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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
薙切薊將頭轉向了薙切仙左衛門。
女兒大了,不聽自己的話了,他不由想找薙切仙左衛門主持公道,雖然他剛剛才奪了人家的學校。
薙切仙左衛門雙手抱胸,一副看戲的模樣:“咳咳,我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退休老頭而已,可管不了這麼多事情。薙切家家主的位置一直都是隨總帥的職位一起傳承的,所以繪裡奈現在不是薙切家的繼承人,而是已經是薙切家的家主了,所以她完全有行使家主權力的資格,比如將某個贅婿逐出家門之類的。”
他不爽薙切薊很久,現在逮著機會當然要報複一下。
“現在我才是遠月的總帥,薙切家的家主也應該是我才對!”
薙切薊厲聲道。
“那行,來,家主信印拿來我看一下!”薙切仙左衛門向薙切薊伸手。
薙切薊氣焰頓時一泄。
家主信印,這玩意他哪有啊!他這個總帥的位置可是篡奪來的,怎麼可以會有家主信印!
“沒有是吧?你當然沒有,薙切家家主的信印在集團大廈的保險櫃裡放著呢,你有才怪!”
薙切仙左衛門冷笑道:“‘十傑評議會’在學校裡確實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甚至可以廢立總帥,但是薙切家家主的傳承和學校可沒有半毛錢關係,這是薙切家內部的事情,‘十傑評議會’在學校有再大的權力,也沒辦法影響薙切家家主的傳承。”
長久以來,薙切家家主、遠月學園總帥、遠月集團董事長,這三個稱呼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而這三重身份裡,又是以“遠月學園總帥”這層身份的社會地位最高,是東瀛料理界的執牛耳者,所以大部分人下意識將這三個稱呼重合成了一個,即遠月總帥,也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三重身負是三位一體,但事實上,這三重身份是相互獨立的。
而現在,遠月學園總帥這一層身份被薙切薊篡奪,但薙切家家主和遠月集團董事長的身份還掛在薙切繪裡奈身上,薙切繪裡奈實際上是有著和薙切薊分庭抗禮的資本的。
隻是此前薙切繪裡奈對薙切薊的恐懼太深,腦中根本沒有這個意識,現在對薙切薊的恐懼變成了無比的憤恨,薙切繪裡奈重新打開思路,終於敢和薙切薊正麵叫板。
“家庭倫理大戲確實挺有意思的,但請注意一點,現在還在評審中,請不要把家事帶到這裡來,回去之後你們想怎麼演都可以,好麼?”
北山杏衣出聲提醒道。
然後想象了一下自己如果像薙切繪裡奈那樣和自己父親說話,臥槽,有點暗爽!
聽到北山杏衣說話,薙切繪裡奈哼了聲,也不再多說,反正想要收拾那個渣男也不急於一時,等到她重新收複學校後有的是時間。
“中村先生對評審的結果不服是吧?那行,我這邊還剩下一些沒有吃完,中村先生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嘗下味道。”
顏開將桌前的料理向前推了一下,三個餐盤一個碗,三個餐盤上都隻有半分料理,而碗裡也隻有底部淺淺一層白粥。
這確實是顏開吃剩下的。
而比起這個,薙切薊更加在意的事情是,顏開這個嘴巴超級挑剔的人,這次居然四道料理都有品嘗!
主持人川島麗很會做人,為薙切薊拿來全新餐具,雙手捧著遞給薙切薊:“總帥請用!”
她本人非常不願意接受“美食中樞機關”敗北的結局,希望薙切薊能在此時力挽狂瀾,駁回評委組的評審結果。
其他人不好說,反正川島麗是一點畢業的自信也沒有,在眾多遠月學生中,她算是最特立獨行的一個,畢竟其他學生就算再奇怪,生活的重點也都放在料理上,唯獨川島麗,她是哪裡有熱鬨出現在哪裡,為各種比賽、“食戟”做主持人,這是她在學校裡乾的最多的事情。
因為她心裡有數,以她的天賦,百分百是老總帥口中的“棄石”,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在料理上多花費心思了,還不如趁著沒被退學的時候,抓緊每一個露臉的機會,讓遠月的學生們記得,曾經有過那麼一個“可愛無比”、“純真熱情”的同學學妹,也算不枉她在遠月上學一場。
這就是她總是想儘辦法博人眼睛的原因。
但隨著薙切薊以及他的“美食中樞機關”異軍突起,卻又給了川島麗和其他學生畢業的希望,所以她是心甘情願將身心全部變成“美食中樞機關”的形狀的,畢竟對於一個天賦不佳的遠月學生,誰又能拒絕畢業的誘惑呢!
所以,千萬不能認輸啊,薊總帥!
川島麗在心中暗暗為薙切薊打氣。
而此時的川島麗的想法,也絕對是遠月絕大多數學生的心中所想。
“美食中樞機關”,不能輸!輸了他們的畢業證找誰領啊!
薙切薊先是拿起刀叉,對準的,司瑛士的鹽釜鹿肉。
所有“美食中樞機關”的成員中,司瑛士是他最欣賞的人,那種對料理的專注和追求,和他年輕的時候如出一轍,他甚至許諾司瑛士未來就算畢業了,也可以留校任教。
當然,任教隻是官麵上的說法,他才舍不得司瑛士這樣有天賦的年輕人浪費時間在教學上,會給予他最多的便利,讓他可以潛心鑽研料理,能不能打破薙切家“神之舌”的詛咒,就要靠這個執著、純粹的年輕人了。
所以當北山杏衣宣布司瑛士的料理是最後一名的時候,他是第一個不信的,他要用自己的舌頭來證明,司瑛士這樣的料理人才是最出色的!
餐刀輕輕劃開鹿肉,像是在劃開豆腐,沒有遇到一絲阻力,薙切薊用餐叉叉住肉塊,輕輕送入口中。
封存鹽釜中美味在咬下去的瞬間釋放了出來,不僅僅是舌頭,甚至直透鼻腔以及更深處,肉汁、香氣以及醇厚的鹿血,都湧入了大腦,讓其美味的感覺覆蓋全部的感官。
吃下鹽釜鹿肉後,薙切薊心中大定。
之前他還以為司瑛士發揮失常,所以才得了最後一名,但是現在看來,司瑛士完全是超水平發揮,鹽釜鹿肉的味道完全超過了他以往的料理。
果然是一個將全身心都投入到料理中的人,一旦遇到料理相關的事情,就絕對不可能出差錯。
薙切薊放下刀、叉,享用美食的沉醉表情斂去,冷冷地看著評委席上的三人道:“明明是如此美妙的料理,居然將其判做最後一名……你們,就這樣做評委的麼?北山家就是如此展示公正的?wgo就是這般鑒賞美食的?”
“中村先生,雖然已經被薙切家逐出家門,但你至少還是個料理人吧,不要用你有限的見識去看待所有事物。在發言之前,請麻煩你先試吃一下去他人的料理,可以麼?”
北山杏衣冷漠地看著薙切薊。
薙切薊敢公然質疑北山家家的公正,北山杏衣對薙切薊的態度直轉而下,當然,她本來對薙切薊也沒什麼好臉色。
嘴巴動了動,但攝於北山家的實力和影響力,薙切薊最好還是什麼話都沒說,而是拿起筷子,夾向另外一份料理,是小林龍膽的雪花刺身。
他倒要看看,那個內鬼龍膽做的到底是什麼料理,居然能勝過司瑛士。
刺身似乎是蝦肉,潔白閃亮,晶瑩剔透,薙切薊夾了一片,在旁邊的特製蘸醬上輕輕蘸了下,放到嘴前的時候卻又猶豫了。
小林龍膽總是用些稀奇古怪的食材做料理,從這雪花刺身的名字上,他也猜不出這到底是用什麼東西做的刺身。
真的要把這來曆不明的料理吃下去麼?
這就是薙切薊心中的猶豫。
“來,總帥,吃吧,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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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龍膽笑嘻嘻地在一邊躥慫薙切薊道。
眼看“美食中樞機關”已經輸掉了比賽,小林龍膽卻一點也沒失落難過,反而還是那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
嗯,她一直就是這樣的人。
死就死吧!
薙切薊一口吞下了這如同蝦肉一樣的刺身。
嫩滑的刺身一入口,就順著薙切薊的喉嚨鑽入口中,隻有一股化不開的濃鬱鮮美留在口中。
薙切薊迫不及待地夾起第二片刺身送入口中,這一次他留神了,細細咬開刺身,沒有再讓它一不留神就滑入腹中。
刺身咬開之後,難以言喻的鮮美刺激著味蕾,在醬汁的催化下,這股鮮美更是達到了極致。
“啪嗒!”
筷子掉落在打了地上,薙切薊整個人呆住了。
川島麗忙撿起筷子,同時一臉慌張地對薙切薊道:“總帥,您怎麼了?總帥!”
“我……沒事!”
在川島麗的呼喚下,薙切薊總算是回過神來。
“這到底是什麼肉?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料理!”
薙切薊的眼神變得非常淩厲,他看向了小林龍膽。
這種他從未品嘗過的味道,會不會就是真凪一直在追求的“地球上未曾有過的料理”?
看著嬉皮笑臉的小林龍膽,薙切薊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反骨傾向嚴重的女人,難道她會是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可以破除“神之舌”詛咒的料理人?
“這個是機密哦,我才不告訴……”
小林龍膽笑嘻嘻地賣關子,但另外一個聲音卻替她解答了薙切薊心中的疑惑。
“是蜈蚣肉,而且是有劇毒的那種,也真難為你居然有膽子在這種場合用這種食材做刺身,就衝你這份膽量,我也不好意思不給你第一。”
顏開頗為無奈地看向小林龍膽道。
“嘶……居然是蜈蚣!”
安妮翻《教典》的手停下,《教典》從她手中滑落。
她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翻《教典》,想從中找到相似的料理,結果顏開居然說這是蜈蚣做的刺身?
安妮稍一思考就知道,《教典》中不可能有用蜈蚣做的料理。
長長的,一節一節的,長著很多條腳的……蜈蚣?自己剛才居然吃了這麼恐怖的怪物的肉?
安妮立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同樣的反應也出現在了薙切薊身上,他變得非常不自在,甚至感覺自己身上在發癢,但看著餐盤上晶瑩剔透的刺身,口中卻依舊在不斷分泌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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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知道這刺身來自那種恐怖的昆蟲,他也還是想吃。
“嘖,我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故意不說的嘛!”
小林龍膽嘟著嘴道。
她也知道用蜈蚣做刺身,對很多人來說都太過刺激了,可這就是她追求的料理之道。
這時北山杏衣搖頭道:“大驚小怪,用蜈蚣做料理有什麼好驚訝的,安南國就挺流行用蜈蚣做料理的,中原的《本草綱目》裡也詳細記載著蜈蚣的藥用價值,小林龍膽選手的蜈蚣刺身做得非常完美,毒腺和毒液都處理得非常好,沒有一點殘留,不然我早叫停了。”
“嘻嘻,還是橫山評委識貨!”
小林龍膽得意地笑道。
“不過我覺得蜈蚣肉是不是拿來油炸比較好?一定會香氣撲鼻,鮮美滋補!”
北山杏衣砸吧砸吧嘴巴道。
“好主意哦!我還有剩下幾條蜈蚣,要不我現在就做給你吃吧!”
小林龍膽興致勃勃,在“昆蟲美食研究會”被解散之後,她就再沒有幾個能在這方麵聊一起的人了,想不到居然在這裡遇上了同好。
“下次吧,現在還在評審過程中呢。”
北山杏衣笑笑道。
她挺喜歡小林龍膽這樣瘋瘋癲癲的小丫頭的,因為她在其他人看來也有點瘋瘋癲癲的。
“怎麼樣,中村先生,小林龍膽選手的雪花刺身,是不是比司瑛士選手的鹽釜鹿肉要更加美味?”
北山杏衣應付完小林龍膽後轉頭對薙切薊道。
此時的薙切薊已經偷偷將剩下的刺身全部吃完了,生理上的渴求打敗了他心理上的不適,他最終還是輸給了小林龍膽的雪花刺身。
“好吧,我承認小林的雪花……刺身比司的鹽釜鹿肉更加出色。”
薙切薊到底還有著料理人的驕傲和操守,不會在料理相關方麵嘴硬。
“很好,那麼請你再品嘗一下田所惠選手的鳳凰水晶,以及你女……繪裡奈選手的白粥吧。”北山杏衣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或許,你可以幫我們分出,這兩位選手中,誰的料理更加出色。”
望著眼前一碗淺淺的白粥,薙切薊拿過川島麗遞上來的新筷子:“好吧,我先試試這盤鳳凰水晶吧!”
卻是先略過了薙切繪裡奈的白粥。
薙切繪裡奈雙手抱胸,高高昂起頭,斜視會場的屋頂而不去看薙切薊,但顏開卻發現,她搭在下麵的那隻手緊緊攥著,指節和青筋因為太過用力而清晰地凸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