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隨陽走進門，忍不住皺起了眉。
極為龐大的包廂之內，奢華的長桌上雜亂無章地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酒杯，好幾對男女慵懶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你儂我儂。
他們時不時交頭接耳，發出陣陣低語與嬌笑。
迷蒙曖昧的光燈輕輕打下來，光影在他們身上流轉，為場景添了幾分旖旎。
方隨陽嗬嗬一笑。
這種光燈，放個腐爛的半扇豬肉看起來都像新鮮的。
方隨陽轉動視角，看見了坐在中間沙發的遊縱，左邊摟一個清純的少女右邊摟一個嬌豔的美女。
“方總真的來了啊？”
一名男人忽然道。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看向了方隨陽。
方隨陽忍著離開的衝動看向兩人，“看你們玩的還挺開心，看上去不是重要的事情，叫我過來乾什麼？”
這對雙胞胎肚子裡又在裝什麼壞水。
遊縱還沒說話，其他的豪門便開口了：
“商市不是一直要給我們武市提供材料嗎？為什麼白家那位反而不跟我們合作了？”
“白紹凜做的決定關我什麼事？”方隨陽蔑視了眼說話的人。
這群人也是來自武市的豪門。
白紹凜背後有權市和黑市，所以這些人欺軟怕硬，找上他來了。
無緣無故躺槍誰會開心？
“哦~我還以為是方總在盛宴上和白家串通好了，不給予我們武市貨物呢。”
方隨陽青筋暴起。
女人們的笑聲不斷響起，那位豪門還在繼續說著：“方總也知道的，我們武市和黑市的關係不淺，商市這麼狠心斷貨，不怕黑市……”
砰的一聲巨響，女人的尖叫聲響起。
說話的那位豪門腦袋已經被打破了，鮮血狂流不止，五光十色的玻璃碎片嘩啦啦地掉在地上，方隨陽隨手丟掉半截酒瓶。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方隨陽側頭掃了眼噤若寒蟬的其他人，慢悠悠地拿起新的酒瓶：
“如果各位還想和商市合作的話，最好先掂量清楚再說，彆想拿黑市壓我們。”
方隨陽麵帶微笑道：“畢竟隻有商市可以給你們提供原材料哦。”
話落，方隨陽劃動手臂，酒瓶對著剛剛挑釁的豪門又砸了上去，那人直接失血性休克了。
“遊先生……”
其他豪門動也不敢動，看向坐在中位的兩名男人，像是為了尋求撐腰。
遊欲麵色平淡，他將酒杯放下，“他說的沒錯。”
話落，所有人都安靜了。
“你兩的下馬威太爛了，還得練。”方隨陽接過服務員遞來的濕巾，擦掉手上的酒液。
“沒你們的事了，可以出去了。”遊縱收回放在兩位美女腰上的手，架起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方隨陽掃了眼他們把暈過去的人搬了出去，最後目光落在仍然坐在沙發上的遊縱和遊欲。
“千裡迢迢來商市找我，你們最好是真的有事。”
“我們是來給你提建議的。”
“？什麼意思？”
方隨陽心底剛起疑惑，手機便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是未知號碼。
“權市的電話。”遊縱說著，像是早就猜到了什麼。
“……晏律沉的？”
遊縱沒有說話，在方隨陽疑惑的目光下輕輕搖了下頭，彎起眼眸笑了笑。
不是晏律沉打來的。
方隨陽一看他這個笑就有種不妙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奇怪的預感，好像有什麼要脫離正確發展的走向了。
方隨陽壓下心中的不安，接起了電話。
對麵傳來了女人的聲音，聲線溫柔且咬字清晰：“您好，這裡是權市中心區。”
“權市給予商市三個月的考慮時間，如果商市的各位豪門沒有在預計時間內做出選擇的話……”
方隨陽手指一顫，電話的聲音依然沒有停下：
“權市將限製商市所有豪門在其他市中開展的商業活動，並對相關業務進行製裁。”
方隨陽的身體瞬間僵住。
對方在說完這些話後便掛了電話。
“這可不是隨便說著玩的，可不要以為權市做不到。”遊縱背靠在沙發上，就像是早就知道電話裡的內容一樣。
遊欲緩緩站起身，抬腿走到還沒緩過來的方隨陽的麵前。
他輕輕伸出手，擦掉方隨陽臉側濺上的酒液，“隻要權市想，有的是辦法壓製你們商市。”
“是啊。”遊縱附和了一聲，指骨輕輕撐著一側臉頰，那張俊美的臉龐上帶著狡黠與愉悅，他薄唇輕啟：
“那麼輪到我們說明來意了，方總先彆急著想電話的事。”
“……什麼？”
這句話喚回了方隨陽的神智，他僵硬地轉動眼睛和遊縱對視。
方隨陽瞳孔倒映著遊縱臉上逐漸擴大的笑意，他聽見對方說：
“黑市同樣給予商市三個月的考慮時間，如果商市超出時間未做出任何選擇……”
遊縱故意頓了下，聲音歡快：
“黑市將乾擾商市所有原材料的運輸渠道，並阻攔與除武市之外的交易。”
方隨陽的手機直接從指尖脫落，掉在了地上。
“建議方總和其他豪門好好商量一下。”
遊欲蹲下身將手機撿了起來，輕輕放在桌上。
“……”
門被打開，接著關上。
此時包廂內隻剩下方隨陽。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方隨陽拿起手機走了出去，握緊的指尖發白。
“……ntd，不帶這麼玩的啊。”
完全無解，不管是選擇權市還是黑市，哪怕不選，商市都會有致命的損失。
這就是處於五市最中間的下場。
夜幕垂下——
方隨陽渾渾噩噩地回到家，發現燈已經被打開了，抬頭一看，許危邢已經坐在客廳等他了。
這還商量個屁啊！橫豎都是死。
方隨陽坐上沙發的一瞬間立刻癱倒了。
許危邢靜靜地看著他，伸出手輕輕地撥開他額前的碎發，道：“過段時間我會去權市一趟。”
“什麼？為什麼要去？”
“嘗試交涉。”許危邢語氣平淡。
方隨陽心臟都開始痛了起來，交涉頂個毛用，等會回都回不來了。
“還有一個辦法。”許危邢道。
“什麼辦法？”
“暗度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