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庫在我眼裡不是水庫,是一個湖,迷人得很。我給她取了個小名叫“落日湖”。因為她位於村的西北方,離村子很近,那時還沒有人在水庫旁邊蓋房子,每當日落的時候,那裡就更加美麗了,霞光照在水麵上,像黃金海岸一般,金光閃閃,波光磷磷,濤風拍岸,加上涼風習習,走在大堤上,西看日落,北觀整個湖麵的風景,心中自是十分愜意,所以傍晚時分人們總要到大堤上走上一遭,心情自是美好,什麼煩惱也就沒有了,而我更是每日必不可少。
她修建了幾十年了,是在舊水庫被衝垮之後重新修建的,原來在這個水庫的上遊還有一個小點的水庫,對於舊水庫的衝垮,老人們常說,當年在西北方向的蟲山下有兩條大蛇,日久成精,就住在蟲山下麵的洞裡,此洞深通東海,平時用一口大鍋蓋著,有一天忽然刮起狂風下起暴雨,是上天派了雷公電母來收服這兩條大蛇,當時他們正在這個水庫裡吃魚,劈死一條,另一條逃到東海裡去了。
湖的北麵淺水的地方是蘆葦蕩,茂密卻向四個方向沿著河流向外延伸,在蘆葦蕩深處可以找到鳥蛋,不知是什麼鳥?秋天常見水中有水鴨子,比家鴨個小,甚是可愛,但想逮時它卻沒了蹤影。有時也會有不知名的鳥,讓人覺得驚奇不已。
我就是在這裡學會遊泳的,當時還真是費了很大的勁,老是找不著竅門,一會兒就要沉下去,沒有辦法隻好在淺水的地方,以手撐著水底的淤泥,甚是光滑,那個感覺像是女人的皮膚一樣柔軟細膩,而且是剛洗過那種,在泥中有腳踩的窩,窩裡有時還會有蝦,偶爾能摸著一兩個,那時就直接把蝦從中掰開,用手一捏送到嘴裡吃了。當然是小蝦,不過大的也沒有,很少。
在這淺水之處,起初是用手撐著地,身子自是不沉,用手當足,然後用手使勁一撐,再去劃水,能遊上一小段,慢慢地就學會遊泳了,但要真正學會還必須到水較深的地方,當然得嗆幾口水,最好有人從旁協助,水深不能超過脖子,用了急可以站起來。
遊泳的樂趣很多,但是小孩不能來,老師自是嚴格要求,夏日的中午要在學校裡午休,老師躺在門口的椅子上,學生們躺在當作課桌的木板上,也有的躺在地上,因為木板不夠用,無論男女都要這樣。老師不讓洗,你若偷著去水庫了,他一定能看出來,用手一挖你的胳膊,發白一道,那就殘了!逮住了沒辦法就得罰站,或曬太陽。
等到水庫裡水很少的時候,每年或隔一年就進行一次徹底打撈,全村的老少爺們都有來的,從東邊岸上開始下手,數十人拉著大網,一點點地往前趕,隻見魚在網裡翻騰,時有大魚出現,甚是讓人眼饞。那一年,我還小,也跟著一塊在大人後麵,魚很多但我什麼也撈不著,心中很急,就見我一個老爺褲兜裡插著一條大魚,快掉出來了,我那個眼饞勁就不用提了,這樣掉出來跑了不是白跑了,我就抓住魚的尾巴一提,魚就成我的了,你可以再從網裡逮一條就是,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倒沒說什麼,我也裝作沒看見,但這一眼卻看了我一輩子,我還真不時地想起他來,但一條魚我還不死心,所以不急著走。
回到家裡,母親把魚一燉,那個香就甭說了,讓人直流口水,特彆是那個年頭,一年下來還不定吃上一回,但那一回卻吃了很多。
好事成雙,偏偏二大爺家抓了一條大的,沒見有多大,可能得三五十斤,反正那肉就和我們家的不一樣,一點腥味都沒有,像豬肉,比豬肉香多了,吃不了給我家送來了一碗,這一碗就足夠了,讓我回味了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