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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對立教皇的時代,結束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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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隆大教堂的彩繪玻璃外,朝陽升起,為穹頂的創世畫籠上一層鎏金的濾鏡。

休會七日後,大公會議重新召開,三千名教會代表再次齊聚此處。

空氣中彌漫著熏香與緊繃的氣味,每個人都有些坐立難安。

今日要定的,可不是什麼簡單的教義爭端,而是彌賽拉教的未來。

格蘭迪瓦坐在右側的高椅上,手指反複摩挲著袖子。

他的目光時不時瞟向霍恩,又時不時瞟向坎伯特爾,兩人卻都沒拿正眼看他。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坎伯特爾主教的態度變化會這麼大?

好像昨天查理八世殿下和妖僧霍恩私下會晤了,難不成……

不可能的,沒事的,自己還有用,況且實在沒辦法,還有教皇遺囑在。

普利亞諾教皇的遺囑一定支持神本宗的!

隻要拆封宣讀,霍恩目前積累的優勢還不至於對他有壓倒性的優勢。

隻要沒有壓倒性的優勢,自己有著法蘭王國做靠山,情況就不會太差。

“肅靜!”歇利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打斷了格蘭迪瓦的思緒。

原先還在低語交流的會場,在轉瞬間安靜下來。

黑色的主教服與灰色的僧侶服慘咋著,或是年老,或是年輕,無數雙眼睛都集中在會場之上。

歇利收聲退後,他身旁的奎瓦林大法官則是緩緩展開卷宗,慢條斯理地宣讀:“根據前一次會議的內容,聖聯教皇霍恩加拉爾冕下,請求宣讀《春泉堡告白》,諸位可有異議?”

殿內一片寂靜,連格蘭迪瓦都沒出聲。

事實上,七天的時間,他除了砸碎了幾個心愛的花瓶瓷器也沒想出來什麼好法子。

蒙泰爾那邊也是廢物,搞的自己都沒牌可打,格蘭迪瓦暗暗攥緊了拳頭。

霍恩站起身,接過奎瓦林手中的卷宗:“《春泉堡告白》是聖道宗向各位解釋聖道宗含義的信綱自白書。

請允許我一一向各位解讀,第一條,聖父之道,非僅存於經文,更顯於自然法則。

信民當以理性探究,以經驗驗證,此為接近聖父之途……”

一條條信綱從他口中流出,共計九十五條。

這些信綱其實早在《真理報》以及各種小冊子中都出現過。

在這幾天內的講課中,同樣有所提及,隻是沒有係統性整理。

信綱中有的否定贖罪券,如“善功不可售賣,如陽光不可囤積”。

有的則主張信民平等,如“公簿農與貴族在聖父麵前,同為羔羊”。

更有直指教會壟斷釋經權的,如“釋經權非教士獨有,凡識字信民皆可研讀”。

每一條都像一把鑿子,敲在神本宗的根基上。

最引起爭議的,便是最後一條:“聖道宗非異端,乃彌賽拉教正信。

帝國境內所有領主與城市,不該因信仰聖道宗逮捕信民或禁止聖道宗傳教。”

“嘩——”

大殿內瞬間炸開。

聖道宗的僧侶們激動得渾身發抖,神本宗的主教們則臉色鐵青。

格蘭迪瓦本想猛地站起,屁股剛離開椅子一絲距離便又坐下。

他的目光掃向坎伯特爾,期待這位法蘭教會的支柱站出來反對。

可老主教隻是垂著眼簾,低著腦袋,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格蘭迪瓦朝著坎伯特爾看了半天,可老主教還是一言不發,仿佛真的睡著了一樣。

心中有了一種可怕的聯想,可他卻不敢細想。

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後,猶豫再三,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你無權這麼做!你還不是全帝國公認的教皇,憑什麼給一個教派正名?”

“我是聖聯的教皇,聖聯的信民認我。”霍恩微微一笑,目光掃過在場的代表們,“至於帝國境內是否認可,自然要聽在場諸位的意見。

畢竟,大公會議的意義,便是由信民與教士共決教義。”

“共決?”格蘭迪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地一拍扶手,“好啊!共決,那就投票!

讓在場的主教與代表們投票,看看誰承認你這所謂的正信!”

他不信,三千年的神本宗根基,會敗給一個新興的聖道宗。

那些來自法蘭、萊亞的老牌主教,那些世世代代依附教會的修道院代表,絕不可能站在霍恩那邊。

奎瓦林與歇利交換了一個眼神,老法官緩緩開口:“既然格蘭迪瓦閣下提議,那麼按大公會議舊例,投票需經半數以上代表同意。

主教與修道院長各算一票,僧侶代表每十人合為一票。

現在,請諸位表決:是否承認《春泉堡告白》,接納聖道宗為帝國正信?”

大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聖道宗的僧侶們挺直了腰板,神本宗的主教們則緊抿著嘴。

格蘭迪瓦死死盯著那些來自法蘭的代表,眼中滿是警告。

霍恩靜靜地站在大殿中央,黑袍在穿堂風中微微晃動。

“同意者,請舉手,會有計票員到您身邊,邀請您簽名留證。”

刹那間,無數隻手從黑袍中伸出,像一片驟然升起的森林。

格蘭迪瓦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像是整個人都凝固住一般。

這數量不對勁,雖然不少人舉起了雙手,混淆了視聽,可還是不對勁。

“不可能……”

不管格蘭迪瓦再怎麼不信,舉手的人數都肉眼可見地超過了半數。

他本來想保持風度的,當不少法蘭的修道院長及主教在猶豫片刻後,也緩緩舉起了手後,他還是沒繃住。

“你們!”

他猛地從高椅上跳起,尖利的聲音仿佛是女人在尖叫。

格蘭迪瓦雙目死死盯著那些舉手的主教與修道院長:“你們,你們難道被收買了嗎?都忘了,是誰給修道院支出了撥款。”

視線掃過人群,他的視線最終落在前排一個圓臉修道院長身上。

那是他最鐵杆的下屬,來自花丘城近郊的聖馬丁修道院。

過去哪怕格蘭迪瓦說“太陽是方的”,這人都會應聲附和。

可剛才,那隻戴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明明白白地舉了起來。

“揚·巴佐爾!”格蘭迪瓦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密碼的,為什麼?!”

巴佐爾低下頭,半天才囁嚅道:“格蘭迪瓦閣下……聖聯要重訂《福音書》,去偽存真,需要一些研究經文的人……”

格蘭迪瓦像是聽不懂法蘭語一般:“就為了這個?你就因為這個被收買了?”

“這不是收買,格蘭迪瓦閣下。”奎瓦林大法官拄著拐杖上前,“我們要做的,是集合帝國所有有學識的僧侶,校訂《福音書》的錯漏。

就像讓布洛證偽《聖蘭良行傳》那樣,把曆代傳抄的錯誤修正過來。

這對所有研究神學的人來說,不是金錢能衡量的。”

格蘭迪瓦像是被一盆冰水澆在了頭頂,他看著那些低頭不語的法蘭主教們,忽然就明白了。

他的命運,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經被查理和霍恩決定了。

他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踉蹌著後退,格蘭迪瓦後背撞在高椅的扶手上,卻在觸到座椅的瞬間猛地站起。

還有機會!

格蘭迪瓦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光:“教皇遺囑!普利亞諾陛下的遺囑!”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吼:“按照大公會議的規矩,遺囑還沒宣讀!

隻要遺囑支持神本宗,你們的投票都不作數!”

奎瓦林皺眉:“投票結果已出,你輸了。按例,敗者無權要求宣讀遺囑……”

“我不管什麼例!”格蘭迪瓦徹底失態,他撲向歇利,一把抓住對方的法衣,“快讀!把普利亞諾陛下的遺囑拿出來讀!我才是正統!”

歇利被拽得一個趔趄,他惱怒地拍打著格蘭迪瓦的手:“放開我,這不是你胡攪蠻纏的地方。”

“衛兵!”奎瓦林更是乾脆地喊道,隻是衛兵們都不敢對格蘭迪瓦出手。

而格蘭迪瓦早就伸手在歇利身上搜查,甚至試圖去扒他的褲子,這讓歇利更是惱怒。

在一片混亂中,最終還是霍恩走上前,帶著衛兵們掰開了格蘭迪瓦的手。

“格蘭迪瓦閣下,你確定要當眾宣讀?”霍恩盯著格蘭迪瓦的眼睛。

格蘭迪瓦瞪著他,眼中血絲密布:“確定!我倒要讓所有人看看,聖父到底選了誰!”

霍恩沒再說話,隻是朝歇利點頭。

冷笑一聲,歇利回身撿起一卷用紅綢包裹的卷宗。

走到大殿中央,他清了清嗓子。

大殿內的一千名高級教士,殿外探頭的兩千名僧侶代表,都瞬間安靜下來。

連呼吸聲都仿佛消失了。

“普利亞諾教皇遺囑,於帝國曆 1453年,聖座城陷落前一日所書,我親眼見證。”歇利展開卷宗,“觀帝國亂象,教會腐敗,知彌賽拉教需革新。

霍恩加拉爾,雖與我為敵,但合乎聖父本意。

我死後,傳三重冕於加拉爾,確認其為真教皇,重訂教義,再興彌賽拉教……”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全場死寂。

聖道宗的僧侶們忘了歡呼,神本宗的主教們忘了反駁,連奎瓦林都愣住了。

誰也沒想到,前任教皇的遺囑,竟直接指定了霍恩。

那可是農夫起義,聖道宗“異端”的對立教皇霍恩啊!

格蘭迪瓦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那些支撐他的驕傲、憤怒、不甘,在遺囑的字句前,碎得連渣都不剩。

“不……不可能……這是假的,這是假……的……”他喃喃著,忽然眼睛一翻,像一截斷木般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冕下!”

“醫師!藥劑師!”

“僧侶,快上賜福!”

霍恩站在原地,勝利的喜悅退去,卻剩下了一絲複雜。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他腳下投下聖樹的影子。

而大殿外,不知何時起了風,卷著落葉掠過廣場,而應經館的煙囪中則升起了白煙。

奎瓦林緩緩開口,聲音傳遍寂靜的大殿:“按遺囑與投票結果,教皇對立結束,即日起,聖道宗的霍恩加拉爾為彌賽拉教唯一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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