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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隔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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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名鑫軍兵士還沒來得及反抗,頃刻之間就被胡子包了餃子,太子手下的鑫軍戰力未免太過稀鬆。孫旭東和太子引著三千人馬回到杜城後,伯齊讓黃震帶著人自行回營,自己卻跟著孫旭東一起到了破虜軍的中營。兩人進了中軍賬後,孫旭東對陰沉著臉的太子說道:“太子殿下,陳都尉臨敵退縮以致全軍覆沒該當軍法從事的,否則今後領軍之將都跟著學樣,這仗可就沒法打了。”這種置弟兄性命而不顧的窩囊廢如果是在破虜軍,早被砍了。

伯齊搖搖頭苦笑了一聲,歎口氣說道:“本太子何嘗不想?君武大概不知,這陳都尉乃是太仆陳規的親侄兒。哎,不看僧麵看佛麵吧,像他這樣的元老貴族能讓自己的侄兒到疆場上為國效力,我大鑫還真不多。”

看來這裙帶關係幾千年前便有了,且可淩駕於軍法之上。孫旭東在另一個世界裡便領教過這關係網危害之巨,當下心中對伯齊之語大不以為然,高聲說道:“如此貪生怕死之輩,還談什麼為國效力?太子殿下如此處置,實為姑息養奸之舉。”

孫旭東話說得雖然有理,言語間卻不太客氣,伯齊心中掠過一絲不快,看了一眼滿臉倔強的孫旭東嗬嗬笑道:“有些事不是本太子怎麼想便能怎麼辦的。嗯,這事以後再說吧。”眼見孫旭東還要說話,忙對他搖搖手:“今天不說這個了,你方才好像有不便明言之話,是什麼?”

孫旭東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伯齊後說道:“標下方才在胡子歇馬之處細細看過了,四處都有燒過的火堆灰燼,所遺馬糞也近全乾,胡子不但騎馬還帶著軺車,背陰些的地方留下了很多車轍印跡。太子爺,胡子昨晚就趕到了那片窪地,專候著修馳道的奴工。”

“哦?”伯齊兩眼大睜吸了一口冷氣後驚聲說道:“如此說來,胡子是有備而來,難道又是我們走露了消息?”孫旭東眼望太子篤定點點頭道:“正是,消息早走露了。胡子軺車本就不多,還都是些窄軌單轅的小軺車,備齊能拉六百奴工的軺車就得需要些時日。”

“又是那該死的奸細?”伯齊想起破虜軍來前,自己處處被動挨打大為光火,不由惡聲罵道。稍沉吟後問道:“那咱們上次夜襲胡兵千人隊為何又得了手?照理如此重要的軍情,奸細一定要報與胡子啊。”

“正是,標下就是對這節有些捉摸不透。”那晚夜襲胡子千人隊,臨戰之前孫旭東就非常擔心軍情泄露以致功虧一簣,甚至反被胡兵算計。但結果卻出人意料地順利,說明消息確實沒有一絲走露。今日修道奴工遭襲的情形,卻又可斷定是消息走露所致。按孫旭東所學,現代間諜為避免暴露,乾脆對於有些價值不太高卻有風險的情報會主動舍棄,可那是多少年間諜們用性命總結出來的,難道這二千年前的奸細就有此等修為?就算是頗為狡猾的奸細,兩次相比較,破虜軍殲滅胡子千人隊比起幾百名奴工自然重要得多,奸細斷斷沒有不報的道理。

伯齊眯縫著兩眼望著將台上的虎符,沉吟著自語道:“莫非是上次奸細沒能撈到消息?不知情?”

沉思中的孫旭東點點頭,摸了摸鼻尖後說道:“有些可能。不過標下總覺奸細。。。太子殿下,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標下總覺那奸細就在殿下身邊,是以標下有幾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伯齊其實早就懷疑奸細就在自己身邊,以前就在暗中清查過卻一直沒有結果。此時一聽孫旭東說有不該問的話,不由得略顯局促,畢竟堂堂鑫國太子身邊就有奸細不是什麼光彩之事。雖然有些不情願,還是點了點頭。

“太子爺每次在軍帳議事時,身邊都有侍衛嗎?”

“這個本太子以前也試過了,好象不關侍衛的事,有他們在消息走露,沒他們在時消息也走露。”

“那黃將軍呢?”孫旭東問道。

“黃震三代為將了,對我大鑫忠心耿耿,應當不會是他。”

“殿下也試探過了?”

“這個。。。倒是沒有,本太子倒從未疑心到他頭上。”

“哦,那校尉和餘呢?”孫旭東沉默良久後還是問了出來。

“和餘?”果然伯齊一臉驚詫,隨即皺眉說道:“君武難道相疑和餘?”

“標下不敢。奸細既是在太子爺身邊,標下自當都問問。依標下看來,和餘校尉在軍中人緣不錯。”

“嗯。他跟著本太子十幾年,人頭自然都熟絡。和餘是本太子的侍衛長官,軍中大小事務應該都知曉些。但他除了替本太子送信外,一直在本太子身邊。再說,上次咱們商量馬陵峽之事時,和餘也在當場,並無消息走露之事。”

孫旭東一直對和餘那副奇怪的眼神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對他很是提防。但確如伯齊所言,上回馬陵峽夜襲除了細節,和餘是一清二楚的,真是奸細為何不報?和餘受太子知遇之恩理應感恩圖報,真將太子賣了真是豬狗不如了。

伯齊看了孫旭東一眼,放緩臉上顏色,溫言說道:“君武,有句話本太子卻要說說,你跟和餘之間的過節早該揭過了。上次你行軍法懲辦了他三名手下,行事確實魯莽了些,不過和餘在我麵前可儘是說的好話。你們都是我的得力愛將,鬨生分了不好。”

孫旭東聞言大是驚詫,自己問和餘純粹出自公心,怎會引出伯齊這麼一番話來?細一思量後立即明白過來,伯齊大概以為自己要借著查奸細誣和餘。孫旭東不由心生警惕,看來實情正和伯齊所說相反,和餘肯定在太子麵前替自己大上眼藥極儘挑撥。那和餘實得伯齊歡心,自己一時魯莽行事,確實是留下無窮後患。暗暗提醒自己以後行事須三思,很多事並不是打打殺殺那麼簡單的。

“太子殿下言重了,標下和和校尉同為殿下效勞,哪敢生隙?”

“嗯,不生隙就好,咱們一起同舟共濟嘛。”伯齊做出極其欣慰之狀,嗬嗬笑道。

“標下謹遵太子殿下令。”孫旭東很不願意順著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心中想著是不是要將胡安絲托的事稟報伯齊,想想還是忍住了,伯齊身邊的奸細沒查出之前,最好不要多生事了。又問了伯齊身邊其他幾人後,兩人商議了半日實是不得要領,天至午時伯齊帶著親兵侍衛自回了大營。

送走了伯齊,孫旭東一個人坐在大帳中陷入沉思,他得好好琢磨一下伯齊的為人。自從到了杜城後總覺和伯齊之間有層隔閡,太子熟於政事、刻意求新確實不負賢名且抱負遠大,卻渾沒有景監那種親切、讓人感覺很踏實的感覺。他曾幾次考慮過拿出景監的推薦信,但像伯齊這樣的人一生打拚在政治的風口浪尖上疑心必重,不可能憑著景監的一封信或是表幾句忠心便會對他信任有加,弄得不好會以為他在作秀而適得其反,所以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以肯定伯齊就是他在這個滯留時空要幫的人,同時伯齊也是幫助他自己的人,既能實現帆的願望轉變孫旭東自己命運,又能實現孫旭東指揮千軍萬馬浴血韁場,建功立業叱吒風雲創造曆史的宏願。尤其伯齊心懷大誌,變法圖強之意極堅,每每論及此事表現出的憂國憂民和雄心萬丈讓孫旭東極為心折。因此不管如何,他必須要儘心竭力地幫助伯齊,至少在幫伯齊完成大業前儘力消除兩人間的一切隔閡。

伯齊是太子,監國從政了幾十年,不可能像景監那麼單純。性格表現得讓人難以捉摸,有時孫旭東會覺得他很豪爽、乾練,易於激動和感動的性情中人,偶爾又會讓孫旭東覺得他胸中極深的城府和性情多疑。要不是今天伯齊的一席話,孫旭東可能自己還意識不到這些。他和伯齊的關係的確有些亂,理了半天也摸不清頭緒,心中大是煩悶,站起身信步出了大帳,往後走了一箭之地已到了神機營的營門。門口的兵士一見大將軍,挺胸行了個很有精神的軍禮,孫旭東微微一笑進了營門,走幾步到了蔡輪的帳篷門口,就聽見毛懷那破鑼的一般的嗓子,正在吹噓著那日在集市上初會大將軍的情形。孫旭東嘴角一咧正要暗笑,卻猛然僵住,停下腳步不禁頓時呆住了。

寂靜的荒原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之一匹快馬如飛般疾馳而過,翻飛的四蹄將和著被踩斷的巴根草的泥土掀得老高。快馬繞過小山嘴一直衝進胡子大單於的總營,“籲”地一聲馬上斥候一把帶住戰馬,怪叫一聲後從懷中掏出一塊紅布高高舉起,頓時冒頓帳篷挨著帳篷的大營裡歡呼聲四起,眾多胡子摘下自己的皮帽不住地扔上半空又一把接住,興高采烈地滿嘴胡言胡語。

在碩大帳篷裡不停踱著步,略顯焦躁的冒頓聞聲立時臉有喜色,大步跨出帳篷正碰上舉著紅布準備進帳報信的斥候。其實不用問,隻要看斥候手中鮮豔的紅布冒頓就知昨天派出的千人隊已經得手,隻是還有些不放心便大聲問道:“勇士們都回來了嗎?漢狗全抓了?”見斥候邊答是邊大點其頭,轉身即令自己的衛兵:“快,請軍師即刻過來,帶隊備馬,咱們去迎接歸來的勇士。”

冒頓不用馬蹬飛身躍上戰馬,兩腿一磕飛馬衝出營門,心中隻念軍師真神人也。自己手上有了這六百奴工再加上以前搶來的一些女人,應當可以換回胡安絲托。繞過營前的山嘴往前跑了不到五裡地,遠遠就看見自己的隊伍,冒頓大喝一聲,帶著衛兵們揚鞭策馬迎上前去。

胡兵領隊的千夫長名叫忽布兒烈,眼見前方繡著一輪黃月的大單於大纛下,冒頓親自帶隊來迎,回身向著兵士舉起手中彎刀,身後頓時響起極有節奏的歡呼聲:“單於、冒頓,單於、冒頓。。。。”

冒頓滿臉冒著紅光,放馬衝到隊前才一把勒住,跨下戰馬極是神駿,長嘶一聲後猛然立起,兩隻前蹄淩空虛踏,冒頓身子稍向前伏,兩腿緊緊夾住馬蹬,穩穩跨坐在馬背上,右手撥出腰間的彎刀,高高舉起後一聲大喝,神情威猛無比。

千人隊的胡兵立時像著了魔,發瘋地尖叫著回應大單於。這場對於胡子來說是熱烈的歡迎儀式,卻將小軺車中鑫國的奴工嚇得手搖心顫,胡兵雜亂的尖叫襲擊著他們恐懼的神經,不少奴工手抱著頭縮成一團。

冒頓回到大帳時,軍師已在坐等。“軍師,咱們的勇士已抓回了六百名鑫國奴工,再湊上些女人,可以換回胡安絲托了吧?”軍師微微一笑說道:“大單於的四水城不是正缺奴工嗎?今日抓的奴工正好都可送了去。”

“嗬嗬,軍師開笑話了。”冒頓隻當軍師是說笑,說了一句不倫不類的漢話,見那軍師笑而不答一幅高深莫測的模樣,稍一思忖後驚問道:“軍師又算著什麼新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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