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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越人騙了我們!”
“可惡!”
“找硫磺,先把受傷的士兵拖走安置。剩下的人跟著我去抓蛇。”
任囂對於百越人這種伎倆,隻覺得好笑。
這次放蛇事件,對秦和百越之間的關係自然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秦軍因為帳子裡鬨蛇,一個個人心惶惶。
秦人對百越士兵更加沒有好感,一個個紛紛咒罵。
百越人固然有大毒蛇,可是秦國人有著非常發達的中醫。更何況,他們也對毒蟲蛇類早有配藥,還有平日裡營帳處放置硫磺各類中草藥,以驅趕蛇蟲。
秦軍自以為遇到蛇群,驚慌失措;而蛇類則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強壯的人,嚇得四處逃竄。
雙方各害怕各的,各跑路各的。
雖然傷亡幾乎沒有,可是這件事還是在秦軍內部造成了不小的恐慌。
幾百條蛇突然出現在軍營裡,那屬於什麼概念。
最後他們查明原因,發現原來他們第一次進入營帳時,就已經偷偷摸摸抓了好多的蛇蛋放在秦軍軍營裡。
第二次送水果,也是采用了同樣的方法。
處理完爛攤子的任囂自然罵罵咧咧。
“太子,看來這次和百越和談的事情,根本就成不了。我們好心好意招待他們,可他們呢,趁機偷蛇蛋藏在我們家宅子裡,還險些把您也給咬了。”
扶蘇咬著牙,百越人忽然鬨這麼一攤子事,這就是把計劃給往黃了攪和。
計劃失敗,自己的顏麵也要受損。
鹹陽那邊,自己貿然回去,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眾人都望著扶蘇。
尉繚則在捋須,他在考慮一些更重大的事情。秦和百越,日後必定還有一戰。如今太子和他們結盟,恐怕日後要他們作為藩屬國。
“安撫那些因此受傷或者死亡的弟兄及其家屬。全部記在太子府的開支上。”
大夥兒等了這麼久,總算是聽到了讓他們高興滿意的回答。
隻是扶蘇又對眾人說,“這和百越講和的事情,一定要促成。不管期間發生多少事。”
扶蘇撂下這話就走了。
任囂一臉困惑,“和百越聯盟?犯得著嗎?若是再征調二十萬軍隊,能把百越全族滅了。”
“我不理解。”
任囂直撓頭。
馮敬剛得了差事,正興奮。甭管太子做的事情對不對,反正這事隻要是太子決定做的,他就要擁護。
“我們現在,隻管聽從太子的命令就是了。”
王敖瞅了瞅師傅,又望著趙佗,“我覺得,那些百越人對我們秦國懷恨在心。即便是後續推進要求和,他們也還是會在過程中使絆子。這件事恐怕做不了。”
眾人不由得點頭,“這倒也是。秦和百越,本來就是互相視為仇敵。就算百越人願意和我秦國講和,可是秦人呢。”
“我們大秦什麼時候麵對四夷軟弱過?”
當扶蘇的衛官成為了軍工集團的一份子後,在軍政大事上表現得有些不太如人意。
他們還是太過年輕了,看待事情總是考慮的範圍很有限。思考不到未來的事情,隻顧著眼下的勝負和快感。
趙佗的沉默,讓他們幾個變得更加興奮。
他們認為,世界是屬於他們的。
好在,年輕的將士裡,還有一個非常靠譜的人――呂澤。
他沒有反對這樁事。
“這沒有什麼不好理解的。而且就照著眼下的局勢,促成秦軍和百越的大事,那就是大功一件。”
“和百越講和,那是在向天下人以及四夷表達太子希望停戰的心願。”
“如此好處可太多了,一來,振奮了民心;二來,讓天下人都緩口氣,不必擔心服兵役的事;三來,給天下四夷彰顯太子的仁德之心。”
“太子一時半會恐怕回不去鹹陽,可如果突然間促成了和百越講和的大事呢!”
“四夷賓服,天下歸心,臣民響應。到時候,太子就是眾望所歸。”
眾人都愣住了。
趙佗忍不住鼓掌,“好,說得好。呂都尉果然不同凡響。”
不叫的狗會咬人,這句話永不過時啊!
尉繚也望著呂澤這個年輕人,太子到底從哪裡找到這麼一個忠心耿耿的好幫手。
在扶蘇的堅持下,秦國軍隊高官們開始和百越首領不斷地來往,表達求和之意。
那百越的首領,本來就堅持不下去了。
第一次聽到使者回來回話說秦太子想要停戰,那就已經心動萬分。
在得知秦國人麵對他們的詭計之後,選擇原諒,繼續推行和談的事情後。
百越首領不禁心潮澎湃。
他很快就在叢林裡打造祭壇,準備瓜果牛羊祭拜上天,用神秘的語言對著上天說出自己的心聲。
“這是上天賜予百越生存下來的機會。”
“我們心領神會。”
“秦國的太子,和他的父親有所不同。喜歡和平,不喜歡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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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禱告詞裡,還是讚美居多。
首領把這當成是天的旨意,感激上天給的機會;對秦人,他們沒有任何誇讚的語言去描述,仍舊說他們是窮凶極惡,遲早要遭受報應的人。
但是他們會抓住這次的機會。
就這樣,在秦始皇執政的最後一年裡。扶蘇帶頭和百越人講和,正式開啟了大秦帝國的休養生息階段。
這一次,秦國人在自己吃夠了戰爭的苦,同時也被頑強的百越族人教育了之後,終於老老實實的從內心深處放棄了‘軍功爵製’這樣的製度。
大秦帝國,曆經了攻伐六國,蒙恬上取河套;屠唯攻打百越,至此已經精疲力竭,人人都是心力交瘁。
但是,在扶蘇的改變下,情況終於發生了質的轉變。
首先軍功爵製麵臨著被廢棄的風險。
其次,長久以來戰國時代的征兵製度也開始因為時代的變化不得不退出曆史舞台。
最後,民眾對和平的渴望,終於達到了頂峰。
大秦,那是中國曆史上最為壯闊的一夜!
七旬老婦懷孕上戰場,也是牛逼。
總之到了最後,秦國人學到了教訓――即便一個國家的力量居於當世第一,最為強大;可是當強國開始好戰,必定走向衰亡。
現在,我們不用再為帝國的未來感到擔憂。
一切的危機,都隨著百越人向秦人互通來使,表達求和的願望下開始接觸。
這位八十歲老婦,她終於可以退役回家了。至於肚子裡的孩子――所謂的軍工體製下未得利益者,也早就大多死在了南方的叢林中。
勝利的天平完全地倒向了扶蘇這一邊。
南方開始展露出生機勃勃的一麵,將士們的臉上展露著前所未有的笑容。
他們都可以回家了。
張良打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氣得好幾天沒說話。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可是到了張良這邊,情況就變得相反。
他遇到了神一樣的對手,馬一樣的隊友。馬任勞任怨、忠心耿耿,無可挑剔。
當一個人做到了扶蘇這樣的份上,讓他的對手都對他感到可敬。可見扶蘇本人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
或許他不像大多數年輕熱血男兒崇拜的血氣方剛、豪氣衝天,但是對於他給大秦帝國做出的選擇,沒有人不拍手稱好。
扶蘇和百越的首領,在雙方的邊境線上正式見麵了,他們對著蒼天發誓,說以後不會再盲目互相發起進攻。
簽訂了條約後,至此,秦軍和百越將士都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從春秋戰國到大秦,數百年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戰爭,可惡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我們可以回家了!”
戰爭,終於停止了。
秦人上一次對統治者全民擁戴時,恐怕還是商鞅變法堅持要上‘刑上大夫’。曆史總是被人打扮,從上揚的做法來看,基本上衝著維護民眾的利益打擊貴族世襲權力而去的,這點毋庸置疑。
第二次,就是昭襄王超長待機。
第三次,就是秦王政。而在他成為秦始皇之後,功業幾乎是兩麵評論。
第四次,就是扶蘇繼位了。
戰爭,該開始的時候就開始,在該結束的時候結束。
如果一個人不懂得停止的道理,就會走向毀滅;如果一個國家不懂得停止的道理,那就會走向衰敗。
秦國,在各種艱難曲折中走向了新生。
而帝國的新主人,在經曆了漫長的等待、無數困難曲折之後,也終於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在扶蘇頭頂上的陰霾,終於被驅散了,徹底地迎來了光明。
權力最終還是在慢慢地滾落到了扶蘇的身上,這幾乎是一個完美的權力接地運動。
目前來看,首先扶蘇的名聲是被保全了。
――
當軍中的將士們對皇帝新下達的詔令議論紛紛、指責眾起時,趙佗遊蕩在那山坡的墳頭上。
他在一個人喝酒,偶爾給將士們倒兩口。
這一回,不是寬慰,而是道彆。
遺憾的是,他當初帶著他們出來上戰場,如今卻不能帶他們回去。
軍營裡的議論、喧囂,越來越大,有人在山坳之中叫喊出了‘昏君’的字眼,隨後又是一陣咒罵。
在百越的軍中,會發生這種事大家習以為常。
不要再覺得,皇帝的權力是多麼神聖,是多麼不可侵犯。皇帝的名號,是多麼尊貴,大家對其多麼敬愛。
那都是皇帝本人做的清夢!
一個朝代如何延續,製度和統治者隻是軟件,廣大的農工商群體,那才是實打實的硬件。
嬴政要把扶蘇召回去的事情,激起了將士們的憤慨。
“這絕對是陰謀!”
“太子在這好好的,為什麼要回去!”
“我們之中,有人泄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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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密就泄密,怕什麼?我們保護太子。”
將士們為此開始爭吵,有的擔心在家的妻兒老父母;有的表示要堅決擁護扶蘇。
可不管怎麼樣,戰爭是徹底停止了。
而扶蘇得到了百越軍隊的支持。
現在的問題,在扶蘇自己的選擇了。
“太子,現在看來,我們用不著執行之前的計劃了。”任囂有些緊張。他一直在抹著額頭上的汗。
任囂之前嘴上說的多好聽,現在就有多懼怕。
嬴政的詔令一到,每個人又開始了那點小心思。
扶蘇都習慣了。
生而為人,所有人都是在追逐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和嬴政的詔令一起來的,還有陳平的信。
陳平的信傳來的時候,始皇帝修仙的事情也已經鬨得紛紛揚揚,天下人儘皆知。
隻是南方人對此了解的不多。商賈雖然會往來帶消息,但是他們忙著賺錢,不會在乎那些事情。
消息不怎麼準確。
宮裡的情況如何了,隻有陳平的信裡一五一十的提了。
但是,扶蘇沒有對眾人說起過,除了嬴政的詔令到達之外,還有陳平這一封信的存在。
這封信至少告訴扶蘇兩件事,第一,在寫信之前乃至當時,陳平知道宮裡一切事情;第二,他的父親現在身邊全部都是奸佞。
造反的名義有了。
回宮的詔令,嬴政也給了。
扶蘇坐在上座,他不好明著托腮幫子。邊地水土不服,來了幾個月,扶蘇開始口腔潰瘍。。。
他疼的說不出話,但是隻能微微顧著腮幫子安靜坐著。這顯得他有些嚴肅,神色也有些痛苦。
扶蘇似乎非常為難。
在毫不知情的將士們眼中,太子仿佛是在為父親的反複無情感到悲傷無助和痛苦。
扶蘇旁邊則是屁股剛剛好起來的灌夫。他的神色痛苦,因為屁股不能坐,他隻能微微抬著一側。
他雙手緊緊握著,也儘量顯得自己在人前不那麼――搞笑。
這對主仆有著難以言說的默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連受傷的部位好像都有某種關聯性。
“太子,您這個時候回去,那就是羊入虎口。”
“太子,陛下肯定是懷疑您。之前就想要廢黜您,這次回去怕是要落實。”
嬴政的一句氣話,卻成為了扶蘇眾多擁蠆的噩夢。
他們都對此感到慌張。
“就是說,太子,我們乾脆造反吧。”
“就是啊,太子反了吧。”
“反了。”
“必須反。”
營帳裡,那已經是群情激奮了。
扶蘇倒是想要開口,他想說‘稍安勿躁。’
其實秦國腹地那邊,有熊啟支持,還有幾位大將軍也早早都投靠他了。其他的那都是小角色。
造反不過是一個名目的事情。
不用這麼激動。
扶蘇這麼多年的努力,一定都會落到實處的。
不過看他們這麼著急,扶蘇乾脆看樂子,也就不說話了。
隻是不說話,偷偷微笑,這就讓牙齦更疼了,扶蘇的臉開始一抽一抽的。
將士們也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感覺太子的表情和預想不太符合,可是求和的事情已經乾成了,總不能太子這個時候反悔吧。
於是乎,一不做、二不休,眾人出去討論了一番。
回來後在軍帳裡帶著外麵的士兵全體高呼:
“太子王,大秦興!”
“太子王,大秦興!”
將士們一通操作猛如虎,扶蘇直接被架起來,被人催著做皇帝。
也是時機終於到了,一切發生的水到渠成,十分自然。
扶蘇隻能勉為其難的接受。
幸好,那天他牙疼。很多人認為扶蘇那天痛苦的神色是擔心自己背負不孝的罵名。
就連繚,也被他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