒是如此,眾人感受到頭顱隱隱散發的駭人氣息下,卻也無人敢妄動。此刻的他們,便猶似待宰的羔羊,除了祈禱,彆無他法。於眾人驚愕的同時,頭顱內識海之中,有著一道不為人知的聲音乍起,帶著企盼與喜悅。‘你輸了!‘這回總該相信,世間存有真兄弟情誼了吧?‘按照賭約,接下來的掌控權,該歸我了!沉寂片刻。陰沉的聲音回應道:「就算給你,你也走不出這片荒漠!」「那不是你需操心的事情,」較柔的聲音回應間帶著幾分堅定。又沉寂了片刻。陰沉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甘道:「下一個賭約,我與你賭他們無法活著離開這裡!」偏柔的聲音拒絕道:「要賭也要一年以後!當初說好了的,一次賭約,掌控一年!」「我等不了!」陰沉的聲音不甘更甚:「三年,現在就賭,若你還贏,接下來三年我都不與你爭。」偏柔的聲音剛想應下,但轉念突覺不妥,「這不公平,這次我贏了,我本就有一年的掌控權,下一場賭約我若還贏,那就是兩年,若應下你,我付出的代價就是本該到手的兩年,去賺你的一年;而你這次輸了,本就有著一年無法掌控,加場再賭又輸,也不過多耗去一年,怎麼算都是你占便宜。」陰沉的聲音這次足足愣了許久,儼然有些被繞暈過去了,沒有能理得清楚各中的得虧。良久,煩躁開口:「那你說,要如何才應下我這賭約?」「十年!」偏柔的聲音斬釘截鐵道。「不行,」陰沉的聲音二話不說回絕:「至多五年。」偏柔的聲音強勢道:「我贏五年,你贏就三年,若答應,就賭,若不答應,就耗上一年再說。」陰沉的聲音剛要應下,卻聽偏柔的聲音又道:「且賭注不能如你所言,無淵冥海古來就沒有幾人能活著離開,以此為注,實在有失公允。」「三年就三年!」陰沉的聲音想了想開口道:「他們手中有著喚醒鬼閣的九方盤,咱們就以此為注。」偏柔的聲音一愣:「賭他們尋不尋得到?」陰沉的聲音埋汰道:「有九方盤在手,尋肯定可以尋到,咱們賭他們能在裡頭撐過幾日。」「以七日為限,若多於七日則算你贏,少於七日,則我贏。」偏柔的聲音聞言陷入猶豫,鬼閣的奇異他十分清楚,此般賭約於他而言,明顯同樣存著不公,但轉念想到此前搜魂時所感受到的那抹熟悉之感,以及先前陸風和唐元二人所表現出的情誼。短暫的沉寂下,還是選擇應了下來。「這賭約,我可以接!」「但在能否活過七日的基礎上,我還有一個附加,若他們能自鬼閣活著出來,未來十年,掌控權都需在我!」聽得此話,陰沉的聲音不由嗤笑出聲。「你未免太過高看他們,古來就沒人能活著從鬼閣之中出來的!」(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