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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為棋 第22章 失意的許大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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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東西,為何總想教育貧道?”

“哎,你老了便知道,碰上少時會對他有說不完的話。”

馮守陽望向老酒兒,老酒鬼無疑,非是得道高人,壽數將儘。心中忽生無限悲涼。

老酒兒卻是灑脫笑道:“年輕人,想好要怎麼活沒?”

馮守陽迷茫道,“一直在想,一直想不明白。”

“活著好像就是沒意義的事,隻不過人喜好強加意義,騙了自己,也騙了彆人。”

老酒兒欲說通透,卻倒口酒,喝了個空,便把酒葫蘆遞給馮守陽。

“管他有的無的,先醉了再說。”

馮守陽滿心歡喜,最終大失所望。

“老東西,你又耍貧道?”

“年輕人,道走窄了,世間不止酒醉人。”

馮守陽釋懷一笑。

燕歸去要尋許悠雲,路過村口。紅豆樹下,馮老哥與臭老頭居然坐在一起,安靜得像對老友。

馮守陽瞧見燕歸去,笑道:“燕老弟,有酒喝沒?”

若從小乾坤拿酒,馮老哥與臭老頭必會傻眼,到時候如何做朋友便說道。

“許悠雲家中有酒。”

馮守陽問道:“那小子窮成什麼樣了,還有酒?”

燕歸去笑問道:“窮就不能喝酒行樂?”

“燕老弟此話有理,窮開心才是真開心。”

“兩個毛頭小子懂什麼,不開心才是真開心。”

馮守陽笑道:“祝老東西天天開心。”

燕歸去苦道:“難怪我不開心。”

老酒兒詭辯道:“我開心就是開心,你覺得我不開心便是開心。”

馮守陽卻是疾跑向縱青山,“不與老東西爭,去得慢喝不成酒,看你還開不開心。”

燕歸去哈哈大笑:“馮老哥等等我。”

老酒兒仍閒庭信步。

“不喝酒便不開心了?”

竹林破院中。

旺財在一邊啃骨頭,凡狗最喜歡香骨,如人食糖,一顆三天三夜吃不完的糖。

寧靜昀嬌笑著捏住許悠雲臉蛋,做出各種表情,“小黃狗真好玩。”

於是,許悠雲便夢見短褐作妖,心上仿佛有黃紋巨蛇絞纏,噩夢驚醒。

寧靜昀一拳打暈許悠雲,不知是第幾次。

“誰叫你醒了?我還沒玩夠呢,你說對吧,旺財?”

旺財津津有味地舔著香骨,收了賄賂,棄了許悠雲。

“小師弟。”

怎麼來人了。寧靜昀驚慌失措,想躲在床底時,門已開。

我怎麼忘了鎖門,全怪你,狼崽子!

燕歸去進門便呆在原地,隻見許悠雲飛痛三丈高,摔落,小床哀叫,旺財疼,香骨苦。

“馮旺財,老夫的美人腰豈是你能摸的?”

馮守陽尖叫著衝來,“哎呀!老酒仙,小子錯——了。”

燕歸去被馮守陽撞進屋,麵前女孩柔若無骨,天真笑道。

“嘿嘿,燕師兄。”

邪性。燕歸去不由後退,卻撞上屁股後邊的馮旺財,朝前踉蹌幾步,反而離危險更近。

“那個,燕某與這小子無關,就先走了,姑娘開心就好,哈哈哈。”

寧靜昀依舊笑得天真,燕歸去卻欲離去。

淒淒慘慘,悠悠醒來。

“燕師兄,嗚嗚嗚。師弟差點又死了,方才有人死了,有人死了,有人死在我麵前。”

許悠雲跳下床,抱住燕歸去痛哭道,“山下的血一直流,漂亮女人殺人了。”

燕歸去拍著許悠雲背安慰道,“小師弟,慢點說。”

“師兄,師弟差點害死你了,我還想著救她給你做娘子。哪知她看我一眼這裡便痛,痛暈了去。”

寧靜昀天真笑意中多了玩味,小黃狗把嚇暈說成痛暈,死要麵子。

許悠雲摸著肚子哇哇大哭。

“燕師兄,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啊。”

老酒兒聽得戚然,“來,大俠請喝酒。”

許悠雲大灌一口,有酒也不開心。

小師弟定是痛得受不了才哭,誰說的不開心才是真開心,最該吃上她一拳。

“小女孩真俊俏,是哪家的人?”

馮老哥真不怕死,燕歸去抱住許悠雲悄悄遠離。馮守陽卻攀住燕歸去肩膀,“燕老弟,文靜嫻淑說的就是她。”

許悠雲藏在燕歸去懷中,慢慢扭過頭偷眼一看,正與寧靜昀對視,眼淚都靜止了。

“膽小鬼!好哭鬼!麵子鬼!”

許悠雲瞬間掙脫燕歸去懷抱,隨一把鼻涕降臨大地。

“我沒哭,是……好久沒見燕師兄太激動了。”

寧靜昀不屑笑道:“今早才見便想成這樣?”她忽然生起悶氣不說話。

大俠碎淚花,青龍穿黃袍。

旺財毛發沾了鼻涕眼淚,旺財心眼多,假意親昵馮旺財,馮守陽笑摸旺財,又蹭了回去。

“小黃狗少扯能耐,當時還是我背你回來的。”

許悠雲紅著臉辯解道:“若非你喊我,本大俠早上去以德服人,怎會見血?”

小黃狗真有趣,寧靜昀笑問道,“我喊你怎麼就不去了。”

許悠雲支支吾吾道:“這……不叫不去,這是猶豫了。”

寧靜昀藏住羞意,小聲道:“怎地猶豫?”

許悠雲冷傲大俠,大聲道:“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劍速度。”

昀弄雲。

燕歸去突然明悟不開心才是真開心,老酒兒、馮守陽已笑成旺財模樣。

“誰背你回來的?”

“是……是,是燕師兄!”

寧靜昀看向燕歸去。

“不是我,是她。”

許悠雲腹上隱隱作疼,微彎腰痛嘶。寧靜昀再次看向燕歸去。

燕歸去是個實誠人,“小師弟,當時她和你娘子一樣在照顧你呢。”

寧靜昀立刻羞了,“誰是他娘子,本老大全看旺財麵上才背他回家。”

老酒兒醉道:“許大俠還認了個老大,顏麵何在?”

又在彆人麵前稱老大,許悠雲那點微薄到可憐的自尊心作起祟來。

“寧靜雲,是旺財背的我,你才沒這能耐,更沒這份好心!”

“我對你還不好?”

許悠雲昧著良心不說話,寧靜昀掩麵而去,許悠雲張著嘴說不出挽留的話,有淚飄進來,原來她的眼淚也是鹹的。

許悠雲正自愧疚,寧靜昀突然回頭,一把提起他,飛甩在背,健步躍過院牆,再單手扔回去。

一切發生得很快,老酒兒才喝下的酒都沒咽下肚。

燕歸去、馮守陽、老酒兒三人齊齊呆住。

燕歸去:小師弟有福了,師兄還是找個溫柔女子吃苦。

馮守陽:福生無量天尊,貧道眼拙,原來姚姑娘是個淑惠女子。

老酒兒:老夫往事也沒如此不堪。

旺財接住許悠雲。院牆那邊,寧靜昀心緒複雜,摔疼他了怎麼辦,哼,就該摔死他,等了很久,沒聽見狗吃屎才大哭著走了。

在三人一犬,熟人麵前出大醜。許悠雲卻覺顏麵不重要,隻想翻過院牆見寧靜昀。

終究難爬過去,幸好有旺財,許悠雲踩著它背,借力翻了過去。

馮守陽搖搖頭,自討苦吃。

老酒兒點點頭,孺子可教。

燕歸去隻有好奇,“馮老哥,小師弟去做什麼,走去看看。”

“貧道正有此意。”

燕歸去輕鬆躍過,馮守陽笨手笨腳,“燕老弟,拉一下我。”

“兩個年輕人學著點。”

老酒兒與旺財進屋喝酒,竟品出了甜味。

許悠雲走過寧靜昀的傷心路,尋到她。

寧靜昀伏在小床嚎啕大哭,手中枕衾濕了大片,透光便現裡麵脆弱橦花,如見其人柔心,她粉拳拍打著,似打在心上。

“小黃狗,小黃狗,小黃狗。”

許悠雲癡癡傻傻,馮守陽、燕歸去心中焦急,小子怎麼站著不說話,快上去安慰她呀。

寧靜昀似是哭累了,開始抽泣。

“老大。”

一句老大說了一切。

委屈有了人聽,哭聲又大。

許悠雲依然癡傻,聽她哭,似下了九場秋雨,燕歸去、馮守陽連連歎氣,這小子太笨了。

不知過了多久,寧靜昀不再哭泣,大聲不滿道,“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老大,明天陪我釣魚去不?”

“不去!”

“老大,明天和我去北邊山玩,那裡彆人都不知道。”

“彆人為什麼不知道?”

“我從來一個人去,絕不告訴彆人。”

“不去。”

“老大,今天我找了你四次都不在。”

“又騙人!明明兩次。”

“想你一次就去那找你一次,不在。又想你一次又去找一次,不在。”

寧靜昀似是抬袖擦淚,“哼,為什麼不等我,也許過會兒我就來了。”

許悠雲嘴又笨起來,低頭不語。

“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

“寧靜雲,你怎麼知道我找了兩次?”

寧靜昀怒扔香枕,“我猜的!見你就煩,快走開。”

許悠雲再無顏麵待下去,真就離開,寧靜昀怒言卻止。馮守陽、燕歸去連連搖頭,這笨小子。

院牆很高,許悠雲有些失意。

如何都翻不過,院門陰陽鎖,許大俠失意無比。

“旺——財。”

“老狗兒!”

老酒兒、旺財已醉,互相抱著呼呼大睡。

“燕師兄、馮道長。”

兩人仍在雅院裡躲藏,不好現身。

天將黑,小小院牆豈能困住我,氣行靈台,身輕如燕,載入史冊的一跳還是撞了牆。

聽得許悠雲呼喊三人一犬,寧靜昀不由趴在窗邊偷探眼,破涕為笑,小黃狗翻不過去。

許悠昀屢次滑下,狼狽不堪,心軟時卻皺起眉,它們四個都喊了,怎地不叫我。眉凝許久,見小黃狗笨手笨腳,再難生氣,笑舒眉。

天將黑,許悠雲臉色也跟著苦下,心有所感地望去,見她在笑,頃刻變了神色,櫻唇嘟。

“老大救我。”

“不救,自個兒找旺財、老酒兒、燕師兄、馮道長去。”

許悠雲走到窗邊央求道,“老大,天色已晚,許某再不回,家犬恐會擔憂。”

寧靜昀櫻唇綻,笑問道,“方才怎麼來的,便怎麼回去,要我救你什麼?”

翻不過院牆求女人,又失了麵子,許悠雲赧顏道:“來時是有旺財幫我,走時若有老大相送,許某也算個圓滿人。”

寧靜昀大笑難忍,便從窗邊瀟灑翻出,已是沒好氣道,“誰要送你?有門不走非逞什麼強,大笨蛋。”

許悠雲無奈道,“外麵也鎖著的。”

寧靜昀故作不情願,“記住啦,你欠我一次好。”

許悠雲卑微點頭,寧靜昀笑彎眉,可不能讓他看到我在笑,便轉瞬怒,輕提起許悠雲又要扔飛。

許悠雲驚慌大叫道,“老大!老大!彆,彆彆,摔斷腿了明天怎麼和你玩。”

“斷腿便斷腿,誰願意和你玩?”

許悠雲撒嬌道,“老大,我求你了,明天絕對好玩。”

寧靜昀不由巧笑倩兮,放下許悠雲,“小黃狗,嚇成什麼樣了,上來,我背你。”

此事傳出去有辱名聲,許大俠見天黑無人,不再猶豫,況且話又說回來,大丈夫能伸能屈。

環上她,馥鬱芬芳,紅了臉,寧靜昀亦羞紅臉,奈何夜已黑,僅見她姣好輪廓。

二人癡了很久。

“怎麼這般沉?”

“老大,還是把我扔回去吧。”

“不行!”

寧靜昀背著許悠雲躍過院牆,許悠雲趕緊下來。

“小黃狗,你嫌棄我!”

“哪敢,我是怕老大累了,便想著快點下來。”

“哼,就會耍嘴皮子,明天再敢忘我,饒不了你!”

屋內點著燈火,寧靜昀忽覺羞澀,卻使花法飄回,見許悠雲滿臉崇仰,心中沒來由的暢快,鎖了房門,再難壓抑喜悅,哈哈大笑。

燕歸去、馮守陽互看一眼,這小子好像沒走錯一步。原來有些東西是天賦,學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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