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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仁心微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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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村子側麵,靠近山林的一條蜿蜒小路上,突然跌跌撞撞地衝出來幾個人影。他們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扯得襤褸不堪,上麵沾滿了泥土和不知名的汙漬,每個人都形容枯槁,麵黃肌瘦,臉上布滿了無法掩飾的驚恐與瀕臨崩潰的絕望。

“救命啊——!救命啊——!”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但此刻卻佝僂著腰的中年漢子,他一邊拚命地向前奔跑,一邊聲嘶力竭地發出淒厲的呼喊。當他看到站在山坳口的趙子龍一行人時,眼中驟然爆發出一絲希望的光芒,仿佛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腳下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幾分。

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山林邊緣,那淡紅色的霧氣似乎比剛才他們初見時又濃重了一些,霧氣翻湧之間,隱隱約約有幾個搖搖晃晃、動作顯得異常僵硬遲緩的身影正在不緊不慢地追趕著。那些身影,依稀可以看出是人形,但它們的動作姿態卻完全不像正常的活人,口中還發出著一種不似人類所能發出的、低沉而含混的“嗬嗬”嘶吼聲,那聲音穿透霧氣傳來,讓人聽了不由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是……是活人!還有……天啊!那些……那些是什麼東西?!”王承恩指著那些從霧氣中追出來的僵硬身影,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尖利得變了調。

趙子龍的瞳孔在瞬間收縮如針!他看得分明,那些追趕在難民身後的身影,確實大致保持著人類的形態,但它們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極不正常的、帶著死氣的青灰色,有的甚至像是腐爛了一般,露出了皮下的組織。它們的眼球渾濁不堪,毫無神采,嘴角淌著腥臭的涎水,行動雖然顯得有些遲緩和不協調,但每一步都透著一種鍥而不舍的執拗。這形象,這動作,這嘶吼……與他記憶中那些恐怖電影裡的“喪屍”何其相似!

“臥槽!還真特麼是這玩意兒!”趙子龍在心中用一句標準的國罵表達了自己的震驚,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

“快!往我們這邊跑!”趙子龍當機立斷,立刻朝著那幾個正在亡命奔逃的難民大聲呼喊,同時飛快地對身邊的崇禎和長平道:“陛下,公主,你們先退到那塊大石頭後麵躲起來,千萬不要出來!”

那幾個逃難者聽到趙子龍的呼喊,又看到這邊有人接應,求生的欲望讓他們爆發出了最後的力氣,拚命地向著趙子龍他們所在的山坳口跑來。然而,意外就在此時發生——隊伍中一個頭發花白、年紀顯然已經不小的老婦人,因為連日的奔逃和驚嚇,早已體力不支,此刻腳下一軟,驚呼一聲,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眼看就要被身後的“怪物”追上。

“娘——!”隊伍中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見狀,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不顧一切地想要停下來轉身去攙扶倒地的老婦,卻被那為首的中年漢子死死地一把拉住。

“大妞!彆回去!來不及了!快跑啊!那些鬼東西要追上來了!”那中年漢子眼中噙著絕望的淚水,聲音嘶啞地吼道,他知道,一旦停下來,他們所有人都得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離得最近的“喪屍”已經搖搖晃晃地追近了倒地的老婦,它那僵硬而指甲烏黑鋒利的手爪,帶著一股惡風,毫不遲疑地抓向了老婦瘦弱的後心!

“找死!”趙子龍怒喝一聲,眼中寒光一閃。他根本來不及多想,也容不得他多想。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麵前被這種怪物撕碎!下一刻,他身形如同一道離弦之箭,猛地從腰間拔出那根看似普通、實則堅逾精鋼的黑木棒,不退反進,如猛虎下山般,主動迎向了那幾隻正從紅霧邊緣追出來的“喪屍”。

“砰——!”一聲沉悶的巨響!趙子龍手中的黑木棒灌注了他那遠超常人的恐怖力量,帶著淩厲無匹的破空之聲,狠狠地、精準地砸在了一隻衝在最前麵的“喪屍”的頭顱之上!

那隻“喪屍”的腦袋,就像是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到的爛西瓜一般,應聲爆裂開來!腥臭不堪的暗紅色液體混合著破碎的骨片和灰白色的腦漿四下飛濺,場麵血腥而惡心到了極點。它那龐大而僵硬的身軀在原地晃了晃,然後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撐一般,重重地向後栽倒在地,四肢不自然地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再動彈。

【叮!成功擊殺初級紅霧感染體,獲得世界意誌關注度:1點。】

幾乎在同時,趙子龍的腦海中響起了久違的係統提示音。他心中微微一動,眼神卻更加冰冷——果然,擊殺這些被紅霧感染的怪物,是可以獲得世界意誌點數的!雖然隻有區區一點,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積少成多,或許將來能派上大用場。

其餘幾隻“喪屍”對於同伴的慘死似乎沒有表現出任何正常生物應有的恐懼或遲疑,它們那渾濁的眼球依舊死死地鎖定著趙子龍這個突然出現的“新鮮血食”,以及不遠處正在努力爬起來的難民,口中發出著更加急促的“嗬嗬”嘶吼,邁著它們那特有的、僵硬而搖晃的步伐,繼續向趙子龍和難民們撲來。它們的目標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撕碎和吞噬一切活著的生物。

趙子龍此刻也顧不上去擦拭濺到臉上的汙血,他知道,對付這種沒有痛覺、不知恐懼的怪物,任何猶豫和手軟都等同於自殺。戰神血脈的力量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奔湧沸騰,讓他感覺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氣,手中的黑木棒在他手中舞得猶如一道烏黑的旋風,每一次揮出,都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準確無誤地攻向那些“喪屍”的頭部——既然爆頭有效,那就沒有必要浪費力氣攻擊其他部位。

這些初級感染體雖然看起來力氣比普通人要大上一些,行動也比電影裡那些慢吞吞的喪屍要稍微敏捷一點,但在擁有著堪比“美國隊長”的身體素質、並且經曆過數次生死搏殺的趙子龍麵前,它們的威脅性被降到了最低。

“噗!噗!噗!噗!”接連不斷的沉悶擊打聲在山坳口響起,伴隨著令人作嘔的骨肉碎裂聲。在趙子龍狂風暴雨般的猛攻之下,那三四隻從紅霧中追出來的“喪屍”,連靠近趙子龍三尺範圍都做不到,便被他一一乾淨利落地爆頭擊殺,儘數化作了一灘灘散發著惡臭的汙穢碎肉,再也無法對任何人構成威脅。

那幾個僥幸逃生的難民,包括那名剛剛在女兒和同伴的幫助下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的老婦,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如同神魔降世般的一幕。他們驚魂未定地蜷縮在一起,看著趙子龍手持一根看似普通的木棒,卻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將那些在他們眼中恐怖無比、幾乎無法戰勝的“怪物”一一打殺,一時間,他們甚至忘記了呼吸,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驚、感激與敬畏。

直到最後一隻“喪屍”的頭顱被趙子龍一棒砸得稀爛,再也沒有新的怪物從紅霧中衝出,趙子龍才微微喘了口氣,甩了甩黑木棒上沾染的穢物,確認周圍暫時安全。

“多……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啊!”那名為首的中年漢子最先反應過來,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趙子龍重重地磕起頭來,聲音因為激動和後怕而哽咽沙啞,涕淚橫流。其餘幾名幸存的難民,包括那兩個嚇得渾身發抖、緊緊抱住大人的孩子,也紛紛跟著跪了下來,用最質樸的方式表達著他們對救命恩人的感激。

趙子龍連忙上前,將他們一一扶起,沉聲道:“鄉親們快快請起!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那些怪物不知道還有多少,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你們是從何處逃出來的?那個村子……趙家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中年漢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和鼻涕,聲音依舊帶著無法平息的恐懼,斷斷續續地說道:“回……回恩公的話,我們……我們是前麵不遠處的李家村的村民。三……三天前,旁邊的那個趙家莊,突然就彌漫起了這種要命的紅霧。一開始,大家也沒太在意,隻當是普通的山嵐晨霧。可……可誰知道,那些吸了紅霧的人,沒過多久,就開始發起高燒,說胡話,然後……然後就變得不認人了,眼睛都紅了,見人就咬,力氣變得特彆大,就像……就像是中了邪的野獸一樣!趙家莊好幾百口人啊,一夜之間,幾乎……幾乎都變成了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們李家村離得近,也……也遭了殃,不少人……不少人被那些從趙家莊跑出來的怪物咬傷後,也……也變成了那樣……我們……我們是僥幸才逃出來的,一路往南跑,想……想去投奔親戚……”

“紅霧……吸入後發燒……然後變異……通過撕咬傳播……”趙子龍默默地將這些關鍵信息記在心裡,這與他之前的猜測基本吻合。看來,這紅霧確實是一種能夠引發類似喪屍變異的災厄源頭。

“恩公,求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吧!我們……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正經吃過東西,也沒喝過一口乾淨水了,實在是……實在是跑不動了啊!”另一個看起來稍微年輕一些的漢子,嘴唇乾裂得像是要滲出血來,他麵色蠟黃,眼神中充滿了對食物和水的渴望,以及對未來的絕望,他有氣無力地哀求道。他懷裡還抱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瘦得皮包骨頭,此刻也因為饑餓和驚嚇,虛弱地依偎在父親懷裡,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隊伍裡另一個稍大點的男孩,也是一臉菜色,眼中充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恐懼與麻木。

看著眼前這群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祈求的難民,趙子龍的心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們是無辜的,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末日災禍中最直接、最悲慘的受害者。在後世,他隻是在電影和遊戲中見過類似的場景,但當這活生生的人間慘劇就發生在自己眼前時,那種衝擊力是任何文藝作品都無法比擬的。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在大石頭後觀望的崇禎皇帝。這位曾經的大明帝國最高統治者,此刻臉上的表情也極為複雜,有震驚,有不忍,更多的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茫然與痛苦。他看著這些曾經都屬於他的子民,如今卻遭受著這等非人的苦難與折磨,心中五味雜陳。他想起了自己在位十七年來的種種決策失誤,想起了那些因為天災、因為人禍、因為苛政而流離失所、餓孚遍野的無數百姓,一種深深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愧疚感與無力感湧上心頭。

長平公主更是看得眼圈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出身皇家,何曾見過這般真實而殘酷的人間煉獄?那些曾經隻在奏折上出現的冰冷數字和模糊描述,此刻化作了一個個鮮活而痛苦的生命,呈現在她的麵前,讓她感到心如刀割。

趙子龍默然片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係統界麵。經過這幾日有意無意的“行為引導”和“情緒共鳴”,以及剛才擊殺那幾隻初級感染體獲得的微薄獎勵,他的“世界意誌關注度”也積攢到了一定的數值——不多,但或許,能做點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對係統迅速下達了指令:“係統,查詢我目前所有可用的世界意誌關注度。然後,將這些點數全部用來兌換最基礎的飲用水和高能量壓縮食物,按照我們四個人三天的標準消耗量預留一部分,其餘的,全部給我具現出來!”

【當前可用世界意誌關注度:15點。】

【正在進行兌換……預留四人三日份基礎生存物資(約消耗2點)。剩餘13點全部兌換為標準500l瓶裝礦泉水及100克裝高能量壓縮餅乾……】

【兌換完成!物資已投放至指定位置。當前剩餘世界意誌關注度:0點。】

幾乎在係統提示音落下的瞬間,在趙子龍身前那片相對平坦的空地上,伴隨著一陣微不可察的空間波動,憑空出現了一堆封裝完好的瓶裝礦泉水和一箱箱印著他不認識的未來文字的壓縮餅乾!數量不多,大約夠這十幾個難民支撐個天,但在這種絕境之下,這些從天而降的救命物資,無異於神跡!

這突如其來、完全超乎常理的一幕,再次讓那些本就驚魂未定的難民們驚得目瞪口呆,他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幾個年紀大些的,甚至以為是遇到了傳說中的神仙顯靈,當場就要再次跪拜下去。

趙子龍沒有時間去理會他們的驚愕和各種猜測,他迅速走上前,拿起一瓶礦泉水和一個真空包裝的壓縮餅乾,來到那名為首的中年漢子麵前,用最簡潔明了的方式,親自示範如何擰開現代礦泉水瓶那帶有防盜環的瓶蓋,如何撕開壓縮餅乾那堅韌的包裝袋:“這些水和食物,你們先拿去分了吧。吃之前,先喝點水潤潤嗓子,餅乾很乾,要小口吃,配合著水。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穩住心神。”

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信服力。

那些難民們在最初的震驚過後,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立刻圍了上來。當他們真正將那清澈甘甜的“神仙水”喝進乾涸的喉嚨,將那雖然乾硬但卻能迅速填飽肚子的“仙糧”塞進饑餓的腸胃時,那種從絕望深淵中被拉回人間的巨大幸福感,讓他們許多人都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孩子們蒼白的小臉上,也終於因為食物的滋味而重新煥發出了一絲生機與光彩。

趙子龍默默地看著他們狼吞虎咽地分食著那些在他看來再普通不過的水和食物,心中卻感到一陣莫名的慰藉與酸楚。他知道,這些物資對於這廣袤土地上正在發生的、以及即將發生的更大規模的災難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九牛一毛。但他至少,能讓眼前這些人,多活幾天,多保留一絲人性的尊嚴和對未來的渺茫希望。

崇禎皇帝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趙子龍那近乎“呼風喚雨、撒豆成兵”般的神奇手段,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了,最初的震驚過後,他也開始逐漸麻木和習慣。但此刻,讓他內心受到更大觸動的,是趙子龍在麵對這些與他素不相識、萍水相逢的落難百姓時,所展現出的那份毫不猶豫的慷慨與發自內心的仁慈。這種仁慈,不帶任何功利色彩,純粹得就像他拿出來的那些水一樣。

他反觀自己,身為大明帝王,曾經坐擁四海,富有天下,卻讓自己的億萬子民流離失所,餓孚遍地,甚至在自己眼皮底下慘遭兵燹屠戮,如今又眼看要麵臨這等聞所未聞的妖異災禍。一種強烈的、深入骨髓的自責和羞愧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似乎第一次如此深刻地開始反思自己過去十七年來的為政之道,反思自己那些剛愎自用的決策,那些對民間疾苦的漠視,那些在權謀爭鬥中耗費的無謂心力。或許,自己真的錯了,錯得離譜。一個帝王,如果不能讓自己的子民安居樂業,那他所有的文治武功,所有的勵精圖治,又有什麼意義呢?

長平公主的一雙美目,此刻一眨不眨地凝望著趙子龍的背影。那背影,在她看來,並不算特彆的魁梧高大,但在此刻,卻顯得如此的堅實、如此的可靠,仿佛能夠撐起這片即將崩塌的天空。這個來自未來的神秘男人,他不僅擁有著神鬼莫測的強大力量,更擁有一顆如金子般閃耀著人性光輝的仁愛之心。在這個餓殍遍野、人命如草芥的亂世,在這個紅霧彌漫、妖異橫行的末日開端,他就像是黑夜中唯一的一道光,雖然微弱,卻頑強地照亮了人性的善良與希望。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一種難以言喻的、洶湧澎湃的情感在她的胸腔中激蕩、盤旋,那早已不僅僅是單純的感激和依賴,更是一種深深的、幾乎無法抑製的傾慕與愛戀。她知道,自己恐怕是真的,徹底地陷進去了。

待那些難民們情緒稍稍平複,也補充了一些能量之後,趙子龍便催促他們儘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他沒有提出要與他們同行,一來,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保護,目標太大反而不安全;二來,這些難民的目的地和他們也未必相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

“恩公高義,大恩大德,我等……我等永世不忘!若有來生,定當銜草結環,以死相報!”那名為首的中年漢子帶領著所有幸存的村民,再次對著趙子龍和崇禎等人離開的方向,重重地跪拜下去,額頭觸及冰冷的土地,發出沉悶的聲響。然後,他們才在漢子的帶領下,相互攙扶著,一步三回頭地,艱難地向著趙子龍先前指點的西南方向,跋涉而去,身影漸漸消失在迷蒙的暮色之中。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趙子龍輕輕地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知道,這很可能隻是一個開始,在未來的日子裡,他們還會遇到更多、更悲慘的類似情景。他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趙……趙英雄,”崇禎皇帝突然開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乾澀,他走到趙子龍的身邊,目光複雜地深深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真誠與某種釋然,“你今日所為,朕……朕替天下所有受苦的百姓,謝過你了。若……若我大明的官員,都能有你一半的仁心與擔當,我大明,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田地……”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深深的自省,以及對自身過往的某種否定。

趙子龍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言重了。我隻是做了我認為應該做的事情而已。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但同樣,在黑暗降臨的時候,點亮一盞燈,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儘快離開此地。那些怪物雖然暫時被我打退了,但它們的數量未知,而且這紅霧……我總感覺它似乎還在緩慢地擴散。”

眾人不再耽擱,迅速離開了那片充滿了死亡與不祥氣息的區域。一路上,每個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紅霧和那些恐怖“喪屍”的真實出現,以及那些難民們所遭受的慘不堪睹的苦難,給他們所有人都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巨大衝擊和心理陰影。

傍晚時分,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他們終於在趙子龍的帶領下,找到了一處地勢相對較高、且背風隱蔽的小山坳作為臨時的宿營地。山坳口有幾塊天然的巨石作為屏障,不易被外界發現。

簡單的晚餐——依舊是稀粥和野菜,隻是每個人的份量都比往日少了些,因為趙子龍將大部分儲備都給了難民——過後,夜色如同濃墨般籠罩了整個大地。

趙子龍獨自一人坐在篝火旁,凝望著跳動的火焰。今日與那些“紅霧感染體”的初次正麵交鋒,以及對那詭異紅霧的近距離觀察,讓他對這種新型的末日災難有了一個更加直觀和深刻的認識。

“紅霧的濃度,似乎與感染體的數量和活躍程度有一定的關聯,或者說,紅霧本身就是一種攜帶未知病毒或病原體的氣溶膠介質。感染體主要是通過撕咬造成直接的體液交換來傳播感染,至於被抓傷是否會導致感染,目前尚不確定,需要進一步觀察。它們的弱點確實是頭部,隻要徹底破壞其腦組織,就能使其停止活動。行動模式相對遲緩,但不知疲倦,力氣比普通人略大,且對活人的氣息和聲音非常敏感。”趙子龍在心中默默總結著。

“世界意誌關注度,可以通過擊殺感染體來獲取,雖然初級感染體提供的點數極少,但如果能大規模獵殺,或許也是一條重要的資源補充途徑。隻是,點數兌換的物資,終究是有限的,麵對可能出現的、鋪天蓋地的‘屍潮’,這點物資恐怕連塞牙縫都不夠。必須想辦法找到更有效率的點數獲取方式,或者……找到這紅霧出現的真正源頭,以及是否有克製或者驅散它的方法。”

“南京……我們必須想儘一切辦法,儘快、安全地抵達南京。隻有到了那裡,依托相對穩固的後方,或許才能找到更多的資源,建立起有效的防禦體係,甚至……開始嘗試研究這種詭異的紅霧和那些駭人的感染體。”

前路漫漫,危機四伏。除了北方的流寇,虎視眈眈的滿清,現在又憑空多出了這詭異莫測、且極可能迅速蔓延的紅霧喪屍。趙子龍感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比泰山還要沉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縮,也無路可退。他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又擁有了這身獨特的能力,就注定要承擔起這份常人無法想象的責任。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在簡易鋪就的乾草堆上已經相擁而眠的長平公主和王承恩(崇禎堅持要自己守夜,但趙子龍沒同意,讓他先休息),長平的眉頭在睡夢中依舊微微蹙著,顯然今日的經曆讓她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又看了一眼在篝火另一側盤膝而坐、閉目調息的崇禎皇帝,這位大明朝的末代君主,此刻身上似乎少了一分往日的暴戾與猜忌,多了一絲難得的沉靜與……人氣。

“不管怎麼樣,先努力活下去,然後,再想辦法改變這個操蛋的結局吧。”趙子龍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道。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那片紅霧籠罩的趙家莊大約兩個時辰後,一隊約莫十餘騎,也出現在了趙家莊的外圍。為首的一人,看著那縈繞不散的淡紅色霧氣,以及村口那些已經開始腐爛發臭的“怪物”殘骸,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掌門,看來……傳聞是真的。這紅霧,果然有古怪。”一名隨從低聲道。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示意隊伍後撤,同時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趙子龍等人離開的方向,喃喃道:“能如此輕易斬殺這些‘妖物’,看來,這夥南逃之人中,有高人啊……傳令下去,密切關注此地紅霧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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