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秒鐘,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眼睫扇動,她抬起眸子,對上陳宗辭的目光。
眼裡的柔軟,周稚京看的清清楚楚。
隻是這樣的柔軟,並沒有停留太久,就蕩然無存。
管家在外麵敲門,“小三爺,車子已經安排好了。”
“知道了。”
周稚京匆忙收回視線,拿起袋子,就跟著管家走了。
在大門口,她看到了林序秋兄妹,兩人站在車邊,像是在等人。
“周小姐。”林序珩見到她,主動上前,先是朝著管家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禮貌的詢問周稚京,是否能單獨說兩句話。
管家站在旁邊不發表意見,但也沒有走開。
周稚京餘光朝林序秋看了眼,她站在原地,臉上沒什麼表情,就這麼冷冷的朝著這邊看著。
兩人的目光撞上,她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憎惡。
林序秋多少有點以自我為中心,她企圖讓身邊的人都隻聽她的話,更何況是像周稚京這樣的人。
周稚京抱歉一笑,說:“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就不聊了吧。”
林序珩了然,似乎也料到了這個結果,“我是過來代我妹妹跟你道歉的,如果她能提前製止那個人的行為,你也就不會落水,她明明看到了,卻由著事情發生,就是她的不對。對不起。”
周稚京並不知道這件事最後是個什麼結果,但肯定不會是林序秋在背後搞鬼。
有老太太在,肯定也不會跟陳宗辭沾上關係。
現在林序珩簡簡單單幾句話,也表明了這件事林序秋也隻是按了個見死不救的罪名。
這時,管家開口解了周稚京心裡的疑慮,“七爺承認,事情都是他做的。”
周稚京怔住,“什麼?”
管家卻沒有再說第二次,“周小姐上車吧。”
周稚京坐上車,表情已經恢複正常,跟管家道了謝。
車門關上,他們的車子先走。
林序珩仍站在原地,等管家專門要回去,才開口道:“麻煩您替我跟老太太提一句。”
管家:“老太太精明,有些事不用我提,她也清楚的。”
“您說的是。”
等管家進去,林序秋立刻轉身拉開門上車,將車門用力的摔上,似是一種無聲的發泄。
林序珩上車,淡淡瞥她一眼,說:“早就跟你說過,克製一下你自己的脾氣。”
“克製什麼?是他們要先誣陷我的!”她抱著胳膊,哼了一聲,說:“不管怎麼樣,現在陳宗辭想要娶方覺夏,那方覺夏就得放棄現在的身份。”
林序珩沉默著,側頭看著窗外,陷入沉思。
半晌後,他才開口問:“你最近樂團沒有活動嗎?”
“乾嘛?”
“給自己找點事做。”
林序秋咬著唇,不甘的情緒又上來,“陳家的人真他媽偽善。哥,我不甘心!就算我跟陳宗辭結不了婚,也不該是這樣!”
林序珩淡淡看她一眼,說:“陳宗辭比你了解老太太的心思,自然知道怎麼對症下藥。不過今天這一出,也不算完全失敗。起碼在方覺夏這個問題上,如果老太太真的考慮進去,那麼她就不會讓姑姑認方覺夏做女兒。老太太一生要強,又要麵子,絕對不會做會落人口舌的事兒。”
林序秋:“就算這樣,我也絕對不會讓陳宗辭如願以償!”
她突然轉過臉,特認真的說:“哥,你說我要是現在嫁給陳靖善,他們會怎麼樣?”
“你瘋癲了?”
林序珩用力拍她腦袋,“彆亂來。我一會就聯係你的經紀人,我覺得你應該在你的事業上用點心了。”
林序秋仍是滿臉的不服氣。
……
餐廳裡,隻剩下老太太和陳靖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桌上的茶已經涼透。
陳靖善在承認之後,就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陳靖康和陳靖誠分彆對他進行了教育和斥責,但同時也替他說了好話。
陳老太隻在最後問他,是否還要繼續跟秦家的婚事,畢竟他跟秦璿還沒有領證,還有餘地。
秦執當下沒有開口。
這樣隆重的婚禮,圈內人儘皆知的事情,第二天就宣布婚姻無效,對陳靖善來說沒什麼,但對秦璿一定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對秦家來說也是奇恥大辱。
旁人永遠不會說身居高位的那一個,詆毀的永遠是弱者。
陳靖善平靜的說:“既然婚禮都已經順利完成,就沒有不繼續的道理,我接受一切。我也不想傷害秦璿,結了婚,我就會負責到底。”
陳老太也沒順著他說,隻是讓秦執回去考慮考慮,這件事全憑秦家那邊的安排。
結束後,陳老太讓其他人先走,隻讓陳靖善留下。
陳老太看著陳靖善,目光幽深。從開始到現在,他的神情一直平靜無波,不管旁人是斥責,還是教育,他始終是這樣的低姿態,並沒有絲毫的反抗情緒,也沒有半個字的辯駁。
“靖善,還記得你是幾歲到我身邊的嗎?”
“七歲。”
陳靖善幾乎不用想,就脫口而出。
陳老太微笑著點頭,“七歲,其實已經能記得很多東西。這麼些年,有沒有想過你的母親?”
陳靖善垂著眼簾,淡聲說:“想過。”
“委屈嗎?”
“不委屈。之前我鬼迷心竅,差一點害了宗辭,這一次替他背鍋,我沒有什麼怨言。是我忘恩負義在前。二哥身前對我毫無保留,我不該跟宗辭爭任何東西,我也沒有這個資格。”
陳老太:“知道為什麼,我要讓你好好對待宗辭,讓你來幫助他嗎?”
陳靖善:“因為二哥。”
她搖頭,“宗辭一出生,我就找了大師給他批命,大師說他不好養,沒有富貴的命,養在家裡過不了十八歲。我很信任那位大師,思來想去,就讓人找了戶人家,把孩子送了出去。可沒過多久,那對夫妻就把孩子弄丟了。”
“經過一年的調查,才最終找到拐走孩子的人。你的生母,她恨我容不下她,知道我最疼愛靖暉,就有意破壞靖暉和嫻靜的感情,讓我成為弄丟孩子的罪人,也讓陳解世徹底厭惡我。知道嗎?那幾年,你生母真的差一點能上位。那時候陳解世應該時常陪著你們母子。港城圈裡的人見到她,都喊她一聲二太。”
陳解世就是陳老太的丈夫,陳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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