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舟的消息在深夜彈出:"項目還有兩周結束,我去香港找你好嗎?”
朝陽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許久,最終隻回了一個"好",又補了句:"你先忙完項目,到時候我們好好談談。"
發完這條消息,她突然把臉埋進被子裡,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春節,她帶媽媽和外婆去北京玩了幾天。
"幺兒,"趁著外婆在廚房煮湯圓,媽媽湊過來小聲問:"你老實跟媽媽說,現在到底有沒有在談朋友?有的話也該帶回來給外婆看看了。"
"最近工作太忙。"朝陽癱在沙發上,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過了年你就二十七了!"媽媽在她身邊坐下,語氣急切起來,"你孃嬢給你介紹的那幾個男孩子,條件多好,你怎麼連見都不見?"
見朝陽不說話,媽媽從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結不結婚,女孩子都要有自己的房子。媽媽開店存了些錢,加上外婆給你攢的嫁妝,趁著現在房價還行,先去付個首付"
"媽!"朝陽把卡推回去,"給我兩年時間,我自己能買。你和外婆的錢,留著出去旅遊,想買什麼買什麼,彆老想著替我省錢。"
她去台州看了昭昭爸媽,留了些錢,就回香港了。
回到香港的日子如常流轉。程淮舟抵達時,朝陽已經記不清他們多久未見——她早就不去數那些分離的日子了。
她沒有去接機。當他站在她公寓門前時,她注意到他目光掃過狹小的空間時那一閃而過的遲疑。房間裡隻有床可以坐人。她遞給他一杯水。
他伸手將她拉入懷中,動作熟稔得像從未分開。
她沒有撲過來抱他,最近也很少主動找他。
此刻卻也任由他抱著。他們就這樣倒在床上,在沉默中沉沉睡去。
深夜,她在他臂彎裡輕輕轉身。他手臂下意識收緊,像要抓住什麼。
"程淮舟,"她的聲音在黑暗裡格外清晰,"在倫敦時我問過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你沒有回答我。現在我想知道,那個未來裡,有我嗎?”
回答她的隻有加重的呼吸聲。
"我二十七歲了。我們看似談了很久,實則聚少離多。"她頓了頓,"我想要的生活,是三十歲前能有愛人相伴,有個孩子,有幸福的家庭。這是我的心願。"
她感覺他的手臂微微僵硬。
"你想過我們的問題怎麼解決嗎?我想過,但覺得無解。我不可能去英國——在那裡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也沒資格要求你回來,那是你奮鬥多年才得到的一切。"
"我為你驕傲,真的。"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袖口,"這是我的初戀。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謝謝你包容我。我很高興,第一個戀愛對象是你,雖然你從來沒說過愛我,但待我很好。你很好,你會更好的。"
黑暗中,她露出一個他看不見的微笑:"幸好,我們的結局很體麵。沒有爭吵,沒有怨恨。這樣的告彆,正如我所願。"
“程淮舟,雖然我臉皮厚,但是很多話很多事情,不應該由我來說的,我好歹是女孩子。你下次戀愛,不可以這樣了。”
她以為自己會崩潰,可實際上卻異常平靜。
或許是因為早就在心裡預演過無數遍這樣的結局,當它真正來臨時,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隻是胸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塊,不痛,但空蕩蕩的透著風。
程淮舟還是那個程淮舟。
他從不輕易許諾,也不屑於編織虛幻的未來。就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任何人要離開他,他都不會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