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敲門聲驚醒。程淮舟隨意套上睡褲去應門,回來時床墊微微下陷,他俯身捏了捏她的臉頰:"兩點了。"
"誰啊?"她迷迷糊糊地問。
"客房服務,問要不要換床單。"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我說昨晚剛換過。"
她羞惱地用枕頭砸他,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害羞什麼?"他貼著她耳垂低語,溫熱的氣息惹得她輕顫,"我們每次做完都要換的一隻不過,通常是我親自換。"
她一個翻身騎在他腰上,手指威脅地掐住他脖子。
昨夜實在太瘋狂久彆的兩人,一個異常興奮,一個格外敏感。每次他以為她到了極限想要抽身,又被她絞得寸步難行,隻好繼續這場酣暢淋漓的歡艾。
"你昨晚答應陪我兩天,"她戳著他胸口,"我生日你都不在。"
他大掌不輕不重地拍在她臀上:"奉陪到底。"
她按住他的手,"不是床上的陪,我想去海邊。"
等他們終於洗漱完畢準備出門時,她盯著他一絲不苟的白襯衫直皺眉:"你就穿這個去海邊?沒有休閒點的?"
"黑的、白的、藍的,"他拉開衣櫃,"隨你挑。"
她翻了個白眼,卻被他一把拉住。程淮舟眯眼打量她的露腰t恤和熱褲:"你這叫正經衣服?"
"怎麼不正經了?"她叉腰瞪他,"程淮舟,這是我的穿衣自由。"
"天熱,還穿白色。"他不由分說地翻起她的行李箱,突然拎出一套薄荷綠比基尼一那幾片布料少得可憐的三角布料在他指間晃悠,"你去海邊就打算穿這個?"
"你在英國這麼多年,”她故意湊近,"英國海灘上比這性感的多了吧?”
她剛低頭整理行李,就聽到“嘶啦”一聲。
"好像壞了。"他語氣平靜。
"程淮舟!"她跳起來去搶,"這是我新買的!你絕對是故意的!"
"證明這衣服不,這布料質量太差。"
"你每次都這樣!"她氣得臉頰發燙,"再乾涉我穿衣自由,我真的會生氣。"
"我已經在生氣了。"他麵無表情地說。
"那你得賠我。"
"現在就賠。"
不到半小時,客房服務真的送來了新衣服。程淮舟滿意地看著兩人身上同款的淺灰色t恤:"這才叫正經衣服。"
她低頭打量自己,生無可戀:"穿這樣去海邊,人家會以為我們是來做義工撿垃圾的。"
程淮舟帶她來到地下停車場時,阮朝陽才注意到他在這裡有車。"對哦,"她恍然大悟,"英國和香港都是右駕。"
車子很快駛到石澳海灘。作為內陸長大的孩子,阮朝陽第一次見到果凍般透明的海水,興奮得像個孩子。她彎腰脫鞋,發現程淮舟還穿著運動鞋。"你不脫嗎?"
"不脫。"
"快脫啦!"話音未落,她突然發力將他推倒在沙灘上。"反正現在臟了。"她狡黠地笑,知道他潔癖最受不了這個。
潔癖發作的程淮舟眉頭緊鎖,卻在赤腳踩上細沙的瞬間微微怔住。"是不是挺舒服的?"她得意地問。
他們牽著手漫步海灘,周圍是曬日光浴的外國人和嬉水的狗狗。一隻柯基犬遊得正歡,阮朝陽突然想起什麼:"阿爾法肯定也喜歡海邊。它還沒來過吧?"
"沒。"
"你這麼忙,怎麼還會養狗?"她歪頭,"我第一次遛阿爾法時它才三個月,現在都兩歲多了。當時我就在想,誰這麼忙還養邊牧?"
程淮舟沉默片刻:"彆人送的。"
"誰啊?男的女的?"她湊近。
"女的。"
"前女友?白月光?"
他眉頭一皺:"不是。"
感覺到他不願多談,阮朝陽識趣地轉移話題。他們在附近士多店買了雪糕和可樂,她故意把雪糕遞到他嘴邊,他搖頭:"這麼自律?打算活到110歲啊?嘗嘗嘛。"
程淮舟勉為其難地咬了一口。
正走著,一個金發女士焦急地攔住他們:"did you see a little boy wearg red clothes?"
阮朝陽確實注意到一個穿紅衣的男孩,轉頭問程淮舟:"騎滑板車怎麼說?"
"the one with a ter?" 他用好聽的英式英語問道。
"yes!"
" there"她指向遠處。
目送女士離開後,阮朝陽好奇道:"她也是英式口音誒。你以前住在英國哪裡?"
"劍橋。"
"原來劍橋是個城市啊?我隻知道劍橋大學。"她打量他的側臉,"你其實有點混血感,但不明顯。是四分之一混血嗎?爺爺奶奶還是"
"阮朝陽。"他打斷道,"不要探究我。"
她怔了怔,隨即鬆開他的手:"我隻是想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不是輕易信任彆人的人。如果不想說就不說。"她輕咬雪糕,"不過我想告訴你,我希望成為你無話不談的朋友。等哪天你想說的時候。"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該你問我了,"她故作輕鬆,"比如我的家庭,前男友什麼的"
程淮舟臉色驟冷:"不想知道。"
"哼!"她甩開他的手,大步走向前,把雪糕咬得哢哢響。海浪拍打著岸邊,像她此刻翻湧的心緒。
兩人彆扭地一前一後走著,中間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牆。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聚起烏雲,轉眼間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下雨了!"
他們小跑著躲到一處屋簷下,雨水已經在地麵彙成小溪。就在這時,一輛轎車飛馳而過,濺起半人高的水花。站在外側的程淮舟幾乎是本能地轉身,用後背為她築起一道屏障。
"程淮舟!"
水花濺了他滿身,灰色t恤瞬間濕透,發梢還滴著水。阮朝陽忍不住笑出聲,掏出紙巾輕輕擦拭他臉上的水珠。
"還笑?"他皺眉,卻任由她動作。
"不是非要完美整潔的,"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啄一下,"偶爾狼狽的樣子也很可愛。"
程淮舟定定看著她,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灼熱。
雨下很久,雨勢越來越大,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我去開車,你等著。"他說著就衝進雨幕。
"等等我!"阮朝陽衝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既然躲不過——"她拽著他一起踏入傾盆大雨中,"那就一起享受吧!"
雨水打濕了她的睫毛,順著交握的指尖流淌。他們相視一笑,在雨中奔跑的樣子,像極了兩個逃學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