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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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過後,薛瑛就好一陣子沒出門,整個人都蔫吧蔫吧的,徐星涯經常來找她,薛瑛心情不好的時候,誰都不想理,院門鎖得死死的,自己窩在榻上看話本。

徐星涯見不到她的人,竟然鑽狗洞,窗戶被敲響的時候,薛瑛都快嚇死了,一打開,看到徐星涯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朝她笑了笑,“表妹。”

“你乾嘛?!”

她瞪大眼睛,就差將“你有病”三個字寫在臉上。

“我來看看你。”徐星涯趴在窗台上,“舅母說,你這幾日都將自己關在屋中,我怕你會悶壞。”

薛瑛扭過頭,對他沒話說,她對徐星涯沒什麼好脾氣,大概是他的出現攪和了薛瑛的計劃,齊韞那邊沒戲後,薛瑛還得找新的目標。

“你快走。”薛瑛不耐煩地說:“我都說了彆來了你還來,你這樣子叫彆人看到像什麼話?”

她並不是個多麼守規矩的人,徐星涯又不是不了解她,她說這樣的話,就是想搪塞他,趕他走而已。

“怕什麼。”徐星涯對她道:“你還怕彆人說閒話麼,再說,你我小時候訂過親的,我來看自己的未婚妻,難道有錯嗎?”

薛瑛一聽這話就炸毛,差點跳腳,“沒有的事,你不要胡說八道!”

徐星涯的母親是她的姑姑,她剛出生的時候,幾個大人便玩笑似的給孩子定下親事,薛瑛不過是繈褓裡的嬰兒,她當然不認這種稀裡糊塗的婚約,但是徐星涯那時已經開始記事了,從小就將她視作自己未過門的妻子。

他還記得表妹剛生下來不久,他隨母親來侯府探望,大人們圍著嬰兒笑,說她長得白淨,眼睛烏圓明亮,一看就知道長大後是個美人,徐星涯也才三四歲,踮著腳去看,急得團團轉,舅母看到他的樣子,笑著將嬰兒放在搖籃裡,徐星涯湊上去。

表妹又小又軟,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去戳她的臉蛋,肉乎乎的,表妹握住他的手指,她從小就挑剔,對乳娘的要求高,睡姿不舒服就鬨,是個很難帶的孩子,什麼撥浪鼓,虎頭娃娃玩一會兒就膩,也看不上,但是抓住徐星涯的手指後卻不肯鬆開。

大人們見狀都在笑,說瑛娘從小就黏表哥,以後應當嫁給表哥為妻。

徐星涯聽不太懂她們在聊什麼,趴在薛瑛的搖籃前,小聲地對她說:“你好。”

“我是你表哥哦。”

他從小就知道,薛瑛以後會嫁給他,所以他親近自己未來的妻子沒有什麼不對。

然而對薛瑛來說,那隻是長輩的玩笑話,又不是寫了庚帖,送過聘禮,板上釘釘的事情。

玩笑話,哪裡能當真。

她又不喜歡徐星涯,對他並無男女之意,從小就認識,以後一輩子還要互相對著那張早就看了十幾年的臉,膩都膩死了,薛瑛最討厭彆人將她和他聯係在一起。

“我沒有胡說。”徐星涯有些生氣,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好軟,他本來隻想捏一下,指腹下的觸感那麼細膩,根本不舍得將手鬆開。

“你要嫁給我的,表妹嫁給表哥天經地義。”

薛瑛惱怒,一把推開他的手,捂著自己的臉,“不嫁!”

徐星涯站在窗外,本來笑眯眯的神色沉了下來,他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問道:“瑛娘,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齊韞了?”

他總是嬉皮笑臉地喚她表妹,很少這麼認真地叫她。

薛瑛呆了一瞬,喜歡嗎,好像也沒有,她隻是覺得齊韞長得很好看,也很上進,是她喜歡的那種人,也是她一開始物色的目標,如果他能做到薛瑛的要求,薛瑛大概會很開心嫁給他,她想做誥命夫人。

可是他畢竟有那樣的身世,薛瑛不能給自己和家人招惹禍端。

她說道:“沒有。”

徐星涯仍舊看著她,怕她撒謊,隻是薛瑛神色坦然,看不出什麼,許久,他又重新笑起來,“那就好。”

他將自己護在懷裡的點心拿給她,徐星涯從外麵翻牆進來,為了找她,又爬她院裡的狗洞,頂著一頭草,衣襟也亂糟糟的,可是那一包點心竟然一點也沒碎。

徐星涯說:“我得回書院了。”

“噢。”那是薛瑛最喜歡吃的點心,她毫不客氣地接過,“那你快走吧。”

徐星涯有些無奈,她得了好處,立刻就趕他走,“沒良心。”

薛瑛已“嘭”地將窗戶合上。

日子漸漸過去了,轉眼就到了秋末,自從薛瑛叫門房的下人帶過那句話後,她就真的再也沒聽到過齊韞的消息,也再也沒有見過他。

秋時,京中各種各樣的宴會很多,還有詩會,書生們喜歡去湊這樣的熱鬨,一是能結交達官貴人,與更上層階級的人接觸,二是能遇見貴女,也許會有一段才子美人的佳話。

薛瑛喜歡湊熱鬨,隻不過先前一直忙著勾搭齊韞,她沒心思去這些地方,如今閒下來,想到那些詩會上說不定也能遇到不少才學品性與外貌都極佳的男子,於是次次盛裝打扮,每場都不缺席。

重陽前幾日,朝中素有威望的謝翰林家中辦了賞菊會,謝翰林的女兒謝舒還給侯府遞了帖子,邀薛瑛過去賞花。

“阿瑛妹妹似乎清減了不少。”

謝舒見到她時,詫異地說。

薛瑛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這幾個月,總是隔三差五地暈倒,夜裡多夢,家中也請大夫,甚至是宮裡的太醫瞧過,都看不出原因。

薛瑛知道自己總是做夢,昏睡,可夢裡究竟是什麼,醒來後又完全記不得,隻知道一直有鈴鐺的聲音在響,氣得薛瑛在家裡大發脾氣,整個侯府都再也沒有裝有鈴鐺的飾品了。

這病症說不出原因,隻當是薛瑛體弱,體弱之人就會招陰,侯夫人帶著薛瑛去廟裡求了張符,讓她貼身帶著。

聽到謝舒這樣說,薛瑛回道:“春困秋乏,大概是胃口不好,吃得少了。”

謝舒笑了笑,說:“我前幾日就叮囑廚子,做了些你喜歡吃的小點心。”

薛瑛在屏風後落座,桌前果然擺著許多她愛吃的東西。

謝家的菊花很有名,皆是名品,每年這個時候,府中都會聚許多人。

薛瑛一邊吃東西,一邊四處看,打量著詩會上的男子,悄咪咪問身旁的謝舒,“這次詩會,可有什麼文采特彆出眾,學識很好,最好長得也好,還家世清白的男子?”

謝舒驚訝她問起這個,“阿瑛妹妹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

薛瑛直言,“若有合適的,可以讓他入贅。”

謝舒說:“他們那些年輕的書生,都是要進科場的人,入贅有損顏麵,影響仕途,怕是不肯。”

“切,說得好像不入贅,他們就不會依附嶽丈家的勢力似的。”薛瑛小聲嘀咕,“那麼有骨氣,有本事彆來詩會呀,來這裡,不就是為了兜售自己的麼。”

謝舒被她的言語驚得說不出話來。

薛瑛嚼一嚼點心,她最不喜歡聽書生念酸文了,看了一圈沒有能入眼的,白瞎她今日特地的打扮,那些人的眼睛幾乎黏在她身上,直勾勾的,薛瑛不喜歡,站起身,同謝舒說,她去花園走走。

“嗯,你去吧。”

謝舒知道她坐不住,由著她站起,反正是在謝府,不會出什麼事,等她走了,謝舒想了想,又叮囑身邊的丫鬟,“叫兩個人跟著薛二小姐,彆讓她出事。”

“是。”

今日府上人多,來來往往,薛瑛走到一旁,小徑路畔種滿菊花,清香幽遠,遠處傳來宴會的絲竹樂,嘈嘈切切,人聲熱鬨。

她百無聊賴地坐在亭子裡看水池中的錦鯉,謝舒叫來的兩個人遠遠地跟著她,薛瑛見了,對她們說:“我想吃方才宴席上的白玉糕,你們能不能端一些給我?”

謝家席上的點心很好吃,但是薛瑛隻吃了幾塊,她怕被人嘲笑吃得多。

“是。”

其中一個小丫鬟福了福身,離開。

另外一個守在不遠處,知道薛二小姐喜歡清靜,並沒有上前打擾。

過了會兒,突然有個麵生的丫鬟過來,手裡端著碟子,裡麵是薛瑛想要吃的點心。

薛瑛回身,丫鬟低著頭。

“先前那個人呢?”

“我們姑娘方才打翻了茶盞,她陪姑娘去後院換衣裳了。”

“哦。”薛瑛拿心就吃,謝家的點心怎麼能這麼好吃,改日一定要重金將廚子撬過來。

薛瑛一連吃了兩塊,那丫鬟就站在一旁,低著頭,也不說話,看她噎著,也一動不動。

薛瑛想,這丫鬟可真沒眼力勁,也不知道給她倒杯水。

薛瑛自己倒了茶,隻是剛喝了兩口,又突然停下,而後猛地站起,衝出亭子。

謝家客人多,不知道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在,薛瑛拔腿就跑,那丫鬟大概也沒想到,空有美貌,絲毫沒腦子的薛二小姐居然能察覺到不對勁,反應過來後上前追趕,薛瑛跑起來,肺腑裡的熱如火苗一般竄起,腳下頓時虛浮,頭腦發暈,連路都看不清。

薛瑛心道遭了,那點心裡怕是被下了藥,她咬了一下舌尖,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人也清醒幾分,然而薛瑛平時身嬌體貴,跑也跑不快,腳底一軟就要倒下。

千鈞一發之際,旁邊的樹叢裡突然伸出來一隻手,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拖了過去,薛瑛拚儘全力蹬踹,那人死死捂住她的嘴,按住她亂動的手腳,低聲道:“薛姑娘。”

薛瑛扭頭一看,竟然是程明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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