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把筆記本合上時，天還沒亮。夜色如墨，窗外的風在玻璃上輕輕拍打，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黑暗中窺視。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聲音沙啞：“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但總覺得……還差一點。”
王濤靠在牆邊打哈欠，身上還帶著昨晚地下實驗室逃亡後的塵土。“差什麼？”他懶洋洋地問，“我們連地下實驗室都闖過了，還能缺啥？”
“動機。”陳風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晨霧，眼神沉靜而專注，“他們重啟x09到底是為了什麼？意識植入、樣本編號、排斥反應……這些聽起來像是某種實驗，但目的呢？”
林雨皺眉思索著，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也許是想製造聽話的異能者？”她低聲猜測。
“那為什麼不在異能管理局內部搞？”陳風轉過身來，語氣裡透出一絲不滿，“非得藏在這種破倉庫裡偷偷摸摸地做？而且那些人……不是異能者。”
王濤一愣：“你怎麼知道？”
“他們的腦波數據，和普通人的波動模式一致。”陳風走到電腦前，調出一段分析圖譜，“也就是說，他們原本是普通人，被強行植入某種東西。”
“聽起來像洗腦。”王濤縮了縮脖子，臉色有些發白。
“比洗腦更複雜。”林雨翻出剛才的日誌文件截圖，指著其中一行字，“這裡提到‘宿主意識穩定率’，說明這玩意兒並不穩定，可能會導致精神崩潰。”
“所以……”陳風眯起眼，“有人在用普通人做實驗，試圖複製或者移植某種能力。”
“這太瘋狂了！”王濤猛地拍桌，震得桌上的一杯水差點灑出來，“這不是實驗，這是謀殺！”
“所以我們必須查下去。”陳風語氣堅定，目光掃過兩人，“不光是為了揭露真相，更是為了阻止他們繼續這麼做。”
林雨點頭，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擊，像是在為自己鼓勁：“我同意。但我有個問題——我們怎麼回去？上次差點被他們發現，這次肯定防備更嚴。”
“那就彆走正門。”陳風嘴角揚起一個狡黠的笑，“從通風口進去。”
“你瘋了吧？”王濤瞪大眼，“上次差點卡死我！”
“你那時候穿的是緊身衣嗎？”
“……沒有。”
“那就沒問題。”
“等等，”林雨打斷兩人鬥嘴，神情認真，“你們真打算再回去一趟？”
“當然。”陳風拿起一件戰術背心穿上，動作熟練得像是做過無數次演練，“這次我們要深入點，看看他們到底在研究什麼。”
於是，第二天夜裡，三人再次出現在城東工業區。這一次，他們帶足了裝備：夜視儀、信號、便攜式，甚至還有一瓶據說是能讓心跳頻率降低的神秘藥劑——據說是王濤在地下拳賽贏來的。
“這玩意兒靠譜嗎？”林雨拿著瓶子晃了晃，液體在幽藍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絕對靠譜。”王濤信誓旦旦，“我上次喝完，裁判說我像個死人。”
“你確定那是藥效，不是被打暈的？”林雨挑眉。
“……細節不重要。”王濤乾笑兩聲。
他們輕車熟路地繞到倉庫後門，這次沒有貿然破門而入，而是先用掃描儀探測了一下周圍的電子信號。
“奇怪。”林雨皺眉，“這裡的信號強度比上次低了不少。”
“可能是他們在調整設備。”陳風觀察四周，眉頭微蹙，“但我們不能等他們調整好。”
他蹲下來看著門縫，水痕已經乾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薄薄的灰塵。
“沒人清理過。”他說，“說明他們沒察覺我們來過。”
“那我們可以放心進去了？”王濤問。
“放心不敢說，但至少得試試。”
他們順著通風管道爬進了實驗室，動作比上次熟練了許多。王濤甚至一邊爬還一邊吐槽：“下次能不能換個入口？我膝蓋快報廢了。”
“你可以選擇留在外麵。”陳風回頭，語氣平靜卻帶著笑意。
“算了，我還是跟著吧，萬一你們又碰上什麼詭異的東西，我還能幫你們擋刀。”
他們落地後，直接奔向控製室。林雨打開電腦，開始調取更多數據。
“這次我要破解管理員權限。”她說。
“上次不是失敗了嗎？”王濤問。
“那次是我沒準備好。”林雨敲擊鍵盤的手速飛快，屏幕上不斷跳出代碼和提示框，“現在我已經找到了幾個可疑賬號，說不定其中一個就是管理員。”
“有進展。”陳風指著屏幕上的一個文件夾，“這個文件夾的名字不一樣，叫‘核心協議’。”
林雨點開，裡麵跳出一段加密文本。
“需要密碼。”她皺眉。
“有沒有可能……和x09有關？”陳風問。
“試一下。”林雨輸入了一串數字，“不對。”
“換一組。”陳風思索片刻，“試試‘4713’。”
“為什麼是這個？”王濤好奇。
“x09項目終止於四月七號，第一任負責人名字縮寫是ls，對應13。”陳風解釋，“組合起來就是4713。”
林雨輸入，回車。
屏幕上突然彈出一個新的界麵，上麵寫著：
【訪問權限已激活】
“牛啊！”王濤忍不住鼓掌。
“這隻是開始。”陳風盯著屏幕，“繼續往下看。”
接下來的內容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
“這不是實驗記錄……這是操作手冊。”林雨低聲說，“他們真的在嘗試將某種‘意識模板’注入普通人腦中，以實現能力複製。”
“也就是說……”王濤臉色發白，“他們想批量製造異能者？”
“不隻是製造。”陳風指著一段代碼，“這段程序的作用是篩選宿主，排除無法承受模板的人，留下‘合格品’。”
“合格品？”林雨重複這個詞，仿佛嘗到了血腥味。
“不合格的……就死了。”陳風語氣冰冷。
氣氛一時沉默。
“我們必須阻止他們。”林雨咬牙。
“問題是，怎麼阻止？”王濤問，“這可不是我們三個人能搞定的事。”
“先收集證據。”陳風冷靜分析，“然後找機會聯係異能管理局裡的可靠人員。”
“如果管理局也牽扯其中呢？”林雨提出一個令人不安的問題。
“那就隻能靠自己了。”陳風眼神堅定。
他們決定繼續深入調查，尋找更多關於實驗參與者的資料。林雨將核心協議的數據拷貝下來，裝進一個微型存儲器裡。
“接下來去哪？”王濤問。
“去看看那些樣本。”陳風指了指地圖上標注的區域，“也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通往樣本區的通道設有生物識彆鎖，但他們已經掌握了部分權限，成功繞過了大部分安保係統。
進入樣本區後，眼前的景象依舊觸目驚心。十幾個透明艙體整齊排列，每個裡麵都躺著一個人，看起來像是沉睡中的病人。
“這些人……”林雨靠近一個艙體，讀取了旁邊的數據板，“意識活躍度85……排斥反應輕微……狀態良好。”
“他們是合格品。”陳風語氣沉重。
“那其他人呢？”王濤問。
“不合格的應該已經被處理掉了。”陳風掃視四周，“我們需要找到他們的銷毀記錄。”
就在他們準備繼續搜索時，警報聲驟然響起。
“糟了！”林雨迅速檢查監控畫麵，“有人來了！”
“快躲起來！”陳風拉住她往角落閃。
腳步聲由遠及近，穿著黑色製服的守衛走進了樣本區，手中握著武器。
“目標未離開，繼續封鎖區域。”其中一人通過對講機彙報。
“我們得想辦法出去。”王濤壓低聲音。
“不能就這麼走。”陳風搖頭，“我們還沒拿到銷毀記錄。”
“那你打算怎麼辦？”林雨緊張地問。
陳風看了眼頭頂的通風管道，露出一絲笑意。
“再來一次老套路。”
“你是認真的？”
“不然呢？”
下一秒，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抄起地上一根金屬管猛地砸向最近的一台終端。
警報聲戛然而止，整個房間陷入短暫的黑暗。
“跑！”陳風大喊。
三人趁著混亂衝進通風管道，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槍聲。
子彈擦著王濤的肩膀飛過，在金屬壁上留下一道灼熱的痕跡。
“我說過不想死在這兒！”他邊爬邊喊。
“那你快點爬！”陳風回了一句。
他們一路狂奔，終於在一個隱蔽出口鑽了出來。
外頭依舊是深夜，城市燈火遙遙閃爍。
“呼……”林雨癱坐在地上喘氣，“我再也不想進這種地方了。”
“下次我們得找個更安全的入口。”王濤拍了拍身上的灰。
“前提是還有下次。”陳風站起身，望向遠處的城市，“今晚隻是開始。”
林雨抬頭看他：“你還想繼續？”
“當然。”他笑了笑，“你以為我為什麼特意挑了個晴天來？”
“因為你怕下雨影響信號？”
“不。”他眨眨眼，“因為我怕鞋弄臟。”
王濤翻了個白眼：“你真是個怪胎。”
“怪才活得久。”陳風拍拍他的肩，“走吧，咱們得找個地方好好研究這些數據。”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實驗室深處，那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再次拿起對講機。
“他們拿到了核心協議。”
對講機裡傳來那個熟悉的沙啞聲音：“很好。讓他們繼續深入。”
男人嘴角微微上揚。
“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