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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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煙已經散去,畢方族長卻遲遲沒有起身。體內氣血翻湧,她有意壓製,但終究難以平複,嗆咳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衣襟。

“母親!”

堯珠變了臉色,快步上前,下意識想扶起她,卻被她抬手阻止。

而眼見畢方族長敗退,周圍長老心中俱是一沉。

畢方族長早已入仙君境,修為是他們所不能及,又掌握族長銅杖這等法器,如果連她都不是息棠對手,畢方族中也就沒有誰能對付得了息棠。

畢方大長老沉下臉,神色儘顯冷峻。敢闖入章莪山竊南明離火芝,這冒名而來的草木仙靈果然有所倚仗。

不過這章莪山,也不是她能任意來去的!

和周圍畢方交換過眼神,在得到畢方族長頷首同意後,大長老沒有猶豫,取出令符,抬手向眾多守衛示意。

畢方族長起身抹去嘴角血跡,麵上像是覆著一重寒霜,她望向息棠的眼神有些難以捉摸。

息棠的修為,實在出乎了她的意料。

另一邊,隨著畢方大長老下令,在場所有應召而來的守衛都動了起來。

原本與黑蛟纏鬥的畢方調轉方向,雙翼燃燒的火焰越加熾烈,零星火焰飛濺,如同火雨。下方身披甲胄的守衛同時揚起手中長戟,靈力相互呼應,醞釀著磅礴力量。

以畢方族長為中心,一眾長老各自站定位置,地麵陣紋輪轉,遍布章莪山中的禁製被催動,無形靈力交織,在周圍形成牢固屏障。

不過他們大可不必這樣做,息棠沒打算就這麼離開,否則事情還真是說不清了。

銅杖在麵前升起,隨著靈力注入,漾開一重又一重光暈,畢方族長手中結印,在她的動作中,息棠身周驀地燃起數尺高的赤炎。

周圍溫度陡然升高,與息棠一同困在火圈中的陵昭感覺連自己挖出的坑都有些燙腳。

這裡還有無辜,不要誤傷啊!

畢方鳥族當然聽不到他心中呐喊,在秘術加持下,空中畢方全身都為火焰所覆,濺落的餘焰落地不熄,綿延成火海。

熊熊火海中,上百隻畢方先後向息棠撲下。

黑蛟遠遠望著這一幕,忽然也有些不確定結果如何。她是草木生靈,麵對畢方靈焰恐怕占不了便宜吧?

卷起尾巴,黑蛟打量著周圍,隨時準備跑路。

息棠不知有沒有看出她的打算,抬頭看著畢方鳥族動用的禁製,眼中映出靈力運轉的軌跡。

她噙著笑,化身隻算清麗的麵容像是蒙上了一重光暈,讓人有些看不清究竟。覆手張開掌心,她身周威勢忽地暴漲,垂落的長發為乍起的狂風拂動,裙袂獵獵,搖曳不定。

刹那間,像是天地都歸於沉寂,向息棠撲來的畢方火鳥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為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震飛。

陵昭張大嘴,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地麵陣紋破碎,化為無數點靈光浮起,靈力衝擊下,以畢方族長為首的眾多長老都難以穩住身形,紛紛被震退,眼中現出不可置信之色。

傾畢方族中之力,竟然連困住她一時三刻都做不到。

息棠收回手,掌心焦痕在靈光下消弭。

這具身體畢竟是以瓊玉花枝所化,能借用的力量有限,難免為火焰灼傷。

見識了這等場麵,黑蛟立時放下趁亂跑路的想法,低眉順眼地湊到她身邊,以示自己絕無二心。

堯珠揮去眼前煙藹,蔓延的火海已經在方才一瞬湮熄,她並未身在禁製中心,受到的衝擊便也小上許多,是少有還能站著的畢方。

眼前局麵實在始料未及,堯珠看向息棠,神色沉重,怎麼也沒有想到她能有如此修為。

難道就任她在章莪山來去麼?

就在場麵陷入近乎凝滯的沉寂時,青綠靈光自雲中掠過,劃破天際,轉眼已經近前。

屬於鳳族的威壓隨靈光席卷而過,在場畢方都感受到來自血脈的壓製,卻忍不住流露出喜色。

是鳳族鎮守!

先前畢方鳥族為防意外,傳訊告知鳳族鎮守原委,求她相助,現在看來她來得正是時候。

眾多畢方長老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畢方鳥族無力留下息棠,但如今有鳳族前來,事情或還有轉機。

鳳鳥翎羽青綠,在日光下鍍上燦爛光輝,她乘風下落,徑直撞向息棠。上下兩道力量相撞,爆發出耀目靈光,灼烈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息棠裙袂揚起,她在原地站定,輕描淡寫間便將鳳族落下的攻勢化解。

僵持數息,應畢方急訊來援的鳳族眼中多了幾分鄭重。她旋身後退,落在楓樹枝頭,化作容貌明豔的青衣女子,沒有再貿然出手。

方才交手,已經足夠她意識到息棠修為或許更在自己之上,再動起手來,自己怕是討不了什麼便宜。

“雲裳鎮守!”眾多畢方紛紛俯首,向她行禮示意。

雲裳向他們略點了點頭,沒有多言。也是湊巧,接到傳訊時她正在章莪山外不遠辦事,這才來得如此及時。

息棠覺得她看上去頗有些眼熟,不過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了。

雲裳也在打量著息棠,有這等修為,不該在四海八荒默默無名才是。她思量一番,卻沒能將息棠和自己聽說過的存在對上號。

當真是她盜走了南明離火芝?

心下閃過許多念頭,雲裳麵上並未露出多餘神情,隻是肅然開口道:“畢方是我鳳族從屬,閣下在章莪山中行凶,可是有意與我鳳族為難?!”

鳳族生自鴻蒙,統領天下羽族,在六界地位都不容小覷。就算是修為深厚的仙妖,也絕不願輕易開罪鳳族。

既然雲裳願意論一論道理,息棠也就不必先將她打服,對上雲裳目光,她嘴角微挑:“先動手的,可不是我。”

不由分說先給她定下了罪名的,是畢方鳥族。

雲裳來前已經了解過事情大概,雖覺得畢方鳥族行事有所不妥,但這也並非不能理解:“畢方族如此,也是因為閣下先假冒我族巫祭隨侍之名入章莪山。”

她倒是沒有將南明離火芝失竊的罪名直接按在息棠頭上。不過怎麼看,冒名前來的息棠都有莫大嫌疑。

息棠也沒想到自己為了少些麻煩編出的借口,竟是引來了更大的麻煩,此時隻道:“我奉丹羲境上神命前來,因久未行走於世,與畢方族素無來往,方才借鳳族巫祭名入了章莪山。”

丹羲境上神?

聞言,雲裳麵上浮起意外之色,一旁畢方長老更是訝然。

他們當然知道丹羲境上神是誰——丹羲境之主息棠,天族如今碩果僅存的幾位上神之一。經數次大劫不死,到如今,無論年紀,身份還是修為,天下已少有能及她者。

便是天族帝君見她,也需喚一聲阿姐。

如果她真是丹羲境上神派來的,就不得不謹慎相待了。

雲裳在萬年前見過這位上神一麵,正是在身為鳳族巫祭的凝光殿中,是以知道凝光和息棠頗有些交情。

如此,她能拿出巫祭大人的鳳翎作為信物也就不奇怪了,雲裳心下道。

但丹羲境上神為何會遣境中仙靈前來章莪山?畢方鳥族和丹羲境並無往來,這章莪山中又有什麼值得一位上神關注的?

這不僅是雲裳心中疑問,也是眾多畢方想知道的。

而聽完息棠自報家門,畢方族長卻並未相信這番說辭,她上前一步,先聲奪人道:“丹羲境麾下行事何須躲躲藏藏,休要借上神之名遮掩自己所為!”

語聲急而快,仍是認定了息棠嫌疑。

畢方族長老對視,都覺得她的話有道理,息棠隱瞞身份進入章莪山的事,怎麼想都覺得可疑。

加上她之前拿出鳳翎冒凝光之名,如今就算拿出丹羲境的信物,又怎麼知道這次她的身份就是真的?

目光落在畢方族長身上,息棠噙著不明意味的笑,讓人分辨不出她心中所想。

雲裳看向息棠:“如今南明離火芝不知所蹤,恕我不能儘信閣下的話。”

畢方族長的懷疑不無道理,她身為鳳族鎮守,理應庇護麾下從族,在將南明離火芝的事查清前,她不能就這麼讓息棠離開。

要證明息棠的身份其實也不難,隻要傳訊向丹羲境上神求證即可,不過章莪山與丹羲境相距迢迢,至少也需兩三日才能有回音。

若她真是奉上神之命前來章莪山,身上嫌疑無疑就減輕了大半。

息棠卻並不急於證明自己的身份,這可不是重點,她含笑道:“比起證實我的身份,畢方一族如今更需要的,該是找回南明離火芝吧。”

這句話引得周圍畢方將視線儘數投向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當然想找回南明離火芝,但如今最有嫌疑的不就是她?想來想去,南明離火芝也隻可能在她身上!

息棠目光自麵前畢方身上一掠而過,將他們的神情儘收眼底,最後落在畢方族長身上。

她徐徐開口:“我雖不知誰是取走了南明離火芝,不過想將它找出來卻不難。”

她大約已經猜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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