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南路軍的推進,順利得超乎想象。
劉承每到一城。
隻需單人匹馬立於城下,報出趙鋒親率大軍已至的名號。
城中守軍和官吏便如見了鬼一般。
忙不迭地打開城門,跪地請降。
建陽縣,降了。
東城縣,也降了。
當大軍兵不血刃地拿下第三座城池陰陵時。
趙鋒站在城樓上,看著下麵那些戰戰兢兢,主動獻上官印、賬冊的大乾官員。
心中沒有半點喜悅,隻有一絲淡淡的感慨。
“這就是大乾的官,這就是大乾的城。”
他搖了搖頭。
這些城池,看似堅固,實則內裡早已腐爛透頂。
所謂的忠誠,在絕對的實力和死亡的威脅麵前,一文不值。
一晃半個月過去。
趙鋒親率的一萬大軍,已經連下五城,兵鋒直抵鐘離。
而另一邊,北路軍的進展更是勢如破竹。
自從張豹在浚遒縣城頭掛滿了人頭,用最血腥的方式立下了榜樣後。
“張屠夫”的名號,便成了所有抵抗者頭頂的噩夢。
李虎和錢正率軍抵達合肥、成德二縣時,甚至連勸降的過程都省了。
城中官吏百姓。
早已將負隅頑抗的縣令捆了,開城跪迎。
生怕晚了一步,就步了浚遒的後塵。
此刻,張豹和李虎已經完成了北線的清掃任務。
正率領大軍,按照原定計劃。
開赴壽春城外,等待與主公趙鋒的兵馬會合。
整個九江郡,除了最後的曲陽縣和郡治所壽春。
其餘十一座縣城,已儘數落入趙鋒之手!
……
鐘離縣城內。
趙鋒剛剛處理完城中事務,淩倉便大步走了進來。
“主公,剛剛拿下當塗,我軍士氣正盛!”
“斥候來報,前方八十裡,便是曲陽縣。隻要拿下曲陽,壽春便是我等囊中之物!”
趙鋒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地圖上,那代表著曲陽縣的位置上。
這是通往壽春的最後一道屏障。
“傳令下去,大軍休整一日,明日一早,進軍曲陽。”
“是!”
然而,當趙鋒的大軍抵達曲陽城下時,卻遇到了半個多月來的第一次意外。
城門緊閉,城頭之上。
人影綽綽,旌旗招展。
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哦?”
趙鋒坐在馬上,眉毛微微一挑,“終於有個不怕死的了?”
一旁的淩倉冷笑一聲:“主公,待末將率虎豹騎,一個衝鋒,便能將這土牆踏平!”
“不急。”
趙鋒擺了擺手,“先禮後兵,是我軍的規矩。”
他看向身後的劉承。
劉承心領神會,對著趙鋒一拱手。
帶著十名親衛,策馬而出。
這半個月來,他已經勸降了五座城池。
對於這套流程,早已是輕車熟路。
在他看來,這曲陽縣的抵抗,不過是最後的垂死掙紮罷了。
“城上的人聽著!”
劉承勒馬立於護城河外,朗聲道:“我乃趙將軍麾下使者劉承!我家主公親率大軍已至,爾等若開城投降,尚可保全性命!若執迷不悟,浚遒便是爾等的下場!”
城頭之上,一片寂靜。
過了許久。
一個聽起來有些過分年輕,甚至帶著點尖利的聲音傳了下來。
“讓他……讓他進來!”
劉承一愣。
這反應,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
既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跪地求饒,反而直接讓他進去?
城門“嘎吱”一聲,緩緩打開了一道縫隙。
劉承回頭看了一眼帥旗下氣定神閒的趙鋒。
心一橫,帶著十名親衛,催馬而入。
城內街道上空無一人,氣氛有些詭異。
一名穿著華麗鎧甲。
看起來更像是戲服的年輕護衛,引著他們一路來到縣衙。
一踏入縣衙大堂,劉承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徹底傻了眼。
隻見大堂之上,原本屬於縣令的位置上。
歪歪扭扭地坐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
那公子哥約莫十七八歲,臉色有些發白。
眼神裡滿是緊張,卻又強撐著擺出一副凶狠的模樣。
而在他的兩旁。
還站著十一個同樣打扮得花裡胡哨,年紀相仿的年輕人。
他們一個個身披精良的甲胄,腰挎名貴的長刀。
可那握著刀柄的手,卻在微微發抖。
這……這是什麼情況?
唱戲嗎?
劉承戎馬半生。
見過貪生怕死的官,見過寧死不屈的將,也見過狡詐如狐的吏。
但他從未見過眼前這般景象。
這哪裡是什麼縣衙官署,分明就是一個頂級權貴家的後花園。
一群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正在玩著打仗過家家的遊戲!
主位上那個公子哥,似乎是這群人的頭領。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威嚴。
“你就是那狗賊趙鋒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