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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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棠這話一出,在場畢方,包括才到章莪山的雲裳,都有些反應不及。

在息棠手下敗得灰頭土臉的老嫗急聲斥道:“如果不是你拿走了南明離火芝,又怎麼知道如何找出?!”

雲裳皺了皺眉,以息棠展露出的修為,她想來去,就算是自己也阻止不了。她到現在也沒有離開,已經讓雲裳在心中為她減去不少嫌疑。

但她才入章莪山不久,若不是她做的,又怎麼知道南明離火芝的去向?

陵昭也忍不住好奇地望向息棠,自知逃跑無望的黑蛟乖乖回到了她身邊,見雲裳目光投來,也絲毫不懼,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勢。

畢方族長嘴角緊抿,她迎上息棠的目光,身形微微緊繃。

息棠沒有在意眼前心思各異的畢方族鳥,噙著笑意再開口:“若取南明離火芝服下,非日所能煉化。”

就算是仙君修為,也難以做到。

畢方族長握住巫杖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南明離火芝服下後,於體內燃異火,滌蕩血脈,直到雜垢儘褪,才會熄湮。”

在場畢方長老也都清楚這一點,但這和她找出南明離火芝有什麼關係?

息棠卻沒有再說下去,她抬手,周圍靈氣隨她的動作蜂擁而來,彙集於指尖。

指尖拂過,在刹那的安靜後,遠處樓閣中忽有火焰衝天而起,照亮天際。

“你做了什麼?!”不等一眾長老發問,畢方族長先變了臉色,失聲向息棠質問。

息棠其實也沒做什麼,她隻是用了個小術法催化了因煉化南明離火芝而生的異火而已。如今看來,她的猜測當真不錯。

畢方族長如此反應,足以讓周圍長老覺出異樣,再望向火焰爆發的方向,那裡是……

雲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所以南明離火芝失竊,是畢方鳥族自己所為?

滿頭華發的大長老不可置信地將視線投向畢方族長,她卻顧不得解釋什麼,閃身向火焰所在趕去。

她的舉動無疑坐實了什麼,一眾畢方長老在驚怒之餘也都跟了上去,慢了一步的堯珠神情怔忡,像是還不敢相信。

畢方族地中心,密室外加持的禁製已經為息棠拂手破開,其中情形便難以再掩蓋。

化為原形的畢方渾身沐浴在火中,翅羽不豐,看上去有羸弱之態。火焰中,他發出痛苦嚎叫,要煉化南明離火芝當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何況息棠的術法催化了滌蕩血脈的異火,他所感受到的痛苦也就越加猛烈。

隻是一眼,堯珠就認出了這隻畢方是誰。

她當然認得他是誰——

這是她的幼弟。

雖是同母所出,但堯珠資質出眾,遍數族中同輩都未有能及者,而她幼弟生來體弱,在修行上遠不及她,未來境界注定有限。

或許正是因為幼子羸弱,畢方族長不免在他身上投注了更多的關心,堯珠不是沒有意識到她的偏私,卻沒想到母親對幼子的偏心竟然可以到如此地步。

依照常理,南明離火芝怎麼也輪不到堯珠這個資質有限的幼弟來煉化,就算畢方族長提出,也必定會受到族中長老反對,是以才會暗中行事。

堯珠心緒翻滾,母親瞞過諸位長老,私自將南明離火芝讓阿弟煉化,可有想過後果?

如此行事,諸位長老如何能心服?此事之後,族長聲威不再,她當如何自處?

為了阿弟,這些都不重要麼?

那……她呢?

母親有沒有考慮過她?

原本畢方族中最有資格煉化這枝南明離火芝的,當屬身為少族長,資質出眾的堯珠。

見幼子陷於火中,發出痛苦嘶鳴,畢方族長顧不得其他,飛身上前,以族長銅杖引動靈力,為他緩解烈火煉體的痛苦。

堯珠站在後方,怔怔看著自己隻顧幼子的母親,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在他身旁,已經意識到事情原委的畢方大長老臉色鐵青。

雲裳看著這一幕,看來事情是有結果了。

跟著息棠來湊熱鬨的陵昭忍不住向她問道:“你怎麼知道是誰偷了南明離火芝?”

“既然章莪山中隻有我一個外來者,不是我做的,便隻能是畢方族中所為。”息棠不疾不徐地向他解釋道,這並不是什麼難猜的事。

方才,這些畢方自陳南明離火芝看守嚴密,能暗中取出的也不過就是族長或這些長老之一。

畢方族長的態度也佐證了息棠的猜測,她出手並不想著留活口問話,更像是想滅口。

以畢方族長身份,她若要取南明離火芝自用,大可不必這樣偷偷摸摸。她這麼做,隻能是因為她想令其煉化南明離火芝的對象,絕不會為畢方鳥族這些也執掌權柄的長老認同。

既是如此,得了南明離火芝後,未免夜長夢多,自是要立刻煉化,將事情坐實。

也正如息棠所猜測,在她進入章莪山之前,南明離火芝已經被畢方族長暗中取走,讓幼子服下。

按照她的預計,畢方族中對南明離火芝為誰所用爭執不下,日間難有定論,族中長老也不會每日都去查看情況,立時察覺異樣。

隻要待南明離火芝被煉化,就算事發,他們也難以再改變什麼了。

誰想息棠會突然前來,因她身份隱瞞,令畢方大長老懷疑是對南明離火芝有所圖謀,令此事提前事發。

在一瞬驚異後,畢方族長忽然意識到自己大可順勢將此事推在息棠頭上,借她保全自己身為族長的聲威。

所以她與息棠交手時全無顧忌,正是不想給息棠留任何辯駁的機會。

隻是她沒想到,息棠的修為遠在她預料之上,讓畢方鳥族甚至任鳳族鎮守的雲裳,都不得不聽一聽她要說什麼。

了解事情始末後,雲裳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畢方族長監守自盜也就罷了,還想將罪名栽贓在息棠身上,畢方一族顏麵掃地不說,鳳族也並不如何光彩。

況且息棠還是自丹羲境而來,受命於那位上神,真是丟臉丟到了天族麵前。

“此事是畢方之過,還請上仙見諒。”雲裳抬手,主動向息棠賠禮。“待上稟鳳皇,之後,鳳族定會就此事給丹羲境一個交代。”

雖說息棠沒有受傷,反而將畢方鳥族吊打了一通,但也掩蓋不了畢方鳥族的錯處。畢方族長怎麼說都是一族之長,便是任鎮守的雲裳也不能直接處置,需要先上稟鳳皇請示。

周圍畢方鳥族的長老也躬身都向息棠請罪,臉色漲得通紅。

好在息棠還沒有同這些小輩計較的意思——以她的年紀而言,這些畢方長老當然隻能算小輩。

見息棠如此,雲裳鬆了口氣,南明離火芝的事情既然了結,她問起了息棠的來意:“不知上神遣仙長來此,是為何事?”

這章莪山中,有什麼值得上神關注之處?

此事卻是不好說得太分明,於是息棠點了點陵昭,隻道:“上神命我將他帶回丹羲境。”

至於為什麼,她便不打算解釋了。

因為她的舉動,頓時所有目光都彙聚在了被息棠順手帶過來的陵昭身上。他像隻湊熱鬨卻被抓住的土撥鼠,滿臉茫然,不知道熱鬨怎麼落到了自己身上。

陵昭對上神的認知,僅限於些不知來源的傳說,對丹羲境這位上神更是連名姓都沒聽過。

他頂著不知所措的表情瘋狂傳音重嬴,卻沒得到半點回音,葉片趴在他頭頂,一心裝死。

雲裳上下打量著陵昭,神識掃過,並未察覺重嬴存在,隻看出了陵昭並非畢方,應當是草木化靈。

天下草木種屬眾多,就算見識再廣,也未必能悉數分辨,雲裳沒看出陵昭究竟是什麼,但他身上氣息並無殊異之處,應當隻是尋常草木而已。

看著為了挖坑跑路搞得灰頭土臉的陵昭,她暗自納悶,這少年身上到底有何值得上神注意之處?

息棠卻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帶走陵昭,既是上神行事,又何須他們來過問。

隻是聽息棠這麼說,眾多畢方長老對視,麵麵相覷,一時竟不知道作何反應。

陵昭身上,可有一件能抗衡先天異火的重寶。

見他們不語,雲裳心中不免生疑,她冷聲問道:“可有什麼不妥?”

難道這少年有什麼不可說的身份?

當然不是,陵昭不過就是畢方麾下火雀族送來堯珠身邊的護衛,在先天異火之事前,這些長老甚至沒有正眼瞧過他。

當著雲裳的麵,畢方鳥族的長老當然不好道出實情,難道要說陵昭湮滅先天異火,救下畢方族中小輩,令他們得了南明離火芝,他們卻圖謀他身上異寶?

這些畢方長老也是要臉的,何況今日,畢方鳥族在息棠麵前丟的臉已經夠大了。

見他們沉默,息棠將手按在陵昭肩頭,含笑問道:“那我將他帶走,諸位當是沒有意見了。”

話雖如此,畢方鳥族又如何有拒絕的餘地。

“上神有命,我族自是沒有二話。”畢方大長老向息棠一禮,沉聲回道。

至於陵昭的意見?那顯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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