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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端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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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胡人還有這樣的規矩?”明知毛懷說的不會是假話,孫旭東還是忍不住驚聲問道。

“回大將軍,胡人供奉月亮神,是以懷春少女若是心中有了喜愛的男子,隻需在那男子脖頸處留下自己形如月牙的牙印,那男人就非她不能彆娶了。”毛懷見大將軍疑惑的眼神,急切說道。

孫旭東聽罷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自己頸下胡安絲托咬出的牙印,確實形似半月,頓時哭笑不得:原以為是自己那晚在山洞裡表現的憐香惜玉博得胡安絲托的歡心,昨天一認出自己便要以身相許,卻原來是這胡人古怪的規矩讓胡安絲托投懷送抱的,想明白此節後不禁放聲哈哈大笑。

毛懷不知大將軍何以發笑,隻當他仍是不信自己的話,瞪著眼急道:“標下所說千真萬確。大將軍不可不信。被人咬了又不娶,胡子會拿來亂刃分屍喂狼的。”

“本將軍自然相信。毛懷,此事切不可告訴彆人。”孫旭東忍住笑,從懷裡摸出十幾個錢遞給毛懷:“你到集市上去買些生雞蛋,讓夥夫做好了送到神機營給小輪子他們。”

“標下遵令。”毛懷見大將軍信了自己的話臉露喜色。拱手答應一聲,伸手接過錢出了孫旭東的帳篷,一個人獨自出大營,便徑直走向城南的集市。不到一裡地,隱隱就見遠處有兩人牽著兩隻巨犬拐進了一條弄堂,毛懷不由想起自己腿上的傷疤,也不知這太子到底養了多少狗,心中暗罵了一聲,自顧去買雞蛋,心中隻想大將軍會不會真的娶了那胡安絲托呢?

孫旭東正在帳中安排營中事務,太子營中親兵卻到了,報太子請破虜將軍過營商量馬陵山新修道路的事宜。孫旭東即帶了幾名親兵,騎馬趕到太子營中時,中軍帳裡已坐等著杜城令等七、八名地方官。自然是因修路要工要料,是以伯齊請了杜城令等地方官員一同前來商議。人齊後太子令和餘取出了地圖,伯齊胸中早有成算,名為相商其實就是讓眾人來領命:修路奴工及所需石料由杜城令征集;為防胡子趁修路時襲擾,守護之責即交於馬陵山領軍校尉朱長平。伯齊處理起這些民政來駕輕就熟,三言兩語就解決了問題,效率之高讓孫旭東大為歎服。

曲終人散伯齊卻獨留下了孫旭東。伯齊一指和餘道:“君武,和餘今早一路趕回,說田齊有一隊輜重正在送往杜城。”

孫旭東大喜,田齊來的輜重肯定都是自己讓吊大哥趕製的連弩和三棱箭簇,正是對付胡子的利器。連忙問和餘道:“和校尉得著書信了嗎?”

和餘笑道:“不是,標下送信到梧城時在路上遇上的。押運輜重的都尉說他名叫南宮,太子爺說記得好像他就是景大將軍的貼身護衛。”

“正是正是。倒要多謝和校尉了。南宮都尉離著這兒還有多遠?不知幾時能到?”孫旭東和南宮的交情很深,一聽他要來杜城心中大是高興。

和餘皺眉說道:“遠倒不是很遠,隻是那南宮都尉說軺車老舊,吃不住重壓,趕路稍一貪多就壞,估摸著還要個五、六天的樣子。”

伯齊見兩人說話時貌似頗為親熱很是高興,想起一事便問孫旭東道:“哦,君武,我聽說你們破虜軍中互通消息用的是鴿子?”

“正是,若非緊急軍情,營中都是用的飛鴿傳信。”

“標下這倒是頭一回聽說,那性畜還有此靈性?”和餘大瞪著兩眼,一副打死都不信的神情。

伯齊大感興趣,哈哈笑道:“這麼說還真有此事?鴿子也會懂人事?幾時弄幾隻來讓本太子也長長見識。哈哈。。。”

孫旭東不禁想起自己在前村放羊時那四隻訓練有素的牧羊犬,看來智慧總是在勞動人民當中這句話確實是致理名言。微微一笑道:“回太子爺,很多鴿子、狗一類的性畜隻要訓練得好了,都可做些送信、尋物之事的。” 孫旭東說著眼睛的餘光一掃和餘,隻見和餘眼中竟閃過一絲慌亂的神情。

按照伯齊的布置,第三日一早晨時剛過,杜城南門大開,第一批六百名修路的奴工肩挑背馱著修路所需的物事出了城門。帶兵護送的是副將黃震手下一名都尉,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頭,奴工周圍則是兩卒雙手持戈,背帶長弓的步甲,警覺地四下張望。

官道上走了三、四裡地後,已脫出了杜城城樓上兵士的視線,那都尉不時催促著眾人快行。就是這一段最為危險,再往前走上幾裡地,就會有馬陵山的駐軍前來接應。

奴工們有些背著幾十斤的家夥什,自然走不快,都尉急了眼大聲喝道:“作死嗎?你們當這是乾活磨羊工怎的?再不快些走,真有胡子來了,割了你們的腦袋去。”騎在馬上兩眼隻找那拖不起腳的奴工,打馬上去不由分說摟手就是一馬鞭。

官道轉過一個急彎後進了一段窪地,近千人的隊伍立即走進了地平線以下。這段路並不長,也就裡半路的光景。都尉更加警覺,不時四處張望,喝斥奴工的聲音都被自己卡小了些,好像生怕驚動假想中的胡子。

隊伍平平安安過了窪地,前麵隻需幾十步就是上坡,都尉暗鬆了一口氣。打馬上前直上坡頂,剛剛露出頭頂,耳中就聞破空之聲,幸虧他逃命的經驗極是老到,急速伏身低頭,隻覺頸下被係著都尉平帽的繩索勒得生疼,崩地一聲繩索斷裂,頭頂上的平帽已被一支羽箭穿透,跟著羽箭跌落在地。

“胡子!”都尉狂叫一聲,撥轉馬頭又衝進窪地。身後的奴工頓時大亂,扔了手中的家夥什,轉過身即向原路奔逃。都尉卻指揮兵士們列成箭陣開弓搭箭,對著坡頂。

兵士們等了半天,拉開弓弦的手都酸了,坡頂上卻寂靜如常,並不見胡子的影子。都尉披頭散發,驚疑不已,如果不是自己那頂還躺在地上的平帽,簡直不相信剛才自己差點命已丟掉了。

“你慢些爬上去看看。”實在是耐不住了,都尉一指前排的一名兵士道。兵士倒也勇猛,放下手中的弓箭,緊跑幾步後趴下,手腳並用漸近坡頂後停了下來,慢慢伸出頭去。

“日”果然一聲淒曆的破空聲後,兵士慘叫一聲倒滾下來,一支近兩尺長的羽箭穿過他的頭頂,鮮血從箭洞中湧出,尚未來得及流淌隨即沒入乾涸的荒原。

兵士們大驚失色,顧不得手酸拉開了弓弦。都尉更是驚慌失措,照經驗箭法如此精準必是胡子的射雕手,問題不僅於此,若不是早已拉弓等候,不可能在兵士冒頭的瞬間就將其射殺。拉弓用的是氣力,即是力大如牛的人也不能拉開弓乾等著,既是如此,那上麵得伏有多少胡子的射雕手在輪流張弓啊。

奴工們乘著原路在往回拚命在奔逃,遇上胡子九成是要獻上自己的腦袋的。不幸的是還未出窪地,前麵已站著幾排手持彎刀的胡子,奴工們霎時隻覺未日已到,但逃生的欲望卻讓他們四處散開,無奈早已埋伏好的胡子三麵兜上,前路儘斷已逃無可逃。絕望的奴工有些忍不住驚嚇,放聲大哭,更有的癱倒在地,隻等胡子來割頭了。

嘰哩哇啦的胡子並沒有屠殺奴工,卻拿出了幾捆麻繩,將奴工們一個一個捆綁著連成串,遇上稍有反抗的奴工,也隻是翻轉彎刀用刀背將他們打得頭破血流而已。

最前麵的都尉和兵士們被籠罩在巨大的恐懼之中,一時茫然不知所措。那都尉隱隱聽得後麵奴工的哭喊聲,知道今日中了胡子的伏擊。眼望著隻見巴根草影卻不見人影的坡頂,對兵士一揮手道:“快,撤回杜城。”說罷自己一撥馬頭,對著馬屁股狠狠一鞭子當先衝了出去。

兵士們巴不得一聲,聞令轉身就逃。就在此時,坡頂猛然躍起兩排胡子,一個個拉開手中的長弓,頓時箭如飛璜,射殺著奔逃的鑫軍。

一個時辰過後,孫旭東率三千破虜軍的騎甲護著伯齊到了窪地。窪地裡胡兵已消失得無蹤無影,地上四處散落的都是奴工們扔下的家夥什,再往前行,近兩百名的鑫軍身中長箭倒屍在荒地,到處都是乾透的黑血,一片狼藉。倒在地上的兵士們的頭都被胡兵割去,無頭的屍身上大都插滿長箭,被射得像刺蝟一般,其狀令人慘不忍睹。

“陳都尉,這可都是你手下的弟兄,怎麼獨獨你逃脫了?”伯齊身邊副將黃震麵色陰冷,對著那名唯一逃回去的都尉冷聲問道。

“標下。。。標下。。。騎馬,是乘著。。。窪地一直向左才逃回去的。”陳都尉的頭發挽在頭頂,盤了一個鬏,中間卻用一根斷樹枝兒壓住,神情大是狼狽。問黃震如此發問更是惶恐,手指著自己在倉促中精選的逃跑路線顫聲說道。

“你倒是逃得快,如何麵對死去的兄弟?”黃震怒道。這陳都尉向來行事極是見機,大概昨晚見今日護送奴工是太子親自交待下來的,又非軍事行動想來風險不大功勞卻不小,是以在黃震麵前磨了半天牙才撈著了差事。

“黃將軍不要過責了,若不是他逃回來咱們還不能立即便得著信兒。”伯齊皺著眉說道:“胡子變得越來越詭詐了。陳都尉,胡子沒追你嗎?”

“胡子們好像沒騎馬。”一聽太子不怪罪自己,陳都尉說話立時順暢了許多:“都用的是步卒,頭前埋伏著射雕手,後麵。。後麵標下也沒能看清。”

胡子不騎馬?幾人對望一眼大吃一驚。孫旭東招呼了一聲陳都尉,兩人打馬直上了坡頂,孫旭東讓陳都尉用手指著將當時情形細細敘說一遍後,回過身叫了自己的親兵騎著馬跑了一大圈。

“君武,情形如何?”伯齊問打馬回來的孫旭東。

“胡子是騎馬來的,馬放在窪地右邊一裡多之處。”一圈跑下來後,所見讓孫旭東頓感心驚,隱隱隻覺太子身邊的那隻黑手又伸出來了,隻是眼下人多不便明言。

奴工一貧如洗,又都是男人,胡子搶去何用?黃震大是不解,說道:“太子爺,胡子此番行事好象大是反常。您看這窪地裡隻見兵士的屍首,奴工卻一個都沒有。莫不成胡子也要修路,將他們活捉了去?”

“嗯,君武將軍請下令,咱們回去再參詳吧。”伯齊卻見孫旭東眼光閃爍,自是有不便說之事。一把撥轉馬頭,對孫旭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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