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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蒂斯 Seven Seas(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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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中的紐約像一幅未乾的水彩畫。江夜白站在布魯克林大橋的人行道上,看著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為曼哈頓的玻璃幕牆鍍上金邊。腳下的東河泛著鐵灰色波紋,幾艘早班渡輪劃開水麵,汽笛聲在樓宇間回蕩成悠長的歎息。

冰晶吊墜在掌心泛著涼意。江夜白將它舉到陽光下,發現裡麵的藍沙不知何時組成了微型地圖——教會博物館的位置閃爍著銀光,而七個紅點分布在全球各大洋,連成他胸口圖騰的形狀。

銀眸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是時候讓你獨自麵對這些")

"等等!"江夜白下意識喊出聲,引得旁邊晨跑的白領女性側目而視。他尷尬地壓低聲音:"你至少告訴我第七檔案室有什麼?"

沒有回應。胸口圖騰的灼熱感正在消退,仿佛那個聲音從未存在過。江夜白深吸一口氣,河風帶著咖啡與柴油的混合氣味灌入肺中。他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圖書館爆炸以來,第一次真正獨自思考。

"嘿!中國佬!"

粗魯的喊聲從橋下傳來。一艘鏽跡斑斑的拖船正在通過橋洞,甲板上站著個穿橙色連體工裝的黑人大漢,正揮舞著沾滿油汙的手套:"要搭便船嗎?老傑克號正要去炮台公園!"

拖船發動機的轟鳴驚起一群海鷗。江夜白看著它們盤旋上升,羽翼掠過橋索時抖落的露珠在陽光下形成微型彩虹。某種衝動驅使著他翻過欄杆,順著檢修梯爬向水麵。

"瘋子!"老傑克的大笑混著柴油黑煙噴向天空,"我就喜歡瘋子!"

拖船艙室彌漫著機油和煎培根的香氣。操作台上貼著張泛黃的海圖,上麵用紅筆圈著七個位置——與吊墜中的分布一模一樣。

"你也注意到了?"老傑克用扳手指著海圖,"全球洋流異常,我那些跑遠洋的老夥計們都在傳。"他遞給江夜白一杯冒著熱氣的液體,"嘗嘗,真正的海員咖啡。"

液體入口的苦澀讓江夜白險些嗆到。咖啡裡摻了朗姆酒和某種辛辣香料,灼燒感從喉嚨直衝胃袋。船身突然劇烈搖晃,咖啡灑在海圖上,暈開的棕色水漬恰好覆蓋了北大西洋的紅圈。

"哈!預言咖啡!"老傑克轉動舵輪,"說起來,你要去哪?"

"教會博物館。"

黑人大漢的眉毛高高揚起:"巧了,我正要給那送個東西。"他從工具箱裡取出個鉛封的金屬筒,"昨晚在紐約灣撈到的,教會那幫神棍出價五百美金。"

金屬筒表麵布滿藤壺,但依稀可見刻著"普羅維登斯號,1912"的字樣。當江夜白觸碰時,筒身突然滲出藍色液體,在他指尖留下發光的痕跡。

"見鬼!"老傑克猛打方向盤,"你也是他們的人?"

拖船靠岸時,炮台公園的櫻花正在飄落。粉白花瓣隨風卷入混濁的海水,像無數微小的救生筏。江夜白注意到岸邊聚集著奇怪的人群——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員、披著漁網的老婦人、甚至還有幾個西裝筆挺的華爾街精英,他們全都盯著平板電腦上的海圖。

"潮汐愛好者協會。"老傑克嗤笑著係纜繩,"自從大主教那一劍後,全紐約的怪人都開始研究海洋了。"

穿過花崗岩廣場時,江夜白被街頭藝人的表演吸引。那是個戴獨眼罩的老水手,正用沙盤演示大西洋海戰。細沙在他手中如有生命,組成戰艦與波濤。當江夜白經過時,老水手突然將整盤沙傾倒,沙粒在空中凝成七根微型的柱狀。

"當心深海的眼睛,小子。"老水手的獨眼裡閃過狡黠的光,"它們會偷走你的影子。"

教會博物館前的台階上,埃德加修士正在喂鴿子。那些灰鳥不自然地排成同心圓,每隻的右眼都泛著藍光。

"準時得令人驚訝。"埃德加殘缺的右手輕撫過金屬筒,"啊,普羅維登斯號的航行日誌。"他看向江夜白,"大主教在等您。"

地下三層的空氣帶著陳年羊皮紙的味道。第七檔案室的門上刻著與江夜白胸口圖騰相似的紋路,隻是中央多了一把劍的圖案。推門而入的瞬間,江夜白怔住了——這不是想象中的藏書室,而是一個圓形水族館,四麵牆壁都是強化玻璃,裡麵遊動著各種發光的深海生物。

"初代大主教的設計。"大主教的聲音從水族館中央傳來。他站在環形水桌前,桌麵是微縮的全球海洋模型,"這些生物來自七大海溝的最深處,比人類曆史更古老。"

水桌旁站著個穿駝色風衣的陌生男子,正往模型裡投放藍色晶體。每塊晶體落入"海"中,對應的真實海域就會在新聞屏幕上出現異常報道。

"這位是勞倫斯·克萊斯特。"大主教介紹道,"太平洋異常現象顧問。"

勞倫斯抬頭,江夜白這才發現他戴著特製的墨鏡——鏡片是兩塊黑曜石,內側刻滿符文。"我們在重現利維坦蘇醒的條件。"他的聲音帶著奇怪的共鳴,"七海能量節點正在形成某種共振。"

水族箱裡的發光生物突然集體轉向江夜白。它們的運動軌跡在水中留下發光的紋路,逐漸組成一行文字:

「當無魂者獨行時」

大主教的水晶右眼微微閃爍:"初代大主教的預言詩下一句是什麼?"

"鑰匙將握住自己的影子。"江夜白脫口而出,隨即愣住——他根本不記得在哪裡讀過這首詩。

勞倫斯的黑曜石墨鏡閃過紅光。他按下某個開關,水桌模型突然投影出全息影像:七根光柱從全球各大洋升起,在平流層交彙成一點。而那個交彙點的坐標,精確對應著紐約教會博物館。

"72小時後。"勞倫斯的聲音變得凝重,"七海能量將在這裡形成閉環。"

水族箱裡的生物開始瘋狂遊動。它們的光跡組成新的畫麵:深海中的古城遺址、破碎的巨柱、以及一個站在柱頂的人形剪影。

"我們需要您的幫助,江先生。"大主教輕觸桌麵,模型切換成紐約地圖,"不是作為武器,而是作為向導。"

"向導?"

"您胸口的印記。"大主教指向江夜白不自覺按住的胸口,"那是深海文明的地圖。而我們相信"

江夜白明白,是‘我'留給我的

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全息影像劇烈閃爍,切換成實時畫麵——自由女神像所在的小島四周,海水正在形成無數微型漩渦。更詭異的是,女神火炬的火焰突然變成了藍色。

"第二個節點蘇醒了。"勞倫斯快速操作著控製台,"比預計快了二十小時。"

大主教的灰袍無風自動。他走向牆上的古劍,卻在觸碰劍柄前停下:"江先生,您還記得書店爆炸前的事嗎?先為你道歉。"

陽光透過水族箱在天花板上投下流動的光斑。

"我可能"江夜白的聲音有些乾澀,"需要看看普羅維登斯號的航行日誌。"

埃德加已經打開了金屬筒。發黃的羊皮紙上,1912年4月14日的記錄格外清晰:

「午夜觀測到七道藍光自海底升起,呈六邊形排列。二副約翰遜聲稱看到光中有人影,隨後跳海失蹤。打撈遺體時發現其胸口出現未知紋樣,與船長室收藏的亞特蘭蒂斯石板部分吻合。」

日誌末尾附著張鉛筆素描:一個男人站在光柱中央,胸口紋路與江夜白的一模一樣。素描邊緣寫著潦草的備注:

「他自稱時間之外的守望者」

水族箱突然傳來清脆的碎裂聲。一隻從未見過的發光生物撞破了玻璃,在空中懸浮片刻後,徑直飛向江夜白的胸口。在接觸圖騰的瞬間,生物化作藍光沒入皮膚。

江夜白眼前閃過無數碎片般的畫麵:深海中的巨城、燃燒的圖書館、銀眸的自己站在七柱之巔最後定格在一行浮現在皮膚上的發光文字:

「獨自前行吧直到我們重逢」

大主教和勞倫斯似乎沒看見這異象。他們正忙著處理警報,整個地下三層閃爍著紅色警示燈。江夜白悄悄退出檔案室,沿著螺旋樓梯回到地麵。

紐約的午後陽光灼熱刺眼。時代廣場的巨屏正在播放緊急新聞:全球七個海域同時出現異常發光現象。江夜白站在人潮中,第一次感到徹骨的孤獨——銀眸沉睡了,教會期待著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使命,而那個總在危急時刻浮現的記憶關於林曉的最後囑托,依然模糊不清。

賣熱狗的小販推車經過,收音機裡放著老歌《seven seas》。江夜白買了個熱狗,黃芥末的辛辣讓他眼眶發熱。當淚水模糊視線時,他似乎看到每個路人的影子都微微泛著藍光,如同淺海下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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