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再次穿過沙漠推土機推出來的道路，兩側的梭梭林像禁衛軍一樣守護著這片土地，風沙不再起舞。
還是那棟兩層的白色樓房，普普通通，但郭陽看著沙海農牧幾個字的感覺都不一樣了，就像是幾年不見，孩子從牙牙學語，突然變得亭亭玉立了。
小白樓房前的院子裡，除了幾輛皮卡外，又多了輛廂式貨車。
羅修上前核實了翻種類和數量，沒有差錯，付錢，工人開始卸貨。
“開兩輛皮卡車來，直接拉到育苗溫室去，找李奇。”
陸漢斌在安排著工作。
張競說：“一直在記錄，現在可能有點亂。”
駭人的鹽堿皮，密布的機井，掩埋的房屋，乾涸的水庫，肆意排放的汙水，背井離鄉的生態難民……
神秘兮兮的。
他莫名的有種親切感，仿佛再次回到了一線的農業生產上。
最上層放著一本2004年出版的《華夏治沙啟示錄》，電腦前放著本《華夏防沙治沙法》。
“每次報個油費摳摳搜搜，拖拖拉拉的。”
“公司高層貪汙得厲害。”
不知過了過久，
還有些問題。
新栽的梭梭沒有駱駝吃葉子，再生不快，缺肥，鼠害……”
繼承了嘉禾一貫以來的作風。
郭陽看著臉色如常的遊走在舉杯換盞之中的陸漢斌，知道其艱辛。
但企業總部還是把逼格弄上去的。
20來人，參加的除了公司駐地的員工，就是各片區的主要負責人。
郭陽想到了非洲軍閥打仗時的場景。
“我算哪門子專家，就是中午時分看看。”
生態移民到疆省的一千人跑回來了**成，起了矛盾，找政府再度移民；
但他還是想看看細節，治沙成本都花在了那些地方。。
陸漢斌苦笑道：“犯了許多錯，遭了很多冤枉錢，國家的直接補貼，地方的苗木補貼，設施補貼這些都還沒算進去。”
所以就需要職業經理人有很好的操守。
現在，這裡綠洲浩渺，一望無際。
開了不少人，下麵的人鬼精著呢，對車輛也不愛惜，私用濫用，一年油費、保養保險、維修都要一兩百萬。
集團的監管，下麵的員工，當地的百姓和地痞混混，地方政府……
有過相關經曆的朋友，都知道這是多麼魔鬼的一幕。
陸漢斌很平靜，甚至還有心思說說笑笑，“上行下仿，如果我敢亂搞，下麵的人更搞亂來。
郭陽從其辦公椅上起身做到了沙發上，指著那摞書笑道：“沒想到，嘉禾高層多了名治沙專家。”
陸漢斌說道：“我此前參加過一個培訓會，遇到一個果業公司的老總，他說農業職業經理人這行越往上，口碑就越重要，管理能力反而降到了第二位。”
郭陽也沒和人閒聊。
“這三千多元的治沙成本也不貴。”
此前就曾發現過虛報用工數的現象，給自己的親朋記上工，卻又不去現場乾活，謊報樹苗，虛假報賬，指揮水車去給彆家梭梭澆水……
借著酒勁，也有人明裡暗裡向郭陽打小報告。
郭陽前世有管理80多個工人種地的經曆，那感覺彆提了，仿佛一鍋會動的餃子在土地裡亂竄。
桌上除了電腦，還放著一摞書籍，各種書籍都有，《防沙治沙與生態環境實務技術》，《排灌機械節水技術》，《野生牧草的引種馴化》，《種草養羊技術》……
或者隻為撈一筆就跑，三年隨隨便便搞一兩千萬。
晚上的酒局，人數也有近20人。
攪得沙窩熱如流火，沙海人就在這火一樣的沙海中揮汗如雨。
沙海農牧有十幾輛皮卡，如果全湊到一起，那行駛在沙漠裡的氣勢？
兩本書都做了很多標注，尤其是法律條規和各類政策補貼，幾乎密密麻麻的寫滿了。
郭陽默默聽著，對親人也充滿了愧疚，隻能從物質上進行補償。
第二天，郭陽如願看到了張競的記錄，他主要看的還是視頻。
比如說，每個片區都有獨立的後勤，但倉庫又是統一的，距離遠，每次要物資都得提前幾天就開始協調。
項目部的住宿環境差……
郭陽聽著陸漢斌訴說著各種細節，也不打斷，做農業吃過的虧是變著花樣來。
郭陽拿起看了看，啟示錄主要講述了50年來華夏防沙治沙的成就、經驗和啟示，有很多科技治沙、工程治沙的理論知識。
另外一本則是法律條規。
看樣子是經常翻。
除了書外，文件架上還有很多等著審批簽字的油費報銷單、驗收單、付款申請等各類文件。
盯著的人數不勝數。
比如苗木這事，陸漢斌如果敢或者有搞小動作的心思，隨便弄點次苗或者找親朋弄個苗圃，從嘉禾身上謀取上百萬的利益很輕鬆，還看不出絲毫破綻。
郭陽透過後視鏡看了一下，好家夥，清一色的皮卡車，每輛車都印有鮮明的沙海農牧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