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慈悲,和尚尼慈悲,諸位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彌尼、諸位居士,阿彌陀佛。請大家打開講義第三麵:
“丙一、略辯唯識相”。這一科是天親菩薩是先簡略的說明心識所變現的相貌。
心識變現萬法的相貌,基本上是有兩個相貌;
第一個相貌就是我們一念的心識,他隨順無明妄想所變現的一種生死流轉的相貌;第二種情況,是我們一念的心識,他隨順真如理,所變現的一種涅槃安樂的相貌。
基本上我們一念心識,就是有兩個不同的相貌,那麼關於這樣的一個相貌,天親菩薩先做一個簡略的說明,就叫作略辯唯識相。我們看頌文:
“由假說我法,有種種相轉,彼依識所變,此能變唯三,謂異熟思量,及了彆境識”。
這個頌文是兩大科,第一個說明所變相,說世間的我相、法相是怎麼安立的呢?是由假說,就是事實上是我們心中的名言所假說的,也不是離開我們一念的心識,而獨立的有一個我相跟法相存在,因為有我相、法相的安立,所以就有種種的相貌出現,有生死流轉的相貌出現,也有涅槃安樂的相貌出現,這個偈頌的大意是這個意思。
詳細我們看蕅祖的注解,蕅益大師先解釋這個我相的安立的一個情況:
“世間說有“我相”——謂有情命者等。”
我們一般的世間人,也安立了一個我相,這個我相是根據這個有情命,就是有情眾生,他一期相續的生命,這當中安立一個常一主宰的我。我們一般的有情的一個思想是認為說,我們這個生命體是剎那剎那生滅的,但是在這個生滅當中,有一個恒常住不變異的我存在的,這個“我”,是小時候的“我”跟長大的“我”是一樣的,乃至於今生的“我”跟來生的“我”也是一樣的。
這當中講出一個譬喻說:說有一個人他住在一個房子裡麵,這個房子它會破舊,但是這個房子破壞以後,這裡麵的人是不能夠破壞的,他又去換了一個房子住。那麼這樣的意思就是說,就是補特伽羅在六道輪回當中,他的果報體是變化的,但是這個在變化當中,這當中一個常一主宰的我是不能變化的,這樣的一個情況,窺基大師叫作無體隨情假,所以這樣的一個我相的安立。事實上是顛倒的,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存在一個常一的我。
說你曾經做過轉輪聖王的時候,你的外相特彆的莊嚴,具足三十二相,你的整個受用是七寶千子,你的內心的這樣的狀態,充滿了驕慢、充滿了自信,你以充滿驕慢跟自信的心識為自我,來統理四天下;但是當你內心當中的罪業起現形的時候,你變成了一個卑賤的螞蟻,你內心是如此的自卑,你以充滿自卑的這個心識為自我,表示說你前一生的自我跟今生做螞蟻的自我是完全不同,不應該說是生命的變化,這個常一的我是不變化的。所以說,我們凡夫在有情命當中,安立一個常一主宰的我,這個是不合乎生命真相的,所以叫無體隨情假。從依他起的角度是沒有一個自體,完全是我們的情執捏造出來的。
反過來,佛陀的聖教,不管是小乘的教法、大乘的教法,也處處的說明我相。你看,佛陀也說這個補特伽羅在三界當中,也是有三類的差彆,有這個有尋有伺地的差彆,有無尋唯伺地的差彆,有無尋無伺地的差彆,但是佛陀安立這樣的一個補特伽羅的我相,是就著他內心當中,的確有這樣的功能,這個有情他的確對欲望有尋伺的情況,所以佛陀安立這個是有尋有伺地,這個是無尋無伺地。
佛陀也安立這個補特伽羅是個初禪的眾生,是二禪的眾生,乃至於四禪的眾生。而事實上佛陀安立四禪,是因為他的內心當中,的確生起了離生喜樂地,乃至於定生喜樂地的這樣的功能而安立;佛陀也為聖人安立了初果、二果、三果、四果,乃至於初地、二地、三地、四地。所以這個聖教的我相是有體施設假,是就著這個眾生的內心的實際的功能,他的確表現出這樣的一種功能相貌,而安立了這個我相,安立了這個名言,這個名言的確是在詮釋一種實際的功能相貌,所以叫作有體施設假。這樣子就把這個世間的我相跟聖教的我相,把它給揀彆出來,這是蕅益大師在解釋這一段的大意。好,接著我們看法相的安立,第四麵:
世間說有“法相”——謂實德業等。
聖教假說“法相”——謂蘊處界等。
那麼世間對一切法的一個相貌,有很多的說法,但是這個地方,澫益大師是以這個實德業,就是這個印度外道裡麵一個比較有代表性的,叫勝論派(殊勝的勝,論是這個《成唯識論》的論,勝論派)。
這個法是軌持義,這個我是主宰義。
法是軌持義。軌持義就是說,什麼叫作法呢?第一個它軌生義解,他有一個明確的軌範,使令我們生起理解。比如說色法,什麼叫色法呢?他的軌範就是質礙,凡是有一定質量,佔有一定空間的,我們安立作色法;什麼是心法呢?哦,了彆,他有明了分彆的功能,這個叫作心法。我們從這樣的一種軌範,我們能夠理解,這是一個法,他有一定的相貌。這個“持”,任持自性,它對於它的軌範能夠保持不失,至少在一定的時空當中,它能夠相續的保持一段時間,這樣子我們安立作法。這個範圍就很廣了,所有的色法、心法都是法所收攝。
這個實德業,勝論派認為一切法的生起,是由實德業的和合而生起的。什麼是“實”呢?“實”就是法的體性。這個勝論派說,一切法它是由五大元素所構成的,說是地水火風空。說這地是一個堅性,火是一個熱性,水是一個濕性,風是一個動性,乃至於是空。這一切法是由地水火風空來組成的,所以這五個元素是一個法體,叫作實。這個“德”就是一個法的數量,說這五個法在和合的時候,有一個法的數量比較強,說我們看到有的東西是它,這個水的濕性的勢力強,所以他濕性的功能比較明顯,就是他這個數量的組成有不同,所以這個“德”,它也會影響法的一個情況,就是它的數量的強弱。
第三個是“業”,業就是它表現出來的作用,這個功能作用,這個桌子有桌子的作用,椅子有椅子的作用。勝論派認為說,一切法是實德業的三個和合所成就的,他的意思是說,這三個法是離開我們一念心識有獨立體性的;說你造了罪業,這個業力的因緣不能影響實德業的存在,你造了善業,也不能影響這個實德業的存在,因為這三個東西是完全離開你的心識,他單獨有一個獨立自主的體性,他不隨順你心識的變化而有所變化,所以離心有法。
當然這個《成唯識論》論師是不同意這個說法的,比如說,我們平常的心是一種散亂的階段,所以我們的色身就是一個粗重的狀態,但是如果我們是打佛七,做一種加行,我們強迫我們這念散亂的心,心於佛號,專一安住,心於佛號,相續安住,透過我們的一種相續的專注力,把這個散亂的階段給調伏下來,這個內心有一種寂靜的相貌出現。而事實上我們也感覺到我們的色身是有變化,就是從一種粗重的狀態,變成一種少分的輕安的相貌出現。
可見得這個色法是隨順心法的因緣而變化的,不應該說這個色法是離開了心有獨立體性的,不應該這樣講,因為我們的心從散亂心變成寂靜的心,色法也是從粗重變成輕安,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一個現量的境界,馬上能夠感覺出來的境界,所以這個世間的法相也是一個錯謬的,是一個無體施設假。
聖教也說法相,佛陀在聖教當中,處處說到五蘊、十二處、十八界。佛陀說,假設我們內心當中是積集了善業,我們變現一種尊貴的天人的五蘊,這個色法也特彆的莊嚴;受,這個感受、樂受的成份也多;想,這個想,這個了彆、分彆的功能也特彆強;天人堪能性也強,“行”,遷流性,“識”這個了彆性也特彆強;假設我們今天內心當中,是攝持了罪業所變現的五蘊,那就是一個醜陋的相貌,是一個卑賤的心識,一個沒有堪能性的心識。所以說,佛陀安立五蘊、十二處、十八界,他也是隨順因緣而變化的,所以這個叫作有體施設假。他的確是在因緣上有這樣的功能自體而假名安立的,這個是說明世間的法相跟聖教的法相的一個差彆,這是簡要的把我相、法相說明以後,蕅祖做一個總結。看第二段:
外人問意——以為既唯有識,彆無“實我”、“實法”。何故世間及諸聖教,仍說有我法耶?
頌中——以“假說”二字,釋彼“說有”二字之疑。
一般的外道說,說一切法是心識所變現,離開了心,彆無實我相跟實我的法相可得,為什麼世間跟諸聖教,都說有我相、法相存在?他問的意思是這個意思。這個頌裡麵就以“假說”二字,來解釋“說有”二字的疑惑。說這個我相、法相安立是假說的,是名言安立假說的,來解釋這個有,說有,這個有就是存在義,就是我相、法相的存在。當然這個假說有兩種假說,說是世間的假說,是情執的假說,你自己一廂情願的一個假說,你所詮釋的相貌並沒有符合真實相,真實相當中,我們生命的相貌當中沒有這個東西存在,你自己捏造出來。這個唯識學叫作徧計執,你心中所形容的境界跟實際的境界是不同的,叫徧計執。
佛法的這個假說是依他起,就是你的內心當中實際出現了這樣的相貌,佛陀為了詮釋這個相貌讓你了解,他就如實講出這樣的名言,而這個名言也正好符合了生命的真實相,這叫依他起性,依他起有,不像前麵的徧計執有。所以這個有是有這兩種差彆,這個前麵事實上也講很清楚,這個是一個問答裡麵的一個總說,這以下兩個問答是一個彆說。
問意——謂“無”則不宜說。
答意——謂雖說但是“假”。
我們凡夫的思想就是對立的,說你這個說一切法是心識所變現,離開了心,沒有我相、法相可得,那你說無,就不應該說有了,論師的回答說:“雖說但是假”。雖然我說有我相、法相,雖然說是萬法唯識,但是也不妨礙這個假名假相的安立。這句話意思是說,外道是以空來礙有,以空來障礙有,所以你說:離開了心沒有法存在,那就是一切法是畢竟空的意思了,那你就不應該說是有我相、法相安立。那論師糾正他說:不對,雖然說空,但是不妨礙這個假名的安立,這是不妨礙的。這個是回答以空礙有的問難。其次:
問意——謂說“有”不應說“無”。
答意——謂“非有”但“假說”也。
好,那你說有我相、法相,就不應該說空,這個是以有來礙空。既然說有我相、法相的安立,就不應該說萬法唯識,以有來礙空。論師的回答說:不對,“謂非有但假說也。”雖然本性是空,雖然是非有,但隻是這個東西的本性是非有的,是空的,隻是假說,名言假說的而已。這段是回答以有來礙空,這段大家私下再體會一下容易明白。
總之唯識的思想是安立了非空非有的一個中道,他以萬法唯識來解釋諸法實相,遠離了空的這邊,也遠離了執著有的這邊,這兩個問題把他合起來就發明中道義。
既無“實我”、“實法”,但是由於“假說”,所以隨情施設妄有種種相轉。
雖然說從唯識性的角度是我空、法空的真理,但是從唯識相,從依他起的角度,也不妨有種種名言的假說,來安立種種雜染的相貌跟清淨的相貌。
這個唯識的宗旨主要是說萬法唯識,萬法唯識這當中有兩個部份,就像那個《大乘起信論》說的,這念心識有這個心真如門跟心生滅門,這個心真如門就是講唯識性,當我們在觀察心真如門的時候,那是離一切相,離言說相,離心緣相,離名字相,就是諸相叵得,祖師說你這個時候開口便錯,動念即乖,你不能有名言,不能講話的,你一講話,那就落入方便,因為在唯識性的心真如門當中,是沒有雜染相、沒有清淨相可得,一切相不可得,不可得也不可得,那是一切法如的境界。
我們念頭一動,那就是心生滅門,那是講作用,這個作用就有兩個方向:第一個,我們隨順世間的名言而活動,隨順於這種無明的妄想而活動,那他所帶動的是一個煩惱障、業障、報障的這個流轉的痛苦的是果報,假設我們心中的生滅活動,是隨順於聖教的名言,我們思惟法義,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亦名中道義,我們心中所隨順的是一個聖教的名言,這樣子的心識所帶動的是法身德、般若德、解脫德,功德莊嚴的一個境界,這兩個差彆都叫作唯識相,或者《起信論》說是心生滅門。
在這個《賢愚經》裡麵,佛陀講一個故事說,講一件事情,就是發生了一件事,說是佛陀有一天,在這個山林當中為諸比丘說法,佛陀當然是一個大威德的境界,佛陀坐在大石頭上,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放大光明。諸比丘坐在草地上,聆聽佛陀講四聖諦法門,佛陀講這個四聖諦,講這個苦集滅道,說要我們知苦斷集,慕滅修道。
這個時候在空中,有五百隻燕鳥,剛好要經過這個佛陀說法的處所,要從此方飛到彼方去,佛陀的音聲是一個不可思議的音聲,“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五百隻燕鳥也聽懂了佛的音聲,這個時候起了歡喜心,他們希望能夠聽聞法義,就停留在佛陀旁邊的一棵大樹下,來聆聽佛陀講四聖諦的法門,聽到一半的時候,有一個獵人追過來,用這個網子把這五百隻燕鳥全部都網住了,網住以後就把他給殺死,全部殺死,五百隻燕鳥因為聽法生起歡喜心的一個因緣,就生到忉利天去了。
生到忉利天以後,這天人是有神通,他知道他是什麼因緣生天的,哦,我前生是一個燕鳥,我因為聽佛的法音起歡喜心生天,他對佛陀生感恩心,到晚上的時候,五百個天人就來到佛陀的處所禮拜佛陀,當然他們來的這個天人是有光明,放大光明。他們來禮拜的時候,佛陀再為他們講四聖諦法,這個五百個天人就當下證得初果,證了初果以後就回到天上去了。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侍者阿難就說,佛陀,昨天晚上我看你的寮房放大光明,是怎麼回事呢?佛陀就如是如是的說明。這個時候,阿難尊者聽完以後,就讚歎佛,讚歎法,讚美人、法,說了一個偈頌,說是:“如來出世,饒益甚多,所說諸法,實為深妙。”
第一段是讚歎佛陀,說這個世間上,在黑暗當中,有佛陀的出世,如來出世,饒益甚多,對我們有情眾生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饒益甚多,讚美人。第二段讚美法,“所說諸法,實為深妙。”佛陀的大悲心所流露出的教法,實在是深妙,不可思議,所說諸法實為深妙,這個法有什麼功德呢?以下讚歎:“乃至飛鳥,緣愛法音,獲福無量,豈況人乎?”說啊,不要說是人道的那個果報體,說是那個卑賤的畜生,乃至飛鳥,飛鳥緣愛法音,牠隻是愛著這個法的這個音聲,獲福無量,尚且生到忉利天去,豈況人乎?何況是一個人的果報體,這個人的這麼一個強大記憶力的一個心識,如果能夠對佛法生起信解,努力地用功,那這功德就更大了,豈況人乎?阿難尊者就用這個偈頌來讚美人、法。
這個意思是說:我們講這個文以載道,佛法的文字是攝藏了很多的道,說這個聖教的我相、法相安立這個意思是說,佛陀一念的清淨心,他在自受用的時候,那是常樂我淨的,是離一切相的,不需要名言,不需要我相、法相安立,佛陀內心當中,由於甚深法性三昧,佛陀在自受用的境界,不需要我相、法相,是大安樂的境界。但是佛的大悲心,他要引導我們顛倒的眾生悟入諸法實相,他必須從他的清淨心當中,流露出種種的我相、法相來引導我們。所以他必須把他所覺悟的真理,把它放在這個文字裡麵,把他所覺悟的這種道,放在文字裡麵。
所以我們說:“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這十個文字裡麵,有道在裡麵。我們內心當中去思惟這十個文字的時候,經過我們如理思惟的消化,就能夠把文字的聖道轉成我們內心的聖道,把那個文字的道,把它消化成內心的正念。所以佛法的意思就是說,佛陀內心的智慧,要傳遞給眾生的心中,他必須有一個橋樑,就是這些文字,聖教的我相、法相的安立是這樣安立的。
你看那個《阿含經》也講,說這個羅睺羅尊者,羅睺羅尊者是小沙彌出家,出家以後修這個四念住,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修這個四念住來對治三界的愛見煩惱,但是剛開始他不得力,內心很沮喪,很苦惱。佛陀知道以後,就告訴羅睺羅說:“你是不是有為居士講五蘊呢?”羅睺羅說:“沒有,我都沒有為居士講五蘊。”就說:“你應該為居士講五蘊的法門,你應該告訴居士說:我們生命體是由五個元素構成的,由這個色受想行識。(色是質礙,受是領納,想是取相分彆,行是造作遷流,識是了彆),你把這個五個元素,告訴一切的居士。”
羅睺羅就去說了,說五蘊以後,他很高興,回來了,佛陀說:“你講十二處沒有?”說:“我沒有講十二處。”、“你應該講十二處。”講完十二處以後,佛陀就再告訴他說:“你應該為居士再講十八界。”羅睺羅如實地去講完五蘊、十二處、十八界的時候,他再去修四念處,一下子就一念的相應,就證得初果了。換句話說,這個五蘊、十二處、十八界,他的確有引導我們趣向聖道的功能。
有些人說:佛法跟世間的宗教不就是一樣嗎?勸人為善,其實佛法有共世間的善法,有不共世間的。說這個人他蓋了一個醫院,他升天去了,但是一個人他聽聞佛法,他也升天了,那這兩個不一樣。你說就是一個非佛弟子,他造了慈善事業,升天以後,他回到人間來,他完全一樣,這就是在他的生命當中,曾經有一段快樂的果報出現而已,如夢如幻的果報受完就覓之了不可得,在他內心當中完全沒有任何的增上;但是一個人,他努力地修學佛法、聽聞佛法、如理思惟,他因為去受持法義的功德,他升天以後,天的果報受完以後,他內心的那個聖道的力量還在,還推動他繼續往前進。
所以佛法講三乘,佛法的這個善法有一種乘的功德,他能夠運載你趣向於涅槃、趣向於彼岸的力量,這是外道所沒有的,隻有佛陀所抉擇的種種的法門,它有引導眾生趣向於解脫的力量,所以隻有佛法能夠有資格安立作乘,有這個乘的功德。這就是為什麼聖教必須安立我相、法相的理由,它必須要引導我們去趣向於涅槃,這跟我們講世間的我相、法相安立是不一樣的,完全不一樣。到這個地方我們是解釋了“有假說我法,有種種相轉”,講這個世間的我相、法相跟聖教的我相、法相,它安立的一個情況。
這以下我們解釋:“彼依識所變,此能變唯三,謂異熟思量,及了彆境識”。這以下是說明這個我相、法相的安立,是由心識所變現,說這個大意,看這個蕅祖的注解,第五麵:
而彼種種我法之相,不過皆依識所變現。
說是這個不管是世間的我相、法相,或者聖教的我相、法相,都是我們一念的心識所變現,當然一個心識是顛倒的心識,一個心識是智慧的心識,但是我們應該說都是心識所變現。
然此能變之識,雖有八種,以類彆之,則唯有三。
能變現萬法的這個心識,開出來有八種功能,但是根據他的性質差彆,我們可以把它收攝成三種。天親菩薩是以三種功能來詮釋我們一念的心識,看蕅祖的注解的地方:
謂:
一者第八——名異熟識。
二者第七——名思量識。
三者前六——總名了彆境識也。
我們解釋我們一念的心識在變現萬法的時候,他由細到粗的一個情況,由細到粗。
先講這個異熟識。異熟識是在我們心識的活動當中最為微細的。我們解釋異熟這兩個字,先解釋這個熟。這個“熟”就是:他能夠成熟業力,而成為果報。我們內心當中曾經造了殺盜婬妄的罪業,這個異熟識這個第八識,它能夠把你這個殺盜婬妄這個業性,把它變現成刀山油鍋的果報,它有這種功能。說是我們曾經在三寶門中布施、持戒、忍辱,造了種種善業,這個第八識它也能夠把你這個善業,把它成熟,而變現成人天的可樂的果報。第八識它就有這種成熟業力的功能,就像這個大地一樣,大地能夠把這個無量無邊的這個水果的種子,把它成熟成蘋果,或者是各式各樣的果報,我們第八識亦復如是,它能夠把你善惡的業種,把它成熟,而變成一種可樂或不可樂的果報,所以我們在唯識學安立作“熟”,他有這種成熟的功能。
這成熟的時候,又安立一個“異”,這個異就是差異,為什說是差異呢?因為你從業性變成果報,這當中有三種的差異:
第一個是異時而熟,就是時間上有差異的,時間上有差異。說你今生的果報體很痛苦,你的色受想行識、你的果報體也差,你那個明了性也特彆暗頓,你一打坐就打瞌睡,這個心識也特彆的卑劣,當然這樣的五蘊積集的罪業的成份多。但是你今生很努力地去造善,拜懺、修福,但是你這個果報體還是這樣子,這樣子是不是違背了因果論呢?造善成就可樂果報,我現在造了很多的善業,我的果報體還是這樣子。這個事情是這樣子,說你今生所造的善業,不能馬上得果報的,你的業力要先被第八識保存起來,你今生的果報體是過去的罪業釋放出來的,這個罪業還沒有完全釋放完畢,你要把它給受完,所以講異時而熟。你造業的時間,跟得果報的時間,是不能同時間的,你現在是在承受你過去的業力,你還在承受你過去的業力,所以這個大修行人他的身體還是有很多的病痛,這個很正常的,他必須把過去的業都消完了,他才能夠去受用今生的功德。
說是佛在世的時候,這個摩羯陀國的國王,他是學佛,學佛以後,他就昭告天下:爾後除了有重大的集會,否則不準任何人殺生,殺生的話重罰。這麼一天,國家有一個龐大的集會的慶典,那就允許某些人能做殺生的事業,有一個婆羅門就來到國王的地方說:國王,請你允許我在這個法會當中,擔當殺羊的工作,我就是專門要殺羊。國王就對他起憐憫心說:你最好不要殺羊,殺羊是罪業,會給你帶來來生痛苦的果報。這個婆羅門說:不會的,他說我的婆羅門仙人——我的老師說:他入定給我觀察,他說我的前生的前生是殺羊的,我的前生的前生因為殺羊的因緣,使令我前生到天上受可樂果報,我現在也要繼續地殺羊,使令我來生到天上去,這個殺羊是一個功德的境界。
這個國王聽完以後,就起疑惑啦,就帶了這個婆羅門去見佛陀,就如是如是地報告。佛陀說:他前生的升天,不是因為他前生、前生殺羊的因緣,他前生的升天,是因為他在某一生曾經積集了善業,這個善業先成熟了,他前生、前生所造的殺羊的業,現在還保存在,還沒得果報,他如果今生再繼續殺羊,增長這個業力,他來生就要到三惡道去受苦了。這個意思就是說,這個你造業的時間跟得果報的時間,是異時而熟,這是講第一個差異——時間上有差異。
第二個,異類而熟,就是性質有差異。說是“因通三性,果為無記”。說你因地所造的業,他的業性是有善性、惡性、無記性的差彆。這善業有招感可樂果報的功能,罪業有招感痛苦果報的功能,這個業就有招感性。但是果報不能講有招感性,說這個人他的身體多病、貧窮,這個是叫不可樂果報,是痛苦的果報,我們不應該說他貧窮是一個罪業,不應該這樣講,如果說他今天造了一個罪業,招感一個貧窮的果報,這個貧窮又是一個罪業,他又有招感性,招感一個不可樂果報,那就是一因多果了,它造了一個罪業,它會相續地招感無窮的痛苦,那它永遠沒有解脫的因緣;所以貧窮多病隻能夠說是一種不可樂的果報,他是無記性的。
有些人因為貧窮多病而奮發向上,有些人貧窮多病自甘墮落,所以果報體不能講善惡,果報體完全是無記性的,“因通三性,果為無記”。所以從因轉成果報以後,他的性質是改變,所有的善性業性的業力轉成果報以後,都是無記性,所以在整個成熟業力的過程當中,他的性質是有變化的,所以叫異類而熟。
第三個講變異而熟,是講它的數量的變化。說某甲跟某乙他們兩個在同一個時間,以同樣的心情,造了一個罪業,某甲他在造了罪業以後,他這個數數現形,都無慚愧,他沒有慚愧心,沒有慚愧心的時候,他那個業性在他的心中,一次一次地滋潤,他就增長廣大;某乙後來學佛了,他在佛堂真實的懺悔,有這個懺悔的心,他就折損他的業力。以後得果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有慚愧心跟沒有慚愧心,那就完全不一樣了。所以你造了業以後到得果報這個過程當中,他有很多的變異,變異而熟,就是這個數量會有變異的,這當中跟你的慚愧心有很大的關鍵,有沒有慚愧心有很大的關鍵。
所以這個在成熟業力而成為果報的時候有三種的差異,有時間上的差異,有性質上的差異,有這個數量上的差異,所以《成唯識論》安立一個異字,來形容這三種差異,所以這個心是安立作異熟識,就是它能夠把你過去的業力變現成你一期的依報跟正報的一個情況。所以萬法唯識的第一個變化,就是由異熟識所變現的一切的法。
不過這個時候異熟識在變現法的時候,這個地方值得我們注意,就是它是不帶名言的。這個第八識變現我們人的五蘊的時候,它沒有一個人的這個名言存在,它也沒有痛苦的名言,也沒有安樂的名言,它完全沒有名言。事實上他在受用這個果報,它也沒有任何感受,它是相應為捨受,第八識變現這個法的時候,它不帶名言,而且完全是捨受,它變現了刀山油鍋,第八識也不感到痛苦,它變現諸天的可樂果報,第八識也不感到快樂。剛開始的時候是這樣的一個情況,不帶名言,這初能變。
再看第二能變,就是思量。這個思量這兩個字的意思,就是:就是思惟度量。這個這個識的一個功能,就是它能夠對第八識所變現的果報體,做一個很深入的、專一的思惟度量,經過它的思惟度量以後,它得到一個答案,原來這個有情眾生當中,有一個常一的我,這一切我受用的法,也有一個真實的法,所以說,思量的結果,就創造一個人我執跟法我執出現。
就是第七意識的這個功能,他思量的結果,就創造了我執跟法執的相貌。說是第八識他變現了刀山油鍋,有一個補特伽羅在受用刀山油鍋,本來這個補特伽羅是剎那剎那生滅,他所受用的刀山油鍋,也是業力所釋放,也是剎那剎那生滅,是無我無我所的,他隻是一種罪業的一種顯現。經過第七意識的思量以後,他知道,哦,“我”在受用刀山油鍋,他在這個補特伽羅當中,產生一個自我的意識出來,原來是“我”在受用這個刀山油鍋,“我”是真實的,刀山油鍋也是真實的。這個我相法相、我執法執的出現,是在第二能變出現的,思量的時候出現,出現了這個情況。
再看第三能變,“總名了彆境識也”。到了第三能變的時候,那這個名言就更加的粗顯了,思量之後就帶名言了,到了這個第三能變的名言就更加的明顯了。這個前六識,當然主要是第六意識,第六識夾帶了眼耳鼻舌身前五識,去受用這個六塵的境界,這個時候又更多更多的情況,有樂受、苦受、非苦非樂的感受出現。我們真實的受用是在第六意識的情況,所以第三能變是我們最容易理解的一個受用情況。
三能變,這意思就是說,“彼依識所變”,這一切的差彆的我相法相,就是這三種的功能,異熟的功能、思量的功能,跟了境的功能,去變現一切的萬法。這意思是強調一切法是與我空法空的真理相應的。
那麼關於這一點,《成唯識論》論師在講完這一段以後,他有一個問答,我們看《補充講表》,看:
附表二——問答釋妨
《成唯識論》在講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問答,第一個:
(一)正釋妨難
他有提出兩個問答,來做一個問難:
問:實我若無,雲何得有憶識誦習恩怨等事?
外道說這個生命體當中沒有一個我,誰去記憶這些事情呢?誦習憶識恩怨等事。說我現在去背誦這個經典。“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我一次一次地去記憶這個經文,我可能把它背下來;這個人過去對我有好處,這個人對我有壞處,我也能夠把這些恩怨把它記下來。這個就是有一個我,一個恒常住不變異的我才能夠辦得到的嘛,才能夠表現這個把前麵的事情,把它累積起來。如果說我們的心識剎那剎那地生滅,那誰把這個功能累積起來呢?我怎麼知道他對我有恩,這個人對我有怨呢?他以這個憶識恩怨的一個相貌來問難這個我空法空的真理,看《成唯識論》論師怎麼回答:
答:然諸有情,各有本識,一類相續,任持種子,與一切法,更互為因,薰習力故,得有如是憶識等事。
這個大乘的論師說,要記憶一件事情,不一定要我,不必靠我。有情眾生他的內心當中,有一個微細的根本識,這根本識是一類相續的。它相續地活動,它相續把你的善惡的種子這種功能把它記下來,你起心動念,起了一個善念,它把你記下來,你起了一個惡念,它把你記下來,你遇到什麼境界,有什麼印象,它記下來,它跟一切的染淨的諸法,互為因緣。染淨的諸法薰習了第八識,第八識又變現了一切諸法,因為這樣輾轉薰習的緣故,所以我們能夠有這個記憶的事情出現。薰習力故,不必靠“我”來記憶這件事情,就是由心識的一個生滅的一個受薰的情況,就能夠把過去的事情全部薰習下來,保存下來。這個是回答第一個問題。
看第二個問題:
問:我若實無,誰於生死輪回諸趣,誰復厭苦求趣涅槃?
這個是用這個四聖諦法來問難,說佛陀明明講,這個緣起有四聖諦的法門,有苦集的流轉的因緣,有滅道的這個還滅的因緣。說這樣子才能夠建立因果嘛,有一個我去造業,說是我去造了善業,我去得果報嗎?說流轉三界中,是誰在流轉,是我在流轉嗎?沒有一個我,那誰在流轉呢?沒有一個我,是誰到涅槃去了呢?沒有我的話,就壞了四聖諦了。這樣子,以這個染淨的因果的法則來問難無我的這個道理,這段看《成唯識論》論師怎麼回答:
答:所執實我,既無生滅,如何可說生死輪回,常如虛空。非苦所惱,何為厭捨求趣涅槃,故彼所言,常為自害。然有情類,身心相續,煩惱業力,輪回諸趣,厭患苦故,求趣涅槃。
那麼第一段是先破執。說是你執著有一個真實不變的我,那這個我就不能有生滅了,你做轉輪聖王的時候的我,跟做螞蟻的我是一樣的。那這樣子,什麼叫作生死輪回?所謂的輪者,要變化,以這個我是常如虛空,非苦所惱,苦惱不能惱害你,安樂也不能讓你快樂,這樣子你如何去厭捨求趣涅槃?因為你的這個我沒有變化,你做轉輪聖王的時候你也不感到快樂,因為那個我是恒常住不變異的,不受外在因素而改變的,誰會去厭苦,誰會去欣求涅槃呢?那世間上就不可能有聖道的功德出現了,所以你講這樣子的有我論,剛好是壞四聖諦,不是我壞四聖諦,是你自己這樣安立的有我的思想是壞四聖諦,剛好不能建立因果。因為你這個我是不能變化,你造了罪業,這個我還是這樣子,你造了善業,這個我還是這樣子,那這樣子什麼叫流轉?就不合乎流轉義了,這個身心世界都是有變化的。所以說前麵這段是破執。
這以下就顯正:然有情類,我們應該是說明一個這樣的正義,說補特伽羅的眾生,他這一期的身心相續,他為什麼輪回諸趣呢?因為他內心當中有煩惱跟業力的因緣,使令他變現了六道的果報,他在痛苦當中覺悟了以後,聽聞正法,發了出離心、菩提心以後,厭患苦故,求趣涅槃,也是他那一念的心識,去趣求涅槃。所以說流轉三界中,誰在流轉?是你一念的心在流轉,你的剎那剎那的心識在流轉。說是涅槃安樂,誰在安樂當中?也是一念的清淨光明的心安住在涅槃的境界。
所以蕅益大師他說:一念的迷,生死浩然,一念的悟,輪回頓息。就是在生死浩然當中,是誰在流轉呢?就是你一念迷惑的心;說輪回頓息,在這個生死結束了以後,這種涅槃安樂,是誰安住在那個涅槃境界呢?一念的覺悟的心,安住在這個涅槃的境界,還是你一念的心識,一切法還是一念的心識所變現,是說這個大意。
好,我們看第二段的“結成唯識”。
(二)結成唯識
由此故知,定無實我,但有諸識,無始時來,前滅後生,因果相續,由妄薰習,似我相現,愚者於中,妄執為我。
那麼從前麵的唯識的教法的學習,我們知道在生命當中,決定沒有一個真實的自我,這個自我的安立是我們自己的情執捏造出來,真實相的情況是“但有諸識”,事實上,我們心識就是有八識的功能,當然這個八識再把它歸納,就是三種功能——異熟的功能、思量的功能、跟了境的功能。這三種功能在我們內心當中,無始時來前滅後生,它剎那剎那地生滅,剎那剎那地受薰,使令整個因果相續,這個每一個心識它同時是一個因,也是一個果,就是蕅益大師說:隻是現前一剎那法,望前名果,望後名因。就是一念的心識,它對望著前麵,它是在受用果報,但是它對望著未來,它又再造作一個新的因地,所以講因果相續。
那麼因果的相續,它這種剎那的情況,由妄薰習,因為我們會不斷地造作,心識會造作,不斷地薰習,使令我們生命不斷地變化。但是這個變化的情況太微細了,“似我相現”,好像有一種恒常住不變異的一個我的相貌出現。“好像”,因為它這個第八識在變現法的時候,它太微細了,我們感覺不出自己今天跟昨天有什麼變化。這種情況,“愚者於中,妄執為我”,愚癡的眾生,就認為這個生命體是一個恒常住不變異的我出現,其實就是一個心識的剎那剎那的生滅的一個相續情況而已。
關於這一段的論文,蕅益大師的《唯識觀心法要》,他有一個注解,我們也把這個注解列出來,我先把它念一遍:
《大佛頂經》雲:“現前雖成九次第定,不得漏儘成阿羅漢,皆由執此生死妄相,誤為真實。”正謂此也!此且約俱生我執言之。若夫大小不定之戲論,即離俱非之謬談,則是分彆所起,名為見惑,此惑不除,終成凡外。是故欲為佛弟子者,先須向此論文,隨義觀察,必使我執,蕩然不萌,方於佛法有造修分,其或不然,縱令持戒坐禪廣學博聞,我見未伏,祇成附佛法之外道而已,可不畏哉!
那麼這以下,蕅益大師先引用《楞嚴經》、《大佛頂經》說:“現前雖成九次第定”,說這個人在這一期生命當中成就了九次第定,這個九次地定就是超越了四禪、四空,達到這個滅儘定。這個滅儘定就是想受滅無為,它把第六意識的活動給停下來,前六意識的活動都停下來,這是三果聖人所能夠入的一個滅儘定,但是他這個時候還不能成就漏儘阿羅漢。為什麼呢?“皆由執此生死妄相,誤為真實。”他乃至於在滅儘定當中,他前六識活動不存在,隻有第七意識的思量跟第八識的異熟的了彆性存在,但是他就認為在那個寂靜明了的第七、第八的心當中,還是有一個真實的自我,其實這個時候他是執著第八識為我了。
蕅益大師在這段當中,在《楞嚴經》他明白地說出一個道理,他說是:“無量劫來生死本,癡人認作本來人。”說第八識這個明了的心識太微細了,事實上它是生死的根本,因為第八識它攝持我們無量無邊的煩惱跟罪業,第八識保存起來,但是癡人,就是講第七意識了,這個思量認作本來人,第七識一直認為第八識為自我,所以說它就沒辦法解脫到阿羅漢的境界。“正謂此也!此且約俱生我執言之。”這個第八識的自我是俱生的,不必靠第六意識的分彆,他任運能夠現前,所以他能夠在高深的滅儘定,乃至於在無想定,第六意識沒有分彆的情況,都還能夠執我,都能夠執著有一個我,那是一個俱生的,任運現前。
“若夫大小不定之戲論,即離俱非之謬談,則是分彆所起,名為見惑”,這個是講分彆我執了。說是大小不定,這都是澫祖引用《成唯識論》的論師跟外道辯論,外道說“我”有三種相貌:
第一個大,說我大蘊小,蘊在我中,說我是比較大的,就像虛空一樣,這個五蘊是比較小,我的色受想行識是活在自我當中的,我大蘊小,蘊在我中。或者說是小,就是我小蘊大,我在蘊中,說五蘊的法是比較大,這個我比較小的,我住在五蘊當中來主宰五蘊,這是第二種情況。
第三個是不決定,說我有時候變大,有時候變小,那當然這個都是戲論,這不真實的,不能夠符合真實義,即離俱非,這個即,就是即蘊計我,五蘊的自體就是我,或者是色受想行識,每一個自體是我。或者是離,五蘊的本質是生滅的,是老病死的,但是離開了五蘊,有一個常一的我,住在五蘊當中,來受用五蘊,來主宰著這個五蘊,這個離蘊計我。第三個是俱非,非即非離。
這三種情況都是謬談,這當然這種就著五蘊的法來執我,這是第六意識的分彆,他要假藉名言的分彆才能夠生起,這是見惑所收攝,這三界的見惑,此惑不除,終成凡外。
那麼這段是把我執的相貌把它講出來:第一個是俱生的我執,第二個是分彆的我執,先講出病相,這以下講這個藥,對治的藥:“是故欲為佛弟子者,先須向此論文,隨義觀察,必使我執,蕩然不萌”,使令這個我愛執能夠清除乾淨,蕩然不萌,才能夠對佛法有一種增上的功德。“其或不然,縱令持戒坐禪廣學博聞”種種的善業,因為這個我愛執的這個無明煩惱沒有調伏,“祇成附佛外道而已”,因為外道他也是修種種的善法,他不能夠達到波羅蜜的功德,不能到彼岸的功德,他的一個障礙就在我愛執這個地方,這個是值得我們要警惕的地方,“可不畏哉!”這段是把蕅益大師的這個注解把它給說出來。
不過大家可以把這個《成唯識論》前麵那一段的我執跟法執,法執可能不是很重要,大家還不是很重要,你把這個我執的部份,外道跟論師在辯論的那個地方,可以把《成唯識論》找出來看一看,可以讀一讀。
好,我們回到講義。這個地方是講到“彼依識所變,此能變唯三,謂異熟思量,及了彆境識”。說明這個萬法的生起是由心識,而這個心識有三能變:異熟能變、思量能變、了境能變。這個在講緣起,看看《成唯識論》就知道這個緣起的思想是甚深甚深。在這段的論文當中,外道的論師對諸法的緣起,基本上是有兩個看法,當然很多的差彆,不過歸納成兩個看法:
第一個就是所謂的“邪因緣論”的看法,邪因緣論的看法是說,說生命是有一個常一的主宰的自體所創造的,說是大梵天,它創造了一切的萬法,換句話,我們想離苦得樂,你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向大梵天禮拜,向它皈依、供養,祈求大梵天賜給我們福報。換句話,我們的快樂跟痛苦,跟我們的業性沒有關係的,你今天造了善業,這個善業也不會讓你快樂,造了罪業,罪業也不會讓你痛苦,因為你的痛苦快樂是大梵天決定的,所以你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向大梵天皈依、禮拜、讚歎,這是一種說法,叫作邪因緣論,這個因緣的說法是錯誤的。
第二種說法是“無因緣論”,那這個是更可怕,說生命是沒有軌則的,生命隻是一個偶然,說像這個樹上的樹葉,風這一吹,風吹過來的時候,把樹葉吹到東邊去了,或者把這個樹葉吹到西邊去了,它落到東邊、落到西邊,這個是完全是一個偶然,沒有任何理由的。說這個人他長得特彆的莊嚴,這個人長的醜陋,這個人貧窮,這個人富貴,這完全是沒有理由的,但這個是他運氣比較好、他運氣比較差,如此而已。這樣子生命是沒有因緣的,意謂著我們斷惡修善、皈依三寶完全沒有意義,那這樣子的思想引導一個人就會及時行樂,無惡不做,所以這個思想是更可怕的,無因緣論。
那麼在佛法當中,對這兩個思想是否定的,不同意的,這兩種思想在佛陀出世之前,這些所謂的印度的論師,那些哲學家,就存在於這兩種思想,一個是邪因緣論,一種常見的思想;一個無因緣論,一個斷見的思想。這兩者的思想,錯誤地引導了眾生。
直到釋迦牟尼佛的出現,這世間上出現了光明,佛陀說明了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說生命是有軌則的,生命的運轉是有一定的軌則的,就是什麼軌則呢?第一個軌則就是業的軌則,你造了善業,這個善業的力量,會帶給你可樂的果報,你造了罪業,這個罪業的因緣,會帶給你痛苦的果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就是你所造的業性會決定你的快樂跟痛苦,這不是上帝決定的,是你自己的業性決定的。這第一個,初分的觀察是萬般皆是業,半點不由人,這是共小乘的一個業感緣起。
那麼再進一步我們再觀察,什麼是業?業的體性是什麼?當我們在徹底觀察業的時候,事實上業的體性是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我們不管造善業,不管造惡業,我們去拜佛,或者我們誦經,這個業的體性是剎那剎那生滅的。但是在整個生滅當中,它同時在薰習你的第八識,你的所有業的功能被第八識給保存下來。
所以業的本性是心,根本上還是在這個心,能造作的是業,是你的心,然後保存這個業的,還是心,所以就安立了萬法唯識,就是講得更徹底了,就是業是隨你的心而轉的,這個是大乘不共小乘的看法,就安立了萬法唯識。事實上所謂的業,還是你一念心識所攝持,他也會隨你心識的變化而改變。
不過這心識的變化,我們看這個《成唯識論》的論師,他所講到的意思,你看《成唯識論》的這段論文,他講了很多,他辯識這個“有假說我法,有種種相轉”這一段的略辯唯識相,如果諸位去讀一讀,你會有一個感覺,就是我們講萬法唯識,生命是由心識所變現,但是這當中的關鍵點就是你這個心中的覺悟,這個是一個很大的一個關鍵點,心中覺悟。
說是一個人,一個補特伽羅,他那一念心識,他遇到了眾生苦惱的情況,他也會生起一念的悲憫心造善業,但是他不一定明白因果的,他不一定是個佛弟子。他一時的善業,不管他明不明白,它這個軌則是永遠存在的,宇宙的軌則真理是永遠存在的,他創造了善業,他這個善業使令他到天上受用可樂果報。但是以佛法的意思,佛法似乎不是很重視這種突然起意的善業,不是很重視這個事,因為這個對生命沒有決定的影響。
佛法很重視一個人他聞經達理斷疑生信,他對於生命的道理生起一種如實的理解,從內心當中發出的內心的覺悟,他下定決心,誓斷一切惡,誓修一切善,誓度一切眾生。他內心的理解,雖然他剛開始不能把所有的惡都斷除,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善都修圓滿,但是他內心有這個覺悟啊,他生命有決定性的大方向的改變,那又不同了。
一個覺悟的人,他雖然還有很多的煩惱,他也出現了很多的過失,但是這個人起碼他有慚愧心,他內心當中崇眾賢善,輕拒暴惡,他知道那些是功德的,那些是過失的,他以這個慚愧心在調整自己。說這個船,它安立一個彼岸的目標,雖然這個過程當中有風吹雨打的障礙,它前進了一步,退後了半步,又前進一點,又退後一點,但是它這個大方向已經在趣向於這個目標了,他生命已經有一個皈依處了,有一個目標在前進。那你這個人完全不明白道理,你生命幾乎是完全沒希望了,你不知道這個生命是一個什麼軌則,你一天過一天,偶爾也造善業,但是這個沒有多大影響。
所以這個地方的意思就是:讀聖賢書所學何事?就是“明理”,這個是一個最基礎的,“信解實相妙理”,這個是關鍵點。所以在唯識學說,成就菩薩種性,有兩個因緣,第一個,“信解實相妙理”,第二個,“發堅固菩提心”。其實你會發堅固菩提心,你還是先明白道理的,你這個菩提心一定是經過你如理思惟才生起的,所以成就大乘的種性,這個明白實相的道理是特彆的重要,這個是我們學習唯識的一個主要的一個宗旨,就是明白萬法唯識的道理。不過這個地方是一個略說,後麵會講得更詳細。
好,我看我們今天就到這個段落,廣辯唯識相我們下次再詳細地說明。向下文長,付在來日,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