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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為棋 第8章 異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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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巔,懸崖峭壁邊,無陰無晴,無悲無喜,似在九天之外。

有怪柏生於絕巘,數十白衣人,神仙一般,傲立於鬆柏,眼漆如墨,潑了萬裡烏雲,任狂雨亂人間,

凡人若見,定當天仙行雨。

再高也不及星辰,仍在滾滾紅塵中。

遠方龍吟虎嘯,群獸鬥奇,銀蛇舞電,變幻莫測。趨勢越演越烈,映得天邊大紫,隻是深淺不一、變無定數,顯出奇形怪狀的雷電,靜時似是紫巨樹根紮在了穹宇,亮如白晝;動時如天帝舞鐧,晦明不定如處森羅地獄。

柏下突現十二黑袍。

“子鼠,情況如何。”

原來十二地支自酒樓一戰後,便趕往此地與十天乾會合。

“甲,有些世外高人,不過無傷大雅。此化辟物,我等勢在必得。”

……

許悠雲吃了個飽覺,暈然醒來已是陽光明媚,不知上午下午,當天次日。

“燕師……兄,昨天說的事彆給外人說啊,此事關乎師弟名聲,傳出去找不到老婆,小師弟可要和師兄一起過了,嘿嘿,聽,聽見了沒,燕師兄。燕師兄?燕師兄!”

貧屋空悠悠,哪有什麼燕師兄。

醉仙冬酒力還在,屁股黏巴著床,兩條小腿劃槳,像在水上搖搖晃晃。

“嗝——”

醬香牛肉味,酒醒了,船翻了。

昨日,床做了桌。桌何時作床,我何時睡床。

“汪。”

旺財肚皮圓滾滾的,趴在地上起不來。

窗外風景依舊,竹林幽靜,許悠雲飛快跑向房門,一把推開。

院子裡土地濕潤,不見一個腳印。

似夢非夢,低頭卻見肚皮高鼓,燕師兄果真是神仙。大概是見我醉酒,整理好杯盤,送我上床,騰雲駕霧走了。

忽然想起老酒兒。

“哎——”

許悠雲長歎一聲,美酒美食定是考驗,向道之人不為所惑,許某心性不過關,終是與仙無緣。

抬頭時,又見晚霞。

傷春悲秋沒意義,日子還要繼續過。

許悠雲天生看得開,喝了仙酒,吃了仙食,看了仙人,也不枉在鬼門關走一轉。

雖這麼想,還是低下頭。肚皮圓得像夢想,但總會瘦下去,為了生計,又去放牛。

拉起旺財,一人一狗滾著肚皮慢慢下山。

晨時,山中應該早有孩童趁涼快貪玩,扒開草叢,你打我鬨地挖開泥巴,尋蟬若蟲。

偶爾吹來陣清風,鬆柏竹林便沙沙輕語,引來一兩聲嘹亮鳥鳴,靜得不同尋常。

許悠雲忽然回頭,有三隻貓腳步同時一頓,縮起頭,收了耳圓了頭,弓著背,拉起四條鳥腿要飛天。

許悠雲輕震地,三隻貓像一個媽生的,同步同向,齊齊逃遠。眨眼不見黑貓,橘貓,狸貓。又碰上什麼稀奇事,被貓跟了一路。

山下平坦許多,田野肥沃,隻不過大多數是白家的,也可以說是白又乾的。地裡竟無一人勞作,連然屋舍間,出來趕風的早老頭也沒。

人去哪了,正疑惑時,有孩童漫塗的花崗石房,鬨出陌生人語。

“大哥,這裡真有那東西?”

“肯定有嘛,都來這了,彆管這麼多,先睡一日,明天再論。”

“行,山上有個酒樓,我們去打聽打聽消息。”

“好主意,走!”

許悠雲怕生,趕在裡麵的人出來之前跑走,路上再沒碰見一人,偶爾聽見外地人說話。

林林兒家在那花崗石房裡,當時幾個小夥伴磨碎茜草,混些朱砂在上作畫,後來竟洗不掉,一頓打也逃不掉。

人都去哪了?大概是夢,睡一覺就醒了。

黑門,石獅子。

許悠雲提起椒圖環,玩兒似的放下,這樣敲了幾次,無人,就背靠石獅,再不敢貼門。等了鳥兒唱首歌的時間,又重叩大門。

白又乾若不在,那真是夢了,夢中夢。

“還有人要來?本王扔金子砸死你。”

囂張少年聲如一記耳光,扇了許悠雲一巴掌。

“大魔王消消氣,玉娘去見他就是。”

柔媚女音似水,卻讓許悠雲不寒而栗,見鬼了,村中絕無這兩號人物。

黑門緩開,先自縫見纖白手臂,半探勾魂眸,輕笑罷,右門扉大敞。隻見一高挑女子倚在微啟左門,著身紫袍,千嬌百媚。

許悠雲無感,僅是覺得這個女人走在村裡,必會被大紅豆樹下的老婆婆們罵到不敢出門。

一人燃著富貴火跑來,拿鼻孔看了眼許悠雲,徐徐走來,停在門前。

“啪。”

左手拍玉娘肥臀,右手合上折扇,點著許悠雲搖頭晃腦道。

“鄉間要飯口,土狗在身後。”

玉娘由嗔轉喜。

“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古意橫生,妙得押韻,大魔王文武雙全,實乃世間罕見之才。”

馬屁拍在了王常洵心巴上,不禁笑彎了腰,終於拿眼睛看人。

“喂,要飯的,本王心情好,跪在這乖乖等賞。”

許悠雲拉起旺財就走,跑遠了回頭對王常洵吐口水。黃白俗物,不過新鮮的狗屎與風乾的狗屎,餓得要死才會看幾眼。

常人有七情,喜、怒、憂、思、悲、恐、懼,王常洵自出生起,隻有二情,喜、怒,便是在天子腳下也不知道個怕,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是自稱小皇帝,皇上也睜隻眼閉隻眼,任他胡鬨。

那口唾沫摔在石頭,糊成團白,在太陽下泛黃光,刺進眼中,如同被人灌了口尿。

王常洵怒氣衝天,因縱欲過度而慘白的麵目全紅,就像喝了萬杯馬尿。許悠雲不敢賭這是夢,察覺背後異動,撒起腿丫子飛跑。

王常洵沒跑幾步就喘不上氣。

玉娘卻崇拜道:“大魔王氣度不凡,打殺乞丐怕臟了手便放過他了。”

王常洵遷怒於玉娘,雖矮了她一頭,卻還是拿鼻孔看人,猛轉肩,左右兩耳光,玉娘雪白臉蛋便烙下紅巴掌。

“本王故意如此,有心試探。賤母狗明知本王脾性,為何不追?”

“都怪玉娘,不會彆的,隻會拿身子討大魔王歡心,追不上那小叫花子。”

玉娘哭哭啼啼,能軟了殺過萬人的劊子手鬼頭大刀,在王常洵鼻孔裡卻是處女破瓜時,看得歡喜,可一向風度翩翩的他見不得女人哭。

“再給本王哭,就喂你合歡散,聽嬌啼而不弄。”

玉娘急忙抬袖擦淚,邪惡神色轉瞬即逝。

“大魔王,玉娘不哭了,不哭了,求你夜裡好生疼惜玉娘。”

“嘿嘿,不用夜裡,馬上就疼愛你。”

王常洵的女人都改姓玉,因玉字是王入一點,當今狀元儘誇其風雅,他笑得眼窩發黑,臉頰深凹,麵色發灰,想白日宣淫卻有心無力。正要解開腰間錦袋吃神蜓壯陽露,忽地想起許悠雲,怒得身前美人不香了,氣得一把甩開她。

“呼兒呼。”

王常洵打了個喚狗哨,一胖身子急忙跑來,卻因步伐太快摔了,翻滾著過來,喜感十足,王常洵氣消了幾分。

那人跪地仰望道:“拜見大魔王,要小人做何事?”

“去給本王把那小子抓回來。”

“回大魔王,到底是哪個小子,老……老奴不知。”

王常洵一腳蹬翻白又乾。

“廢物,本王要你有什麼用。看他模樣也是這的狗小人,身邊還有條黃狗。”

白又乾立馬想到許悠雲,他居然沒死,來這大概是找自己放牛。

“是,是,是。小人認得他,這小子叫許悠雲,父母雙亡……”

王常洵又是輕飄飄的一腳,白又乾卻裝作力道很重的樣子,滾了很遠。

“一條爛命而已,本王不想知道他名字,快把他抓回來。”

白又乾連滾帶爬地跑了,玉娘攀住王常洵,勾引道。

“大魔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功力又漲了,玉娘可有福了。”

王常洵正是聖人時,還在氣頭,又輕飄飄地把玉娘推在地上。

玉娘俏生生地側臥在地,曲線玲瓏,一雙長腿誘人,水汪汪的眼眸似蒙了層春絲帳,叫人掀開它一探其中怨屈。

王常洵心癢難耐,要吃下神蜓壯陽露時,“哥哥,哥哥。”

“好弟弟。”

王常洵對這個弟弟非常溺愛,又是限定聖賢時。

“哥哥,你陪我玩。”

“玩什麼?”

“你陪我玩。”

“玩什麼?”

“你陪我玩。”

這個弟弟王福照生來心智不全,王常洵有些無奈地摸著他頭,想起與弟弟差不多大的小叫花子便笑道。

“等會兒有人陪你玩,還有大狗狗。”

“好耶,我要大狗狗,大狗狗,大狗狗。”

王福照繞著圈瘋跑,仿佛真有一條小狗在後麵追。

白又乾每坨肉都在飄,實在跑不動了,癱在地大聲喊道。

“許——悠雲!”

許悠雲與旺財吃得太飽,跑了會兒肚子痛,便靠著牆角休息,正自鬱悶連著遇見幾件離奇事,忽地聽見白又乾的聲音。

白又乾,他還在?終於碰上熟人了,準備去找他時,又開始多疑,若是那什麼魔王冒充怎麼辦。

“許悠雲,聽到了快給老子滾過來,這四天放牛錢照結。”

聽見滾字,許悠雲便不想去,這般不尊重,真當小爺沒心氣。

“快過來呀,我求你了,你再不來我就要沒命了,念在一個村的份上行行好吧。”

白又乾頭埋在一堆肥肉裡哭道,抬手抹淚時許悠雲突然出現,白又乾跪爬過來,肥手抱住瘦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許貓兒你總算來了,我給貓兒把這四天工錢結了。”

白又乾拿出半顆銀子,遠超四十顆銅板,許悠雲後退半步,赧顏道。

“龍叔,這怎麼行,牛都沒放一天。”

白又乾抖著一身肥肉要起來,許悠雲幫忙扶起他。

“你這娃兒,我看著你從小長大,也是個懂事的,就是運氣不好,這些小錢收下,是我幫助你的一個心意。”

許悠雲手捏得死死的,護住衣褲口袋,不讓白又乾塞錢。

“龍叔,先讓我放了今天牛的再說。”

“唉,我曉得你從小就倔,吃飯了沒嘛,落屋吃個飯再去。”

許悠雲涉世不深,有些感動道:“吃了,先不去。”

白又乾急得焦頭爛額,拉住許悠雲不讓走:“要去要去,你去嘛。”

許悠雲笑道:“龍叔,你誤會了,牛我還是去給你放,飯我不吃。”

白又乾暗鬆口氣,肥臉堆笑:“你這貓兒才講禮,那走嘛。”

路上,許悠雲問道:“龍叔,那個大魔王是哪個?”

白又乾沉思一陣,說道:“租客,就是有些癲,你莫管。”

許悠雲仍有疑惑,可彆人都這樣說了,也不好意思再問,便問起:“龍叔,村裡人都去哪了,怎麼一個都不見。”

白又乾應付道:“那天看到你被兩個外地人抱起走了,你沒事嘛。”

“還好。”

“那一男一女就像神仙,女的蠻好看,但是看起來不好招惹,男的喜歡笑,也不曉得在高興什麼。”

很快要走回白家大院,許悠雲感覺白又乾的手勁重了些,疑惑地看了眼他,依舊是肥臉堆笑。

黑門仍開,隔十米遠看見那大魔王與紫袍高挑女子在奸笑,許悠雲心生不妙,正想再跑,卻被白又乾死死抓住。

“大魔王,小人把人帶來了。”

“快滾過來呀,還要本王親自出手。”

“是,小人這就過來。”

白又乾迅速變臉,連拖帶拽陰鷙道:“小牲口,快進去!”

“你麻賣批,我草尼瑪……”

“汪汪汪汪。”

“啊——”

即便旺財咬住白又乾,疼得他肥肉打顫也不鬆手。

“大魔王,快來幫幫小人啊。”

“狗小人,還要本王親自出手。”

王常洵搖開折扇,風度翩翩,實則是縱欲過度,慢慢走來。

“哇,大狗狗。”

王福照快速跑向旺財,摸著它頭癡癡道。

“大狗狗,快來和我玩啊。”

旺財有靈性,不會傷小孩,瞪著圓目對王福照威嘶。

“哇,壞狗狗,壞狗狗凶我。”

王福照哇哇大哭,王常洵加快步伐,輕飄飄一拳捶向旺財,不痛不癢。旺財放下白又乾,咬向王常洵。

“妖狗,你敢咬大魔王。”

王常洵敏捷躲開,旺財再咬來,他竟一號折扇,點刺旺財鼻子,打狗鼻子最痛,旺財發出小狗一樣的尖叫,理智瞬間飛走去轟殺王常洵,旺財既受傷,生死已不重要,紅了眼地痛咬白又乾。

這死肥豬居然死不鬆手,許悠雲幾近瘋魔,就是逃不出肥肉牢籠,涕泗橫流時,一溫柔女聲說道。

“白叔,你先去養傷,我來看著他。”

便是出事後也有人頂鍋,白又乾毫不猶豫地放開許悠雲,滾著胖軀回院。那女子柔軟,氣力卻出奇的大,許悠雲竟動不了一點。

“啊!魔王小心。”

女子忽然尖叫著鬆開,許悠雲如脫韁野馬,訊速衝向王常洵,旺財趁王常洵分神佯咬,見他後退,卻突然回頭跑向許悠雲。

許悠雲和旺財是夥伴,是戰友,但見旺財意圖,就算有萬個不願跑,萬個不殺王常洵不罷休的念頭,也毫不猶豫地轉身逃跑。

王常洵俄而未遑反應,仍停在一人一狗要飛蛾撲火的錯覺,於是許悠雲和旺財險之又險的跑走。

“白又乾,你個死豬狗!怎麼看人的,給本王爬過來。”

白又乾一路滴血,走不動道了,要回屋拿藥,被這麼一罵,肥臉堆笑,急忙爬過來,正想解釋,看見玉娘威脅眼眸,臉陰了片刻又自扇其麵,頭磕出了血。

“啪!小人是豬。啪!小人是狗。大魔王要怎麼罰都行。”

白又乾如此,王常洵不好責罵什麼,氣消了大半,便聽見弟弟哭聲,不由更加惱怒。

“汪汪汪!”

白又乾竟學起狗叫,王福照不哭了,傻笑著騎在白又乾背上。

“哇,大狗狗好乖。”

“汪汪汪。”

王福照高興,王常洵也高興,身旁的玉娘越發嬌媚,頓時忘了所有不快,服下神蜓壯陽露,一身精氣聚,淫笑還少。

許悠雲趴在楊樹上看著一切,樹下是警戒的旺財,沒有風,楊樹卻晃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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