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沒說,反正晚上回來背後一片血跡,有道五六寸長的傷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劃的。”
謝棠心裡咯噔一下,晚上回去受了傷,那就隻能是在水裡的時候…昨晚天色太黑,她又難受著,竟然完全沒察覺到。
她從秀蘭手裡接過食盒,上前敲了敲門,裡麵傳出一個極不耐煩的進。
謝棠猶豫了下,還是推門進去了,宋雁亭頭也沒抬的看著文冊:“又有什麼事?”
“李公公說王爺還沒吃飯。”謝棠把食盒打開,香味兒頓時飄溢了滿屋。
宋雁亭本來一點胃口都沒有,但被這味道一勾,不餓也餓了。
見他還是不動,謝棠無奈:“王爺,你受傷了?”
“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昨晚那麼黑,腦袋頂上飄著那麼多河燈,他跟著自己肚子疼,還受了傷,她不敢想宋雁亭是怎麼把人撈起來的。
他確實像自己說的一樣,他可是定王,他就需要強大,需要撐起太多東西,這些東西不會打倒他,彆人也理所應當覺得他應該這樣。
“王爺是不是覺得很不公平?”
宋雁亭不想搭理她的,但實在聽不懂她的話:“不公平什麼?”
“我疼了王爺也要承擔不屬於你的那份,但王爺受傷我不疼不癢,甚至都不知道。”
宋雁亭的筆頓了頓:“你管這叫公平?本王跟著你疼不夠,你還得跟著本王一起,什麼疼都得一人受兩遍,咱們這是仇人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謝棠哽住,“王爺,昨天的事是我欠考慮,我隻是習慣了,我會改。”
“習慣?習慣什麼了?”
習慣看到有人遇險就衝上去,習慣把自己放到最後……
“沒什麼,總之我知道自己的命很重要了,定王爺,我肯定改。”她的命重要,宋雁亭的命也重要。
宋雁亭盯著她的小臉兒:“本王信不過你,謝棠,你一個堂堂富家小姐,現在更是定王府側妃,為什麼做事總是這麼不要命?你不為自己想,不為本王想,也不為你爹娘想?!”
謝棠說不出話,她是喜歡原主的家人的,但她心裡始終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爸媽,遇到事兒的時候,她的腦袋裡是空白的,她誰都想不到,因為她很清楚,她是死是活沒人惦記。
“我真錯了。”謝棠很認真,“我會改。”
“你最好是。”宋雁亭合上文冊,“以後你想乾什麼就吩咐底下的人,底下的人做不了,本王就親自陪你去。”
“王爺,看犯人呢?”謝棠調侃。
“哪個犯人能有你這待遇?打不得罰不得,謝棠,本王怎麼就遇見了你這麼個活祖宗?”
謝棠還想知道呢,甚至她還是從現代跨越了時空來遇見他的,說出來能嚇死他。
“現在能吃飯了嗎,王爺?”
宋雁亭剛一起身就吸了口氣,謝棠去看他後背:“是怎麼傷的?”
“水底有個鐵鉤子吧。”宋雁亭去救人的時候那姑娘已經沉下去了,他潛了挺深找到人的,黑漆漆的被勾到了。
謝棠吃了幾口飯問:“我沒想到,你們真能和離。”
“彆沒想到了,你們繼續住同一屋簷下,早晚要沒一個。”
“那王爺覺得是誰會沒?”
“嗬。”宋雁亭冷笑一聲,“你這話問出來就挺沒自知之明的。”
謝棠眨眨眼,行吧,武力她肯定不怕,但要是跟送避子湯一樣耍陰招,確實防不勝防。
“謝側妃。”宋雁亭敲了下桌子。
“啊?”
“現在的定王府,是真的拮據了。”
謝棠愣了愣:“王爺淨身出戶了?”
“淨身??”宋雁亭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謝棠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謝棠這才明白他想歪了,筷子一放笑的肩頭發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王爺賠償了多少?”
“李貴說,賬上隻剩幾百兩了。”
這麼大個王府,就算再節儉,幾百兩也不夠維持一個月的:“王妃…挺不跟你客氣的。”
“就當是對她這些年的補償吧,按照規矩,現在府裡的女主人就是你,謝側妃得開始管家了。”
謝棠吃不下去了:“王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軍費我爹已經出了六十萬兩,不能再讓我出錢養整個王府吧?”
“誰說讓你出錢了。”
軍費算是宋雁亭借的,他自會跟朝廷要,但附婦而食,他宋雁亭還丟不起這個人。
宋雁亭讓李貴送來一個賬本:“你看看。”
謝棠翻了幾頁,這是個簡略的彙總賬本,宋雁亭戰功赫赫,一直享有雙俸待遇,每個月是兩千四百兩,京城和外省一共有五千畝地,每個月收租五百兩,這就是定王府的所有固定收入。
勉強算每個月三千兩吧,一半要用來添補軍需,剩下的一千五百兩要管這麼大個王府的吃住行和人情往來,下人工錢,根本剩不下什麼。
沈月柔算挺會打理的了,每個月竟還能剩二百兩左右,本來王府餘錢還有一萬兩出頭,現在隻剩了個零頭。
宋雁亭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這些先用著,下個月發俸後不需要再給南營。”
謝棠看了眼,大概三千兩:“王爺還有小金庫?”
“以後這些就是你的事兒,省的天天往外跑。”
“王爺,我隻會花錢,連鋪子的帳都是秀竹在管。”謝棠一點也不想管,這完全就是出力不討好的事,況且她也不想當什麼女主人。
宋雁亭擰起眉:“那就讓她幫你管。”
“要是我來管,我給人家都省吃儉用,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算走的不是公賬,也太不好看了。”
宋雁亭感覺眉心都在突突的跳:“謝棠,你就不能聽點話!”
眼看這人又要發火,謝棠趕緊道:“王爺,你看庶妃和林夫人是不是更閒?讓她們兩個一起管,還能互相監督不是挺好嗎?”
“你真不管?”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管家權意味著什麼?滿腦子就是嫌麻煩,怕委屈了自己那張嘴,簡直胸無大誌。
“真要我管?”謝棠反問,“那一個月三千兩可不夠花。”
宋雁亭深吸了口氣:“行,李貴,去請庶妃和林夫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