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葬仙嶺中,隻見楚倀與李驚蟄的身影從天而降,眼眸皆是微微一凜。
此時他們看到,眼前這座人間禁地,並不像世人想象的那般,充斥魔意,屍骸遍地。
恰恰相反,此地群山縱橫,古木參天。
虛空之上,一輪金色的烈日熠熠生輝,像是天道法則的衍化,垂落下萬千靈紋。
而在大地儘頭,一縷紫氣蒙蒙升騰,混沌彌漫。
整座禁地,像是一方獨立於人間的聖地,造化萬千。
山林四處,隨處可見一些老藥靈葩,鐘靈毓秀,彙儘日月精華。
“沒想到這葬仙嶺竟是一處世外聖地。”
李驚蟄搖頭一笑,轉而朝著楚倀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兩人隻是輕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之前,他們已經決定聯手對視正道之人,如今算是同盟關係。
如今葬仙嶺剛剛開啟,他們大可隨處走走,等到最終傳承現世,再合力宰殺贏荒等人即可。
當然,這種同盟,說白了就是利益驅使。
李驚蟄被贏荒的強勢所震懾,不得不找尋一個幫手。
而他與楚倀之間,勢必會有一場大戰,不僅關係著造化歸屬,同樣關係著幽州之主的位子。
此時楚倀並未多言,直接邁步朝著遠山行去。
“哼。”
李驚蟄冷哼一聲,眼底冥紋繚繞,回頭看了一眼那陸續出現的正道天驕,與那一尊高大屍影一同離開了。
與此同時,陳太行、劍西棠等人的身影也是陸續走出靈門,降臨在了秘境之中。
此時他們的臉上,同樣帶著一絲震撼之色,顯然也是被此地的靈韻所震懾。
“嗡。”
隨著贏荒以及一眾人間天驕從天而降,整座葬仙嶺頓時喧囂沸騰。
所有天驕看著眼前的世界,眼底皆是一抹濃鬱的貪婪。
看此地的靈韻,其中多半隱藏著一些人間難見的造化。
更何況,葬仙嶺從未開啟過,也就不曾被人搜刮。
如此一來,他們得到造化的幾率,無疑更大一些。
“嗬嗬,諸位,後會有期。”
劍西棠咧嘴一笑,身背石匣,朝著仙嶺深處行去。
見此一幕,贏荒眉頭輕挑,嘴角隱有一絲玩味。
與尋常天驕不同,這位劍淵傳人前行的方向,並非是秘境中央,而是偏西北方向。
“贏荒公子,此次多謝了。”
一眾宗門天驕朝著贏荒微微躬身,眼底皆是一抹感激之色。
如果不是這位學宮傳人,以他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通過靈門考驗,也就無法降臨這處人間禁地。
“無妨。”
贏荒神色漠然,並未因此有絲毫驕縱。
這般淡然平易的姿態,再度令眾人心生感慨,看向贏荒的眼神愈發敬畏了。
“公子,如果有需要的話,我等隨時願意為公子效力。”
人群中,突然有人沉聲喝道。
他們明白,有禹燁等人在此,那一道劍魔傳承,基本上與他們無緣了。
可贏荒不同,這位公子戰力恐怖,心懷大義,勢必會是劍魔傳承最有力的爭奪者。
而眾人同樣願意看到贏荒得到傳承,成為當代真正的領袖。
“多謝。”
贏荒溫和一笑,深深看了白凝冰一眼,沉吟片刻後,徑直抬腳朝著劍西棠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有白凝冰跟隨,無論禹燁找到怎樣的造化,最終都難逃他的掌心。
至於劍魔傳承,贏荒總感覺其中還牽扯著一些其他考驗,不會這麼輕易現世。
“哼。”
直到眾人走遠,禹燁臉上方才露出一抹憤恨之色。
此時他的氣息明顯有些萎靡,顯然也是在方才的靈門試煉中,受了不輕的傷勢。
“禹公子,我們現在去何處?”
白凝冰眸光深邃,眼睜睜地看著那一襲青衫漸漸走遠,玉手緊緊握籠。
“跟我來。”
禹燁祭出那一尊金色羅盤,眸中散出一縷魂識沉入其中。
下一刹,隻見一縷金色的波瀾悠然而逝。
而那羅盤正中,當即綻放出璀璨的光華,徑直朝著仙嶺東方洞射而去。
“走!!”
禹燁眸光顫動,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燦然,緊跟著那一縷七彩霞光,朝著東方之地行去。
時間流逝!!
隨著眾人相繼湧入秘境各處,入口之地也是重新安靜了下來。
如此半晌,古林中方才再度走出一道身影,通體魔意,冷冷地盯著禹燁兩人離去的方向。
以禹燁的身份,身上一定隱藏著一些真正恐怖的手段。
而且,他的至尊神骨,對於吞天魔體而言,堪稱大補之物。
贏荒畢竟是學宮傳人,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下,暫且不便對帝族之人出手。
可楚倀不同,他本就是幽州邪魔,殺個帝族公子,合情合理。
即便事情最終暴露了,對於楚梟也沒有絲毫影響。
一念至此,楚倀再度隱於黑暗之中,身後似有一道模糊魔影顯化而出,將他身影包裹,無聲無息,宛如…鬼魔。
與此同時,贏荒的身影也是出現在了一處茂密的古林中,眼眸微微一凝。
下一刹,隻見他豁然轉身,看向身後之處,眉宇間蹙著一抹困惑。
從他踏入葬仙嶺之時,就始終感覺…這座禁地有些怪異。
太安靜了!!
以葬仙嶺的靈氣道韻,這裡本該孕育出無數生靈。
可,沒有,連一隻飛蟲都沒有。
整座世界,像是一處被遺忘的咒土,明明生機盎然,卻…沒有生氣。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從贏荒踏入古林的那一刹,就始終感覺身後似有一雙眼睛,正在黑暗中注視著他。
可每當他回頭看去時,卻皆是一無所獲。
以贏荒的神魂造詣,以及信仰加持,即便是破妄強者也根本不可能在他麵前隱匿身形。
如此詭異的一幕,再度令贏荒明白,葬仙嶺…不愧是人間禁地。
這裡,一定隱藏著一些世人所不知曉的秘密。
“嗡。”
與此同時,仙嶺四處,漸漸有一些天驕神秘失蹤。
甚至!!
就連那些與他們同行之人,也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究竟是何時消失的,就像是完全蒸發了,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一股詭異壓抑的氛圍,悄然籠罩了整座秘境。
而贏荒的身影,也是一路穿過古林,出現在了一座漆黑大淵之前。
“啊!!”
就在此時,在其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絕望的慘叫聲。
贏荒眼眸微凜,直接撕開虛空,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
遠遠的,他就看到幾位身穿白袍的宗門弟子,正聚在一起,手握古劍,神色惶恐地看向四周。
“嗯?”
贏荒眉頭輕皺,周身靈紋明滅,將氣息完全遮掩。
在這股信仰之力的掩蓋下,他的身影仿佛與天道相融,毫無痕跡。
此時贏荒也很想看看,這葬仙嶺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時間流逝!!
整座古林,寂靜無聲,唯獨那些劍宗弟子吞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
如此半晌,林中仍舊沒有一絲動靜傳來,眾人這才漸漸放鬆了心神,長舒了口氣。
“郝師兄,剛才那是什麼?”
“沒看清,好像是一條蛇…”
“蛇?不對吧,沒有妖氣啊。”
“走吧,先離開此地!!”
眾人越說越驚,紛紛朝著林外逃竄而去。
隻是!!
就在他們轉身的一刹,贏荒分明看到,他們腳下的大地,突然有一棵草…緩緩站了起來。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它竟直接纏住一位宗族天驕,從頭到腳將其包裹。
旋即,那草葉之上,竟凸起一根根尖銳細長的絨刺,儘數插入了那青年的體內。
短短一刹,等那草葉徐徐鬆開,其中竟已是空無一物。
“一棵草…”
贏荒眉頭輕皺,哪怕以他的心性,都是感覺無比荒謬。
之前他也曾見過諸多草木化形,但它們大都是些天地奇材,無上血脈。
而眼前這棵草,普通無奇,並無靈韻,卻能在無聲無息中吞人血肉,實在是…匪夷所思。
更可怕的是,以贏荒的神魂感知,方才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這棵草…竟連這位劍宗天驕體內的劍意,都吞噬了。
怎麼可能?!
眾所周知,草木化形也好,妖族生靈也罷,皆有自己的本命神通,血脈天賦,從未聽說它們中有誰修煉劍道的。
而且,如果它真的在吞噬這些劍修身上的劍意,是不是證明…從一開始,這一場劍魔收徒就是一場陰謀?!
贏荒矗立虛空,眉頭緊鎖。
獨孤劍魔是傻子麼?
他大張旗鼓地收攬弟子,引來九州天驕,其中不乏帝族之人,就是為了將他們全部坑殺?
如此一來,彆說一方禁地,就算是天宮仙府,又如何抵擋人間報複?
這一刻,贏荒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在這葬仙嶺的背後,一定還隱藏著另外一個布局者。
可…若是如此,獨孤劍魔又怎會坐視不理,任由他借劍魔之名,誆騙人間?
細思極恐!!
“啊!!”
贏荒眸光深邃,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棵草將最後一位劍宗弟子包裹吞噬,臉上並沒有一絲波瀾。
下一刹,他直接撕開虛空,手中苦海怒貫而下,將諸天染黑。
“嗡。”
刺耳的槍吟,承載著萬世蒼生,洞穿陰陽乾坤,瞬間將那一棵草釘在了地上。
“啊!!”
隨著一陣刺耳的尖嘯聲傳來,隻見那棵草頓時在地上不停扭曲,滲出大片的鮮血。
贏荒眼中一縷魂光浮現,將它身軀囊括,眼底卻漸漸閃過一絲迷茫與失望。
此時他能感覺到,這棵草的神智不高,也就沒有所謂的神魂記憶。
它們天生就對劍意感知敏銳,能夠通過吞食劍意不斷進化。
不過,從它的魂識中,贏荒還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一座位於古林之外的大淵,是它們這些生靈眼中真正的禁地,而那一尊劍魔,似乎就在淵中修行。
“劍魔的修行之地?”
贏荒眉頭輕挑,再度抬腳朝著大淵行去。
方才他眼睜睜地看到,劍淵傳人劍西棠,率領著一眾追隨者踏入了大淵之中。
難不成,劍淵與獨孤劍魔還有瓜葛?
否則,劍西棠怎麼會知曉,這大淵是劍魔所在,一進葬仙嶺就直奔此地而來?
“嗡。”
一念至此,贏荒非但沒有一絲畏懼,眼底反而閃過一絲深邃之色。
與這些隱世妖孽,甚至尋常宗族傳人相比,他缺少的…的確是一份傳承,一份師門底蘊。
荒古聖體雖是人間禁忌,但他對於人間過往的了解,卻遠遠無法與禹燁、劍西棠等人相提並論。
隻是!!
就在他腳步邁出,欲要踏入大淵之時,卻見遠處黑暗中,突然走出數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