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男聲,帶著些許冷嘲:“其實你是個聰明女人,你明知道跟陸淮南走不到最後。”
阮綿打鼻息冷哼一聲。
連外人都看得出他們走不到最後。
她笑著回眸:“有這麼明顯嗎?”
阮綿臨走前,特意去看了一眼陸奶奶。
陸老太奶牽著她的手,布滿深皺的麵孔,和藹慈祥,她是書香門第,說話語速慢而有調:“跟淮南早點要個孩子,也好穩了他的心。”
“奶奶,會的。”
“今天你繼母來陸家,是不是家裡有什麼困難?”
“先前淮南說要把濱海那套房子還給我家,今天慧姨是來跟爸簽約合同的。”
老太奶點點頭。
轉念他又問起:“上次我讓醫生幫淮南看了看,人怎麼說來著?”
這事阮綿知道。
都是個把月前的事情了,陸老太奶叫陸家的私人醫生,替陸淮南診斷身體,主要查的是生育方麵。
這事好久沒人問她,她也就忙忘了。
阮綿說:“倒也沒什麼問題。”
她沒說實話。
私人醫生跟她說的原話是:陸淮南工作熬夜,應酬喝酒抽煙,精子可能不夠優良,暫時不太適合生育。
……
陸淮南從外地回燕州那日。
阮綿是打朋友圈看到的。
他發了張圖,配上的文案是:今日小雪,多加衣。
燕州是不會下雪的,她第一反應是陸淮南去了趟東城,眼看臨近年關,這幾日以來連續下雪的城市,本就不在多數。
付迎在燕州,阮綿想不到陸淮南去東城的目的。
大抵是去安撫付家夫妻的吧!
陸淮南下飛機,康堇趕過去接人。
兩人前後腳上車。
康堇坐在副駕駛,跟司機說了句開車。
黑色的賓利,順著大路沿途開出去,康堇砸吧唇,說:“陸總,夫人叫你回來之後,去一趟陸家老宅,她有事跟你說。”
陸淮南整理下袖子,動作漫不經心。
聞聲,他抬了抬頭。
抬得不高:“什麼事?”
“說是阮小姐的事情。”
理著袖口的手指,頓住,幾秒後,陸淮南才再次動手,把袖扣扣好,修長的一截手指摁在大腿上:“阮綿?”
“嗯。”
如阮綿所想,陸淮南沒有回南山公館,而是直接去的陸家老宅。
她起身,拿起手機,剛準備撥電話。
想了下,覺得沒那個多餘的必要。
阮綿坐回到原位:“張媽,他不會回來了,我們自已吃吧!”
張媽本想說再等等,回眸看到牆上的掛鐘已經指向晚上九點,早過了飯點。
嘴裡想說的話,再度咽下去。
……而此時,陸淮南正坐在陸家後院的雅亭裡,江慧麗把手機翻開,滑動到一段視頻,摁在桌上推到他跟前。
視頻裡的畫麵很是曖昧。
男人隻拍到個背影,但看得出他是單手抱著女人。
阮綿那張臉上,不帶情緒,寡淡的。
兩人擁擠著進了門。
陸淮南麵無波瀾,好幾秒,眸子微挑的問:“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淮南,你難道看不出嗎?”江慧麗冷笑:“你老婆阮綿,她趁著你不在燕州,深夜約阿顯上樓,企圖勾引他。”
這段視頻放在人前,那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可陸淮南多伶俐一人。
阮綿背著他做過什麼,他不清楚。
但江慧麗偷拍這麼一段,擺到他跟前,無疑是讓他辦事。
陸淮南骨節分明的手指扣在桌板上,輕輕扣了扣:“媽,有話你直說,想讓我做什麼。”
江慧麗莞爾:“阿顯去公司也有一陣子了,我聽說海港有筆單子要跟陸氏合作,阿顯在應酬酒局上向來通透,你安排他去。”
語氣委婉,話卻說得一點不委婉。
“這個事我決定不了,得跟爸去提。”
陸淮南接棒後,陸鴻文極少插手公司的事。
他把陸鴻文抬出來擋箭,無非就是不願幫忙。
江慧麗說:“淮南,當初可是你搶人在先,她阮綿原本是阿顯的妻子,你既然搶了人,是不是得幫他顧好事業?”
再者說,這陸家家大業大,也不是他陸淮南一個人的。
“麗姨,您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實在要是阮綿勾引了阿顯,我讓她當著全陸家的麵把事情說清楚。”
倘若不是……
陸淮南沒繼續往下說。
他打小就被教養,讓他叫江慧麗媽。
一般情況,陸淮南不會反抗,除非是他不高興了,才會連稱呼都換作“麗姨”。
他作勢站起身:“家裡還有點事,我就先回去了。”
阮綿洗完澡,掌心捂著毛巾在擦拭頭發,晶瑩剔透的水珠打落進她脖頸,往胸口滑,她順手抓起毛巾抿掉。
這一幕,正好被門口的男人盯住。
陸淮南眼睛深沉得很。
像是一雙捕獵的鷹眼,黑沉沉的,裡邊深不見底。
加上他那副古怪的麵色,阮綿有些頭皮發麻。
“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故意問,緩解氛圍。
“今早上。”
“去東城了?”
“嗯。”
阮綿站著沒動,她把毛巾丟到梳妝台上,拿了把梳子:“徐醫生是個經驗老道的醫生,比起我,他其實更適合付迎。”
陸淮南走進門,那雙大長腿很是乍眼。
他往沙發一坐,大半個身子陷進去,壓得沙發凹陷。
人沒喝酒,卻有種莫名的朦朧感。
“你說徐醫生更適合付迎,徐景川又跟我說,你是他見過全燕州心外科最好的醫生,所以你兩誰在撒謊奉承?”
“當我沒說。”陸淮南冷哼:“阮綿,你跟陸顯做了什麼?”
阮綿轉過身去,聽到這句話,她心口一跳。
“你回老宅,就是為了這事?”
她猜不準陸家人是怎麼跟他說的,但阮綿感覺,應該不是什麼好話,不然陸淮南的臉色不至於如此。
“說,乾什麼了?”
原本她跟他還離著兩米,陸淮南瞬間就堵在她麵前,阮綿呼吸窒了秒,她盯著眼前的男人,他眼睛都眯紅了:“你勾引他了?”
“沒有。”她滿口否認。
“江慧麗今天拿著他抱你的視頻給我看,還敢說沒有?”
陸淮南那張俊美麵容,不是怒,也不惱。
是深深的嫌惡跟鄙夷,像是看到了什麼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