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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隆眼睛一瞪,卻被雙喜按住肩膀。
沒看他用力,卻硬生生把王隆按在原地。
雙喜衝何武手下笑:“你想要,可以。在俺老家的規矩是,要東西你得能打,打的過就給。”
何武手下露胳膊挽袖子:“好,好,好,我得了何教頭……不,是何隊長的真傳,便來討教一二。”
然而,王隆臉色忽然一黑,指著何武手下怒道:“什麼他媽的隊長,以後叫全了,支隊長。隊長是誰都能叫的麼?”
在鹿崗鎮,隊長隻有一個,那就是趙隊長——趙傳薪!
哪怕以後鹿崗鎮冒出來一個司令,可能百姓也隻認趙隊長,彆的都不好使。
王隆對趙傳薪崇拜到骨子裡了,聽到彆人叫隊長都氣不打一處來。
他是不知道,關外好多地方都有保險隊,都叫隊長,張作就乾過保險隊隊長。
何武手下一指王隆:“來來來,手底下見真章。”
王隆將背包卸了,騰地起身,開始扭動脖頸、聳肩、活動肩關節和手腕後,朝何武手下勾了勾手。
雙喜說:“點到為止。”
他才剛說完,不講武德的何武手下,便趁黑發起進攻,搶中線,墊步衝錘。
按照他想的,王隆肯定要退讓防守。
然而,王隆彎肘反而向前,左臂豎彎,右臂橫彎,雙立肘弓身硬抗。
這叫膀手格擋,後世用這種招式的格鬥術叫——凱西格鬥術。
一拳打在王隆粗壯的小臂上,王隆眼睛都沒眨一下,何武手下卻覺得拳頭生疼。
我焯……人的手臂竟然可以這麼硬嗎?
他也每天練武,但是吧……嗬嗬。
整個保險隊的格鬥,都是趙忠義教的。
此時保險隊已經脫離了站樁什麼的,有專門的力量和抗擊打訓練以及冷兵器格鬥體係。
但卻沒有刻意增肌項目,大致上,和後世的科學化係統化搏擊訓練沒什麼區彆。隻是打法上不同,哪裡要害打哪裡,專為打死打殘準備的,連拳帶腳,連肘帶膝,手邊上有什麼抄什麼家夥。
趙忠義原本的拳法已經麵目全非,甚至都沒有多少固定招式了。
可能他的師父來了,見了,也認不出這是啥拳。
王隆直接貼靠上去,速度極快,何武手下想拉開距離都來不及。
右平勾重擊腹部。
何武手下如遭雷擊,太特麼痛了,原來拳頭可以這麼痛的嗎?
他慌忙下,哪還有招式,直接正手拳衝臉,企圖還擊一下,但王八拳在吃痛下軟弱無力。
王隆側身錯臂擋住,銜接肘擊錘。
何武手下身體都被錘的後仰,倒地後根本緩不上那一口氣,再也沒起來。
這時候,其他人也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圍過來查看。
好在人少,且眾人都清醒著,要不然半夜打架,還容易引起營嘯。
何武手下被打懵了,腦瓜子嗡嗡地,身上劇痛。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他基本毫無招架之力。
他特麼確信,就算何武親自上場,怕是也挨不過這小子的兩三下吧?
幾十年的功力白費,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打娘胎就開始練武。
要是讓他知道王隆還沒練上兩年,估計會找一塊豆腐撞死。
王隆連大氣都不帶喘的,朝地上啐了一口:“你所謂真傳就這?”
何武也來了,恰好聽見了這句話,頓時怒了:“伱說什麼呢?此時鬨事,來人,給我拿了!”
王隆怡然不懼,垂在身側的手指頭彈了彈。
雙喜眼皮一跳,他知道這是準備快速拔槍的前兆。
鹿崗鎮的射擊比賽中,就有速射一項。
又快又穩又準,一向是鹿崗鎮保險隊對每個隊員的基本要求。
他霍然起身,想要說話周旋一二,如果不成,那他媽的這群烏合之眾也彆造反了,老子先造你們的反。
正在這時,黃明堂趕到:“吵吵嚷嚷,成何體統?我等大事在眼前,豈能後院起火?”
何武指著雙喜兩人:“他們鬨事。”
手下躺在地上:“對,他們打人。”
黃明堂皺眉:“好了,這些事,容後再說。”
何武自然不服氣,明顯拉偏架啊。
黃明堂卻說:“我已經和清軍的內應聯係上了,咱們這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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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何武不敢繼續說了。
他瞪了雙喜兩人一眼:走著瞧。
雙喜不屑辯解,打你又如何?
黃明堂對雙喜說:“張先生,你們兩人編入手槍兵小隊,我讓人給你們駁殼槍,可否?”
語氣雖不至於恭敬,但卻在征求他們倆的意見。
顯然,黃明堂不能也不敢小瞧了兩人。
雙喜點頭又搖頭:“編入手槍兵小隊可以,但不用發槍了,我們自帶武器。”
沒走遠的何武瞪大眼睛。
憑啥?
憑啥對這二人如此客氣?
他們也太狂了,還自帶武器?
難道這是自助式戰場麼?
黃明堂一點也不意外:“可!那咱們這就出發吧,速戰速決,如果有難關,還需二位傾力相助。”
他不能挑明二人身份。
鹿崗鎮也絕不會承認,他們參與了這次造反行動。
隊伍的目標,是右輔山頂的第三炮台。
廣西全境,應有清兵67隊。
分前中左右四路。
右輔山屬於前路,前路是中越邊境巡防軍。
整個前路有20隊,每隊400巡防軍,理論講有8000人。
中越邊境,共有1800餘裡,且多山川,若處處皆守則捉襟見肘。
理論講,鎮南關有800人。
分到右輔山的清兵人數,應不在少數。
而黃明堂率領的軍隊人數一百出頭。
所以,他根本沒給眾人講守軍人數,害怕打擊了軍心。
隻是到了右輔山的山背麵,雙喜和王隆發現,山上竟然垂下了數根又粗又長的大繩。
這顯然是在清軍有內應。
手槍兵小隊作為前鋒,理應率先攀爬。
王隆看了雙喜一眼,雙喜說:“不著急,我們殿後。”
何武囑咐說:“爾等縋繩而上,不可妄動,待後頭部隊協同行動。切記,上去後警醒些。但有風吹草動,立即鳴槍示警。”
他也擔心被人守株待兔。
這年頭,說是內應,但卻有隨時變節的風險。
究竟誰是誰的無間道還不好說。
手槍兵小隊應諾。
王隆在前,雙喜在後,兩人贅在後麵攬繩而攀。
何武蹙眉看著。
山壁陡峭,笨手笨腳之輩,腳下偶爾還會打滑。
體力不佳者,沒多遠便氣喘籲籲。
各個都汗流浹背。
唯獨王隆和雙喜,兩人爬的很有節奏。
每次膀子助力,腳下穩穩當當上去一截,中途都有個停頓,這個停頓既能歇息一下,也能為下次蓄力。
就如同所有體力活一樣,沒有節奏感,人很容易就會疲憊。
所以,起初彆人一鼓作氣奮力攀爬,看似爆發力十足,可沒多久力竭後就要喘息著停頓好久休息。
所以片刻後,本來在最後的王隆和雙喜,就超越了他們。
其餘手槍兵小隊成員仰頭見了,不禁麵麵相覷。
等他們爬上三分之二又開始休息的時候,王隆和雙喜已經攀上頂峰……彆人越往後爬的越慢,兩人則是勻速登頂。
此時天色將將放亮,黃明堂心內焦急。
他們摸黑趕路,為的就是趁著天亮前奇襲,這時候也是人最困乏的時候,睡的深沉。
可一旦天色放亮,人都醒了,就不好偷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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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頭,看見動作麻利穩健的王隆和雙喜兩人,忍不住稱讚:“果真精銳!”
雖未指名道姓,然而何武明白,黃明堂在誇讚那兩人,登時生起莫名悶氣:“哼,在下若上,必不落於人後。”
黃明堂朝他笑了笑:“那是自然,支隊長習武多年,飛簷走壁想來如履平地。”
何武沒覺得內心有所安慰,反而更酸。
該輪到他上了,他仿佛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嗖嗖的往上爬,結果沒多久雙臂酸脹,不休息感覺都握不住大繩了。
卻說雙喜和何武兩人登頂,看著東方泛起了魚肚白,隻見四麵陡壁居高臨下形勢雄偉。
隻有一條山背小道,且多斷澗危崖。
雙喜不禁感慨:“關外山勢巍然雄渾,而南方山地奇詭,大冬天的早上,竟也有瘴氣,俺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王隆指著遙遙可望的鎮北炮台說:“雙喜哥,眼瞅著日頭就快出來了,要不咱們倆先去解決外圍崗哨,給後麵部隊開道。”
雙喜朝山壁瞅瞅,發現那些人還在休息,皺眉說:“行,這群熊玩意兒啥也不是。”
兩人剛爬上山頂,還能背著包負重小跑,轉眼就鑽進了仙境般的雲霧當中。
等其餘人上來一看:“咦,那倆北佬怎麼不見了蹤影?”
“壞了,該不會是有埋伏?”
手槍兵小隊緊張起來,四處踅摸,開路先鋒拿著馬刀到處劈砍荊棘樹叢,連耗子影都沒發現一個,倒是有幾隻早起的鳥被驚飛。
虛驚一場。
可既然兩人消失,那會去哪呢?
等何武和黃明堂等人也爬上來,大家將情況報告。
李佑卿跺腳:“胡鬨,這兩人肆意妄為,竟不聽調令?”
他是憑祥土司,也算是大清的特權階級。
但自清朝改土歸流後,土司的話語權就小了很多。
被孫公武說動,也積極參與造反大業。
也不知道孫公武承諾了他什麼。
黃明堂壓壓手:“稍安勿躁,孫先生特意囑咐過,特許此二人便宜行事。如我所料不差,二人定是當先鋒,前去鎮北炮台打探情況去了。”
“德新,你說句實話,這兩人到底什麼來路?”李佑卿嚴肅問道。
德新時黃明堂的字。
何武也伸著脖子豎起耳朵。
黃明堂卻搖頭:“真不能講,孫先生百般交代,務必不能透露此二人的身份。”
李佑卿大為不滿:“我們私下裡說。”
黃明堂依舊搖頭:“好了,時候不早,不能歇息,現在就開拔。”
前麵的雙喜和王隆急行軍,一鼓作氣到了鎮北炮台。
理論講,整個鎮南關有800清兵。
但清朝繼承了明朝的遺風——吃空餉。
800數額,實額隻有600不到。
整個右輔山炮台最多也就200人,鎮北炮台地勢最高,人數反而也最少,就50人左右。
外圍也有哨兵,可自從蘇元春下台後,這些對蘇元春抱有同情心裡的清兵開始消極怠工,久疏於訓練,早就扔下了把式,夜裡隻顧著呼呼大睡,不到日上三竿不帶醒的。
蘇元春是誰?
1885年中法戰爭,清廷喪失了越南。
鎮南關便成為抵擋法國殖民勢力的一道重要關隘。
廣西籍名將蘇元春,開始經營鎮南關,在中越邊境防線,築了160多座炮台,加強109處隘口、66個關卡的防禦能力。
短短時間裡,就把鎮南關打造成了重要的西南屏障。
後來被清廷以“縱兵殃民,缺額扣響”為名,將蘇元春下獄問罪。
於是立即軍心動搖。
蘇元春經營了十八年鎮南關,如今已經變的異常鬆懈。
雙喜和王隆兩人先將所有的槍都上膛,然後掏出了刺刀握在手裡,悄悄的摸了過去。
等接近那個哨兵時,王隆剛想動手,就見對方忽然睜開了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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