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後一節課,九班氣氛已經浮躁的快要壓不住。
連續三周不放一天假的暑假補課終於要結束了。
雖然三天後就是高三正式報名開學,但是三天假也是假。
喬舒站在講台上,振奮人心的給所有人強製打雞血,“兩年前,老師和你們播種了希望,精心孕育屬於你們的偉大理想,我們披星戴月,寒暑不停,風雨無阻,發奮苦讀!我們……”
隔壁八班男老師的激情演講也傳過來。
——“同學們!假期之後,你們就是正式的高三學生了!高考的現役戰士!高三是激情燃燒的歲月!我們要用最昂揚的鬥誌!最堅強的毅力!奮力一搏!用激情,用汗水,用豪邁,書寫屬於我們的輝煌人生!”
景一鳴:“……”
他尬的快要腳趾摳地了,手支著臉,遮擋著嘴,“靠,咱們學校的老師都好燃啊,學校怎麼不自燃?”
學校炸了是不是就不用上學了?
江揚沒繃住笑出聲,下一秒,一個粉筆頭就砸在自己頭上。
喬舒眼神如刀,“江揚,我說的很好笑嗎?”
江揚瞬間坐的比杆還直,嗓音洪亮,鏗鏘有力。
“我不去想,是否能夠成功,既然選擇了遠方,我便隻顧風雨兼程!我將用笑容麵對即將到來的艱苦的高三學習生活,哪怕生活想要毒打我,但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我希望生活能有點邊界感。”
說完,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九班笑瘋了。
一群男生起哄,使勁鼓掌,大吼,“說得好!”
喬舒拿著一根粉筆指了他兩下,警告他正經點,然後認真道:“總之,一天努力一小步,三天就是一大步,希望這三天假期大家也不要放鬆,我們要努力超越昨天的自己!我們要變成更好的自己!”
喬舒說完,又把目光落在另外一個需要她重點關注的左霧身上。
女生轉著筆,懶散不羈的靠在椅子裡,那雙眼型精致漂亮、清亮分明的黑眼睛注視著她,一副認真聽她講話的樣子。
喬舒走到她麵前,手背在身後,溫柔耐心的說,“左霧,這些卷子都是學校老師精心挑選的高考典型題型,你隨時可以聯係老師。雖然你基礎稍微差一些,但是沒關係,老師相信奇跡一定會發生在你身上!”
左霧眉梢微抬了下,看見了喬舒眼底亮晶晶的光。
信念感真挺強的。
左霧點了下頭,音色偏清冷,又帶著點懶,“謝謝喬老師,我也相信我自己。”
喬舒眼神肯定的笑彎了眼,“對嘛,十八歲,就是要朝氣蓬勃,就是要意氣風發,就是要仗著年輕去衝,去闖,去為所不能為!去戰!去贏!”
班裡其他人都習慣了喬總隨時隨地的雞血。
說實話,喬總就算不當數學老師,換個語文老師賽道,照樣闖出一片天。
左霧不語。
喬舒笑得慈愛,“那老師就提前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
左霧謝字還沒說出口。
喬舒從自己背後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整套綁著蝴蝶結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砰的一下擺放在左霧麵前,還可愛的晃著雙手。
“這是老師精心為你挑選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左霧比在遊戲裡吃了一套沉默大招還要沉默。
江揚把自己這輩子傷心的事都想了一遍,才沒笑出來,憋得嘴角都在抽。
太好了!
來自喬總的“假期加餐”這個接力棒,終於輪到彆人了。
他有救了!
……
文潔開完班會,把左天心叫出來。
“天心,老師知道你最近事情很多,要不要開學迎新合奏換個人?”
“不用了,老師,我兼顧的過來。”左天心嘴角笑意清淺柔和。
衡陽一中每年校門口迎新演奏都會上新聞,而且每年熱度都很高,是打響更高知名度的好機會。
她在社交平台上有自己的賬號,也會有機會很大程度的漲粉。
她不想把這個機會給彆人。
文潔點點頭,“那好,這幾天你讓演奏團的其他人配合你的時間集合練習。”
“嗯,我知道了。”左天心道。
文潔笑了笑,把手裡的禮盒給她。
“老師祝你生日快樂。”
學生放三天假,高三部的老師全體要去帝京附中聽三天講座。
左天心雖然給了她宴會邀請函,但是她明晚去不了。
左天心沒有推拒,大方優雅的接了過來,“謝謝老師,爺爺和爸爸說,等您回江城了,要親自招待您一次。”
文潔感受到被優秀學生的家長尊重和重視,笑容更深了。
又誇了左天心好幾句。
放學,左天心走到學校門口。
齊靳北閒散不羈的站在樹下,罕見的,規規矩矩地穿著校服。
耳上一顆銀色耳釘,閃爍著銀質的冷光。
手指間夾著煙,肆意又張揚,幾分玩世不恭的匪氣。
左天心走過去和他打招呼,含笑問,“齊靳北,你怎麼突然幫霧霧辦生日會?”
男生單肩掛著包,一手抄兜,眼眸微抬,眸光稍斂著,嗓音淡漠,“跟你有關係麼?”
齊靳北行事沒有章法,也挺無法無天的,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混的厲害,打架鬥毆飆車泡吧都玩兒。
捅破天也有他爸給他收拾。
他也不學習,但他和鼎譽那些混吃等死二世祖最大的區彆是,他吃喝玩樂,不花他爸的錢。
在中考大家還在比成績的時候。
齊靳北已經開始自己投資做生意了。
衡陽的李屹京。
鼎譽的齊靳北。
是兩個學校名氣最大的風雲人物。
左天心想起,自己初升高那場升學宴會,她拉了大提琴,台下掌聲很多。
齊靳北和她在左家花園裡碰上。
他主動和她說話,還誇她拉的很好。
她和齊靳北是同齡人。
齊靳北長相極其出挑,加之出身顯貴。
很吸引女生的目光。
於是,兩人加了微信,成了朋友,也經常聊天。
她是極少數的,能在他麵前說上話的女生。
她以為她會一直特殊。
可現在,他竟然親自給左霧辦生日會。
“齊靳北,左霧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為什麼和她這種人混在一起呢,對你沒什麼好處。”左天心秀眉微蹙,看著他。
齊靳北笑了,嘴角弧度輕佻,又帶著幾分浪蕩的懶勁。
他撣了撣煙灰,開口,卻諷刺又紮人。
“左天心,你這是裝都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