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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洛水幽光映古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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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的晨霧濃得像浸透墨汁的棉絮,黏在江麵不肯散去。淩塵勒住韁繩時,馬蹄在青石板上打滑,驚起的不是白鷺,而是一群銜著腐葉的烏鴉。那些烏鴉的喙尖滴著黑血,撲棱棱落在烏篷船的桅杆上,將船舷上三日前與青銅鬼麵人激戰時留下的劍痕染得更黑——傷口裡滲出的不再是水漬,而是緩緩蠕動的黑色細蟲。

“這霧不對勁。”蕭烈捏碎手中鵝卵石,石粉落在地上竟凝結成骷髏形狀。他彎腰拾起一片腐葉,葉麵上用精血畫著扭曲的八卦,葉脈間爬出細小的白蟲:“奶奶的,是幽冥閣的‘百鬼噬魂霧’,吸入三刻便會看見心魔。”他說話時,喉頭滾動著咳出一團黑痰,痰裡裹著半隻未死的毒蟲。

蘇清涵展開《洛水易箋》,素絹上的銀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她指尖劃過圖中漩渦標記,朱砂字跡突然滲出血水,“辰時三刻”四字逐漸模糊成一片血汙。河風掀起她的衣袖,昨日被毒針劃傷的小臂上,黑色紋路已蔓延至肩頭,每道紋路都像細小的蛇信子般蠕動。

淩塵按住腰間水紋玉佩,玄冰觸感燙得驚人,仿佛玉佩裡困著一團烈火。對岸蘆葦叢中,無數幽光如鬼火般升騰,不是水鬼的磷粉,而是成百上千枚浮在水麵的骷髏頭,每顆頭骨的眼窩都嵌著幽冥閣的令牌。他從箭囊取出三枚石子,運力捏碎時,指縫間滲出的竟是黑血——毒霧已順著呼吸侵入經脈,將太極玄功的純陽之氣染成灰敗之色。

“是‘萬鬼渡魂陣’,我們被包圍了。”淩塵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能感覺到丹田處的太極漩渦轉速漸緩,乾元令與坎卦殘片在毒霧中互相排斥,離火殘片則像失控的野火,灼燒著他的奇經八脈。

“奶奶的,來一個殺一個!”蕭烈扯開衣襟,胸口肌肉墳起如鐵石,卻在吸氣時咳出更多黑痰。他踏水而行的瞬間,水麵骷髏頭突然張口,噴出墨綠色毒霧。淩塵橫身擋在他身前,雙掌推出“太極圓轉”,掌風卷起的水流卻無法驅散毒霧,反而凝結成冰錐射回——毒霧中竟含著玄陰老怪的“萬載玄冰毒”,正一點點凍結他的經脈。

“退!”蘇清涵軟劍挑落骷髏頭,劍尖卻被毒霧腐蝕出細密的孔洞。老艄公的鐵劍突然從水底刺出,挑翻三顆骷髏,劍身卻迅速生鏽,露出底下斑駁的血痕:“霧裡有毒蠱,快進船艙!”烏篷船的暗門剛打開,水麵突然炸開,數十條人臂粗的毒蟒破霧而出,蛇信子上滴落的毒液將船板蝕出蜂窩狀孔洞,毒液落地即化作新的骷髏頭。

三人退入船底暗道時,蕭烈的後背被毒蟒尾尖掃中,頓時鼓起一個紫黑的大包。淩塵扶住他時,觸到皮膚下蠕動的異物——是毒蠱在血肉裡築巢。蘇清涵連忙取出金針刺入他“命門穴”,卻見金針瞬間變黑彎曲,毒蠱竟將針尖咬斷吞入體內。

“這蠱蟲以陰煞為食,普通方法沒用。”老艄公的聲音從暗道深處傳來,他的身影在毒霧中若隱若現,胸口紫黑掌印裡鑽出無數白蟲,“隻有用三令共鳴的先天之氣才能……”話未說完,一隻白蟲鑽進他的咽喉,讓他的聲音變成了嘶鳴。

水底密室的玄武岩柱在毒霧侵蝕下泛著幽光,蝌蚪文如同活物般在石麵上扭曲。淩塵將三枚殘片嵌入岩柱頂端凹槽時,聽到的不是冰河解凍聲,而是無數冤魂的哀嚎——後天坎水陣的陰煞之氣與毒蠱結合,形成了“百鬼噬心陣”,每道蝌蚪文都裹著一縷怨魂。

蘇清涵指著岩柱投影的古卷,上麵的字跡正在滴血:“‘太極玄圖非圖’後麵的字被血咒覆蓋了!”她伸手去擦,指尖剛觸到光影,就被燙出焦黑的印記。老艄公突然全身爆出血珠,冰晶痰液中夾著半截毒蟲:“老夫中了‘冰蠶蠱’,撐不了……”他解開衣襟,胸口紫黑掌印裡的白蟲正結成繭房,將他的心臟包裹。

“快用乾令的陽火燒死它們!”蕭烈怒吼著拍出“八極崩”,拳風卻被白蟲吸收,反而助長了繭房的生長。淩塵咬牙將乾元令按在老艄公胸口,陽剛之氣剛透出,就被蟲群裹成黑色繭房,反而將老艄公的慘叫悶在其中。他能感覺到乾元令的力量在蟲群中寸寸瓦解,如同沸油潑雪。

“不行,陰煞之氣太強!”蘇清涵取出金針刺入老艄公“膻中穴”,卻見金針瞬間變黑,“蠱蟲以陰煞為食,必須用坎令的陰柔之氣引出!”她不顧淩塵阻攔,握住坎卦殘片按在蟲繭上,陰柔之力剛透出,就被蟲群啃噬得滋滋作響,她小臂的毒傷頓時蔓延至肩頭,黑色紋路爬上脖頸,在皮膚上組成扭曲的八卦。

“蘇姑娘!”淩塵猛地拍出“水火既濟”,乾元令的陽剛與坎卦的陰柔在掌心結成太極圖,竟將蟲群逼出老艄公體內。但蟲群剛落地,就與毒霧融合,形成更龐大的黑色繭房,將三人困在中央。繭房內壁滲出粘稠的液體,每一滴都帶著蝕骨的寒意,將淩塵的太極玄功凍結成霜。

老艄公望著繭房上的扭曲八卦,忽然咳出一塊冰晶,上麵刻著玄陰老怪的鬼麵:“是……玄陰老怪的本命蠱……”話音未落,繭房突然收縮,陰煞之氣化作萬千毒針射來。淩塵用八卦圖護住眾人,卻感覺殘片在懷中劇烈震動——三枚殘片竟互相排斥,乾元令的陽剛與坎卦的陰柔在體內對衝,離火殘片則像失控的野火,燒得他經脈劇痛,喉頭一甜,噴出一口夾雜著碎冰的鮮血。

蕭烈在心魔霧的影響下開始撕扯自己的頭發,八極拳勁失控,一拳砸在岩壁上,竟震落無數毒蟲。他的眼球布滿血絲,盯著淩塵的眼神充滿殺意:“是你!是你勾結幽冥閣殺了師父!”說著便揮拳打來,拳風帶著陰煞之氣,竟與幽冥閣邪功如出一轍。

地宮的八卦石陣在陰煞之氣中時隱時現,每塊石麵上的卦象都淌著黑血。淩塵攙扶著中毒的蘇清涵踏入石陣時,離卦石突然爆開,飛出的碎石在他手臂上刻出幽冥閣的標記,傷口迅速發黑,與蘇清涵肩頭的毒傷遙相呼應。

“他中了‘心魔咒’!”蘇清涵軟劍挑動坎卦石,劍身在接觸石麵時炸裂成碎片,“陣眼被玄陰老怪用生人血肉祭煉過,每塊石頭都封著一個枉死鬼!”她話音未落,艮卦石中鑽出半截身子的女屍,長發纏著她的腳踝,正是她失蹤多年的祖母——當年濟世堂被幽冥閣滅門時,祖母就是被這樣纏住腳踝拖入暗室。

淩塵望著蘇清涵痛苦扭曲的臉,忽然想起山神廟老乞丐的遺言:“玄圖的秘密,藏在守護之中。”他強行運轉“三令合一”,卻因體內陰陽失衡而氣血翻湧,乾元令的陽剛燒毀了半邊經脈,坎卦的陰柔則凍結了另一半。殘片在他掌心互相撞擊,發出刺耳的金鐵聲,竟震碎了他胸前師父所賜的護身玉佩,玉屑嵌入皮肉,帶來刺骨的疼痛。

“不能再硬抗了!”蘇清涵掙脫女屍,從懷中取出半枚貝殼令牌,“這是祖母留下的兌卦令殘片,或許能……”話未說完,石陣突然重組為“九曲黃泉陣”,十二名黑衣武士從石縫中湧出,每人手中令旗都滴著人血。為首的青銅鬼麵人摘下兜帽,露出青鋒客棧老掌櫃的臉,隻是他的眼球已變成兩顆蠕動的黑蠶,口中斷斷續續吐出:“三千……童男童女……祭煉……”

“哈哈哈,小娃娃們,嘗嘗老夫用三千童男童女祭煉的‘陰煞十二旗’!”老掌櫃揮手,令旗組成囚籠,陰煞之氣化作毒蛇啃噬三人經脈。蕭烈在心魔咒中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八極拳勁失控,竟一拳打在蘇清涵背上,將她打得口吐鮮血。淩塵望著懷中互相排斥的殘片,忽然想起老艄公的話:“太極玄功,講究陰陽調和,過剛易折,過柔則靡。”

他強行壓下體內狂暴的力量,將三枚殘片放在石陣中央,不再試圖融合,隻是用意念引導它們旋轉。奇跡發生了——乾元令的陽剛、坎卦的陰柔、離火的熾烈,竟在旋轉中形成了微弱的太極圖,雖然隨時可能崩潰,卻暫時壓製了陰煞之氣。蘇清涵趁機將兌卦令殘片嵌入陣眼,石陣突然發出哀鳴,十二名黑衣武士化作飛灰,老掌櫃的身體則開始腐爛,露出底下蠕動的血蛭。

老掌櫃腐爛的身體裡鑽出無數血蛭,在空中組成玄陰老怪的虛影,遮天蔽日:“哈哈哈,就算毀了肉身,老夫的魂魄也能奪舍!”他張開血盆大口,將整個地宮的陰煞之氣吸入口中,形成直徑十丈的煉魂爐,爐壁上浮動著三千張童男童女的怨臉,每張臉都在無聲地呐喊。

“把八令交出來,否則你們的魂魄將永世不得超生!”煉魂爐的高溫烤得三人皮膚皸裂,淩塵感覺殘片在懷中即將融化,乾元令的邊緣已出現蠟油般的熔痕。蕭烈突然從心魔中驚醒,看著蘇清涵肩頭不斷蔓延的黑色紋路和淩塵流血的掌心,怒吼著打出“八極崩天”,拳風竟穿透煉魂爐,卻被玄陰老怪的魂魄吸收,反過來讓爐溫更高,將三人的影子烤得扭曲變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蘇清涵取出《洛水易箋》,素絹在高溫中卷曲,露出背麵用骨髓寫的字:“太極眼非眼,乃魂魄交彙之處,需以純陽之血為引,用八卦令布陣。”她割破手腕,將血滴在殘片上,卻見血液瞬間蒸發,在殘片上留下焦黑的痕跡,“我的血不夠純陽!”

淩塵望著蕭烈後心未取出的毒針,那裡的黑血正隨著煉魂爐的溫度沸騰,幾乎要衝破皮膚。他猛地拔出毒針,用乾元令的陽剛之氣逼出毒血,卻導致體內陰陽徹底失衡,經脈如被刀割般劇痛,一口黑血噴在殘片上。奇跡發生了——黑血與殘片共鳴,竟在他掌心凝成完整的太極圖,圖中陰陽魚眼分彆映出蕭烈的拳和蘇清涵的劍,三色光芒交織,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柱。

“先天八卦,萬法歸宗!”太極圖旋轉著飛出,撞在煉魂爐上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響。玄陰老怪的魂魄發出淒厲慘叫,血蛭紛紛爆裂,煉魂爐寸寸碎裂。但老掌櫃的頭顱卻在爆炸中飛出,撞向蘇清涵手中的兌卦令殘片,天靈蓋上赫然刻著“邪坤令”的紋路:“就算死,也要帶走一枚令!”

頭顱撞在兌卦令殘片上的瞬間,蘇清涵忽然想起祖母臨終前的話:“兌卦屬澤,澤潤萬物,亦能吞噬邪祟。”她強忍毒傷,將殘片按在頭顱上,貝殼狀的令牌突然發出白光,竟將老掌櫃的魂魄吸入其中。但殘片也因此出現蛛網般的裂紋,白光漸漸黯淡,最終隻剩下一縷黑煙從裂紋中逸出,消散在洛水之中。

“蘇姑娘!”淩塵接住她軟倒的身體,發現她小臂的毒傷已蔓延至心臟,黑色紋路在皮膚上組成完整的幽冥閣八卦,每道紋路都在跳動,如同活物般吸食著她的生氣。蕭烈砸開地宮頂部的石板,洛水倒灌而入,卻在接觸到三人時自動分開,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泡泡——這是玄圖對先天之氣的最後庇護。

淩塵望著懷中裂紋遍布的四枚令牌,又看了看蘇清涵胸前跳動的黑色八卦,終於明白古卷上被血咒覆蓋的字——“八令歸一之日,持令者必遭天譴”。原來守護玄圖的代價,從來不是簡單的犧牲,而是用持令者的魂魄去平衡天地劫數。

“原來……是這樣……”蘇清涵的聲音輕得像洛水泡沫,她用最後的力氣將完整的兌卦令放在淩塵掌心,貝殼邊緣的裂紋恰好與他掌紋重合,“祖母說過,濟世堂世代守護兌令,不是為了力量,而是為了……等一個能讓陰陽平衡的人……”她的目光落在淩塵胸口,那裡因三令反噬留下的傷疤,正與兌卦令的裂紋形成太極圖案。

洛水突然恢複平靜,三人浮出水麵時,隻見老艄公的遺體漂浮在岸邊,手中緊握著一枚刻著“震”字的令牌,牌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痕,顯然經過慘烈爭奪。蕭烈默默將老人遺體背在身上,八極拳勁護住遺體,卻在轉身時,一滴淚落在老人冰冷的手背上——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流淚,淚珠砸在“震”字上,竟讓裂紋中滲出一絲金光。

淩塵將四枚令牌收入懷中,感受著它們與心跳同頻共振,卻每一次跳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他望著洛水中央的漩渦,那裡不再是入口,而是玄圖留下的傷疤,漩渦中心隱約可見前朝水官的浮雕,隻是水官的胸口被硬生生剜去一塊,形成與他掌心相同的太極形缺口。

河風送來腐葉的氣息,淩塵知道,這是玄圖在警示。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蘇清涵,她小臂上的黑色紋路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兌卦印記,每道印記都像被刀刻過般深刻。蕭烈走到他身邊,沉默地遞過震卦令,令牌上的裂痕像極了蘇清涵胸前的傷疤,也像極了淩塵內心的褶皺。

“奶奶的,”蕭烈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就算把八極武館拆了,也要治好蘇姑娘。”

洛水在黎明時分突然暴漲,渾濁的浪頭拍碎在岸邊岩石上,濺起的水花帶著鐵鏽味。淩塵抱著蘇清涵踏入淺灘時,腳踝瞬間被一股暗流拉扯,低頭看見水下竟有無數黑色觸手般的根須纏繞上來——是玄圖力量釋放後,洛水地脈失衡催生的“噬靈藻”,根須上布滿細小吸盤,正瘋狂汲取他體內的先天之氣。

“小心!”蕭烈揮拳砸開水麵,八極拳勁震得噬靈藻斷裂,卻見斷口處湧出更多根須。他彎腰去拉淩塵,手臂剛浸入水中就傳來劇痛,低頭看見小臂上浮現出與蘇清涵相似的黑色紋路,隻是紋路邊緣泛著詭異的金色——是震卦令與噬靈藻共鳴的征兆。

蘇清涵在淩塵懷中咳嗽起來,吐出的痰液落在水麵,竟讓周圍的噬靈藻瞬間枯萎。淩塵心中一動,將她的痰液塗在蕭烈手臂上,黑色紋路果然不再蔓延,但她自己的臉色卻更加蒼白,嘴角溢出的不再是痰液,而是帶著冰晶的黑血——那是玄陰老怪的冰蠶蠱在她心臟附近築巢的跡象。

“必須儘快找到‘火蓮草’。”淩塵望著蘇清涵逐漸發紫的嘴唇,想起《洛水易箋》中記載:“冰蠶蠱遇火蓮則破”。他抬頭望向洛水上遊,那裡有一片被濃霧籠罩的濕地,古卷上標注著“火蓮沼”,但旁邊畫著骷髏頭和交叉的骨刀,寫著“有去無回”。

三人踏入濕地時,腳下的淤泥突然冒泡,冒出的氣泡破裂後散發出甜膩的香氣。蕭烈打了個哈欠,眼皮越來越沉:“奶奶的……這味道……”話未說完就栽倒在地,鼻孔裡流出粉紅色的黏液。淩塵屏住呼吸,用乾元令的陽剛之氣逼退香氣,卻感覺丹田處的太極漩渦轉速加快,三枚令牌在懷中互相撞擊,發出刺耳的金鐵聲——地脈失衡導致先天之氣紊亂,令牌開始反噬宿主。

“淩公子……彆管我……”蘇清涵推開他的手,掙紮著取出半枚貝殼令牌,“兌令殘片……能暫時壓製蠱蟲……”她將令牌按在胸口,黑色紋路果然褪去少許,但令牌裂紋中滲出的黑氣卻鑽入她眼底,讓她的眼白泛起詭異的墨色。

火蓮沼中央的小島被血色藤蔓覆蓋,藤蔓上開著幽藍的火蓮花,每朵花芯都跳動著鬼火般的火焰。淩塵背著蕭烈、攙扶著蘇清涵踏入藤蔓陣時,腳下的淤泥突然變成無數張人臉,每張臉都在哀求:“救救我……”他認出那是古卷中記載的“萬魂沼”,凡是踏入者都會被剝離記憶來滋養火蓮。

蘇清涵的腳步突然頓住,眼神變得空洞:“我想起來了……祖母就是在這裡被拖入淤泥……”她鬆開淩塵的手,一步步走向最深的淤泥,黑色紋路在她身上發出微光,與萬魂沼形成共鳴。淩塵連忙拉住她,卻感覺手中一輕——蘇清涵的衣袖被扯斷,她的記憶正順著紋路流入淤泥。

“蘇姑娘!”淩塵將蕭烈放在安全區,取出離火殘片試圖點燃藤蔓,卻發現火焰剛接觸藤蔓就變成藍色,反而助長了鬼火的氣焰。他想起老艄公的話:“離火屬陽,遇邪則陰”,連忙轉換內息,用坎卦殘片的陰柔之氣包裹離火,竟讓火焰變成純淨的白色,順利燒斷藤蔓。

白色火焰照亮淤泥時,淩塵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在水中沉浮——有蘇清涵祖母教她辨認草藥的場景,有蕭烈在八極武館被師父罰站的畫麵,甚至有他自己在太極山撿到的半塊木牌的清晰圖像。他連忙用八卦圖收集碎片,卻感覺每吸收一塊,丹田處的令牌就灼燒得更厲害,仿佛在抗拒不屬於先天的記憶。

“把碎片……還給他們……”淤泥中伸出無數手臂,每隻手都抓著記憶碎片。淩塵咬牙將碎片拋回,卻見蘇清涵已走到沼心,那裡的火蓮花突然合攏,將她包裹其中。蕭烈在安全區醒來,看見這一幕怒吼著打出“八極崩”,拳風震得萬魂沼沸騰,卻被火蓮花的幽藍火焰反彈,在他胸口留下焦黑的掌印。

火蓮花苞在黎明第一縷陽光中綻開,蘇清涵從中走出時,身上的黑色紋路已蔓延至臉頰,眼瞳完全變成墨色。她舉起手中的兌卦令,令牌裂紋中滲出的黑氣竟與火蓮花的幽藍火焰融合,形成一朵旋轉的陰陽花:“玄陰老怪……在我體內……”

淩塵望著她掌心的陰陽花,忽然想起古卷中被血咒覆蓋的句子:“八令歸一,需以陰煞為引,陽剛為基,方可平衡天地”。他取出乾坎離三令,不顧令牌反噬的劇痛,強行與兌令共鳴。四枚令牌在空中組成太極圖案,白色火焰與幽藍鬼火交織,形成一道光柱射入蘇清涵眉心。

“啊——!”蘇清涵發出淒厲慘叫,胸口突然裂開一道傷口,無數冰蠶蠱蟲隨著黑血湧出,卻在光柱中化為飛灰。但玄陰老怪的魂魄趁機從她眼中飛出,鑽進兌卦令的裂紋:“哈哈哈,老夫借屍還魂了!”令牌突然炸開,碎片刺入淩塵肩頭,每塊碎片都在他血肉裡刻下扭曲的八卦。

蕭烈見狀,竟用身體擋住剩餘的令牌碎片,八極拳勁震得碎片嵌入後背,卻也因此引動了震卦令的力量。四枚令牌的碎片在兩人體內共鳴,形成微型八卦陣,竟將玄陰老怪的魂魄困在其中。淩塵忍著劇痛,用八卦圖引導碎片旋轉,每旋轉一周,就有一塊碎片恢複光澤,直到四枚令牌重新拚合,隻是表麵布滿了無法修複的裂紋。

“奶奶的,總算……搞定了……”蕭烈吐出一口黑血,後背的碎片竟組成了完整的震卦圖案。蘇清涵的眼瞳恢複清澈,卻失去了所有記憶,看著淩塵和蕭烈時,眼神像初生的嬰兒般純淨。淩塵望著她空白的眼神,感覺比她中蠱時更心痛——玄陰老怪在破體時,帶走了她所有的記憶。

洛水突然再次暴漲,這次的浪頭是透明的,裡麵漂浮著無數前朝水官的虛影。淩塵抱著失去記憶的蘇清涵、攙扶著重傷的蕭烈走到岸邊,看見老艄公的遺體正在發光,腰間的水紋玉佩飛向空中,與四枚令牌共鳴,在洛水中央形成巨大的太極眼。

“那是……地脈之眼!”淩塵想起古卷記載,“八令共鳴可開地脈之眼,幽夢相連”。太極眼中浮現出畫麵:前朝水官將八卦令嵌入大地,玄陰老怪率幽冥閣盜走坤艮二令,山神廟老乞丐守護坎令,濟世堂先祖犧牲性命封印兌令……最後一幕是淩塵三人站在地脈之眼前,四枚令牌發出不祥的紅光。

“不好!”淩塵感覺丹田處的令牌正在融化,“四令共鳴引動了幽夢裂縫,我們會被吸進去!”話音未落,太極眼突然擴大,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三人卷入。淩塵在被吸入的瞬間,看見洛水兩岸站滿了幽冥閣的人,為首的正是拿著坤艮二令的玄陰老怪,他的身體已經恢複,正獰笑著舉起令旗。

幽夢裂縫中光影錯亂,淩塵看見自己在太極山練拳的場景,看見蕭烈在八極武館被師父責罰,看見蘇清涵在濟世堂配藥的畫麵,這些記憶碎片被令牌共鳴放大,形成無數個平行時空。他試圖抓住蘇清涵的手,卻感覺身體正在被分解成光點,耳邊響起老乞丐的遺言:“玄圖的秘密,藏在……”

三人從幽夢裂縫中跌出時,發現自己回到了青鋒客棧的房間。桌上的油燈還亮著,老掌櫃正在門口擦拭桌子,看見他們時露出憨厚的笑容:“客官醒了?剛才下大雨,你們睡著了。”

淩塵摸向懷中,四枚令牌還在,但表麵的裂紋更深了,乾元令上甚至出現了一個太極形的缺口。蕭烈掀開衣服,後背的震卦圖案正在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細小的裂紋。蘇清涵坐在床邊,眼神依舊空白,看見淩塵時,怯生生地問:“你是誰?”

“我是淩塵,”他握住她的手,感覺她掌心冰涼,“你是蘇清涵,濟世堂的傳人。”蘇清涵茫然搖頭,抽回手去玩桌上的茶杯,仿佛在接觸一個全新的世界。蕭烈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油燈熄滅,黑暗中傳來他壓抑的哭聲:“奶奶的……記憶沒了……蠱蟲還在她心臟裡……”

淩塵點亮油燈,看見牆壁上有一行用血寫的字:“四令缺一,地脈失衡,洛水將決堤三日”。他衝出客棧,看見洛水真的在暴漲,渾濁的浪頭已淹沒了青鋒鎮的外圍。老掌櫃跟在他身後,臉上不再是憨厚,而是滄桑:“老夫是前朝水官後裔,等了五百年,終於等到持令者。”

“水官前輩?”淩塵望著他腰間的水紋玉佩,與自己的玉佩恰好拚成完整的坎卦。老掌櫃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刻著“艮”字的令牌,牌麵同樣布滿裂紋:“當年老夫先祖盜走艮令,就是為了阻止幽冥閣,現在……”他將令牌遞給淩塵,“艮令屬山,可鎮地脈,但需要八令共鳴……”

洛水的浪頭拍碎在客棧門口,淩塵握著五枚令牌,感覺每一枚都像烙鐵般燙手。蘇清涵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撿起一塊浪頭打來的木板,上麵用朱砂寫著“坤令在玄陰老怪手中”。蕭烈擦乾眼淚,八極拳勁震得地麵震動:“奶奶的,就算把幽冥閣拆了,也要找回剩下的三令!”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雨幕,照亮淩塵掌心的五枚令牌,裂紋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光。他望著暴漲的洛水,知道這隻是玄圖劫難的開始,四枚令牌的共鳴已經讓地脈失衡,若不能在三日內集齊八令,整個中原都將被洪水淹沒。而蘇清涵失去的記憶、蕭烈體內的令牌碎片、玄陰老怪手中的坤艮二令,以及不知下落的乾、震、兌令殘片,都像沉重的枷鎖,壓在他年輕的肩上。

“我們走。”淩塵將五枚令牌收入懷中,每一枚都傳來不同的溫度——乾令如火,坎令似冰,離令若焰,震令如雷,艮令如山。他轉身看向蕭烈和蘇清涵,蕭烈的拳頭攥得發白,蘇清涵的眼神依舊空白,卻在看見令牌時,指尖微微顫抖。

洛水的濁浪追著三人腳印湧來,浪頭裡翻卷著前朝水官的殘甲。淩塵將五枚令牌貼身藏好,每一枚都在衣下發燙——乾令灼燒著心口,坎令凍結著肺葉,離令炙烤著肝脈,震令捶打著腎竅,艮令壓迫著脾經,五行失衡的劇痛讓他每走一步都如踩刀尖。

“奶奶的,這水漲得比兔子還快!”蕭烈撕開衣襟,露出胸口被震令碎片烙下的八卦紅印,印紋裡滲出金色血液,滴在洛水竟讓濁浪瞬間澄清。蘇清涵忽然停步,彎腰拾起一片漂浮的青銅甲片,甲片上刻著“濟世堂”三字,她指尖顫抖著劃過刻痕,墨色眼瞳中閃過一絲清明:“祖母……說過……兌令殘片在……”

話未說完,洛水突然炸開,玄陰老怪的虛影從浪頭中升起,手中坤艮二令發出血光,竟將兩岸土地腐蝕成黑色沼澤。淩塵拉著蘇清涵後退,卻感覺腳下土地變軟,無數黑色觸手從淤泥中鑽出,正是之前的噬靈藻變異體,觸手頂端開著形似八卦的花苞,散發著讓令牌共鳴的異香。

“是‘八卦噬靈陣’!”老水官後裔拋出艮令,令牌嵌入地麵形成土牆,卻被血光融成金水,“玄陰老怪用坤艮二令逆轉地脈,洛水很快會變成……”他的身體突然炸開,化作無數艮字符文,每道符文都被血光吞噬。

蕭烈怒吼著打出八極拳,拳風震碎三朵噬靈花苞,卻見花苞碎片飛入蘇清涵口中,她猛地嘔出黑血,血中竟有半枚貝殼——是兌令殘片!殘片剛出現就被血光卷走,玄陰老怪的虛影抓住殘片,與手中的坤艮二令共鳴,形成扭曲的後天八卦圖,圖中竟映出淩塵三人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影像。

蘇清涵的墨色眼瞳突然暴漲,無數記憶碎片從眼底飛出——濟世堂被滅門的火光、祖母被拖入淤泥的慘叫、玄陰老怪用蠱蟲鑽心的劇痛……碎片組成記憶迷宮,將她困在中央。淩塵試圖用八卦圖收集碎片,卻被記憶中的陰煞之氣灼傷,掌心留下焦黑的掌印。

“淩公子……彆管我……”蘇清涵的聲音從記憶深處傳來,“用……離令燒了蠱蟲……”她胸口突然裂開細縫,冰蠶蠱蟲探出頭來,蟲身裹著兌令殘片的幽光。蕭烈見狀,竟用震令碎片劃破手掌,將金色血液滴在蠱蟲身上,蟲身頓時冒出白汽,卻也讓蕭烈的八卦紅印變成黑色。

“不可!震令屬雷,蟲屬冰,雷火相加會讓蠱蟲……”淩塵話未說完,蠱蟲突然爆炸,無數幼蟲鑽入蘇清涵四肢百骸。她的墨色眼瞳徹底變成白色,身體懸浮在空中,四肢擺出八卦掌的起手式,竟在無意識中運轉太極玄功,將幼蟲逼出體外。

玄陰老怪的虛影趁機撲來,張口吞噬幼蟲,卻被蘇清涵體內殘存的兌令力量灼傷。他怒吼著砸下後天八卦圖,圖中伸出無數骨手,將淩塵三人拖入洛水深處。水下出現一座顛倒的八卦城,城門上刻著“忘川陣”三字,每塊城磚都嵌著犧牲者的頭骨。

蘇清涵的白色眼瞳突然恢複清明,記憶如潮水般湧回,讓她痛苦地蜷縮在地。淩塵接住她時,看見她後頸浮現出完整的兌卦印記,印記中心嵌著半枚貝殼——是兌令殘片自動歸位。蕭烈的八卦紅印也恢複金色,震令碎片在他體內組成防禦陣,擋住了血浪的侵蝕。

“我想起來了……”蘇清涵抓住淩塵的手,“兌令殘片……在玄陰老怪的心臟裡!”話音未落,玄陰老怪已追至,他胸口果然嵌著兌令殘片,與坤艮二令形成三角共鳴,血浪因此暴漲十丈。淩塵望著手中的五令,又看了看必死的局麵,突然做出決定:“蕭兄,帶蘇姑娘走!”

“奶奶的,要走一起走!”蕭烈一拳打在淩塵背上,將他推出光路,自己卻被血浪吞沒。蘇清涵尖叫著去拉,卻被淩塵用八卦圖隔開,眼睜睜看著蕭烈的身影消失在血色八卦中。淩塵握緊五令,轉身麵對玄陰老怪,丹田處的太極漩渦突然逆轉,五令在他體內自爆,形成先天八卦的毀滅力量。

“不——!”玄陰老怪的慘叫聲被爆炸吞沒,後天八卦陣寸寸碎裂,兌令殘片從他心臟飛出,落入淩塵懷中。洛水的血浪瞬間退去,露出河底的八令祭壇,上麵隻剩下五個凹槽——乾、坎、離、震、艮五令的位置空空如也,巽、兌、坤三令的位置卻完整無缺。

淩塵抱著兌令殘片倒下時,看見蘇清涵從光路中跑出,她手中竟拿著蕭烈的震令碎片,碎片上刻著八個血字:“八極崩天,魂歸太極”。洛水在黎明中恢複清澈,倒映著東方天際的太極圖案,五令的殘響在河麵上回蕩,像一首未完的悲歌。

淩塵懷中的兌令殘片剛與震令碎片共鳴,五枚令牌突然同時爆發出刺目金光。乾令如赤龍衝天,坎令似冰凰破海,離令若火鳳焚天,震令像雷麒麟咆哮,艮令猶山嶽崩裂,五股力量在他體內形成微型宇宙,將玄陰老怪的血浪蒸發成虛無。

“不好!令牌……”蘇清涵的驚呼聲被金光淹沒。淩塵隻覺五令在掌心化作流光,如歸巢的候鳥般飛向洛水中央的太極眼。河底突然升起八根白玉晶柱,每根柱頂都刻著不同卦象,五令化作的流光分彆注入乾、坎、離、震、艮五柱,剩下的巽、兌、坤三柱則紋絲不動。

“這是……玄圖的自我保護機製?”淩塵掙紮著起身,看見白玉晶柱之間浮現出上古水官的投影,官服上的八卦紋路與他掌心的裂紋完全重合。投影張開嘴,卻沒有聲音,隻有一道信息流湧入他腦海:“八令非器,乃天地八脈之靈,集齊五令僅觸其表,需以魂魄為引,方窺真容。”

洛水突然乾涸,露出河床下的巨型八卦陣,五根白玉晶柱在陣眼發光,其餘三根則籠罩在黑霧中。蘇清涵撿起蕭烈的震令碎片,發現碎片上的血字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八極崩天,魂歸太極——此乃開啟巽令的鑰匙。”

三日後,淩塵在太極山養傷時,發現掌心的裂紋變成了流動的八卦。蘇清涵對照《洛水易箋》殘頁,發現裂紋走向與西域“風蝕城”的地形吻合:“巽令屬風,藏在終年沙暴的風蝕城,那裡有個會吃人的八卦迷宮。”

兩人剛踏入西域邊境,就被一群頭戴風車麵具的人包圍。為首的麵具人摘下頭套,竟是青鋒客棧的老掌櫃——他沒死,隻是半邊臉變成了風車齒輪:“老夫是巽令守護者,等了五百年,終於等到持令者。”他拋出一枚風車令牌,卻在淩塵接住的瞬間爆炸,炸出漫天風沙。

“小心!這是‘風蝕記憶’!”蘇清涵用軟劍畫出八卦,卻被風沙抹去劍痕。淩塵感覺記憶正在被風蝕,腦海中關於蕭烈的畫麵逐漸模糊,隻有掌心的裂紋越來越亮,指引著迷宮中心。老掌櫃的聲音在風沙中回蕩:“想拿巽令?先用記憶來換!”

風沙中浮現出蕭烈的記憶碎片——他在八極武館後山刻下的拳印、與師父對練時的怒吼、被心魔控製時的掙紮……每塊碎片都被風車齒輪切割,變成巽令的紋路。淩塵不顧記憶流失,強行收集碎片,掌心裂紋突然炸開,震碎了老掌櫃的風車麵具。

“原來……巽令在你心裡。”老掌櫃化作無數風車齒輪,刺入淩塵掌心,竟在他體內組成完整的巽令。與此同時,蘇清涵後頸的兌卦印記發出微光,與巽令共鳴,照亮了迷宮深處的石門,門上刻著蕭烈的八極拳譜,拳譜最後一頁寫著:“魂歸太極時,坤令自現。”

兩人回到洛水時,發現蕭烈的震令碎片正在發光,碎片嵌入河底的坤柱,竟引出一具水晶棺,棺中躺著的正是蕭烈——他沒有死,隻是被玄圖吸入,化作坤令的守護者。棺蓋刻著最後一行字:“八令歸一之日,持令者將化作風雷,鎮守九州。”

淩塵將巽令放入坤柱的瞬間,八根白玉晶柱突然倒塌,化作八枚令牌飛入空中,隨即散成光點消失。洛水恢複如常,仿佛一切隻是幻覺,隻有淩塵掌心的八卦裂紋和蘇清涵後頸的兌卦印記證明過往。

“所以……我們又要重新找一遍?”蘇清涵望著空空如也的河底,聲音帶著疲憊。淩塵握緊拳頭,裂紋中滲出金色血液,在洛水麵上畫出先天八卦:“玄圖的考驗,從來不是收集,而是守護。”

遠處傳來八極拳的呼喝聲,蕭烈從蘆葦叢中走出,胸口的八卦紅印變成了坤卦:“奶奶的,老子睡了三天,你們把令搞丟了?”三人相視而笑,笑聲驚起一灘白鷺,翅膀上竟帶著八卦紋路。

洛水的晨霧中突然浮現太極圖案,乾令的虛影在霧中時隱時現。淩塵運起殘餘的太極玄功捕捉,指尖剛觸到虛影,掌心裂紋便如蛛網般蔓延,咳出的血滴在霧中竟凝結成乾卦符號。蘇清涵後頸的兌卦印記與霧氣相融,竟照出西域風蝕城的幻象——城中所有建築都在逆時針旋轉,與先天八卦的運行方向完全相反。

“這是……後天八卦陣的反噬。”蕭烈摸著胸口的坤卦紅印,八極拳勁震得霧氣波動,卻見乾令虛影分裂成無數小太極,每一個都映出淩塵三人不同的未來:蘇清涵變成幽冥閣閣主、蕭烈被八極武館逐出師門、淩塵在太極山枯坐成石。

“都是玄圖的考驗。”淩塵咬破舌尖,用精血在掌心畫下先天八卦,竟將乾令虛影逼入體內。但虛影剛入丹田就與裂紋共鳴,讓他看見曆代持令者的結局——不是被令牌力量吞噬,就是在集齊前死於非命,唯一例外是一位女子,她將八令融入血脈,化作了洛水的守護神。

三人趕到八極武館時,發現演武場血流成河。大長老舉著震令殘片狂笑,殘片上的裂紋正在吸收弟子們的鮮血:“隻要用百人血祭,震令就能複原!”蕭烈怒吼著打出八極崩,拳風卻被殘片吸收,反而助長了血色紋路。

“住手!震令屬雷,血祭會引來天雷!”淩塵拋出巽令虛影,卻被大長老用邪功反彈,虛影鑽入蕭烈體內,與坤卦紅印共鳴,讓他想起被玄圖吸入時的畫麵——老館主將震令殘片藏在武館匾額的“八”字中,卻被大長老提前取走。

蘇清涵趁機用軟劍劃開匾額,果然掉出半枚震令,與大長老手中的殘片共鳴,形成完整的震令。但殘片上的血咒突然爆發,將八極武館的弟子都變成血人,他們的眼睛裡隻有一個念頭:奪取震令。

回到青州濟世堂,隻見藥香中混雜著屍臭。蘇清涵推開內堂,看見祖父的遺體坐在藥櫃前,手中捏著兌令殘片,殘片上爬滿了冰蠶蠱蟲。玄陰老怪的聲音從殘片傳來:“哈哈哈,兌令屬澤,最適合養蠱!”

蠱蟲突然飛出,鑽入蘇清涵後頸的兌卦印記。淩塵用乾令虛影灼燒,卻發現蠱蟲以兌令的陰柔為食,反而變得更活躍。蕭烈想起洛水祭壇的提示,一拳打在蘇清涵後心,震令的雷勁與兌令的澤氣共鳴,竟將蠱蟲逼出,卻也讓蘇清涵的記憶再次模糊。

“兌令殘片……在玄陰老怪的心臟裡……”蘇清涵昏迷前吐出這句話,手中多了半枚貝殼,上麵刻著“澤水困”卦象。淩塵望著貝殼上的水紋,突然明白——兌令與坎令相生,必須用坎令的水來養兌令的澤,而坎令此刻正在洛水深處,由老艄公的魂魄守護。

三人重返洛水,發現老艄公的墳墓正在發光。淩塵將乾令虛影注入墳中,竟引出老艄公的魂魄,他手中握著坎令,卻被玄陰老怪的血咒纏繞:“想拿坎令?先用魂魄來換!”血咒化作水鬼,每隻都長著玄陰老怪的臉。

蕭烈用震令的雷勁劈開血咒,卻震碎了老艄公的魂魄。坎令落入淩塵手中,立刻與乾令共鳴,在洛水麵上形成巨大的太極圖。天空突然降下天雷,劈在太極圖上,竟將坎令劈成兩半,一半飛入淩塵體內,另一半化作老艄公的魂魄碎片,飄向西域。

“坎令屬水,需天雷淬煉。”老艄公的聲音在雷雨中回蕩,“另一半在風蝕城的風車下,隻有用巽令的風才能喚醒。”淩塵望著手中的半枚坎令,感覺體內的裂紋又深了幾分,每道裂紋都在吸收著天地靈氣,卻也在慢慢撕裂他的經脈。

當五枚令牌的碎片在淩塵體內組成羅盤時,洛水突然浮出一塊石碑,上麵刻著八令的真正秘密:“八令非器,乃八脈之靈,持令者需以身為爐,煉就八卦仙體,方能阻止天地倒轉。”石碑突然炸開,化作八枚羅盤指針,分彆指向八個方向。

“所以……我們不是在收集令牌,而是在修煉自己?”蘇清涵摸著後頸的兌卦印記,那裡已經變成了羅盤的指針。蕭烈胸口的坤卦紅印也在旋轉,與淩塵體內的羅盤共鳴,竟讓他看見了八極武館失傳的“八卦八極拳”圖譜。

淩塵握緊半枚坎令,感覺裂紋已經蔓延到心臟,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令牌的共鳴。遠方傳來幽冥閣的號角聲,這次他們帶來了能吸收令牌力量的“滅魂鐘”。三人相視而笑,笑容裡有疲憊,也有決絕——八令的輪回才剛剛開始,而這一次,他們要煉就的不是令牌,而是能承載天地力量的仙體。

洛水在夕陽下化作金色羅盤,八枚指針緩緩轉動,指向未知的明天。淩塵知道,真正的磨難不是尋找令牌,而是在力量與人性的邊緣行走,不被玄圖的力量吞噬。當第一聲滅魂鐘響起時,他掌心的裂紋突然發出萬丈光芒,照亮了八令重啟的道路,也照亮了他們注定不凡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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