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鳶好奇道:「但此時的落霞穀好像並非撫仙第一宗的附屬吧?」沈澹雅說道:「的確。」「撫仙第一宗幾乎得到了境內的所有寶地,因而其餘宗門資源都相對匱乏,他們也不可能給附屬宗門分享,且不再需要這些宗門,於是解除了附屬的關係。」「彆看現在落霞穀是撫仙第二宗,宗門裡的資源相比第一宗,簡直小巫見大巫。」「更何況第三第四的宗門了,否則一座無主的搖山,也不會被落霞穀給盯上。」「搖山是有些資源,但是撫仙第一宗瞧不上的。」「落霞穀不敢說誌在必得,肯定不會輕易放棄。」「正因為各宗的資源匱乏,除了確實沒有野心,甘願被擺布的,有些小的宗門也敢直接與落霞穀碰一碰的原因就在此,不爭的話,宗門終將衰敗。」沈澹雅接著道:「而撫仙境以前的事,被第一宗勒令不可談論,所以時間久了,除了曾經曆過的老一輩,現如今年青一輩都不怎麼知情,我們打探到這些更多也是機緣巧合。」「畢竟除了老一輩的修士及武夫,像什麼世族,或者年長的普通百姓,亦有耳聞,甚至親眼目睹,第一宗沒有把知情者皆殺死,那麼這件事,隻要有心,總能查到。」「換句話說,現在的第一宗,也不會那麼在意當年的事,他們的地位已牢不可破,近些年裡,又有新晉澡雪巔峰的強者,平常人就算知道了,亦不敢說什麼。」「撫仙稍有知情的宗門也會害怕,萬一惹出什麼事來,眼下的撫仙宗門力量是毫無還手之力,現在無論怎麼說,第一宗是低調的,可不敢讓他們再次展露獠牙。」「但害怕歸害怕,這些宗門對第一宗的抵觸情緒是很深的,哪怕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在第一宗的規矩下苟延殘喘,時間久了,也不會毫無情緒。」鬱惜朝緊跟著說道:「而落霞穀此時的行為,其實就等同曾經的第一宗,門下附屬宗門遍布南北,不論落霞穀有沒有彆的心思,我以為,第一宗肯定會稍微注意落霞穀。」「就看落霞穀再來人,會有多大的分量,隻我猜測來看,落霞穀的那個老宗主很大概率藏著某些心思,所以對付我們搖山,他們不敢把動靜鬨得太大。」井三三搭話道:「所以我們要把動靜鬨大一點?」鬱惜朝笑道:「若直接的與撫仙宗門開戰,敵人就太多了,最簡單的辦法,是讓第一宗和落霞穀先鬥起來,他們不鬥,我們也得想法子讓他們鬥。」沈澹雅輕搖折扇,說道:「隻是把落霞穀想推翻第一宗這種事讓後者相信,還不夠,或者說,難度有點高,雖然另一個計劃的難度也不低,相對來說,還是算沒那麼複雜。」井三三笑道:「願聞其詳。」沈澹雅說道:「第一宗目前至少有四位澡雪巔峰,但不確定是不是隻有四位,也有可能更多,唯一能確定的是,當年那個有疾的澡雪巔峰,縱有天材地寶續命,今時今日,恐怕快撐不住了。」「雖然現在的第一宗也不缺這一位澡雪巔峰,可若此人死了,那對第一宗而言,亦非小事,澡雪巔峰修士多多益善,不缺歸不缺,誰也不想少一位。」「打探第一宗的情況時,讓我明白,裡麵的事很多,因而又花費了很多功夫,特意調查了那個有疾的澡雪巔峰。」「根據線索,我僅猜測,當年第一宗是為了鞏固地位不假,所以更不願讓澡雪巔峰修士有損,可這裡麵還有另一層原因,是那個有疾者,身份不同,必須得救。」「當然,具體是什麼身份,我沒查出來,但對第一宗上下應該是很重要的,壽終正寢、死於非命,有著很大的區彆,我們要刺殺這個人,然後讓落霞穀背鍋。」沈澹雅隨即歎氣道:「隻是鬱惜朝雖在澡雪境裡名列前茅,甚至堪稱同境無敵,想刺殺澡雪巔峰修士絕無可能。」「哪怕對方有疾,修為肯定勢弱,但相應的,對方不會輕易走出山門。」「要刺殺他,可不僅僅隻是刺殺他那麼簡單,要麼將其引出山門,要麼直接潛入第一宗,前者縱然能成,其身邊怕也會另有一名澡雪巔峰隨行護著,後者不必說,風險隻會更高。」「相比潛入,引出的風險會低一些,我原本的打算,是讓謝吾行與蘇長絡一起行動。」「謝吾行已是半步澡雪巔峰,更有溪河劍意,能翻倍增漲戰力,蘇長絡有鎮守神後裔伴身,竭儘全力也能與尋常澡雪巔峰一戰,他們二人幾乎就等同澡雪巔峰修士。」「再有鬱惜朝、趙守等人能作為接應,且鬱惜朝殺力極盛,若拋開鎮守神後裔,蘇長絡也非其對手,加上單琦玉等宗師武夫,雖仍有很大的風險,但隻要做足準備,提前設局,讓目標出現在指定地點,未必不能成。」「但難就難在,怎麼將目標引出來。」鐵錘姑娘說道:「聽你這麼一說,隻是讓第一宗相信落霞穀有反心,才更簡單吧?」沈澹雅笑道:「表麵看來是如此,可落霞穀又不是啞巴,而且我以為,第一宗也不一定沒有懷疑,既然保持現狀,就不是我們隨便幾句話能打破的。」「唯有第一宗的有疾者,直接身死,且直指落霞穀,落霞穀再如何辯解也沒有了意義,他們倆家紛爭必起,尋常第一宗修士死了沒這個效果,更厲害的咱也殺不了。」「能將結果最大化,且有概率成功的目標,便是那位有疾者,非他莫屬。」「所以我說,相對而言,行刺,要比相信,更簡單些,但也不意味著毫無難度,成功的概率未滿,就有極大可能失敗,此般計劃我有深思熟慮,其實已然有想放棄的念頭。」「諸位也看到了,謝吾行的狀態不佳,那麼成功的概率無疑就更低了,若沒有一定的把握,此事不做才是更好的,隻能另行彆的打算。」他話鋒一轉,看著李神鳶等人,笑道:「而此刻,我又有了想法。」井三三挑眉。蕭時年直接說道:「我認為不妥,你的想法確實沒問題,這樣能引起第一宗與落霞穀的爭鬥,或者說,第一宗會直接滅了落霞穀,自解搖山危機,但計劃有問題。」沈澹雅說道:「我明白,歸根結底,計劃很好,力量不足,稍有不慎,反而滿盤皆輸。」蕭時年點頭道:「你想讓我們幫忙,我們的確很難拒絕,但我不認為,這樣力量就夠了。」沈澹雅看向李神鳶說道:「實不相瞞,李姑娘懂得言出法隨,我等皆知曉。」「雖然我不明確姑娘的言出法隨有多厲害,能否直接影響澡雪巔峰修士,但有我望來湖竭力相助,除了行動的人以外,剩下人的炁,姑娘可儘數拿走。」「如能以言出法隨直接到目標的身邊,甚至將目標移出第一宗,我們的計劃就能更好的施行,且成功的概率更高。」蕭時年沉默。若能做到這一點,那就不是概率問題,而是可以說必成。因為這樣一來,那個有疾者的身邊不會存在第二位澡雪巔峰,無論瞬入或移出,彆說他們一擁而上,井三三一人就足以,甚至眨眼間便能將目標誅殺,然後全身而退。刺殺的目的當然不僅在刺殺,是得讓落霞穀背鍋,就需要留下落霞穀的痕跡,還不能在過程裡被第一宗的人覺察,所以行動必須快準狠。至於第一宗怎麼懷疑落霞穀是如何做到的,並非關鍵,這件事隻要出了,就不可能毫無動靜,到時候,望來湖再推波助瀾,例如裝扮成落霞穀的人,總能讓他們愈演愈烈。蕭時年看向李神鳶。縱有望來湖修士的炁助力,他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因消耗過大,而出問題。正待拒絕沈澹雅。李神鳶卻先一步說道:「今時非同往日,影響澡雪巔峰修士而已,很簡單,也不需要諸位的炁,但確實可以做好準備,等真需要的時候,我自會取,雖然我認為用不到。」蕭時年皺眉道:「莫說大話。」李神鳶看向他,說道:「有些事兄長還未了解,等之後再細說,我現在的言出法隨比你印象裡的可是已經強太多了,彆說去到目標的身邊,將目標移出,亦不難。」蕭時年麵露訝然,接著便說道:「但入覃之前的那件事,你的言出法隨消耗很大,目前尚未完全恢複吧?這事可不能拿來開玩笑。」井三三說道:「這話我讚同,搖山的事還沒到死戰的程度,若沒有十足把握,還是從長計議的好,你要是掉了一根頭發絲,我回去也得被你娘揍死。」沈澹雅見此,趕忙說道:「李姑娘的相助之心,我等感恩戴德,但若因此讓李姑娘付出很重的代價,我等難辭其咎,回頭見著掌教,也不好交代。」鬱惜朝與蘇長絡也跟著說道:「是啊,計劃是計劃,什麼時候施行都可以,此事不急。」李神鳶笑著說道:「看來你們是不信我的能耐啊,我意已決,彆說二話,做好準備,確定地點,隨時迎接那位第一宗的有疾者。」「這......」沈澹雅三人麵麵相覷,前者有些苦惱,他覺得是自己的錯,話說的太快,原本已經放棄的計劃,是見著井三三他們又臨時起意想重拾,沒有考慮的太周全。井三三深皺著眉頭說道:「你確定沒有問題?」李神鳶無奈道:「放心吧,我更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鐵錘姑娘說道:「我相信你。」蕭時年眼睛一瞪,「你相信什麼?」李神鳶則攤手道:「若非前麵有過一次很大的消耗,確實沒有完全恢複,否則以我現在的造詣,因有疾而修為勢弱的澡雪巔峰,不敢說一言直接取其性命,亦能要他半條命。」這話聽著很是誇張。剛說相信李神鳶的鐵錘姑娘,訕笑著說道:「我能收回剛才的話麼?」蕭時年沉著臉說道:「神鳶,彆拿此事胡鬨,縱然你真的可以做到,也不可能對自身毫無影響,所以隻要存在風險,我不會同意。」沒等李神鳶說什麼。蕭時年看向沈澹雅他們,說道:「計劃仍然可以執行,但執行者是我。」「你們把該準備的準備好,我會直接潛入第一宗,外麵也無需有人接應,行動開始,我會規定時辰,時辰一到,神鳶以言出法隨將我帶回,這樣風險才能降到最小。」鐵錘姑娘急切道:「那不是送死麼!」沈澹雅都懵了。怎麼事情發展成這樣了?他也很急的說道:「彆介彆介,計劃取消!」蕭時年說道:「我有底牌,能越境誅敵,且自信,對方毫無還手之力。」井三三聞言,點頭說道:「如果把那一劍放出來,殺個有疾的澡雪巔峰確實不難,甚至可以說輕而易舉,神鳶隻是以言出法隨將時年帶回來,也不會有多大的消耗,的確可行。」李神鳶懂了,但她覺得沒必要啊。再怎麼著,蕭時年都得潛入第一宗,肯定是有風險的,哪有她直接言出法隨來得簡單?可她也明白,蕭時年是擔心自己。她隻想說,我現在真的很厲害啊。但很顯然,沒人信。或者說,就算相信她的言出法隨很厲害,要比以前厲害很多倍,隻是作為兄長,蕭時年的擔心,是不可能消失的,哪怕僅僅一丁點的風險,他也得攔住李神鳶。井三三此時很遺憾道:「我蠻想一塊去,奈何兩個人的話,神鳶用言出法隨的消耗會更多,相比我湊熱鬨的心,還是神鳶更重要。」「大家也彆再爭了,我可以這麼說,在我無防備的情況下,時年那一劍放出來,我都得必死無疑,甚至防備了,也會重傷,諸位應能預見這一劍有多強。」「因此,神鳶仍是關鍵,要很及時的把時年帶回來,否則,他就危險了。」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