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的話,不僅讓徐惠妃滿臉震驚,旁邊的徐妙亦露出愕然之色。
她完全沒想到,司清嘉對七皇子的情意竟深厚到這種程度,連女兒家最為看重的清白和閨譽都不要了。
徐妙承認,自己的確心悅七皇子,終日待在他身邊殷勤討好,也是為了嫁給他,成為皇子正妃。
畢竟她身為威遠侯府的大小姐,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徐氏一族,絕不會自輕自賤,給人做妾。
即便那人是皇子,也不例外。
除非將來七皇子有了大造化,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一宮之主,才不至於被妾室的身份所限。
但司清嘉好歹也是秦國公的女兒,就算當年出了意外,導致兩位小姐互換了身份,她並非國公夫人趙氏的女兒,乃是庶出,卻也不至於如此自甘墮落。
徐惠妃和徐妙的想法一致,低聲喃喃:“司清嘉,本宮看你真是瘋了!”
司清嘉雙眼含淚,緊緊握住七皇子的手。
肩膀不住瑟縮,像被雨淋濕的小動物,可憐極了。
惹得七皇子心疼不已。
“母妃,看在兒子傷重需要照料的份上,就讓清嘉留下來吧。”七皇子哀求道。
徐惠妃張口便要拒絕。
可當她看見七皇子胸口處被鮮血浸透的紗布時,隻覺得一陣無力。
兒大不由娘!
他就是看上了司清嘉,鐵了心要和她在一起,自己就算百般阻攔,又有什麼用?
隻會因為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卑劣女子,跟老七離了心。
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讓司清嘉留在七皇子府,就算她容貌再是美麗,以色侍人,久了都會覺得膩歪。
指不定再過些時日,老七便會自行清醒過來,也省得她做這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罷了,我管不了你們。”
說著,徐惠妃連連搖頭,深一腳淺一腳走出了臥房。
徐妙跟在她身後離開。
姑侄兩個行走在連廊中,徐惠妃這才回過神來,輕拍徐妙的手,安撫:
“妙兒,方才的事情你彆往心裡去,你表哥是被司清嘉蠱惑了,才會說出那般糊塗的話,姑母心裡認定的兒媳婦,唯你一人。”
徐妙乖巧點頭,不語。
徐惠妃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繼續遊說:
“你瞧司清嘉那副德行,根本沒有當正室的氣度,就連做個側妃都是抬舉她了,屆時你為妻,她為妾,也不會動搖你的地位。”
徐妙似是被說動了,眼神微閃:“娘娘,表哥心疼清嘉姑娘,隻怕不會同意讓她做妾。”
徐惠妃道::“世間男子的情話,又豈能做得了準?他今日對司清嘉愛之入骨,不見得明日亦是如此,你莫要擔心。”
聞言,徐妙更瞧不上這對母子。
兒子分明有心有所屬,卻為了權柄利益,一再犧牲自己的心上人,甚至用婚姻作為籌碼。
而母親呢?更是精於算計,滿腹城府。
徐妙既不想成為奪嫡之爭的犧牲品,又不願被徐惠妃母子利用,先前是她看走了眼,竟對七皇子動了心思。
如今認清了二人的真麵目,自然不願意繼續和他們糾纏下去。
徐妙尋了個由頭,離開皇子府後,司清嘉倒是隱藏身份,順勢住了進來。
白日裡她衣不解帶,為七皇子換藥、清洗傷口,有時甚至還親自伺候他更衣,堪稱溫柔小意,悉心體貼,倒是將七皇子照顧的極好。
身上的刀傷也很快愈合、結痂。
隻是體內的雷公藤毒素實難根除,大夫診脈後,言道還需一段時日,方能痊愈。
府邸中絕大多數奴仆不知司清嘉的身份,嘴上稱她為“姑娘”,心中卻暗生鄙夷,覺得此女委實不知廉恥,分明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卻打著照料的旗號,夜裡都快宿在主臥了。
孤男寡女,除了那檔子事外,還能做什麼?
這做派,與勾欄瓦舍的女子有何分彆?
湘竹苑。
金雀立在堂下,將司清嘉的近況原原本本向司菀稟告。
“大姑娘如今住在皇子府,聽聞還和七皇子同吃同住,關係甚是密切——”
司菀正在完善手稿,聽到這話,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她早就預料到,體質因玄雁卵發生改變的司清嘉,會走向這麼一條危險的道路。
如同懸掛在峭壁之間的甜美果實,吸引乾渴的旅人冒著危險摘取,稍不留神,沒等摘到果實,便會墜落崖底,摔得粉身碎骨。
況且,就算摘到了那枚果實,又能如何?
不過被表麵的甘美滋味所迷惑罷了。
“宿主,鵑女還真挺狠的,若是換成彆人,可做不到像她這樣破釜沉舟。”係統不由感慨。
“偽造祥瑞一事既已敗露,隻要皇帝還在位一天,司清嘉便再無出頭的可能。
她素來心高氣傲,又貪婪狂妄,讓她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放棄成為大齊皇後的可能性,比殺了她還難受。迫於無奈之下,放下身段逢迎討好也不奇怪。”
司菀輕輕吹了吹紙張,等上麵的墨跡乾透後,才將手稿收進係統空間。
近段時日,各州縣的勸農使有的返回屬地,有的還留在驛館,時常與司菀及一眾幕僚商討農事。
驛館人多眼雜,行事也頗為不便。
司菀月前跟太子提了一回,他便開始籌建起農桑所,距離驛館不遠,位置開闊,裡麵還有幾片地,雖不算太大,但在城中能尋到這樣的地方,司菀已經很滿意了。
如今農桑所修繕完畢,部分勸農使已經搬了進去。
就連安平王也占了一個房間,日日待在裡麵,廢寢忘食,翻看著幕僚梳理呈報的問題。
“宿主,其實鵑女也沒做什麼實質性的越矩之事,畢竟七皇子身中雷公藤之毒,少精陽虛,即便養好了刀傷,隻怕亦是有心無力。”
想到姿容豔麗、周身縈繞著牡丹香氣的鵑女待在七皇子身邊,百般誘惑,而後者卻毫無反應的畫麵,係統語氣格外欠揍。
“那就隻能怪七皇子身體不好了,與我有何關係?”司菀笑得杏眼彎彎,盈滿狡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