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得意一笑,將雕花木門闔嚴,再度坐回床邊,一勺接一勺給七皇子喂藥。
“殿下,這湯藥味道苦澀,照常理而言,應當一飲而儘才是,但您早就將清嘉忘了,身邊還多了位嬌俏可人的表妹,總得嘗嘗我吃過的苦,才能想起我來。”
司清嘉刻意流露出絲絲黯然,難過至極的模樣。
七皇子急忙握住她的手,表忠心道:“清嘉,你是我最愛的女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說著,青年不顧自己的傷口,把司清嘉擁入懷中,眼神灼熱無比。
司清嘉腦海中浮現起月懿公主說過的話——
她既服用了玄雁卵,在神卵作用下,隻要與七皇子結合,便能生出天資超群的男孩。
目的也就達成一半了。
司清嘉小心翼翼,避開七皇子的傷口,依偎在他胸膛。
柔婉又魅惑,與往日那副恃才傲物的模樣全然不同。
若非七皇子傷重,身體條件不允許,她真恨不得拋開世家貴女的矜持與羞澀,與他生米煮成熟飯,免得夜長夢多。
屆時,就算徐惠妃再看不上她,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也無力改變現實。
“殿下,清嘉不在乎旁人的看法,隻想一生一世都留在您身邊。”
司清嘉低聲哽咽,緊緊握住七皇子的手,眼神澄澈,仿佛沒有摻雜半點算計。
想起皇帝的旨意,七皇子麵露難色。
日前被刺客暗算,他已經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尊嚴儘失,狼狽不堪,若是再違抗聖命,隻怕會讓父皇越發厭棄他,徹底失去爭奪那個位置的機會。
天知道,他這一路走來耗費了多少心血,若是一切辛苦全都付諸東流,不僅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母妃也不能接受。
因此,他不敢賭。
司清嘉早就料到青年會是這樣的反應,她低垂眼簾,遮住眸底一閃而逝的諷刺。
幸好她早已做出了決定,不然,再如往日那般,將希望傻傻寄托在男子身上,所求的一切定會化為泡影。
司清嘉拿起錦帕,輕按眼角,善解人意的道:“清嘉知曉殿下的想法,也不願讓您為難,隻想在您養傷的這段時日,陪在您身邊,等您傷勢痊愈,便回到水月庵,常伴青燈古佛。”
這番話讓七皇子心軟如泥,輕吻著女子沾染淚痕的粉頰,最後好似控製不住那般,與她擁吻。
一碗湯藥,足足喂了小半個時辰。
等徐惠妃怒氣衝衝趕至臥房時,司清嘉早就收拾妥當,恭敬的立於堂下。
隻是腫脹不堪的唇瓣,盈著春水的雙眸,將二人方才的行為暴露了個徹底。
徐惠妃氣得渾身發抖,快步衝到司清嘉跟前,狠狠就是一耳光。
“司大姑娘,你還真是不知廉恥,三番四次勾引璽兒!當彆人瞧不出你那些醃臢不堪的手段嗎?”
徐惠妃這一巴掌完全沒吝惜力氣,司清嘉被打得摔倒在地,麵頰高高腫起,唇角也有一縷殷紅血絲溢出來。
見狀,七皇子甭提有多心疼了,不顧自己的傷勢,掙紮著下床,想要攙扶司清嘉。
卻被徐妙攔住了。
“殿下,您快躺下,免得傷口裂開。”徐妙急得不行,鼻尖都滲出汗珠兒,顯然十分關切七皇子。
青年卻不領情,反而一把推開徐妙,認定是她從中作梗、挑撥離間,才讓母妃怒到這種程度。
孰不知,他枉顧聖意,與司清嘉藕斷絲連的行為,才是惹得徐惠妃爆發的導火索。
司清嘉低垂著腦袋,遮住自己眼底堪稱扭曲的惡意。
徐惠妃,徐妙,她記住了!
往後若有機會,定要讓姑侄兩個付出慘痛的代價!
司清嘉收斂情緒,扶住桌角緩慢站起身,她抬手捂住通紅一片的麵頰,默默垂淚,瞧著無比可憐。
“清嘉!”
七皇子踉踉蹌蹌衝到司清嘉跟前,緊緊握住女子的手。
他回頭,情緒激動的說:“母妃,清嘉究竟做錯了什麼?值得您如此大動乾戈?”
“她違抗皇命,從水月庵中私逃出來,難道不該教訓嗎?”徐惠妃厲聲嗬斥。
七皇子反駁:“清嘉之所以來此,是為了見我,若母妃想要追究責任,責罰於她,不如連我一並懲處了,以儆效尤。”
“你!”
徐惠妃氣得幾欲昏厥,她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冷靜自持、行事有度的兒子,一遇到司清嘉,就變成這副蠻不講理的荒唐模樣。
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魔力?
“母妃,您知道的,我與清嘉兩情相悅,若沒有那些歹人從中作梗,兒子早就迎娶她過門了,豈會像現在這樣,有情人被迫分離,斬斷良緣。”七皇子聲嘶力竭。
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徐妙猙獰扭曲不斷變幻的表情。
兩情相悅?
斬斷良緣?
七皇子莫不是以為,自己是他口中從中作梗的歹人?真是病的不輕!
他也不想想,是他和徐惠妃想要借助威遠侯府的權勢,是搏一搏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否則他們侯府就算再荒唐,再愚蠢,也不會參與到奪嫡之爭當中。
她徐妙還沒傻透頂!
此時此刻,徐惠妃的心神都放在七皇子身上,也沒注意到徐妙的異樣。
她苦口婆心勸道:“璽兒,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當初母妃同意你迎娶司清嘉,是因為她德高行潔,品貌俱全,才名遠播,適合七皇子妃的位置。
可如今呢?她做了多少糊塗事?先是當著皇帝太後的麵,多次出糗,而後又偽造祥瑞,試圖用墨龍睛證明自己福澤深厚,這種低劣不堪的手段隻能糊弄三歲稚童,能騙得了誰?
若你不顧這些,執意和她成親,隻會淪為眾人的笑柄,甚至被你父皇厭棄!”
徐惠妃每說一個字,七皇子麵色就蒼白一分。
他畏懼人言,在乎父皇的想法,實在做不出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舉動。
他退縮了。
似是看出了七皇子的掙紮,司清嘉哭道:
“娘娘,您誤會清嘉了,清嘉求的從來不是這些虛名,而是殿下的真心,隻要能常伴殿下左右,無論怎樣的結果,清嘉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