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真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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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霽一下站了起來,揚起一抹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我喝完了。”

隨後召出長槍,看著桑空落道:“少祭祀,我們開始吧。”

雪問生瞬間清醒過來,“這麼急”

桑霽沒給雪問生說話的機會,抬手一股靈力打了過去,滾燙的火焰讓雪問生周身的寒霜化為霧氣消散,隨後環繞在雪問生周身,青色的火光印在雪問生好看的臉上,對方眼裡滿是錯愕。

雪問生回神,沒有抵抗,順從被桑霽綁著,一頭霧水去望桑霽。

用眼神溫柔詢問,怎麼了?

桑空落也被驚住了一瞬。

“這是”

桑霽表情很臭,貓一樣的眼睛圓溜溜地看著雪問生,她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不高興了就一定要讓雪問生知道。

雪問生啞然,雖不知桑霽為何生氣,但他從來不會讓桑霽生氣,他開口喚人,“阿霽”

桑霽沒等雪問生將話說完,操控靈力將人卷起來扔了出去,等雪問生快要落地時她才緩了一下,不至於讓雪問生摔倒。

雪問生被掀起來時瞧見桑霽有根辮子散了,鈴鐺和發帶被桑霽纏在了手上,他揉了揉眉心,他居然之前沒看見,不怪桑霽生氣。

看著繞著他的那縷淡青色火焰,他抬手拍了拍,試圖讓其主人也被他哄一哄,火焰剛開始還乖巧被他抓著,不一會兒冒出頭燙了他一下,隨後便消散了。

以前桑霽的火可從來不會燙他。

他頓住,想起某人剛剛的表情,臭得仿佛雲空城下鎮壓著的那隻大貓,還是被惹毛的大貓。

心裡的悸動被桑霽這一舉動壓了下去,雪問生抬眼去看高樓,樓上兩股靈力交錯,漫天的雲被染上了兩層色彩,一青一白。

桑空落早年去雪族尋雪魄入體修行,九死一生煉化雪魄。而桑霽天生青火,兩人恰好相克。

雪問生緩緩深吸了一口氣。

他希望桑霽贏,可也不願意看見桑空落輸。

空間閃過波動,階梯上瞬間出現一個人。

“雪君,你覺得霽兒能過十八層嗎?”桑霽的父親桑彧仰頭看著上空,問道。

雪問生沉默了會兒,“城主,我不知。”

一道溫和的女聲傳來,“雪君也不知嗎?”

人未到聲先到,是桑霽的母親桑盈。

雪問生輕歎,“嗯,不知。”

桑霽天賦超過了雲空城任何一個人,但到底年紀還小,而桑空落成名已久,修為比桑霽高。

修行是一件殘酷的事,天賦有時甚至可以彌補修為的不足。

桑盈從暗處出來,整個雲空城的天都被樓上兩人的靈力渲染,這也導致她和桑彧必須來護法,避免兩人把雲空城毀了。

她看著樓上,問:“我怎麼覺得霽兒生氣了?”

桑盈去看桑彧,桑彧去看雪問生。

雪問生隱隱頭疼:“”

三人陷入了死寂,桑彧和桑盈互看一眼,如果雪問生都不知道桑霽為什麼生氣,那他們就更不知道了,自從桑霽八歲可以隨意禦風而行後,就執意搬去了山巔的小院,一個隨從都不帶,隻要雪問生。

加上兩人一個是雲空城城主,一個是雲空城大祭司,都忙,整日陪著桑霽的人就隻有雪問生。

桑盈識趣轉移話題,“這幾日是誰設的陣法讓淩霄花開了?”

桑彧迷茫了一瞬,“淩霄花開了?”

雪問生沒說話。

桑盈瞧見了雪問生手裡的香囊,上麵那個霽字無比顯眼,是給誰的一目了然。

花朝節要到了,依照桑霽這個渾脾氣,比她弱的給她香囊她不收,比她強的不說雲空城,整個修真界桑盈都敢說沒有一個同輩人能比桑霽強。

這個臭屁的年紀,花朝節沒有香囊可丟麵子了。

桑盈輕笑,“雪君,你太慣著她了。”

雪問生輕聲道,“沒有。”

他不覺得這是慣著。

彆人有的他隻想桑霽都有罷了。

一陣聲響,巨大的靈力波動如同波浪一般傳來,三人沒再多話,急忙起陣,防止有人被波及。

樓裡桑空落沒了一開始的說笑心思,她重視了起來,眼前人不過十六,已經讓她察覺到了危機。

剛剛過了兩招,她卻不能占一絲上風,她今日若輸了,她這個少祭祀就是個笑話。

此刻桑霽拿著長槍,槍櫻是一個很漂亮的雪花形狀的花結,晶瑩剔透。

槍尖輕顫,眼底浸滿了戰意和滿意,桑空落很強,是一個很好的對手。

自從兩年前她領悟了槍這一道,在雲空鮮少有對手,桑空落是她這兩年來遇到的第四個讓她有挑戰欲的人,前三個分彆是她爹娘和雪問生。

她爹娘忙,和她比試都需要抽空。

而雪問生是個木頭,和她比試永遠不動真格,她的槍尖都在對方脖子上了,雪問生都隻是溫柔笑著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篤定了她不打他。

這讓她不高興的同時卻又有點爽,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讓她和雪問生沒真正打過一次。

桑霽看著室內被打翻的茶桌,這棟樓經不起她們折騰,她一躍出了試煉樓,站在了樓外空中縱橫交錯的鐵鏈上,長槍尖端火焰近乎透明,卻在靠近鐵鏈的瞬間將鐵鏈燒紅。

若說第一槍是因為雪問生的不對勁她才出槍的,那第二槍便隻是因為桑空落,她認真看著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對手,道:“再來。”

桑空落跟著出去,落到了鐵鏈另一邊,語氣溫柔。

“過了這一關,你就是大人了。”

在雲空,桑霽隻要過了十五層試煉樓,那便是真正意義的少城主,再去閉上年關,出來就可直接即位城主。

如今桑霽一口氣站在這裡,再用看待孩子的目光去看桑霽隻會讓自己落敗,桑空落打量著這個對手,她承認她一開始心態沒有擺正。

“不過,”桑空落的劍上結了一層薄冰,她道:“阿霽,我也沒那麼容易被打敗。”

桑霽笑起來,露出了一對虎牙,長槍轉動,眼底全是興奮,“我知道。”

她喜歡這樣的對手!除了雪問生,她喜歡一切有挑戰性的東西。

桑霽眼睛又圓又亮,握著長槍,青火圍繞,長槍挑動,一槍直入雲霄,劃出一層猛烈的槍意。

桑空落乍然間接不住,隻能婉轉化去對方的攻勢,她凝神,好沒道理的槍,似乎整片天都是對方的。

雪問生那樣清冷如蓮的一個人,居然能教出這麼猛烈的弟子。

寒霜被融,長劍防得密不透風,讓那柄極不講理的槍無法攻進半分。

“你的槍法不是雪君教的?”桑空落一邊後退,一邊問。

桑霽從半空落下,槍尖抵在鐵鏈上,帶著一陣搖晃,她落在槍上,風將發尾吹了起來,手腕上的發帶被吹動,突然笑了起來,圓溜溜的眼睛閃著光,反問道:“雪問生是修陣法和符訣的,你不知道?”

仙門不是有個什麼破排名嗎?

陣法大能上排名第一的人就是雪問生,不過那是十六年前的排名了,這十六年來雪問生沒出過雲空,甚至很少露麵。

上麵的人可能換了吧,桑霽也沒在意,除了打架她隻認真看過十六年前的排名。

桑空落一愣,“是嗎?”

記得初見時,雪問生在雪族聖地裡抱著一把霜龍骸骨磨的槍,差點死了。

原來不是槍修嗎。

桑霽打架前的那股火氣就這麼散了。

她應該是看錯了,雪問生剛剛怎麼可能是看桑空落,桑空落都不了解雪問生。

不在乎不了解自己的人為什麼會去喜歡?

她不理解,所以推己及人認為雪問生也是這樣的。

她跳下執起長槍,腳踏清風,“少祭祀,彆分心。”

比試都分心,這是看輕她嗎。

桑霽攻了過去,桑空落便隻能專心應付桑霽。

這場比試吸引而來的人圍滿了整片山頭,修為高的人禦物立於半空,修為低隻能在長階下仰望,他們隻見兩道身影不斷相會,分開,劍與槍碰撞,帶起大片的靈力後浪,將不少站得靠前的人掀飛出去。

這些人又被桑盈接住拽了回來。

沒被波及的人群不由得感歎。

“少君好厲害!”

“她十六就能和少祭祀比試立於不敗之地!”

“天賦高真好,出生真是一個好本事。”

雪問生在一片討論聲中捕捉到了那幾個少年人的聲音,不動聲色給幾人施了清心訣,這些人是桑霽的玩伴,他不允許這些人生出彆的心思。

況且天賦高也並不能頃刻間擁有過人的修為和境界。

他比誰都清楚桑霽的刻苦,夜裡修行白日練槍,未曾鬆懈過一天。

桑霽打鬥的經驗全是她一點一滴積累的。

十歲開始桑霽就提著槍去找人打架,那會兒小小一個輸的時候頗多,桑霽找的人全是名門優秀子弟或許仙門排名榜上的人,不管年齡,大她幾百歲都照樣上去挑戰,因著身份無人會拒絕和桑霽比試。

打輸了桑霽就跑去長老院偷打一兜棗回來,讓他給她做棗糕,隨後坐在樹下一邊吃一邊給他說今天輸在了哪裡。打贏了桑霽就去摘一朵花回來送他。

棗糕他越做越熟練,卻越做越少做,近兩年隻收到了桑霽帶回來的花。

桑霽如今的修為境界是她該得的。

任何人都不得將之歸於簡單的天賦二字上。

雪問生想著,空中交會的兩股靈力猛地散去,一白一青兩道光從他眼前擦過,青光去了遠處,而白光退去,一柄長劍落在他麵前,劍上的冰霜還在,若不是他布了陣法,方圓幾裡都會被凍上。

他微微失神,桑空落用了全力!

上前一步雪問生的手指剛要碰到劍身,一道青光閃來,桑霽的槍直直插在他麵前,隻差一毫便打在他手上。

槍身的火焰霸道纏上了他的手,就像某個人的警告。

雪問生不解,但也習慣了桑霽的霸道。

指尖觸摸到槍柄,離了主的兵器可比其主人好對付,他握上去強硬滅了槍上的火,沒去碰劍,隻是捏了一個訣,將劍上的冰霜融了。

一冷一熱,山頂容易塌。

此刻整個山頂的人都靜了。

桑彧站在樓頂穩住試煉樓,修一座試煉樓的錢夠給桑霽做半年的衣裳!他得省著點。

桑盈護著圍觀的眾人,這會兒看著落在鐵鏈上的兩人,饒有興味笑了笑。

有人看著被挑飛的劍和槍立在雪君身旁,問:“這是平手?”

沒人回答。

人群裡有人突然喊了一聲,“快看,少君又上了!”

桑霽的字典裡沒有平手,贏就是贏,輸就是輸!

況且時辰還未到,沒了兵器她一樣可以打,她要贏!不為彆的,隻是她桑霽從來都想要贏!

桑霽打鬥格外利落,身形極快,讓人無法抓住。

拳風所到之地,手上靈力帶著的青火瞬間將那塊地方燒了起來,與此同時她的身上也有不少桑空落打來的冰霜。

赤手空拳,桑霽就這麼和桑空落在搖晃的鐵鏈上打了起來。

桑霽是個打慣了的,從她可以打架開始就不停地找架打,她的身法更為利落。

而桑空落身處高位多年,很少被逼到這個地步,相較於桑霽來說有些遲鈍,但沒了法器,她的修為可比桑霽高多了。

近身打鬥,就看誰能更快調整過來。

桑空落修為高,桑霽無法贏,沒了兵器,境界無用,修為就不是那麼容易彌補的。

打了小半個時辰,分不出高低。

就在眾人看得最入神時,樓頂的鐘聲被敲響。

桑彧笑吟吟說:“時辰到了。”

桑盈接話,“你們目前沒有分出勝負,可以加時,不過有限製。”

她樂嗬嗬看著兩人,小霸王肯定會選擇加時,到時候她就讓霽兒用劍,空落用槍,想想都好玩。

桑霽和桑空落在鐘聲敲響時就停了手。

桑空落沒說話,隻是看著桑霽,藏在身後的手顫了顫。

桑霽平複著呼吸,反而笑了起來,沒贏,但是很痛快!桑空落是個極好的對手。

隻不過她看了眼天色,果斷道,“不了,我輸了。”

既然不能在規定時間內贏,那便是輸,再打下去也是一樣。

她要贏,可她也受得住輸,下次贏回來就好。

桑霽沒理她娘錯愕的眼神,而是對桑空落笑著拘了個禮,“少祭祀,下次我肯定不會輸。”

說完她從鐵鏈上跳下,穩穩落在雪問生麵前。

十年開一次的雲空花要開了!她可是承諾了雪問生的,比試可以明年比,花耽擱不得。

桑空落看著桑霽下去的身影才回過神,身體猛地鬆懈,急促的呼吸才敢泄露出來,她看著桑霽的背影神情很是複雜,

這麼多人麵前,桑霽在最要麵子的年紀和身份下居然能坦然說出輸這個字,她自問無法做到。

明眼人都知道,她大了桑霽整整十六歲,規定時間內沒能贏,其實是她輸了。

身居高位多年,她早沒了那股坦蕩,看著桑霽身上的朝氣,她恍惚想起自己最初開始修行的心態。

桑空落心顫了一瞬,才跟著下去。

雪問生看著一前一後的兩人,桑空落很狼狽,那身衣裳被桑霽的青火擦黑了多處,他和對方對視,桑空落眼中閃過茫然,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桑空落。

心口泛起細細的疼,剛要開口,一道聲音強硬闖入他的耳中。

“雪問生,雖然我沒有贏,但我還是想帶你去摘雲空花,等我下次贏了我再吃棗糕。”桑霽收回了自己的槍,給雪問生宣布自己的決定。

雪問生睫羽輕顫,拉回了些許理智,“好,”

忍了會兒最後忍不住問:“少祭祀,你可無恙?”

桑空落正沉浸在自己動搖的內心裡,沒聽見。

桑霽聽見了,她動作一滯,表情淡了下去,仰起頭直勾勾看著雪問生。

雪問生沒發覺,他正看著桑空落,對方隱隱有了心瘴,修者最忌諱道心不穩,因為道心破碎境界一落千丈的大有人在。

他暗中抬手。

一個明心陣落在桑空落腳下。

桑空落隻覺一陣春雨洗過,迷霧散了不少,她抬眼望去,想起之前桑霽的話,知道是雪問生在幫她,她緩緩說了一句,“多謝雪君。”

雪問生手指發麻,“少祭祀無恙便好。”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除了桑霽外的唯一祈求。

“嗬。”

一聲很輕的哼笑,雪問生眉心一跳,回神,倏地對上了桑霽似笑非笑的臉。

對方的小辮子散了,此刻隨風一吹,沒有桑空落身上的狼狽,反倒瀟灑不少,一雙眼睛如同大貓一般不滿豎起,嘴角勾起笑,滿臉寫著‘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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