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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章 :長青一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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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朝文武噤聲不語,蘇文淡漠地看著被拖走的鄭西平,諸如大皇子,魏國公,韓國公等被叫到名字的,亦是事不關己的態度。

沒有人為鄭西平求情,這位神武衛大將軍唯一的價值就是他神武衛大將軍的職位。

如今官職被剝,就是個活脫脫的廢物。

廢物就意味著沒有價值。

誰會為一個沒有價值的人求情?

朝堂就是如此

想要生存下來,就必須要足夠冷血無情。

這早朝殿上的每一個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鮮血。

內監司的聖旨就代表了天子的意思,鄭西平的下獄以成定局,此時那些勳貴已經在思考如何將空出來的神武衛大將軍這個位置拿下。

五千披甲卒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蘇文將文武官員的表情收入眼底,也猜透了他們的想法,暗自冷笑。

本相好不容易才騰空出來的位置,豈能讓你們接盤。

“趙尚書。”

他看向人群中的刑部尚書趙澤端,這位神武十三年的狀元郎在朝堂中,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任由局勢波雲詭譎,他卻不動如山,既不投靠蘇文,也不親近諸位皇子,遊走於各方勢力之間,如魚得水。

“蘇相。”

趙澤端恭敬執禮。

“鄭西平交由你們刑部處置,務必要將其犯下的惡行一件不漏地查清楚,還那些冤屈者一個公道,以彰朝廷法度。”

蘇文:“其中牽涉者,無論官職高低,無論身份幾何,皆按律令處置。”

許多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急忙低下頭,極為心虛。

他們知道,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宰相要借鄭西平之事,對朝堂進行一番清洗。

黨同伐異

不少人開始擔心是否會牽連到自己。

不敢交頭接耳,隻能左顧右盼,互相打眼色。

趙澤端心頭微緊,隻道:“我定然遵守周律,秉公辦理。”

蘇文微微點頭:“如此最好。”

“蘇相。”

秦國公接過話頭:“既然鄭西平被罷職,那這神武衛大將軍的位子總不能空著。”

“要不咱們就議一議,將大將軍之位定下來,再奏請陛下決斷。”

大周以武立國,因此武將在左,文臣在右。

蘇文因為宰相的身份,超脫於文武之列,他的位置就在龍椅案牘之下。

秦國公秦洪身的魁梧雄壯,膀大腰圓,一張闊臉黝黑。

年輕時候曾在邊境統軍,後來調回京城在兵部擔任左侍郎。

秦國公府乃是大周開國十二國公府之一。

傳到秦洪這一代,府中子孫大多在邊境效力,在軍中的影響力極大。

而秦洪本人,也是勳貴中的代表人物。

秉性暴躁,武學造詣極高,十三年前,一柄虎頭銳金槍連挑北元十二將。

秦洪一開口,其餘勳貴世家紛紛附和。

“我看就你們秦家的後輩秦宵合適。”

“魏國公府的千郎將魏元霸也可以。”

“沐劍本身就是右神武衛將軍,正好擔任神武衛大將軍。”

這些勳貴世家推薦的大多是自家的子弟,反正對他們而言,隻要是勳貴圈子裡的人掌管神武衛就行,至於是哪家的人並不重要。

蘇文端坐,兩眼微闔,對此充耳不聞。

“蘇相。”

這時候,大皇子李乾開口:“本殿下麾下有一名猛將,名作周複,其人天生神力,可生撕虎豹,適合神武衛大將軍的位子。”

“蘇相。”

眼見大皇子說話,二皇子李坤也不甘示弱,開始推舉自己手下。

“我麾下也有一員猛將,膂力驚人,可掌管神武衛。”

三皇子:“我門下大將王無敵,先天九重修為,擅使一對金瓜錘,可擔任神武衛大將軍。”

四皇子忙道:“蘇相,本殿下手中也有那麼個猛將。”

但凡有野心的,都對神武衛大將軍這個職位垂涎欲滴。

等他們說完,蘇文不緊不慢睜開眼,打了個哈欠,朝旁邊的老太監道:“姚公公,宣旨吧。”

姚公公取出第二份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神武衛千騎將樊虎,屢立功勳,勤勤懇懇,深得朕心,今擢升為神武衛大將軍。”

“欽此。”

最後兩個字,姚公公拖得很長,隨即看了眼滿朝文武道:“諸位殿下,國公可聽清楚了?”

“大家夥都彆爭了,神武衛大將軍陛下以有人選。”

“樊虎?”

眾人麵麵相覷,你看我我看你。

魏國公疑惑:“你們誰聽說過這個名字。”

“不知道。”

“哪兒冒出來的這麼個角色。”

“無名之輩,憑什麼擔任神武衛大將軍。”

“就是。”

“蘇相,姚公公。”

秦國公臉色不悅:“神武衛乃是殿前三衛之一,統率五千人馬,事關京城安危,豈能讓一個千騎將擔任。”

“既無功績,自然無法服眾,還請回奏陛下,三思而行。”

“秦國公好大的氣派。”

姚公公陰沉著臉:“你的意思是陛下他老人家年老昏聵,識人不明?”

桀驁不馴如秦洪,此時也嚇的臉色大變,忙道:“微臣不敢。”

“宣樊虎進殿。”

門口值守的小太監扯著嗓子吆喝。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群臣回頭,隻見一道魁梧的身影踏入早朝殿。

身高九尺,披著黝黑的魚鱗甲,宛若鐵塔猛獸般的體魄,雙臂可走馬,配上猙獰的刀疤,極為駭人。

“好一員猛將。”

秦洪等勳貴大多上陣廝殺過,眼力極為高明,對方是虎是蟲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初見樊虎便不由在心底感歎。

隨即又惋惜起來:“可惜此人並非我勳貴世家出身。”

豹頭環眼的樊虎站在人群中,就如同一頭猛獸,四周的官員紛紛後退。

“樊虎,見過相爺。”

說話間,震動殿內的房梁似乎都在顫抖,離得近的文官甚至覺得耳朵刺痛,嗡嗡作響。

“樊將軍。”

蘇文笑道:“日後咱們殿為官,不必多禮。”

“該死的,不能讓此人坐上神武衛大將軍的位置。”

不用想就知道樊虎是相黨,蘇文本就權勢滔天,倘若在加上神武衛,日後在玉京城,這些勳貴世家的日子就難過嘍。

於是乎,秦國公等人也顧不得許多,紛紛站出來阻止,哪怕姚公公的臉色快滴出水來,他們也視若不見。

“蘇相,姚公公。”

大皇子李乾開口:“神武衛為皇朝精銳,士卒向來桀驁,若是隨便一人掌管神武衛,恐怕會適得其反。”

“不如讓樊將軍就在殿前,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與諸位推薦的人選較量一二。”

“倘若能技壓群雄,定然能服眾。”

“沒錯。”

“照我說,誰贏了誰當這個神武衛大將軍。”

姚公公還想開口,卻被蘇文一個眼神攔下,他緩緩起身朝樊虎道:“樊將軍,可敢一戰?”

“自無不可。”

樊虎咧嘴:“隻是分勝負太過無趣。”

“誰若是不服,大可與本將一決生死。”

此時的樊虎,神色睥睨,虎視眈眈地掃過眾人。

“好。”

蘇文大笑著拍手:“那就在殿前決鬥吧。”

“蘇相。”

姚公公小聲道:“在皇宮見血,未免不吉利。”

“無妨。”

蘇文淡定:“陛下若是怪罪下來,由本相擔著。”

“那就說定了。”

麵對這等挑釁,秦洪冷哼:“大家夥都聽見了,既決勝負,也決生死。”

“到時候人頭落地,誰也不許反悔。”

這話分明是說給蘇文聽的,他微微一笑:“本相一諾千金。”

“咚咚咚”

早朝殿前的空地上,禁軍士卒搬來戰鼓,敲得震天響,錦旗招展。

文武百官聚在殿前房簷下,遠遠觀望。

幾位皇子以及秦國公等人都在殿內坐著。

蘇文也不例外,接過小太監遞來的熱茶,慢悠悠地品著。

樊虎此番主動應戰,大抵是想要拿幾顆世家勳貴子弟的人頭來向蘇文表忠心。

這家夥看著五大三粗,實則心思頗為通透。

蘇文費心費力將神武衛大將軍這個位置拿下來,樊虎自然要交些投名狀。

而和勳貴徹底劃分界限就是最好的投名狀。

“報。”

“第一場比武,樊將軍勝,三刀斬下周複人頭。”

“報。”

“第二場樊將軍勝,兩招劈死王無敵。”

“報。”

“第三場樊將軍勝,一招腰斬魏元霸。”

“第四場樊將軍勝。”

“第五場樊將軍勝。”

以秦國公等人為首的勳貴世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蘇文和姚公公卻喜笑顏開。

一連十六場

樊虎全勝

甚至沒有人能在他手中撐過十招。

“諸位,還要繼續嗎?”

連斬二十人之後,蘇文放下茶杯問道。

無人回應

“很好。”

他點頭。

當渾身是血的樊虎再度踏入早朝殿的時候,竟無人敢與其對視。

“樊虎接印。”

姚公公樂得合不攏嘴。

樊虎接過神武衛大將軍印,單膝跪地,道:“謝陛下天恩。”

“恭喜恭喜。”

“樊將軍神武。”

相黨中的文武官員齊齊湊過來恭喜道賀,而樊虎也笑著回禮。

眼見蘇文門下的人個個趾高氣揚,以秦洪,魏國公,沐國公等人為首的勳貴世家全都黑著臉不說話。

不止神武衛大將軍這個位子沒爭到,反而折損了許多後輩高手。

出乎預料的,大皇子竟然朝樊虎道賀。

“樊將軍當真神勇。”

適才李乾門下的高手被樊虎一刀梟首,這位大皇子卻還能談笑風生,這份隱忍倒是讓眾人高看許多。

“本殿下在武道上略有研究,將軍若不棄,咱們可以約個時間飲酒論武。”

當著蘇文的麵挖牆腳,就算不成也能惡心下那位權相。

二皇子冷哼。

“殿下有心,微臣惶恐,隻是新掌神武衛,實在是沒時間。”

樊虎直接拒絕。

“不礙事。”

大皇子笑道:“本殿下等得起。”

樊虎不在回話,而是默默退到蘇文旁邊站著,其意不言而喻。

姚公公道:“諸位都靜一靜。”

“陛下有令,休朝半月,讓大家都好生在家中歇歇。”

聞言,一眾官員紛紛露出喜色。

“都散了吧。”

幾位皇子,勳貴世家,六部官員三三兩兩的離開。

姚公公將蘇文叫到旁邊道:“相爺,陛下請您明兒去城外的紫山觀賞雪。”

“陛下要出宮?”

他露出詫異之色。

“不。”

姚公公搖頭:“陛下要養病,相爺自己去就行。”

“咱家也不知道陛下是什麼意思。”

臨走的時候,姚公公又回頭留下這麼句話。

長樂坊

蘇府

後院

暖盆中的金絲炭燒得很旺,熱氣彌漫,將紗帳吹起。

府中的家丁正在清掃院落內的積雪冰霜。

“紫山觀?”

計幽嘴裡念叨著這個名字,片刻之後,眉頭皺起。

“陛下這是想探相爺的底細啊。”

他看向躺在椅子上喝茶的中年男人。

蘇文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詫異和慌張,依舊老神自在,似乎早就有所預料,

“這茶陳了些,還得是明前的毛尖好喝。”

甚至還有心思點評茶葉。

“這老東西到現在還防著咱們。”

計幽罵道。

“防是正常的,不防才是不正常。”

蘇文輕笑:“本相門下鷹犬走狗遍布十九道,現如今又掌控神武衛,以咱們陛下多疑專權的性子,若是不防我一手,那才是有鬼。”

計幽頭疼:“紫山觀的那個牛鼻子老道可不是好招惹的,咱們想要讓他交人,恐怕不太容易。”

紫山觀主顧長青

號稱長青一劍

宗師榜中,排行第三。

此榜由天機門發布,囊括天下所有大宗師,而顧長青能居第三,其實力可想而知。

十五年前,佛道兩宗於天元山論武。

顧長青一人一劍連敗佛門六尊大宗師,就連當時菩提寺住持都敗於其劍下。

八年前

紫山觀的一名女弟子被北元魔頭奸殺。

顧長青破關而出,追至北元皇都,硬生生將此魔頭斬殺,緊接著單人獨劍從諸多北元高手的圍攻中安然脫身。

這兩戰徹底將顧長青的聲望推到巔峰,在金丹不顯,神通絕跡的時代。

隱隱有天下第一高手,道門第一人的呼聲。

蘇文和顧長青有過幾次會麵,對這位宗師榜第三有很深的印象。

確實是個極為可怕的角色。

長生帝君擺明了想用顧長青來試探他的底細。

畢竟他幾乎沒有出過手,僅有的一次恐怕還是前幾天在杏花巷硬接錦繡山照晚霜的禦劍飛仙。

這一戰可以瞞過絕大多數人,卻絕對瞞不過長生殿的那位。

“要不明日將府邸的高手都帶上。”

計幽道:“我還不信,四大宗師聯手,還壓不住顧長青一人。”

風林火山

蘇文麾下的四尊宗師

快刀無二崔山

烈火神掌火屠

追風神劍煙波客

以及最神秘的玉麵修羅玉玲瓏。

崔山也就是老山頭一直以馬夫的身份貼身保護蘇文的安危。

火屠和煙波客前幾日才從菩提州回來。

蓮花寺的兩尊宗師高手就是死在他們二人的手中。

至於玉麵修羅玉玲瓏

哪怕在蘇府內,知道的人也不多,至於見過她的,唯有蘇文一人。

就連計幽這位主簿都不知道玉麵修羅的真正模樣。

“你還是小看了顧長青。”

蘇文笑道:“能登上宗師榜,並且排名第三的人,不是那麼簡單的。”

“莫說是他們四人,就算換成四尊大宗師聯手,都未必能壓得住顧長青。”

“那怎麼辦?”

計幽擅長的是謀略,而不是武道廝殺。

“你隻需在京中看好長生殿以及那些勳貴世家就行了。”

他放下茶杯,拿起一卷易經看起來,頭也不抬道:“顧長青這個牛鼻子老道我來搞定。”

計幽不再多言,他知道自家相爺從來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既然敢這麼說,自然就是有解法。

還有兩天就是年節,夜色落幕,風雪也難掩玉京城的年味。

長樂坊是諸多坊市最熱鬨的,也是最繁華的。

飄香樓的酒

不夜樓的魚

孤煙亭的烤全羊

夜市的小吃

蘇文很喜歡長樂坊的煙火氣,所以他才將府邸建在這裡。

遠遠地就能聽到從夜市傳來的鼎沸人聲。

竹林上的積雪被風吹著,簌簌簌地往下掉落。

房簷下的兩盞燈籠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堂內

紗帳之後

有身披紗衣的青春女子正在翩翩起舞,伴隨著悠揚的曲樂之聲回蕩。

蘇文醉眼朦朧,靠在軟墊上,手掌跟著節奏拍打桌子。

“相爺,喝點茶水解酒吧。”

一道倩影走進來,青色的長裙包裹著幾乎完美的身段,峰巒高聳,腰肢纖細,那張臉更是美豔動人。

蘇文的貼身大丫鬟

葉雅兒

她雙手捧著茶杯遞過去。

“都下去吧。”

蘇文揮了揮手。

這些豆蔻年華的少女,在葉雅兒麵前,黯然失色。

"許久沒聽雅兒彈琴了。"

他輕聲說道。

“爺想聽什麼?”

葉雅兒紅唇微啟。

“前朝的秦王破陣樂。”

蘇文醉眼朦朧。

她起身走到台上,盤膝而坐,頃刻間,銳利的琴音響起,有金戈鐵馬,氣吞萬裡之勢。

臘月二十九

風雪不減

辰時剛過

朱雀門

獨眼的老馬夫緩緩駕著馬車駛來,整個玉京城,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都對這輛馬車熟悉無比。

因為這是大周宰相蘇文的車輦。

城皇司的士卒遠遠瞧見了馬車,立馬打起精神,主動將進出的人群驅散。

“見過相爺。”

馬車過來,士卒們齊齊躬身執禮。

無人應答

老山頭好似沒有瞧見,自顧自用鞭子拍打著馬屁股,催動馬車出城。

奔著紫山而去。

那地兒離玉京城不算遠,也就三十裡路。

紫山觀和大周皇室的關係匪淺,從立觀開始,就受到皇室的供奉。

曆代紫山觀觀主都有朝廷冊封的真人度牒以及法袍。

遠不止如此

逢年過節,皇室對於紫山觀多有封賞,就拿當今天子長生帝君來說。

明麵上前往紫山觀問道的次數就有六十次,在位三十二年,差不多平均一年兩次。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大周皇朝的國策。

崇道抑佛

這也是為什麼開國皇帝如此推崇前朝的青蓮居士。

幾乎每一任大周天子都有同一個夢想。

那就是長生

煉丹煉氣,圈養丹士道士更是家常便飯。

長生帝君更是在皇宮內耗費無數銀錢修築了三座宮殿。

長生殿

飛升殿

摘星殿

負責主持建造這三座宮殿的正是顧長青的師弟白鶴真人。

馬車在紫山道觀外停下

年節將至,大雪不停,因此往來紫山的香客極少,要等到開春化雪之後,玉京城內的達官顯貴們才會前來燒香祈福。

簾子掀開,蘇文躬著身子走出馬車,道觀原本緊閉的大門打開,穿著樸素青衣的年輕道士走出,懷抱拂塵,雙手作揖禮。

“可是蘇相?”

道士問道。

“正是。”

蘇文點頭。

道士:“家師得知蘇相要來,特命我前來迎接。”

老山頭輕咦聲:“顧長青這牛鼻子老道莫非當真能掐會算,還是修成了未卜先知的神通?”

道士眼皮輕抬:“家師隻是吩咐我前來迎接,至於他老人家如何得知,我不得而知。”

“沒意思。”

老山頭搖頭晃腦。

“蘇相爺,隨我來吧。”

道人轉身,往觀內走去。

蘇文和老山頭跟上。

紫山之所以得名,是因其漫山遍野的紫楓,入秋之後,山野儘紫,極為壯闊。

奈何正值寒冬,草木乾枯,風雪鋪天蓋地,山野唯有一片素白。

蘇文在玉京城待了十多年,對於這等雪景,實在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幾個道士正是打掃地上的積雪。

紫山觀很大

光是宮殿就有七座,這還沒算上其他的樓閣院落。

大多是大周曆任帝王資助建造。

七拐八折,穿堂過殿,年輕道士將他們帶入紫秋宮。

青煙繚繞,紫氣盤旋,除此之外,宮內陳設簡單,書架上擺放著諸多道藏經卷。

“二位在此稍候片刻。”

年輕道士上了茶水之後,便退出紫秋宮,將蘇文和老山頭留下。

他盤膝而坐,將手伸到桌下的暖帳中。

老山頭倒是極為不客氣地在宮內四處轉悠,翻閱著架上的古籍。

大多數都是隨便看兩眼便放回去。

杯中茶水由熱轉涼,眼見顧長青依舊不曾現身,老山頭罵道:“這牛鼻子老道,派頭好大。”

“彆急。”

蘇文百無聊奈地看著外麵的風雪,隨口道:“再等會,要是顧長青還不來,就先一把火燒了紫秋宮,然後調兵來圍了紫山觀。”

“蘇相好大的口氣。”

不悅之聲方才入耳,就有陣風飄進殿內,顧長青站在紫秋宮門口,兩手背著,抬腿跨進來。

青色的道袍穿在他的身上,極為貼身,頭插木簪,頜下有須,麵頰消瘦。

紫山觀觀主

長青一劍

宗師榜第三

顧長青

“開口就要燒宮圍山。”

顧長青入殿,隨手一揮,就把擋在前頭的老山頭推開,輕飄飄在蘇文對麵落座。

“蘇相未免太不將顧某放在眼裡。”

老山頭臉上的褶子都緊繃,適才顧長青拂袖的瞬間,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不受控製。

好像身體在半空,兩腳不著地,如無根之萍,被一陣風便吹倒。

差距

兩者之間存在巨大差距

不是老山頭太弱,而是顧長青這位天下第三太強。

麵對語氣不善的長青一劍,蘇文眉梢輕挑,表情蘊含著幾分戲謔:“要不要試試。”

“看本相燒不燒得了你的紫秋宮,圍不圍得了你的紫山觀。”

顧長青的氣勢很強

強到壓得老山頭快喘不過氣

可他卻絲毫不受影響,視眼前這位天下第三的劍道大宗師為無物。

顧青山沉默

他承認

自己有些小瞧了蘇文的膽量和氣魄。

本以為出場就能壓住對方,現在不止沒有奏效,反而被其三言兩語反將一軍。

“本相聽說過顧觀主的事跡。”

蘇文挑眉:“連敗佛門六尊四境高手,一人一劍,殺穿北元皇城,讓無數北元高手聞風喪膽。”

“的確很厲害。”

“宗師榜中排名第三。”

他的聲音不大,話鋒一轉,臉上的笑容散去,冷冷道:“可這裡是玉京城。”

“縱然觀主是百人敵,千人敵,又能否敵得過千軍萬馬?”

“還是說顧觀主覺得本相調不來兵馬?”

純粹的以勢壓人。

顧長青也沒想到蘇文竟這般狂妄囂張,眼神微眯,淡淡的殺意浮現。

“蘇相,縱然你能調來千軍萬馬,然此時此刻,在這大殿之內,你我相距三尺。”

“倘若我出手,便是金丹境來了,也攔不住。”

這就是顧長青身為天下第三的自信和底氣。

可惜麵對顧長青的威脅,蘇文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笑道:“本相就在這裡,若是顧觀主有自信,大可以出劍一試。”

老山頭很緊張

右手緊緊握住刀柄。

他的佩刀前些時日斷在照晚霜劍下,蘇文又給找人給他鍛了一口更好的刀。

老山頭有自知之明,他不是顧長青的對手。

生死相搏

甚至連半成的勝算都沒有

但倘若顧長青敢動手,他會毫不猶豫的拔刀。

無形的硝煙味彌漫。

一方是成名多年,天下第三的劍道大宗師

一方是臭名遠揚,權傾朝野的宰相。

一個江湖人

一個廟堂相

四目相對,顧長青周身的殺意暴漲,眼中精光四射,如劍光般鋒芒銳利。

直覺告訴顧長青,對麵那個男人是個高手。

而且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他希望是自己的錯覺

因為顧長青根本感受不到蘇文體內的真氣流動。

無論武者修士,皆以真氣內力為根本,哪怕會藏氣之術,多多少少都會露氣。

而想要真正屏蔽顧長青這位大宗師的感應,要麼對方根本沒有內力,要麼對方的境界在他之上。

普通人

亦或者金丹境

倘若是普通人又豈能憑借兩指輕而易舉接住錦繡山的絕學馭劍飛仙。

至於金丹境,那更加不可能。

整個天下,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金丹境武者,何況蘇文不過三十多歲,這麼年輕的金丹境,古往今來都找不出幾個。

絕對不可能是金丹境。

顧長青將這個荒謬的想法壓下,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看不透蘇文的深淺。

出手還是不出手

縱橫江湖幾十年的長青一劍陷入兩難之境。

主要是蘇文表現得太過自信了。

從來沒有誰在麵對顧長青的時候敢這般自信。

甚至可以說是狂妄

一瞬間,顧長青的腦海中閃過諸多思緒,他儘可能地去猜測對方的底牌。

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倘若能一劍殺死蘇文,這份後果顧長青擔得起。

要是殺不死對方

結局就是紫山觀覆滅。

顧長青終究是不敢賭。

騰騰殺氣消散,眼中精光破滅,這位紫山觀觀主恢複平靜。

“不敢嗎?”

蘇文搖了搖頭,露出失望之色:“本相還是高看你了。”

顧長青悶聲:“蘇相若是來此彰顯威風,恕貧道不奉陪了。”

“行。”

蘇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直接開口:“本相也就不繞關子,顧觀主把人交給我吧。”

“什麼人?”

顧長青疑惑。

他道:“錦繡山照劍雄之徒照晚霜。”

“我不知道。”

顧長青否認:“貧道不認識此人。”

“半個時辰之後,五千神武衛鐵騎會出現在紫山腳下。”

蘇文語氣平靜,似乎在說著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倘若本相沒有看到照晚霜,時辰一到,紫山上下,雞犬不留,草木成灰。”

顧長青氣極而笑:“貧道以前就聽人說過蘇相的威風,今日一見,果然霸道。”

“捉賊拿贓,捉奸抓雙。”

“無憑無證,蘇相就敢口出狂言,莫非真以為貧道這般好欺負。”

袖袍一拂,牆壁上掛著的寶劍嗡嗡作響,自動出鞘,化作一道青光,朝著顧長青飛去。

他劍指一引,長劍掉轉方向,奔著蘇文刺去。

老山頭剛要拔刀,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包括,握住刀柄的手根本沒辦法動彈。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劍光刺向蘇文。

蘇文根本沒動

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任由劍光迎麵

最後三尺劍鋒在距離他咽喉毫厘的位置停下,懸浮在半空中,吞吐銳利的劍氣。

“蘇相當真不怕死?”

顧長青逼問。

“你不敢。”

蘇文鎮定自然:“嚇唬嚇唬彆人還有用,些許微末伎倆,就無需再本相麵前賣弄了。”

“砰”

真氣散去,懸在半空的寶劍失去力量的支撐,掉落在桌上。

顧長青眼神渙散,有些失魂落魄。

堂堂劍道大宗師

竟然被人三番五次的羞辱

而他就如同蘇文說的那般,不敢出劍。

奇恥大辱

這一刻

顧長青的道心已經開始搖動。

“知道你為什麼不敢出劍嗎?”

無比厭惡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帶著極為嘲弄。

“因為你的底牌本相了如指掌,而本相的手段,你一無所知。”

話音落下,蘇文伸手,桌上的長劍懸空而起,他探出兩根手指頭,夾住長劍,下一刻,顧長青的佩劍直接斷裂兩截。

挑釁

赤果果的挑釁

聽著突然響起的哢哢聲,老山頭疑惑道:“牛鼻子,怎麼你們大殿裡有耗子嗎?”

“顧觀主,本相的耐心有限,你還是老老實實把照晚霜交出來吧。”

兩截斷劍落地,直接化作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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