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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蒂斯 這一劍,彆眨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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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克林大橋的鋼索在暮色中泛著暗紅的光,像被夕陽浸染的豎琴琴弦。江夜白靠在欄杆上,望著腳下逐漸亮起的城市燈火。口袋裡那塊青銅懷表零件沉甸甸的,邊緣的鋸齒偶爾會刮蹭到他的指尖,帶來細微的刺痛。

("你該看看自己現在的表情。")銀眸的聲音帶著幾分揶揄,("活像個發現聖誕老人不存在的孩子。")

江夜白從口袋裡掏出懷表零件。黃銅表麵刻著半截模糊的紋路——與他胸口的圖騰邊緣完美吻合。"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他對著空氣發問,聲音輕得幾乎被河風吞沒。

("這個問題就像問火焰'你是什麼'。")銀眸輕笑,("我是高溫下的物質躍遷,是能量在時空中的舞蹈——當然,也是你。")

河麵上突然躍起一尾魚,鱗片反射的夕照在江夜白臉上劃過一道轉瞬即逝的金光。他眯起眼,看到河水倒影中的自己——那個倒影的嘴角正掛著他不曾做出的弧度,瞳孔邊緣泛著銀色的光暈。

"證明給我看。"江夜白突然說。

("如你所願。")

世界突然安靜下來。橋上的車流聲、遊客的談笑聲、甚至河水的流動聲都消失了。江夜白看著自己的右手不受控製地抬起,掌心向上。一粒藍沙從懷表零件中浮起,在離皮膚三厘米處開始高速旋轉。

旋轉的沙粒周圍,時空開始扭曲。微型的紐約城在虛空中重建——布魯克林大橋的鋼索是蛛絲般的銀線,帝國大廈像根插在蛋糕上的蠟燭。當沙粒轉速達到某個臨界點時,微型城市突然崩塌,重組成了完全陌生的景象:高聳的晶體建築群在海底延伸,某種發光的飛行器在建築間穿梭。

("不是亞特蘭蒂斯。")銀眸說,("隻是你潛意識對'古老文明'的拙劣想象。")

幻象消散,現實的聲音重新湧入耳膜。江夜白發現自己正死死抓著欄杆,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更驚人的是,他胸口的圖騰不再灼熱,反而傳來某種奇異的共鳴感——仿佛那本就是身體的一部分。

"所以這些能力"

("就像嬰兒第一次握拳。")銀眸的聲音突然變得溫和,("你以為自己在控製手指,其實是神經反射在控製你。")

遠處傳來渡輪的汽笛聲。江夜白轉頭,看見閒索的白色快艇正逆流而上,索菲婭的紅發在甲板上格外醒目。她身邊站著個穿藏青色長袍的老者,胸前的銀質徽章在夕陽下閃閃發光——教會的人。

(“彆緊張。")銀眸打了個哈欠,(“今晚的戲碼是'友好交流'。")

快艇靠岸時,江夜白注意到老者的右手缺了兩根手指,斷口處覆蓋著某種晶體物質。更奇怪的是,當他踏上碼頭時,周圍的鴿子全都靜止不動,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江先生。"老者的聲音出奇地年輕,與布滿皺紋的麵容形成詭異反差,"我是教會的埃德加修士,負責協調與閒索的合作項目。"他殘缺的右手做了個複雜手勢,"關於今早的誤會,大主教希望親自致歉。"

索菲婭的翡翠耳墜在暮色中泛著微光:"埃德加修士對'時之沙'有獨特研究。"她意味深長地補充,"尤其是沙粒中殘留的記憶碎片。"

他們沿著河濱步道前行。路過一個街頭藝人時,埃德加突然停下。藝人正在用沙子作畫,沙盤裡是七根石柱環繞漩渦的圖案。老者蹲下身,殘缺的手指輕觸沙麵,那些沙子突然自發重組成了教會博物館的輪廓。

"1906年舊金山地震前72小時,"埃德加的聲音很輕,"有位漁民在惡魔島附近撈起個銅瓶。瓶內的羊皮紙上寫著七柱預言。"他站起身,沙子又恢複了原狀,"有趣的是,那張羊皮紙的材質檢測顯示它來自未來。"

江夜白突然想起k先生的剪報:"那個漁民後來"

"融化了。"埃德加平靜地說,"像蠟燭一樣,變成了藍色物質。"他殘缺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但他的記憶留在了時之沙裡——關於看到'海底眼睛'的記憶。"

前方出現一家古董店,櫥窗裡陳列著各種航海儀器。埃德加推門而入,門楣上的銅鈴發出空靈的聲響。店內光線昏暗,一個穿旗袍的亞裔女子正在擦拭青銅羅盤。看到他們,女子微微一笑,露出尖利的虎牙。

"克萊斯特家的莉娜。"索菲婭低聲介紹,"東亞海域的'異常'都歸她管。"

莉娜的羅盤指針突然瘋狂旋轉。她挑眉看向江夜白:"有意思。上次這個反應還是打撈到會背誦《道德經》的章魚時。"她從櫃台下取出個檀木盒,"大主教托我轉交的賠罪禮。"

盒內是塊殘缺的龜甲,裂紋組成了與江夜白胸口圖騰部分吻合的紋路。當他的手指觸碰龜甲時,那些裂紋突然滲出藍色液體,在空中凝成一行希伯來文:

「容器早已被標記」

("老套的把戲。")銀眸冷笑,(“他們在試探你能否讀懂古代文字。")

江夜白故意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埃德加和莉娜交換了個眼神。索菲婭則若有所思地摩挲著翡翠耳墜:"傳說某些特殊體質的人會被'深海之物'標記為容器。"她突然直視江夜白的眼睛,"但閒索的檢測顯示,你的dna與1906年的樣本完全不同。"

古董店後門通向一個種滿竹子的小院。石桌上擺著茶具,茶香混合著竹葉的清新氣息。莉娜斟茶時,江夜白注意到她手腕內側有個熟悉的紋身——三叉戟與船錨,與便利店女孩的一模一樣。

"深淵守望者?"他脫口而出。

茶杯在莉娜手中微微一顫:"你知道這個組織?"她卷起袖子,露出完整的紋身,"我們監控全球海域的異常現象。那個預言"她看向埃德加,"其實有下半句。"

老者從懷中取出個水晶小瓶,裡麵懸浮著七粒藍沙。當他將瓶子放在石桌上時,沙粒自動排列成眼睛的形狀。

「當七柱升起時守望者將見證真相」

竹葉沙沙作響。江夜白感到胸口的圖騰微微發熱,但這次沒有疼痛,隻有某種奇異的共鳴。他低頭喝茶,借著蒸騰的熱氣掩飾表情:"所以你們認為我是?"

"什麼都不認為。"埃德加殘缺的手指輕叩龜甲,"教會、閒索、克萊斯特家族、深淵守望者我們隻是拚圖的不同部分。"他突然笑了,年輕的聲音與蒼老麵容形成的反差更加明顯,"就像時之沙,每個碎片都記錄著不同的時間流速。"

索菲婭的耳墜在暮色中閃爍:"明天有場特殊的潮汐展,在教會博物館。"她將燙金請柬推到江夜白麵前,"大主教會親自講解三叉戟的曆史。"

請柬上的蠟封是七柱環繞眼睛的圖案。當江夜白接過時,蠟封突然融化,在他指尖留下藍色的痕跡。

("他們比我想象的聰明。")銀眸的聲音帶著幾分讚賞,("知道用展覽當誘餌。")

離開古董店時,夜幕已完全降臨。時代廣場的巨屏正在播放某部海洋紀錄片,畫麵裡發光的水母群組成奇特的符號。江夜白駐足觀看,發現那符號與龜甲裂紋完全一致。

"最近全球海域都出現了異常發光現象。"索菲婭順著他的視線解釋,"但最奇怪的是這個——"

她打開手機,播放一段視頻。漆黑的海底突然亮起七團藍光,排列方式與紐約灣聲呐圖上的沉積點一模一樣。視頻日期顯示是昨晚拍攝的,地點卻是——

"百慕大三角?"江夜白皺眉。

"距離紐約一千二百海裡。"索菲婭收起手機,"同樣的現象同時在七個海域出現,組成一個完美的六邊形。"

埃德加殘缺的手指在空中畫了個複雜符號:"古抄本裡提到過,這叫'深海之眼'的蘇醒儀式。"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江夜白,"據說當眼睛完全睜開時,被標記的容器會聽見召喚。"

("可憐的家夥們。")銀眸在江夜白腦海中輕笑,("把宇宙背景輻射當成神諭的原始人。")

回程的渡輪上,江夜白靠著欄杆,看月光在河麵碎成千萬銀鱗。索菲婭站在不遠處,紅發在夜風中飄揚。他忽然想起那個在魚市畫畫的小女孩,想起她說"海底有人在敲門"時的表情。

"索菲婭,"他突然開口,"如果隻是如果,有人能控製時之沙"

她轉過身,翡翠耳墜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那他就不是容器。"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而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

渡輪汽笛突然鳴響,吞沒了最後一個詞。但江夜白從她的口型分辨出來了:

「鑰匙」

教會博物館的青銅大門在暮色中緩緩開啟,鯨油火炬的光芒在穿堂風中搖曳,將門廊兩側的聖徒雕像映照得如同活物。江夜白站在鑲嵌著珍珠母貝的門檻前,嗅到了海風裹挾的鹹腥氣息——不是尋常的海洋味道,而是帶著某種遠古的、金屬質感的寒意。

"來得正好。"埃德加修士從陰影中現身,殘缺的右手捧著一盞海玻璃製成的燈,"潮汐展剛開始。"

拱廊兩側的陳列櫃裡,各色聖器在幽藍燈光下靜靜沉睡。江夜白注意到一個青銅羅盤的指針正瘋狂旋轉,而旁邊瑪雅文明的翡翠鯊魚雕像眼中滲出晶瑩的液體,在底座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大西洋觀測站傳回異常數據。"埃德加的聲音壓得很低,"三小時前,百慕大三角海域出現生物電場,強度足以點亮半個紐約。"

穹頂廳內,十二位客人圍站在環形水槽旁。水槽中的液體不是普通海水,而是摻了時之沙的汞合金,表麵浮動著星圖般的熒光。當江夜白踏入廳內的瞬間,所有熒光點突然向他的方向漂移。

"江先生。"大主教的聲音從高處傳來。他站在北鬥七星圖案的頂端位置,灰袍上的銀線在暗處如星河流動。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長劍——通體晶瑩如冰,劍身內部卻湧動著赤金色的流火。

索菲婭的紅發在幽藍水光中像一簇火焰。她向江夜白微微頷首,翡翠耳墜閃過一道流光:"閒索的探測器全部失靈了,但克萊斯特家族的人魚哨兵傳回消息——"

她的話被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地麵劇烈搖晃,陳列櫃的玻璃紛紛炸裂。最驚人的是環形水槽中的汞合金突然沸騰,升起七根水銀柱,在空中組成完美的六邊形。

大主教的灰袍無風自動。他抬手輕觸中央水銀柱,柱體立刻凝固成鏡麵,映照出大西洋的實時景象——平靜的海麵突然隆起千米高的水牆,某種比航母還大的黑影在水牆中遊動。

"利維坦醒了。"深淵守望者的馬庫斯船長摘下航海帽,露出布滿刺青的光頭,"比預言提前了七年。"

大主教的水晶右眼突然折射出七彩光芒。他轉身走向露台,每一步都在大理石地麵上留下霜火交織的足跡:"諸位,見證聖器的時刻到了。"

紐約港的海麵已完全變樣。月光下,七道直徑數百米的水龍卷貫通天地,組成完美的六邊形陣列。中央海域正在塌陷,形成深不見底的漩渦。更駭人的是,漩渦邊緣升起某種半透明的屏障,像巨碗般倒扣在海麵上。

"空間閉鎖。"莉娜的虎牙咬破了下唇,"和古籍記載的利維坦蘇醒完全一致。"

大主教踏上露台欄杆,霜火之刃在月光下流轉著致命的光華。他沒有看身後的眾人,隻是輕聲問道:"江先生,您相信命運嗎?"

江夜白尚未回答,海麵突然炸開。一隻覆蓋著骨甲的巨爪探出漩渦,僅是指尖就堪比摩天大樓。隨之而來的咆哮聲讓整個曼哈頓的玻璃儘數粉碎,聲浪在空氣中凝成可見的波紋。

大主教的灰袍突然燃起銀白色火焰。他踏出欄杆,腳下凝結出冰晶階梯,每一步都讓空氣中的水分凍結成雪花。當巨爪拍向海岸線時,老人隻是平靜地舉起長劍。

"以初代之名。"

劍落。

沒有華麗的招式,隻是最簡單的一記豎劈。但就在劍刃劃過的軌跡上,空間本身出現了裂痕——一道橫貫大西洋的光痕從紐約港延伸至地平線,所過之處雲層分裂、海水蒸發,露出數千米下的海床。那道斬擊的餘波將七道水龍卷攔腰截斷,上半截水柱在月光下緩緩傾斜,最終砸回海麵激起千米高的浪牆。

巨爪僵在半空,隨後連同漩渦中的黑影一起被光痕吞噬。斬擊軌跡上的海水遲遲不敢合攏,形成一道橫跨大洋的"峽穀",兩側水牆中無數發光的深海生物驚慌遊竄,宛如星河傾瀉。

("還算像樣。")銀眸評價道。

當最後一絲劍光消散時,海麵恢複了平靜。七根水龍卷化作細雨飄落,月光重新鋪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大主教的身影出現在露台,霜火之刃已經歸鞘,劍柄處蒸騰著白霧。

"暫時解決了。"他的水晶右眼黯淡了些許,"但利維坦隻是先鋒。"

索菲婭的儀器突然發出尖銳警報。投影畫麵顯示全球七個海域同時出現能量峰值,位置連起來正是江夜白胸口圖騰的形狀。

"七海共鳴"馬庫斯船長的刺青全部變成了血紅色,"古籍上說的'終焉前奏'。"

大主教將一枚冰晶吊墜交給江夜白:"教會博物館永遠對您開放。"他望向遠方海平線,"有些答案,或許藏在初代大主教的日記裡——地下三層,第七檔案室。"

回程的馬車穿過漸漸蘇醒的紐約城。江夜白握著冰晶吊墜,看到裡麵封著一粒藍沙,正隨著馬車顛簸描繪出微型海圖。當馬車經過時代廣場時,巨屏上的早間新聞正在播放"罕見海市蜃樓"——大西洋上空出現的奇異光痕。

("那老頭倒是小瞧他了”)銀眸的聲音帶著幾分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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