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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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芷冷眼看著跪伏在麵前的少年,毫不留情地抬腳踩上他的頭:“連規矩都敢忘,看來是本宮罰你罰得還不夠。”

鄔琅疼得悶哼一聲,薛清芷猶嫌不夠,腳尖勾著鄔琅下頜,迫使他偏過臉來,狠狠踩了上去。

少年俊秀的臉頰被毫不留情地碾踩在腳下,幾乎變了形,很快就染上了灰撲撲的鞋印子,瞧著狼狽又可憐。

薛筠意看不下去,蹙眉道:“他並未做錯什麼。”

“皇姐作畫不喜吵鬨,這賤奴出聲驚擾皇姐,自該重罰。”薛清芷挑眉,一麵說著,一麵慢悠悠地加重了腳下的力道。

鄔琅承受不住,眼眶都泛了紅,他並不知道薛筠意在此作畫,可薛清芷若是想罰他,自然有千百種理由,即便今日薛筠意不在,這頓罰也是逃不過的。

他從來都沒有辯駁的資格,隻能沉默地順從。

薛筠意目光掃過鄔琅顫抖的脊背,“是我自己分了神,與他無關。”

薛清芷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薛筠意幾眼,好半晌,才不緊不慢地收回腳,踢了踢仍伏在地上不敢抬頭的少年。

“既然皇姐為你求情,那本宮便寬恕你這回。過來伺候吧。”

薛清芷坐回寬椅裡,隨手接過阿蕭奉上的茶盞,低頭抿了口溫熱的清茶。

抬眼時便見鄔琅馴服地跪行至她腳邊,鐵鏈拖過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響。許是跪久了的緣故,少年膝上滲出零星血痕,透過雪色的薄紗,格外醒目。

薛清芷嗤了聲,並未打算就此放過這可憐的少年,她朝身旁的阿蕭揚了揚下頜,阿蕭會意,便端起小桌上擺著的果盤,遞到鄔琅手裡。

“彆想偷懶,好好伺候公主。”

白底藍釉的瓷碟裡盛著幾顆紫瑩瑩的葡萄。眼下並非葡萄成熟的季節,這些珍貴的果子,是皇帝特意派人從百裡之外的清州采摘而來,再快馬加鞭運到宮中的。

京都冷寒,清州卻溫暖濕潤,盛產瓜果。皇帝如此大費周章,不過是為了能討幾分貴妃的歡心,薛清芷身為貴妃之女,自然也跟著沾了光。

鄔琅垂眸跪著,雙手捧著碟子,高高舉到薛清芷的手邊。

那瓷碟極淺,稍有不穩,圓溜溜的葡萄粒便會不聽話地滾到地上去。鄔琅一動不敢動,任由單薄的衣袖滑落至臂彎,露出緊繃的小臂。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腹中空空如也,眼前一陣陣地暈眩。

鄔琅幾乎將嘴唇咬破,才勉強喚回快要渙散的神智,沒讓自己在薛清芷麵前昏倒。

若是打碎了手中的碟子,鄔琅毫不懷疑,薛清芷會粗暴地扯著他頸間的鐵鏈,怒聲命令他跪到那些鋒利的碎瓷片上去,好好反省他的過錯。

殿中靜得落針可聞。

時間無聲流逝,輕巧的葡萄果兒慢慢變得沉重,如有千斤,壓得少年的小臂無聲顫抖。

鄔琅額上沁出汗珠,他咬緊了牙,恍惚間,隱約聽見身旁傳來阿蕭的一聲低笑。

即使沒有抬頭,鄔琅也能想象到阿蕭看他的眼神,定然充斥著鄙夷和不屑。

薛清芷身邊共有十餘位麵首,這些麵首各個出身世家名門,自願入宮服侍薛清芷,隻為能攀上些她和貴妃的關係,往後好搏個好前程。他們向來看不起鄔琅,因為——

麵首是麵首,狗是狗,尊卑自然分明。

鄔琅已經習慣了在他們麵前挨罰,起初他還會覺得難堪,日子一長,漸漸便也麻木了。

和活下去相比,這點尊嚴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可今日不同。

今日……還有旁人在。

那位長公主。

那位,有著觀音一樣眉眼的長公主。

一想到薛筠意那雙清明的眸子或許正凝視著他此刻卑賤的模樣,鄔琅便覺臉頰燥熱,有如火苗在炙烤。

鄔琅不知道薛筠意眼中的他是何模樣,也不敢去想,隻能低垂著眼睫,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瓷碟上。

葡萄搖搖晃晃,他快要受不住了。

薛筠意停了筆。

硯台裡的墨有些乾了,落在紙上,顯出並不完美的線條。她的心不夠靜,筆下的輪廓便缺了些往日的沉穩,好在若不細瞧,倒也看不出其中失誤。

薛筠意抬起頭,目光落在那已在輕輕顫著的少年身上。

碟子裡的葡萄依舊是八顆,一顆未少。薛清芷手中的茶卻已添了三次。

少年小臂止不住地發顫,鬢邊的汗珠早已打濕了碎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

薛筠意眼眸微暗,攔住身旁正欲添墨的墨楹:“我乏了,今日便到這裡罷。”

薛清芷詫異地抬眼:“還不到半個時辰,皇姐就乏了?”

“我的身子不能久坐。”薛筠意吩咐墨楹將桌上的紙筆收起來,平靜道,“明日我會再來。我既答應了妹妹,便會用心作好這幅畫,妹妹不必擔心。”

薛清芷眯起眼睛:“皇姐如今的身子,是該仔細養著些。青黛,好生送皇姐出去,我宮裡的路不好走,皇姐若是一不小心摔了磕了,可就不好了。”

“是。”

青黛恭敬應了聲,看向薛筠意時,臉上卻換了另一副戲謔神情:“長公主,請吧。”

薛筠意將卷起的畫紙拿在手裡,輕輕地放在腿上。生宣極薄,稍有不慎便會弄出褶痕來,她擔心宮人們粗心,所有的畫向來都是由她親自保管。

薄宣是雪色的,和鄔琅身上的衣裳是一樣的顏色。

經過鄔琅身邊時,薛筠意想,她既離開了,他應當就不必再跪在那兒受罰了吧。

輪椅遠去了。

薛清芷目送著薛筠意的背影消失在寢殿門口,目光一點點地冷下來。她轉回臉,瞥了眼鄔琅手中端著的葡萄,懨懨皺了眉,抬手示意身旁的幾名少年退下。

阿蕭還想留下來服侍,薛清芷冷眼掃過去,他隻好訥訥地隨旁人一同退了出去。

殿中隻剩她與鄔琅。

她瞧著少年不停發顫的身子,拈起一粒滾圓的葡萄,慢條斯理地放入口中。

吃完後,又拿第二粒。

直到鄔琅手中的碟子空了,薛清芷才用帕子擦了擦手,歎息似地說道:“皇姐很是心疼你呢。”

鄔琅抖了抖。

薛清芷輕嗤一聲,將瓷碟拿走,伸手撫摸著鄔琅的臉。指腹上殘留著些許葡萄的汁水,潮濕地碾過鄔琅乾澀的薄唇,她挑了挑眉,少年便乖順地張了口,將她手上的臟汙小心地清理乾淨。

“生了這麼一張招人憐惜的臉,也難怪皇姐心疼。”薛清芷睨著他道。

鄔琅動作一僵,抬起沾了薄汗的鴉睫,輕聲道:“賤奴是公主的人,心裡不敢有旁人。”

這話他曾被逼著說過無數次,重複著、練習著,以最柔順的語氣,來討好眼前這位無上尊貴的二公主。

可這次薛清芷卻倏然冷了臉。

“說謊,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本宮。”

她用力拽起鄔琅頸間的鐵鏈,拖著他大步走向床榻。

薛清芷沒有看見,少年膝行過之處,血跡零星,似鮮紅口脂。

被褥淩亂,還未收拾。枕頭旁還有幾件男子的衣裳。薛清芷將那些礙眼的東西踢下床去,命令鄔琅跪上來。

不及少年跪穩,她已經不耐煩地扯開了鄔琅身上那件薄薄的紗衣,將一個沉重的雕花木盒丟到他麵前,冷聲道:“自己選一個。”

鄔琅認得這木盒。他抿起唇,輕輕地打開盒蓋,裡頭是一排宮匠精心打造的玉勢,從左至右,由小至大。

說是讓他自己選,但鄔琅心知肚明,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他垂著眼,捧起最右的那一隻,聲音低啞地說著被教過許多次的話:“請公主賞賜。”

床帳落了下來。

薛清芷看了眼鄔琅布滿傷痕的脊背,皺起了眉頭。少年渾身上下沒幾兩肉,瘦得一摸就能摸著骨頭,唯有那兩瓣臀還有幾分肉,隻是還有些青紫的掌印未消,不大好看。

她竟不知鄔琅何時這樣瘦了,明明剛把他帶回宮中時,手感是恰到好處的柔軟,尤其那截細韌的腰,漂亮得不像話。

薛清芷皺著眉,命令鄔琅轉過身來。

少年已經習慣了玩弄自己來取悅她,細密的汗珠盈蓄在腰窩,她伸手撫過,便如牛乳似的,染在她的手心。

鄔琅死死咬著唇,沒有發出半分聲音。他的身子早就被薛清芷養得熟透了,那些稀奇古怪的藥磨成深藍的湯汁,他被壓著浸在裡頭,隻覺肺腑生寒,隨後又如吞了火一般地燒沸。

養熟了的身子,隻消輕輕一碰,早就是不堪忍受了。

他終於無法承受,抬起濕漉漉的臉龐,聲線不穩:“求您……放過賤奴。”

薛清芷嘖了聲。

即便是做著這樣的事,鄔琅臉上的神情依舊清冷。

她最喜歡看鄔琅這副模樣,所以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薛清芷沒有開口,鄔琅便不敢停,他雙目失神,修長的脖頸高高揚起,一遍遍將薄唇咬出緋紅的血色。

鄔琅知道如何做能讓薛清芷放過他,可他不想。

可許久後,他終究是又一次地敗下陣來——

最後幾分氣力用儘,少年如一尾缺水的魚般癱軟在薛清芷麵前,在她戲謔的目光中,認命般地,啞著聲求饒。

“主人。”

“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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