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說錯話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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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洛扯動了兩下嘴角,一眾莫名的感覺心頭升起,可又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

“你明明可以在廣平王府過的很好,父親甚至為了你常年不在寧府,恨不得每天都陪著你,你在廣平王府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也受到了廣平王的庇護,為什麼要同意父親來到寧府受罪?”

寧清洛依舊記得葉從斤喊晚娘叔母,那是寧尚書正妻才會有的稱呼,也清楚記得寧尚書在廣平王府喊晚娘夫人。

可到了寧府,晚娘就是一個妾室而已。

晚娘到底在圖什麼?

晚娘的嘴唇微微顫抖,眼角泛起異樣的嫣紅:"因為"她的尾音拖得很長,像是一根細線懸在萬丈深淵之上。

寧清洛有些急迫,像是鮮少這麼沒有耐心的去追問一件事情,可她真的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因為什麼?”

晚娘的眼睫劇烈顫抖起來,聲音輕得幾乎化在空氣裡,像是害怕驚擾了什麼。

“因為我想離你近一點,甚至奢求能天天見到你。”

話音剛落,又像被自己嚇到似的,急忙補上一句:“就算不能天天看到你,偶爾能見上一麵也是好的。”

晚娘低下頭,淚水一滴一滴的落被子上,手指不自覺地撫上心口,那裡似乎藏著某種無法言說的痛楚,指尖顫抖著想去觸碰寧清洛的衣袖,又在半途收回,聲音越來越輕,卻也越來越堅定。

“在至少你生病的時候,難過的時候,遇到事情的時候,我都能在你身邊隨時出現,隻要是你需要我,我就隨時都在,你不需要我或者嫌我煩不想見到我,我可以不出現在你麵前,隻要知道跟你同住在一個宅子裡,我就很開心了。”

寧清洛心臟像是被什麼戳了一下,猛地站起身,衣袖帶翻了一旁桌幾上喝空了的藥碗。

"咣當"一聲脆響,藥碗連同藥勺一起在地上摔得粉碎。

寧清洛錯愕的盯著晚娘,眼底是掩不住的慌措。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真把我當做自己的孩子了?”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清兒……”

晚娘無助的落淚,想要拉寧清洛的手,被寧清洛毫不猶豫的躲開。

“我有母親,我的母親是你心愛男人的夫君,你若是想要搶奪她的孩子報複她,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可你這是……你這是……”是有病,是病了。

最後的話寧清洛沒有忍心說出口,硬生生的吞咽了回去。

她不得不承認,自從在女德司待了兩年,她的情緒就很少這麼外露了。

她甚至感覺晚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許病態,讓她渾身上下不舒服。

晚娘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她頭顱低垂,墨色長發垂落如瀑,遮住了她整張臉龐,手指死死掐進掌心,指節泛著病態的青白色,卻一動不動。

整個房間安靜得可怕,安靜的寧清洛仿佛能聽見她倆的呼吸聲。

寧清洛寧清洛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你有過自己的孩子嗎?你跟我父親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沒懷孕過嗎?”

她想著是不是晚娘被強迫吃過什麼絕子的藥,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又特彆想要一個孩子。

正好寧尚書經常在晚娘麵前提起她,還哄騙晚娘說可以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才會讓晚娘認定了她對她這麼執著。

晚娘忽而抬頭,眼睛通紅,瘦削的肩膀劇烈顫抖著,淚水無聲地從她眼角滾落,一滴又一滴,打濕了前襟。

寧清洛想要寬慰兩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晚娘凝望著寧清洛,突然笑了,那笑容破碎得令人想要憐惜。“我有啊,你就是我的孩子啊。”

寧清洛聽到這個回答,深深的歎了口氣,無奈道:“我指的不是我父親安排給你的,我指的不是我,是你親生的孩子,你生出來的那種。”

晚娘靜靜的看著寧清洛,抿著唇不再言語,唇也越抿越用力,直到唇上傷口崩裂鮮紅的血順流下都還一直抿著。

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無悲無喜,就那麼靜靜地,帶著執著的瘋感,看的寧清洛心裡發慌厲害。

“我不問了,再也不問了,你不要這樣。”寧清洛連忙拿帕子輕輕按在晚娘的唇上吸掉血跡,又從布兜裡翻找出止血藥。

寧清洛聲音輕柔像是在哄一個倔強的孩子。

“你嘴唇傷口總是崩裂,肯定會留下難看的疤痕,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趕緊躺下我給你止血。”

晚娘點了點頭,順著寧清洛攙扶的力道躺在了床上,仍舊一言不發,直到寧清洛把藥粉撒在她唇上止住了血,晚娘還是沒說話,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寧清洛,很溫柔,還有一些複雜的情緒,寧清洛分辨不了也無法分辨,隻覺得被看的心裡很不舒服。

寧清洛沉默了一會,鄭重的跟晚娘道歉:“剛剛,對不住了。”

她覺得一定是她說的那些話刺激到了晚娘。

如果晚娘真的是因為在教坊司吃了絕子的藥物終身不能有孕,又是個很想要自己孩子的女人,那她方才直白的話確實太過殘忍了些。

“我沒事,你不用跟我道歉,永遠不用,該道歉的人是我。”晚娘似是才回過了神聽清楚寧清洛在講什麼。

“聽你院裡的嬤嬤說,你最喜歡吃核桃酥,恰好我做核桃酥做的很好,等我好一些了,我做好了派人給你送去嘗嘗,或者你若是不嫌棄,來我院裡品嘗也行。”

晚娘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瞬間又消失不見:“還是我派人給你送去吧,如果你不喜歡吃我做的也沒關係,扔了就行的。”

突然,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寧尚書腰間玉帶折射著刺目光芒,大步跨入內室,帶進一陣凜冽的沉水香。他的官靴踏在青磚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晚娘……”寧尚書見晚娘醒了過來,淩厲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床邊,粗糙的掌心覆上晚娘的額頭,聲音低啞,夾雜著難以察覺的顫抖。

“你好些了嗎?”

晚娘仰著臉,陽光映照著晚娘瓷器般易碎的肌膚,唇角微揚,露出一個溫軟的笑:“夫君,我好多了。”

寧尚書喉結滾動,繃緊的下頜終於舒展,寬厚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冷的手指,用力握了握。

“那就好,你醒了就好。”

寧清洛知情識趣的退到了一旁,垂著眼睫,聲音輕柔有度。“父親,母親那邊處理好了?”

寧尚書長長舒了口氣道,鬆開晚娘的手,揉搓著眉心,指腹按出深深的紅痕。

“我已下令將你娘親在主院禁足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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