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
蕭一航和蕭扶城戰死的消息傳回來,蕭家已經掛起了白幡,府內上下籠罩在一片哀傷之中。
蕭母坐在廳堂中央,淚眼婆娑,看著抱著孩子抹眼淚的兒媳婦林清婉。
“清婉,你帶著孩子去休息吧,你父親和城兒怕是還有兩天才會被運送回來,母親知道你心中悲痛,可是為了孩子和蕭家,你也要撐下去。”
林清婉聽著微微點頭,看著蕭母紅著的眼睛,她何嘗不知道這些天母親一直在強撐著,料理著後事,這一戰,自己失去了夫君,可是婆母卻同時失去了公爹和兒子。
“母親彆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倒是母親,你這兩天都沒有吃東西,你得顧惜著自己的身子,以後蕭家還要靠母親撐著。”
蕭夫人聽了點了點頭,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母親知道的,你放心,母親以後會照顧好你和孩子,你彆怕。”
林清婉聽著點了點頭,“會照顧好母親的。”
隨即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口,母親,扶光那邊要不要派人去說一聲!”
蕭母聞言,神色一黯,眼眶又紅了幾分。
“扶光……她到底嫁去了顧家,而且顧山也戰死了,隻怕是要要忙著顧家那邊,這個時候娘家要是派人讓她回來,隻怕是要讓她為難了,算了吧。”
林清婉聽著微微歎了口氣,母親說的是,蕭家如今就剩下我們這些女眷了,以往交好的人隻怕是都要散了,扶光在顧家,隻希望顧家能夠善待她,莫要因為蕭家沒有男丁了苛刻她。”
蕭扶光一靠近大堂就聽到了母親和嫂子的對話,想到了上一世,知道了父親和大哥戰死的消息,自己一心忙著顧家那邊,都沒有回來蕭家幫襯著。
甚至因為顧山與父親兄長同一天出殯,自己都沒有回來送父親和兄長最後一程,抬手擦拭了眼角的眼淚。
“母親,我先是蕭家的女兒才是顧家的媳婦,更況,這顧家的媳婦也很快不是了。”
蕭母和林清婉聽到這聲音,皆是一驚,抬頭望去。
隻見蕭扶光一身素衣,眼眶微紅。
蕭夫人急忙起身上前,“你怎麼回來了?你剛剛的話什麼意思?是不是因為你父親和兄長犧牲了,顧家欺負你了。”
林清婉也站了起來,“扶光,他們是不是給你委屈受了?”
蕭扶著看著母親急切的目光,又看著林清婉滿眼的關心,扶著蕭母坐下。
“母親,嫂子,你們彆著急,也算不得什麼委屈,顧家那樣不知好歹的東西,不值得我留念。”
“父親和兄長………母親,嫂子,以後我會和你們一起撐起蕭家的,府中都準備得如何?可有需要我的地方?”
蕭夫人緊緊握住蕭扶光的手。
“扶光,母親知道你自小性子要強,可我是你的母親,你若是受了委屈,你要告訴母親。”
蕭夫人看向跟著蕭扶光回來的流月,“你來說,小姐在顧家是不是受委屈了。”
流月上前福身,又看了眼蕭扶光,一狠心憤憤不平開口道:“夫人,顧川帶著莊麗南回來後說是要兼挑兩房,一家人都逼小姐,顧川還要打小姐,還好小姐終於不再忍讓,把顧家人教訓了一頓。”
蕭夫人聽後,氣得臉色煞白,手緊緊地抓著椅子的扶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這個顧川,他怎敢如此!我們蕭家的女兒,豈容他這樣欺辱!”
流月見狀繼續開口。
“夫人,顧家就是一群不要臉的垃圾,顧川跟自己大嫂搞在一起,還說什麼讓我們小姐對莊麗南那個死綠茶畢恭畢敬。”
“顧夫人就更惡心了,讓顧川與莊麗南在邊關逍遙快活,讓我們小姐在皇城照顧顧家,這不是明擺著想讓我們小姐守活寡嗎?還想讓我們小姐給顧家養孩子,呸,一家子不要臉的臟東西。”
林清婉聽得一臉憤慨。
“這顧家也太不要臉,扶光,既然你決定回來,那就在蕭家好好的住著,你父親和大哥的雖然犧牲不在了,但絕不能成為顧家欺負你的理由。”
看著母親和嫂子的關心,蕭扶光感覺心裡一暖,握著蕭母的手,看著林清婉。
“母親,嫂子,放心吧,我沒事的,顧家現在傷不了我的,隻要還能與母親和嫂子在一起,扶光就覺得生活有盼頭。”
蕭夫人看著蕭扶光滿眼的心疼與擔憂。
“扶光,那你是準備如何打算?若是和離,如今的蕭家,隻怕是很難為你找到好的親事了。”
蕭扶光一臉堅定的開口。
“母親,顧家也不過就是虎狼窩罷了,至於以後的婚事,女兒一輩子守著母親也是能夠過日子的,不一定就要嫁人。”
“和離是必須的,不過在和離之前,我要讓顧家先身敗名裂。”
而顧家這邊,在蕭扶光走後,顧川的傷早已包紮好了,想起剛才的場景,顧夫現在心裡都還是一陣後怕。
咬牙切齒的開口,“蕭扶光這個小賤人,居然敢在顧家動手,川兒,休了她,這種悍婦,我們顧家不要了。”
一旁的莊麗南聽得心裡一喜,沒有了蕭扶光,顧川就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母親,川兒,弟妹隻怕是因為我的原因遷怒,這女子被休,以後她怕是會活不下去的,要不還是算了吧。”
顧夫人一臉怒氣,“就是要她活不下去,居然還敢威脅我,這個小賤人,她父親和兄長都死了,等被顧家休了以後,她就是一個棄婦,以後隻敢躲在蕭家不敢出門。”
顧川聽後沒有立即應聲,而是想了想,勸住了顧夫人。
“她今日的確鬨得太過分了,不過她也還有一點作用,手裡的嫁妝還不少,這些年她倒是也把家裡照顧的不錯。”
“等大哥喪事結束,她也該看明白蕭家的處境了,到時候她自然會哭著求顧家的,到時候讓她跪著給母親和大嫂道歉,再把嫁妝交出來給大嫂打理,我還能給她一個妾室的位置。”
想到蕭扶光手裡的銀子,顧夫人的眼中都閃過一抹貪婪之色。
“那就看在她這些年好好伺候我的份上,給她一個妾室的位置。”
莊麗南更是嬌聲附和道,“川兒,等弟妹明白了蕭家的處境,自然會回來的,也是川兒你心善,擔心她沒地方去,隻希望弟妹回來以後能夠好好的照顧你,跟你過日子,不要再鬨了。”
因為顧家和蕭家的人都是戰死的,所以喪儀皇上有吩咐禮部尚書來主持,戰死辦的是大喪。
喪禮之日,京城內外皆是一片肅穆。
蕭家與顧家的府邸被白幡覆蓋,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
到了出殯這天。
蕭扶光一身肅靜的衣服,清冷的臉上不施粉黛,卻也帶著幾分英氣,顧家見蕭扶光終於出現了。
顧夫人出言諷刺,“還知道回來啊,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有人當媳婦,放著家裡的喪事不管,跑去娘家逍遙快活。”
莊麗南擦拭著眼淚,“弟妹,你回來了,謝謝你回來送我夫君一程,顧家辦了喪事這麼久你一直都沒有出現,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看著周圍前來送顧山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嗬!這顧家還真是一直都這麼會往人身上潑臟水,蕭扶光拿起手帕擦拭著眼角。
“母親,大嫂”,一開口就帶著哭聲,“你們這是要冤死我嗎?”
“大哥戰死我心裡也悲痛萬分,可是我的父親和兄長一樣戰死在了戰場上,我是蕭家的女兒,也是顧家的媳婦,可奈何分身乏術,我隻能兩邊跑,並非有意不顧顧家。”
顧夫人和莊麗南一聽,頓時愣住。
周圍人的議論聲也戛然而止,紛紛看向蕭扶光,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同情。
出殯時間到,禮部的人高喊。
“武德將軍顧山出殯………”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等等…………不能出殯。”
眾人聞聲望去。
隻見一身盔甲的副將站在顧家門口,高舉信件。
“顧川和莊麗南叔嫂偷情,謀殺武德將軍,其罪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