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排擠(1 / 1)

推荐阅读:

待那官員離去,陳知行才道:“老爺,此地頗為凶險。”

一個五品官員被淹死,本地官員竟好似習以為常,究竟是意外而死,還是人為,實在讓人驚怕。

“寧淮的官員死於任上的極多,或淹死,或被倭寇殺死,亦或累死,死因不一。”

薛正雖是應陳知行的話,目光卻落在陳硯身上。

他的語氣雖平淡,陳知行和陳老虎都能從中聽到森森殺意。

“朝廷不派人來查嗎?”

陳知行心驚問道。

薛正道:“查過,或因公殉職,或死於意外。”

陳知行感覺脖頸處發涼,他擔憂看向陳硯:“我們帶來的人少了。”

早知如此,該在族裡挑選二十來個青壯一同前來。

陳硯道:“薛百戶在此,必能護我等周全,何須懼怕。”

薛正眉頭跳了跳,方才道:“雙拳難敵四手,陳大人還需多加小心。還有,此後便叫我薛正,是陳大人的隨從,切莫再叫錯了。”

此話既是對陳硯做了保證,關鍵時刻必定會相護。

陳硯也就放心了,畢竟薛正帶了不少錦衣衛一同前來。

依他猜想,薛正是要在寧淮建立北鎮撫司的據點,到時或許還會在發展線人,手底下的人必不會少。

這宅子大半年沒人居住,積了不少灰,想要住進來必須好好清理。

陳知行和陳老虎清理起來,陳硯也不閒著,擼起袖子擦桌子。

薛正本是站在角落裡,見陳硯都動手了,也隻得去幫忙。

四人忙碌到大半夜,方才將屋子清理出來,也顧不得吃晚飯,更顧不得收拾行李,到頭就在空床上睡下。

按照大梁朝地方官員上任的流程,陳硯先要在城外住三日,齋戒沐浴。

三日後,陳硯去府衙交了官憑,又勘合了符契後,便被帶到了城隍廟總祀。

大梁朝的規製,地方官員到任後需備下牲酒、行三獻禮,宣誓“忠職愛民”,向城隍神保證廉潔奉公,請求城隍神監察。

陳硯覺得這套流程並沒有太大作用,否則大梁朝地方上早就沒有貪官汙吏了。

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待祭祀完,就該由府台大人領著眾官吏與陳硯相見,接風洗塵,如此便是正式到任了。

可惜陳硯不受待見,整個鬆奉上下官員無一人前來。

至於當地鄉紳出城迎接等禮儀更是沒有。

既然官吏們不來見他,那他自己去見那些官吏。

陳硯又回到府衙,旁若無人地進了衙房,找到知府胡德運,開門見山道:“府台大人,下官已上任,若有何事未辦,儘可交給下官。”

胡德運已年近五十,留著兩撇山羊胡子,整個人頗為富態。

此時便道:“陳同知初來乍到,還需好生熟悉熟悉,公務不急,不急……”

陳硯並不好被打發,隻盯著胡德運:“下官既食君之祿,如何能混日子,還請大人給下官分派任務。”

胡德運便打起官腔:“正所謂欲先利其事必先利其器,陳同知連同僚都尚且認不全,府中事務更是一無所知,連本地土話都不會說,如何能貿然動手?若出了事,究竟是你擔乾係,還是本官擔乾係?陳同知還是去自己的衙房先熟悉熟悉,莫要急躁。”

說完就讓人將陳硯帶去衙房。

作為知府的副手,同知是有單獨的衙房。

衙房內除了辦公所用的桌椅外,還有一張窄床,若辦公累了可躺下歇息。

陳硯連公務都摸不到,自是不會累,更不需躺下歇息。

百無聊賴地等到午時,終於有人來送午膳。

鬆奉府的午膳滋味比京中光祿寺準備的要好吃許多,除了各種海鮮外,還有一整碗糙米飯,外加一碗魚湯。

陳硯吃這些時就想,前世沒實現的海鮮自由,卻在今生實現了。

不過寧淮的百姓都不能下海,這海鮮又是從何而來?

陳硯並未問出口,即便問了也不會有人告知。

待到下午,陳硯端著凳子到了外麵的大衙房。

各種屬官都是在大衙房乾活,眾人頗為忙碌,議論紛紛,一見陳硯出來,眾人均是一頓,然後極有默契地說上了寧淮土話。

這寧淮土話與官話相差極大,沒學過根本聽不懂。

若那些本地屬官說土話也就罷了,連一些外地官員也說起土話,這就擺明了是在防著陳硯聽到了。

陳硯也不走,每日坐在大衙房裡看著眾人忙碌,聽著各地官員用土話嘰裡呱啦。

半個月後,陳硯再次找到胡德運。

胡德運依舊是那套說辭:“你連同僚都不知……”

陳硯道:“下官已認得府衙上下所有官吏。”

胡德運並不信。

有他的吩咐,整個府衙上下根本不會有人與陳硯接觸,更不會將官吏們都介紹給陳硯。

既然陳硯說他都知曉了,胡德運自是要考上一考,誰知陳硯不止將名字一一答上來了,連那些人如今在負責什麼事務都清楚明白。

想要在半個月認識所有人,必定有人暗地裡幫了陳硯。

胡德運心中已在猜想究竟是何人乾的,麵上卻是不動神色道:“陳同知人緣頗好啊。”

陳硯自入朝後,每日必要看邸報。

邸報上多是哪個官員升了,哪個官員做了何等功績。

可寧淮的官員極低調,陳硯在翰林院翻遍了最近三年的邸報,都沒瞧見他的上峰胡知府。

因此陳硯在來鬆奉之前對胡德運並沒有什麼認知,此時打起交道來也頗為謹慎。他道:“慚愧,下官到如今也沒和官吏們說上話。”

“哦?陳同知如何能認出上下官員?”

胡德運顯然不信。

陳硯就道:“聽他們說話時記下的。”

胡德運必然不信,陳硯才來寧淮,如何能聽懂寧淮土話?

胡德運乃是三甲出身,被分派到寧淮,從知縣做起,一路提拔,在寧淮各地來來回回地轉,一年後方才聽得懂寧淮土話,三年後才會說。

正因此,胡德運就覺陳硯不可能在半個月內學會土話。

必定有人私下與陳硯來往了。

如此一來,鬆奉府便不在他的徹底掌控之下,究竟是誰膽敢違背他?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