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零五分,市中醫院公交站的電子屏剛切換到“202路即將到站”的綠色字樣,王萱就舉著相機對準了路口。空背著裝鏡頭的雙肩包,幫熒把紀念票塞進卡套——票麵上宇通h18的側影在晨光裡泛著柔和的光,“0816”的編號被熒用金色馬克筆描了圈。
“刻晴說她今天要開項目晨會,”王萱調整著長焦鏡頭焦距,“特意叮囑我們拍橫沙大橋的全景,說那是202路途經的最壯觀的跨江橋段。”她忽然壓低聲音,“而且她查到,富華天橋北站是煙洲牌坊的前一站,剛好能拍到老騎樓和h18同框的畫麵。”
遠處傳來熟悉的低吼聲,宇通h18龐大的車身拐過路口,銀黃相間的長龍在晨曦裡像條蘇醒的巨龍。阿黃透過後視鏡看到他們,按了兩聲短促的喇叭,紅米watch5的屏幕在駕駛座旁閃了下,顯示當前時間6:10——距離首班車發車還有10分鐘。
“早啊!”芙寧娜推開後車門,製服上彆著新換的“安全督導”臂章,“今天要抽查乘客安全帶佩戴情況,帶了個記錄儀,等下拍你們仨的reaction鏡頭,給車隊做宣傳用。”她指著駕駛座後方的空位,“那排座視野絕佳,拍橫沙大橋時能框進整個橋塔。”
三人依次上車,王萱刷中山通時特意看了眼讀卡器——從市中醫院到海洲健身廣場全程55元,折後275元,讀卡器“嘀”的一聲報出金額,屏幕上還跳出“本次行程預計90分鐘”的提示。“這讀卡器升級了?”她驚訝地問。
“上周剛換的智能終端,”阿黃轉動鑰匙啟動車輛,混動係統切換時的輕微震動透過座椅傳來,“能顯示實時行程時間,還能查下一班車的到站信息。你看儀表盤,電量75,柴油餘量80,今天狀態滿分。”他抬起手腕,紅米watch5貼近方向盤左側的感應區,“嘀”的一聲完成出車前的設備自檢。
六點二十分,宇通h18準時駛離站台。剛過星晨廣場站,電子報站器就響起清晰的女聲:“下一站,富華天橋北。”王萱立刻舉起相機,鏡頭裡老騎樓的灰瓦翹角正漸漸靠近,牆麵上“民國二十三年”的磚刻在晨光裡若隱若現。
“富華天橋北站到了。”芙寧娜按下開門鍵時,忽然“咦”了一聲。站台旁站著位穿香檳色套裝的女士,手裡拎著鑲金邊的手包,正抬頭望著202路的站牌,珍珠耳環在晨光裡閃著細碎的光——竟是凝光。
“凝光女士?”王萱驚訝地探出頭,去年在古鎮燈飾展見過一麵,當時對方正考察水晶燈出口項目,“您怎麼會在這裡?”
凝光轉過身,看到宇通h18時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優雅地頷首:“聽說中山的跨市公交很有特色,特意體驗下本土線路。”她刷卡上車,中山通讀卡器報出“275元”,“到橫欄鎮政府,朋友說那裡的花木市場有罕見的墨蘭品種。”
芙寧娜遞過分段票,笑著指了指價目表:“從富華天橋北到橫欄鎮政府是3元,折後15元,比投幣劃算。”她忽然想起什麼,“您上次在古鎮訂的那批蓮花燈,張師傅說上周已經發往璃月港了。”
凝光接過車票,指尖輕輕拂過票麵“富華天橋北→橫欄鎮政府”的字樣:“張師傅的手藝確實精湛,尤其是燈座的鎏金工藝。”她看向窗外,老騎樓的窗欞裡探出幾枝三角梅,“沒想到202路會走這麼有年代感的路段,比坐專車有趣多了。”
車輛駛離富華天橋北站時,阿黃輕打方向盤,宇通h18靈活地拐過街角,鉸接處的紅色防護帶隨著轉向輕輕起伏。“這台車的轉向半徑是85米,”他透過後視鏡給眾人講解,“富華天橋北的路口最窄,每次過彎都要留30厘米餘量,不然後輪容易蹭到路沿。”
王萱舉著相機連拍,鏡頭裡老騎樓的飛簷與h18的車頂平行掠過,磚牆上“隆都百貨”的褪色招牌剛好和車身“樂群車隊”的標識同框。“太完美了!”她翻看照片時,熒正舉著記錄儀拍凝光,對方正饒有興致地研究車載屏幕上的實時線路圖。
“電子報站器的女聲很特彆,”凝光指著屏幕上跳動的站點圖標,“比導航軟件的機械音有溫度。”話音剛落,報站器就響起:“下一站,煙洲牌坊。”
芙寧娜適時補充:“這是老播音員錄製的版本,特意保留了‘隆都’‘岐江’這些本土地名的發音,很多老街坊說聽著親切。”她給每位乘客發了張線路明信片,背麵印著“煙洲牌坊始建於清道光年間”的簡介。
到煙洲牌坊站時,上來一位挑著竹筐的阿伯,筐裡裝著剛出爐的杏仁餅,香氣瞬間彌漫整個車廂。“到沙溪路口多少錢?”阿伯放下擔子,竹筐上的“老字號餅家”字樣已經被油煙熏得發黑。
“2元,刷中山通1元。”芙寧娜幫他把竹筐固定在行李架下,“您這餅子香得很,是不是加了本地的土豬油?”阿伯笑得露出假牙:“姑娘好鼻子!這配方傳三代了,等下到沙溪路口,我送你兩盒嘗嘗。”
宇通h18駛離煙洲牌坊時,王萱終於拍到了滿意的照片——老騎樓的灰瓦、三角梅的紫花與18米長的鉸接公交同框,晨霧像層薄紗籠罩著畫麵,仿佛時光在此刻交織。“這張能當論壇封麵了,”她興奮地給空看相機,“刻晴肯定羨慕壞了。”
車輛駛過西區醫院站後,路麵漸漸升高,遠處的橫沙大橋輪廓越來越清晰。阿黃調整著混動模式,儀表盤上的黃燈亮起——柴油機開始介入工作。“前麵要上橋了,”他透過後視鏡提醒,“橫沙大橋長12公裡,橋麵有輕微起伏,h18的空氣懸架會自動調節,你們感受下。”
凝光忽然指著窗外:“那不是深中通道的方向嗎?”遠處的伶仃洋上,斜拉橋的鋼索在晨光裡閃著光,像條連接兩岸的銀線。
“直線距離不到20公裡,”阿黃輕打方向盤,宇通h18平穩駛上引橋,“但202路走的是老線路,串聯的是中山的市井煙火,和t01a線的跨城速度感完全不同。你看橋下的岐江,岸邊有老人在釣魚,那是住了一輩子的老街坊。”
王萱舉著相機連拍,鏡頭裡橋塔的鋼索與h18的鉸接圓盤形成奇妙的呼應——一個是橫跨江河的鋼鐵巨人,一個是穿梭街巷的城市長龍,卻在晨光裡達成了溫柔的和解。空忽然指著儀表盤:“電量升到80了!剛才下坡時回收的電能真不少。”
“這就是混動的優勢,”阿黃指著重疊的油電指針,“上坡用柴油,下坡回收電,跑這種橋最劃算。橫沙大橋的坡度是35,剛好在h18的高效回收區間。”他手腕上的紅米watch5彈出消息,顯示距離橫欄鎮政府還有12站。
到橫欄鎮政府站時,凝光拎著手包下車,臨走前遞給芙寧娜一張名片:“下周在古鎮有場燈飾設計論壇,想請你們去做公交文化分享,講講202路和城市發展的故事。”她看著宇通h18龐大的車身,忽然笑了,“沒想到最能感受一座城市溫度的,不是觀光巴士,而是這樣一台載滿生活的鉸接公交。”
阿黃按了聲喇叭道彆,宇通h18繼續朝著海洲健身廣場駛去。車廂裡,阿伯果然給芙寧娜塞了兩盒杏仁餅,油紙包裝上還印著“始於1956”的字樣。王萱打開一盒,酥香瞬間溢滿車廂——那是屬於中山的味道,藏在43站的風景裡,藏在18米長的公交長龍裡,藏在每個清晨與黃昏的往返之間。
“還有20站到終點,”芙寧娜給每人遞了塊杏仁餅,“下一站是橫欄花木基地,那裡的墨蘭開得正盛,凝光說的稀有品種就在三號棚。”她忽然舉起記錄儀,“來,對著鏡頭說句結束語,就說‘202路的故事,還在繼續’。”
王萱、空和熒同時看向鏡頭,身後的宇通h18正平穩駛過橫沙大橋,橋塔的影子在車身上緩緩移動,像時光留下的吻痕。遠處的岐江波光粼粼,載著晨光,載著故事,和這台18米長的長龍一起,駛向更遠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