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玄幻魔法 > 港夜宜婚 > 3 突發狀況

3 突發狀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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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懷暄看著眼前這雙漂亮的眼睛,岑姝隻在他麵前顯露過兩種情緒。

一,不滿、很不滿、超級不滿。

二,“你怎麼還沒消失”的那種不耐煩。

他了然,現在是第一種。

梁懷暄剛從國外飛回來,連軸轉的疲憊讓他徹底失了周旋的耐心,語氣冷淡地開口:“岑姝,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不妨直說。”

這話要是讓彆人聽見,怕是要驚掉下巴。梁氏太子爺何曾需要詢問彆人的不滿?從來都是彆人戰戰兢兢揣度他臉色的份。

可岑姝,偏偏就是個例外。

岑姝麵上帶著笑,語氣輕柔:“是啊哥哥,我積怨已久呢。”

聽到她這聲陰陽怪氣的“哥哥”,梁懷暄反倒溢出聲短促的輕笑,眼底卻不見笑意:“比如?”

“萊汀的代言人定了?”

梁懷暄眉梢幾不可察地抬了抬。

岑姝向來對這些的商業決策從不過問,此刻突然提起這個候選的代言人,著實反常。

“孟若漪?”他語氣依舊平穩如常,“怎麼突然提起她。”

“連個名都記得咁清楚?”

“……”梁懷暄蹙眉,不懂她又在陰陽怪氣什麼。

這個名字他確實記得,在最終審議的候選人名單裡。這位新晉影後也是亞洲總裁力薦的人選,不過最終簽字權,始終握在他手裡。

岑姝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麵無表情地說:“我覺得,趁消息還未公開,不如及時止損。我不想婚後還要處理你的緋聞,也沒有那個耐心。”

梁懷暄眸光微沉。

其實從兩個人正式接觸開始,他就時常覺得和岑姝明明近在咫尺,卻始終無法真正同頻。彆說共同話題了,就連心平氣和地交談都成了奢侈。

至於作為未來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信任,更是一絲一毫都無。

現在被這樣當麵陰陽怪氣說他作風有問題,更是讓他破天荒覺得無奈又可笑。

梁懷暄沉聲道:“把話說清楚。”

“你不知道外麵的傳成什麼樣了嗎?都說你和她關係匪淺,孟小姐每次來萊汀都住行政層。”

“外頭的傳言你都信?”梁懷暄口吻依舊冷靜,“你沒那麼好騙。”

他頓了頓,又語氣淡淡地問:“還是說,你在意?”

“我當然不。”岑姝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但我討厭被當成傻子糊弄。所有人都知道她要成為萊汀的代言人,隻有我唔知?”

“還有,今晚她前腳剛到,你後腳就來,會不會太巧了點?你們的緋聞傳成什麼樣了。梁氏天越的公關部是集體休假了,還是說,這就是你的默許,保護你的人?”

“我的人?”梁懷暄鏡片後的眸光一沉,“岑姝,你要不要乾脆看看我的日程表?”

岑姝不退反進,抬了下下巴,“好啊,順便把代言人內定文件也一起給我看看。”

空氣瞬間凝固。

岑姝本來就心情不好,一上頭,話就已經脫口而出:“唔好話我知你都想同其他人一樣,港島娶一個老婆做花瓶,大陸又揾一個。”

在港島豪門家族中,這樣的戲碼岑姝見得多了。

就比如聞家的那些長輩,表麵光鮮亮麗,實際上早就糜爛透頂了。她的二叔就是個例子,在港島的原配太太強勢,就在內地養了一位情人。

但這些事也不過是佐餐的椒鹽,連茶餘談資都算不得新鮮,她家的傭人都聽得膩味了。

梁懷暄聽到她最後這句話,眉頭緊皺。

他當然也不喜歡被質疑,一向秉持著清者自清的原則,從不屑於解釋,更何況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早已無需向任何人自證。

但岑姝偏偏不再是“任何人”。

“岑姝,你聽好。”梁懷暄的聲音不疾不徐,“第一,萊汀的代言人還未敲定,最終簽字權在我手裡;第二,我與你口中這位孟小姐從未見過;第三……”

他頓了頓,忽然向前逼近一步。

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讓岑姝不得不微微仰頭,不甘心地追問一句:“……第三什麼?”

“第三。”梁懷暄垂著眼瞼看著她,神情淡漠,一字一頓地說,“無論你是否是我的未婚妻,這種道德敗壞的事我不會做,這是底線之一。”

說完,他看了眼腕表,懶得再跟她耗下去,抬腿往外走,又回頭瞥她一眼,語氣冷淡:“你到底走不走?”

岑姝被他這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氣得牙癢,踩著高跟鞋直接“噔噔噔”加速超車,硬是搶到他前麵。

經過時,還“一不小心”用鞋跟精準碾過他的皮鞋尖。

力道不輕不重,剛好夠他疼一下。

梁懷暄低頭看了一眼皮鞋麵上的凹陷,額角青筋一跳,冷聲警告:“岑姝。”

“對不起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岑姝一臉無辜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嘴上說對不起,但是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對不起的意思。

不僅如此,漂亮的臉蛋上還明晃晃寫著:“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樣?”

梁懷暄:“……”

他果然不能理解這個女仔的腦回路。

她到底怎麼想的?怎麼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和他較勁?

還有,她是在競走嗎?非得爭個第一名?

岑姝一個人拎著裙擺往前走,剛一打開側門,猝不及防的閃光燈就朝她臉上打上來。

一群突如其來的記者就守在門口,和今日受邀的和聞氏關係要好的那幾家不同。岑姝被堵在原地,各種尖銳的話題朝她湧來——

“岑小姐你繼承了聞老先生的慈善事業,你是把慈善事業當玩票嗎?你覺得自己能勝任嗎!”

“您在倫敦留學揮金如土的時候,轉頭就接手慈善事業,岑小姐不覺得諷刺嗎?”

“你中學同學爆料你當年帶頭霸淩同班女生,逼人下跪認錯,是不是真的啊?!”

“岑小姐!岑小姐!”

“岑小姐,裝聾沒用的,敢做就要敢認啊!”

岑姝被閃光燈晃得眼前發白,進退兩難。

就在這時,一隻溫熱寬大的掌心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拽出包圍圈。

梁懷暄身上淡淡的清冽氣息將她包圍。並不是市麵上出名的任何一款男香,極其有辨識度。清冽的,很淡,冷調的焚香混著上等皮革的質感。

岑姝愕然抬頭,撞進他鏡片後那雙沉靜的眼眸。

梁懷暄牽著她,微微皺眉,掌心在她脊背上輕拍兩下,隻言簡意賅地說了兩個字:“無事。”

接著,他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把她拉到身後,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所有失控如潮水般的媒體記者。

這群港媒向來是聞著腥味就上的鯊魚,今日逮著聞墨不在,便想拿初出茅廬的岑姝開刀。

卓霖和幾位保鏢也匆匆趕來,圍在岑姝身邊。

“梁先生!”

梁懷暄的視線不緊不慢地掃過在場所有記者,聲音低沉而清晰:“各位要采訪請走流程。”

“但如果是造謠。”他略微一頓,擲地有聲:“天越法務部奉陪到底。”

要知道天越法務部那可是港島出了名的“必勝客”,專治各種不服。

天越集團法務部由二十七位精英組成的團隊,個個畢業於哈佛、牛津法學院,平均年薪八位數。領頭的那位翟泰華翟大狀更是個狠角色,據說他出庭前對手律師都得先去廟裡燒香。

而梁懷暄剛才輕描淡寫的四個字,讓方才還叫囂的記者瞬間噤若寒蟬。

三年前,有一家八卦周刊就是因為誹謗造謠,被天越法務部告到停刊,連主編都改行去賣咖喱魚蛋了。

梁懷暄不再多言,攬過岑姝的肩闊步離開,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竟無一人敢再上前半步。

岑姝腦袋有些混亂,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兩人交握著的手上,他的掌心溫暖乾燥,輕輕地攏著她的手。

這時一個戴著鴨舌帽的記者突然擠上前來,低著頭,用尖銳的聲音突然打斷:“梁先生!你這是要包庇岑小姐嗎?”

梁懷暄眼神驟冷。

卓霖立即上前:“這位記者,請注意你的言辭,你今晚的言行,我們將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接著示意保安,“請這位先生離開。”

岑姝被梁懷暄牽著往外走,怔怔地看著他。

梁懷暄的那輛黑色賓利停在地庫裡。

他剛打了通電話回來,一看岑姝整個人都快貼到車門上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全然不在,像隻鬥敗的小孔雀,蔫了。

車內一片寂靜無聲。

卓霖從後視鏡偷瞄了一眼,差點被這詭異的低氣壓凍傷,壓低聲音對梁懷暄說:“先生,門口記者散了大半,就剩幾個刺頭還在蹲點。公關部和法務部的同事已經在處理了。”

“嗯。”梁懷暄淡淡應了聲,鏡片後的目光落在岑姝身上。

她突然安靜下來,隻留個後背給他,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頭先在我麵前不是伶牙俐齒。”他忽然開口,語氣平平,“怎麼,被幾個記者就嚇成這樣。”

“誰怕了?”岑姝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不悅地轉頭看向他,瞪了他一眼,“我是在想怎麼收拾剛才那群撲街!”

岑姝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淺褐色的瞳孔像是玻璃瞳一般清淺,此時淚盈於睫,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話音剛落,睫毛上掛著的淚珠非常不爭氣地滾了下來。

“你哭什麼?”梁懷暄不自覺蹙了下眉,看著她的臉,抽了兩張紙,沒什麼表情地點評了兩個字:“夠嬌氣。”

“要你管!”岑姝搶過他手裡的紙巾,“我就嬌氣了怎麼了!”

都怪那些該死的閃光燈,害她眼睛到現在還酸脹得難受。她的眼睛有些敏感,容易流淚,並不是真的想哭。

但她現在被梁懷暄這麼一問,反倒真有點想哭了,委屈地抿了下唇,鼻子也有點發酸。

那群撲街。

竟然敢對她潑臟水!

她越想越氣,一個沒忍住,淚珠又這麼滾滾落下來。

岑姝擦了擦眼淚,又發現梁懷暄正看著她,她又吸了吸鼻子,迅速彆開臉,沒好氣地說:“你看什麼看!”

說到底,她也不願意在他麵前哭。

哥哥說過,除了家人,不要在任何人麵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麵。

梁懷暄看著眼前淚流不止的岑姝,話語裡罕見帶了一絲無奈的妥協:“好,我不看。你彆哭了,行不行?”

他在哄人。

但是太生疏了,以至於岑姝完全t不到他的意思。

岑姝抽抽搭搭地抬頭:“你敢嫌我煩?”

梁懷暄:“……”

他默了一瞬,那種無力感又來了。

“我沒有。”他蹙著眉。

岑姝紅著眼睛瞪他:“明明就有!”

梁懷暄突然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徹底敗下陣來,乾脆不說話。

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束手無策。

前排吃瓜的卓霖:救命,他是不是該假裝自己不存在?

沉默維持了大概不到三分鐘。

岑姝心情平靜了些,又忽然悶悶地開口,“我沒有校園霸淩……”

梁懷暄聞言略帶詫異地看向她。

說到底,她也才22歲,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是小他八歲的青梅。

她初出茅廬,從小被捧在手心裡的大小姐即便知道人心險惡,但估計還是第一次直麵這種毫無緣由的惡意。

“嗯。”他又語氣平淡地補充了一句:“你頂多算個嬌氣包,當不了校霸。”

“…………”

可以說岑姝嬌蠻、任性,有時候也會不講道理,但如果說她會做出這種事,他絕對不會相信。

“我打電話給我哥……”岑姝鼓著腮幫子戳手機,屏幕亮了又滅,“算了,要不開發布會澄清?我直接懟回去!”

梁懷暄看著她這副“我要打十個”的架勢,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但很快,她又垂下眼睫,像是泄氣的樣子。

梁懷暄忽然開口叫她:“岑姝,看著我。”

“乾嘛?”

她茫然抬眼,撞進他深邃的目光裡。

“不要陷入自證陷阱裡。”他語氣平靜卻字字千鈞,“對於那些對你有偏見、不了解你的人,無論是解釋還是自證,都是默認對方有審判你的資格。”

岑姝怔住,在他專注的凝視中漸漸找回理智。

“記住,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審判你。”梁懷暄聲音低沉,“你明唔明?”

岑姝抿了抿唇,在他不容逃避的注視下,終於輕聲卻清晰地回應:“噢,知道了。”

梁懷暄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垂眸看了眼腕表,轉而吩咐卓霖:“今晚她就住萊汀,去安排。”

卓霖會意離開。

“我不要住酒店。”岑姝彆過臉,聲音悶悶的,“我要回家。”

“哪個家。”

岑姝語氣生硬地吐出兩個字:“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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