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秦惜文眼神閃過愣怔不解。
她稍彎起唇角,淡笑在臉上浮動著:“你跟我哥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我跟江岸隻是朋友,但我是陸淮南的前妻。”
阮綿聲音不重,卻輕易的擊垮了秦惜文所有的情緒,她表情僵住,眼眶的灼熱濕潤開,隨著時間的推理,霧氣越發模糊不清。
搖搖欲墜的掛在她眼眶裡。
她看到秦惜文努力的在張嘴,如何都吐不出聲。
蠕唇的動作很是機械式。
秦惜文的笑聲有些淒冷:“嗬,來看我死沒死嗎?”
阮綿是醫生,她很會察言觀色。
“秦小姐,你彆激動。”
秦惜文扭頭:“我不想見你,你走。”
阮綿站起身來:“我今天來見你,隻是想告訴你,為了這麼一個男人,你不值得葬送大好青春,你看看我就知道,我跟他結婚四年,如今也不過落了個黯然退場。”
江岸說過,陸淮南是秦惜文心裡的一根刺。
一天不拔出來,就會痛一天。
一輩子拔不出來,那就是一輩子。
她今天來的目的,隻是想把秦惜文心裡的那根刺拔掉,讓她往後的日子活得像自已。
淚落進胸前的病服裡,沾濕一大片。
阮綿聲音波瀾不動:“秦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當年發生過什麼,我隻是想勸你,回頭看看那些關愛你的家人,她們才值得你愛。”
“大道理誰不會講?”
秦惜文眼睛紅染得要滴血。
雙手死死攥著兩邊病號服,攥得衣服皺巴難看。
怕她情緒過於激動,激起病情,阮綿壓低嗓音:“你要看看你哥為了你,跟他大打出手的視頻嗎?”
秦惜文不說話了,眼下淌著兩抹淚痕。
阮綿徑自掏出手機,點到她從酒店監控取來的視頻,翻過來遞給她看。
視頻中,江岸嘴角破裂溢血。
他不甘示弱的冷笑,明明疼得快撐不住了,還強撐著那口氣不倒下。
打小兒,江岸是全家最心疼秦惜文的,捧在手裡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緊著她,秦惜文看得心疼又心酸。
那拳頭活似硬生生打在她臉上。
她看向阮綿:“夠了。”
等到她開口,阮綿收手把視頻按下暫停。
看上去,秦惜文的情緒十分低落,低落到她都有些於心不忍。
秦惜文鬆開手指,咬緊牙關,淚從眼眶猝然落下。
她深呼吸,再吐了好幾口。
方才蠕唇,聲線發顫的道:“當年的事,是我誣陷了他,他沒有利用我上位,是我自已愛而不得,才……”
秦惜文喉嚨哽咽:“才想到這個辦法逼他,可我沒想到他寧願背負這樣的罪名,也不肯在我身邊,為了顧及麵子,於是我選擇了自殺。”
那年,整個燕州城因此事鬨得轟轟烈烈。
陸淮南也差點被江慧麗抓著把柄,讓他退出陸氏。
就差臨門那一腳的事,是陸老太奶一直庇護他。
阮綿不知道當年的秦惜文有多痛苦。
但她能感同身受愛上一個人的難。
當一切揭開,再無秘密。
秦惜文像是鬆了口氣:“我才是最卑劣的那個人。”
她的口吻似在懺悔。
江岸此時站在門外,裡邊的話,他聽了個真切,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這種,沒想過這一切是秦惜文自導自演的。
他扶門的手指用力,不小心推動到,門板嘎吱發出響聲。
秦惜文看到他的瞬間,臉上的羞愧更甚。
阮綿沒說話。
事實也是她意料之外的。
江岸為了保存秦惜文的麵子跟那份底氣,他沒有直白的揭穿,或者指責她不是,而是語氣溫和的問道:“現在感覺舒服點沒有?”
秦惜文隻是靜靜的抿唇看他,不張嘴開口。
江岸裝得若無其事,幫她把床邊的被褥理整齊:“晚點我讓許婆婆給你燉湯,今天還是喝雞湯嗎?”
“哥。”
“啊,怎麼了?”
江岸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如小時那般。
就是儘可能的讓她沒有任何心裡負擔跟壓力。
秦惜文顫著唇,說:“對不起。”
她嗓音柔和低弱得,連阮綿一個女人都感覺有保護欲。
江岸靠近床邊,把她的頭往懷裡拉了拉,掌心撫動她鬢旁的發絲:“好了,跟哥說什麼對不起,不準再說這三個字了,聽著沒?”
阮綿見過他霸道蠻橫的模樣。
這樣的江岸,有些令她無所適從。
她默默退身出去,把空間留給兄妹兩。
出門後,阮綿刪除掉那段視頻。
正準備退出頁麵,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來自鹽城,她敏銳的神經跳動,腦海驀然浮現一個熟悉的名字:蔣自北。
電話響到七八秒的時候,阮綿才堪堪接聽。
果不其然,那邊是蔣自北輕細的嗓音:“阮小姐,不知有沒有空,我想跟你見個麵。”
她第一反應是警惕跟防備。
半秒有餘,阮綿問:“蔣小姐也在燕州?”
“嗯。”
“蔣小姐找我有什麼事不妨在電話裡直接說。”
蔣自北道:“是關於你母親的事,我覺得還是當麵見你說比較合適。”
腦子嗡地炸了下,阮綿防備更甚幾分,
她深吸氣,牙齒在口腔裡發顫磕碰,好幾秒那種動靜才平靜下來,她手指緊緊抓著手機,一字一句的問:“蔣小姐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想不想知道就看你肯不肯見我了。”
蔣自北說話的語氣十分堅定不移。
阮綿想不通。
她跟蔣自北沒什麼瓜葛,唯有的一次見麵,也是源於陸淮南,更彆說她會知道她母親的事。
要麼是個炸。
但阮綿又不敢賭,她怕蔣自北的話是真的。
“你在哪,我過去找你。”“五號花園咖啡廳。”
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五號花園就在醫院不到三公裡開外,這不禁令阮綿懷疑,蔣自北是有備而來,並且她真的知道點什麼。
她壓著聲音:“我十分鐘後到。”
趕到五號花園,阮綿並未第一時間往裡走,她在門口環顧了一圈。
蔣自北那張臉她認得。
此時人就坐在最靠裡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