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當第二日天色剛亮,整座葬仙城中,頓時掀起驚天的喧嘩。
隻見一道道身影走出樓閣殿宇,朝著城外的方向看去。
那裡,正有一座靈門矗立在虛天之上,垂落下萬縷霞輝。
“葬仙嶺…開啟了!!”
一瞬間,葬仙城中就響起陣陣驚呼聲。
所有天驕儘數朝著城外湧去,浩浩蕩蕩,震徹風雲。
與此同時,楚倀、李驚蟄以及一眾幽州魔道天驕,也是陸續出現在了古城之外,眼底皆是一抹濃鬱的興奮、貪婪。
對於他們中的大部分人而言,什麼劍魔傳承,他們根本不在意。
畢竟,你見過幾個邪魔是修煉劍道的?
他們更在意的,是這些踏入葬仙嶺的人間天驕。
他們中,每一個都是一方宗門的傳人、聖子,手中掌控著無數的靈寶造化。
隻要他們踏入葬仙嶺,就將徹底淪為魔道眾人的獵物,這可比辛辛苦苦找尋秘境造化輕鬆太多了。
此時,楚倀抬頭看著眼前那一座高聳的靈門,漆黑的眼眸中並不見太多波瀾。
他看到,在那靈門之後的世界,隱有群山起伏,古林蔥翠,絲毫不像是一座生靈禁地。
其中,一縷縷肉眼可見的靈紋波瀾,正透過靈門朝外侵蝕。
這般場景,怎麼看都像是一處洞天福地,與禁地毫無相關。
難不成,當初獨孤劍魔是因為看中了這處修行聖地,才強行霸占,將其劃為了人間禁地?
不對。
楚倀搖了搖頭,很快就否定了這個觀點。
劍魔雖強,也不過與柳庸、葉青虞等人境界相當,在破妄巔峰的層次。
這個境界雖也稱得上一方宗師,但遠遠沒到碾壓人間的地步。
你要相信,如果這世上吃屎能延年益壽,你甚至連自己的都吃不上。
同樣的,如果這座葬仙嶺真的是一座修行聖地,憑一個獨孤劍魔,根本不可能將其霸占。
之前楚倀臨行之前,曾專門翻看過血魔聖山中的典籍,看過關於這處仙嶺的史料。
按照血魔聖山的記載,仙墜之地,詛咒之源,草木山石,食血而生。
簡簡單單十六個字,卻將葬仙嶺描述成了一方真正的生靈禁區。
所以,楚梟猜測,這方仙嶺中一定隱藏著其他秘密。
比如說,那位仙人怎麼會隕落在人間之地?
人間,有誰能…殺仙?!
“嗡。”
就在楚倀暗自沉吟之時,卻聽遠處蒼穹陸續傳來幾道破風聲。
隻見劍淵傳人劍西棠、太行禁山陳太行,以及一眾劍道天驕紛紛降臨,落在了靈門之前。
其中,禹燁與白凝冰兩大帝族天驕更是聯袂而來,頓時引來陣陣驚嘩聲。
“嘶…”
這一幕,就連李驚蟄都是感覺有些荒謬,眉頭輕皺,彆有深意地看了楚倀一眼。
“嗬嗬,白姑娘,你能想明白,我很開心。”
禹燁眼中靈紋流溢,整個人有種高高在上的睥睨。
昨日夜裡,白凝冰一身鮮血,闖入雲夢仙樓。
當時,禹燁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主動將其庇護。
很明顯,就像禹燁猜測的那樣,楚倀…根本不會放過她。
這裡是幽州,白凝冰雖是帝族天驕,卻是孤身在此。
以楚倀等人的心性,一旦抓到機會,一定會將其抹殺。
而看著白凝冰身上的血漬以及碎裂的骨骼,禹燁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和懷疑,就同意了她的聯手請求。
聞言,白凝冰神色漠然,眼底卻是一絲淡淡的無奈。
此時她已被贏荒種下魂印,徹底淪為了一個魂奴。
更可怕的是,這位學宮傳人似乎一直掌控著城中局勢,完美地拿捏著每一個人的性情、圖謀。
他站在棋局之外,將眾生當作棋子撚落,肆意玩弄。
這樣的心性,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白凝冰唯一無法理解的是,作為稷上學宮傳人,人間信仰,他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稷上學宮,雖號稱弟子三千萬,可他們同樣是各方宗族傳人,並非學宮獨有。
換句話說,稷上學宮隻有傳承,沒有底蘊,他們不可能像尋常勢力那般爭奪天地帝位。
如今贏荒出世,以光明之身,行黑暗之事,就不怕將學宮萬年信仰,付之一炬?
“哦。”
白凝冰紅唇輕啟,臉上並不見一絲波瀾,“希望禹公子能夠牢記我們的約定。”
“白姑娘放心,等進入仙嶺之後,我便帶你找尋仙人墓葬,之後…我會全力助你得到劍魔傳承。”
禹燁信誓旦旦,眼底卻是一絲淡淡的譏諷。
這白凝冰性情驕傲,可結果怎麼樣…她不還是乖乖地回到自己身旁,搖尾乞憐?
人啊,不見棺材不落淚。
隻要接下來,禹燁能夠順利得到仙人傳承,什麼楚倀、李驚蟄,都不足為懼。
那個時候,白凝冰就將徹底淪為他的玩物。
“嗡。”
隨著眾人紛紛現身,禹燁等人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困惑之色。
按理說,劍魔收徒,他總該現身告知眾人挑選傳人的標準。
可自始至終,這位人間最神秘的劍道強者,始終不曾露麵,透露出一絲詭異的氛圍。
就在此時,那一尊矗立在虛空中的靈門中,突然發出震耳的嗡鳴。
隻見一縷縷靈紋從天垂落,七彩的霞光照耀蒼穹,像是一方神海從靈門之後的世界流淌而出。
“開啟了。”
眾人眸光火熱,根本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朝著靈門中奔掠而去。
“撲哧。”
下一刹,隻見一團團血霧憑空炸現,而那一位位闖入靈門的天驕,竟仿佛被利刃切割,肉身碎裂,碎成了齏粉。
“嘶…”
一瞬間,眾人的臉色就徹底蒼白了下來,眼眸中充斥著濃鬱的驚恐、震撼,紛紛停下了腳步。
即便如此,最前方的幾人,仍舊是被人潮推動,神色絕望地衝入了靈門之中。
其中,劍西棠眉頭輕皺,卻不像身旁幾人那般惶恐不安,反而是坦然邁步,主動踏入了靈門。
“嗡。”
又一聲嗡鳴傳來,虛空之上,符紋明滅。
而劍西棠的身影竟順利穿過靈門,出現在了葬仙嶺中。
“嗯?”
見此一幕,眾人眸光微凝,眼底頓時有所恍然。
如果他們所料不錯,眼前這座靈門,很可能就是獨孤劍魔的第一個考驗,用來區分劍道妖孽與尋常天驕。
如此一來,那些不修劍道之人,怕是很難踏入其中了。
頓時間,原本喧囂的山嶺,徹底陷入了寂靜。
此地劍修雖多,可更多的卻是一些想要探尋仙嶺造化的尋常修者。
而看著地上灑落的血骨殘骸,他們終究是未敢以命嘗試。
“嗡。”
唯獨楚倀,神色漠然,再度抬腳朝著眼前靈門行去。
萬眾矚目,此時就連李驚蟄眼中,都帶著一絲淡淡的期待。
以獨孤劍魔的實力,他的試煉,怕是不太容易強闖啊。
所有人都能看到,在楚倀身影踏入靈門的一刹,其中頓時有劍意爆發,斬落在他身軀之上。
“鐺鐺!”
隨著一陣陣刺耳的金鐵聲傳來,楚倀身上的戰鎧,更是繚繞起層層烏光。
眾人耳畔突然傳來一聲詭異的嗚咽,宛如仙泣,駭人心神。
萬丈魔輝升騰而起,隻見楚倀手中魔刀斬落,竟直接將那層層劍輝撕裂,露出一道漆黑詭異的虛空漩渦。
“啊這…”
這一幕,再度令眾人眼眸圓瞪,對於這位魔道聖子,愈發忌憚了。
直到楚倀身影消失,那靈門上黯淡的神輝方才有所恢複。
“走!!”
見楚倀順利通過了靈門,陳太行等人也是躍躍欲試,紛紛抬腳朝著靈門中行去。
“轟隆隆。”
短短數息,這山嶺之上就被層層血霧籠罩。
濃鬱的血腥氣息飄散而開,碎裂的骨渣幾乎將大地掩埋。
三千劍修,近萬天驕,最終能真正通過靈門,進入葬仙嶺的,十不存一。
漸漸的,有天驕開始退縮,不敢再貿然嘗試。
“諸位,稍等一下。”
遠處山林間,突然傳來一道沉喝聲。
隻見一道青衣身影邁步走來,很快就出現在了靈門之下。
“嗯?是贏荒公子!”
看到來人,一眾天驕神色振奮,心底頓時有所猜測。
而贏荒則是踏步雲穹,周身金輝繚繞,宛如一尊上古的仙神,逐漸踏入靈門之中。
隻是!!
此時的他,並未著急邁入其中,而是抬起雙手,化作一道信仰神幕,將其中劍意儘數阻攔。
“嗡嗡。”
隨著一聲聲劍吟驟響,贏荒的身軀也是悄然一顫,臉色逐漸蒼白。
“諸位,快!!”
“嗯?”
這一刻,上至隱世妖孽,下至尋常天驕,看向贏荒的眼神裡,皆是一抹濃鬱的敬畏。
他們從未見過任何一位宗族傳人,願意將造化之地與彆人分享。
在這仙途之上,利為根基,爾虞我詐。
今日,贏荒的舉動卻讓他們看到了一位真正的人皇後人該有的胸襟。
唯獨白凝冰,此時隻感覺一股寒意順著腳底升騰,險些將她天靈蓋掀開。
她明白,贏荒此舉,不僅僅是為了收割眾人信仰,同時…還可能是準備收割他們的性命了。
偏偏,此時眾人還表現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何其悲慘。
“公子…大義!”
陣陣拜喝聲此起彼伏,所有天驕皆是目露虔誠,朝著贏荒深深拜下。
緊接著,一道道破風聲響徹而起,在場所有宗族之人,皆在贏荒庇護下,踏入了葬仙嶺中。
“哼,虛偽。”
禹燁冷哼一聲,卻同樣邁出腳步,朝著靈門中走去。
隻是,就在他的身影即將踏入靈門之時,卻見贏荒忽然轉身,走入了葬仙嶺中。
“嗯?”
一瞬間,禹燁就感覺一股無比恐怖的劍意洞射而來,將他衣衫破碎,血肉切開,露出一道道見骨的傷痕。
“贏荒!!”
禹燁咬牙切齒,趕忙祭出一尊靈寶,朝著靈門中抵擋而去。
在其身後,白凝冰俏臉漠然,心底卻輕歎了口氣。
她總隱隱感覺,相比於獨孤劍魔的試煉,這葬仙嶺中真正恐怖的,是贏荒。
可惜,如今的她,彆說揭穿贏荒的真實麵貌,就連逃走都做不到,隻能是按照這個青年為她選擇的路,一步一步走下去,無從掙脫。
“轟隆隆。”
天地間,轟鳴響徹。
而禹燁頭頂,一尊金色古塔靜靜矗立,將所有劍意儘數抵擋。
此時他的臉色,無比陰沉。
在這股劍意下,他即便借助了一尊準仙器,都是感覺頭皮發麻,肉身將要碎裂了。
偏偏,無論楚倀還是贏荒,皆是隨手就將這股劍意鎮壓,其中差距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