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得到了埃裡安的許可之後,塑能學派首席古特推門而入。
雖然已經過去了10年的時光,但作為一位能延緩衰老的九環大法師,古特並沒有顯出老態。
依舊是一位,眸光如鷹一般銳利,外貌英俊的男子。
“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嗎?我們的塑能首席。”埃裡安微笑道。
——雖然現在,古特還有著“塑能學派首席”的稱號。但隨著時代的發展,學派首席的概念,已經比昔日淡化了許多,更像是一個繼承自舊時代的榮譽稱號。
原先八首席組成的帝國議會,也在埃裡安的主張下,進行了大幅度擴張,擴充成有幾十位高階施法者組成的【艾爾多倫新魔法議會】,吸納了不少來自地表的施法者。
包括埃裡安的弟子,術士小格雷特,都在議會中有一個席位!
“沒有太要緊的事情,隻是想隨便聊一聊……”
古特說到一半,頓了頓,像是在醞釀什麼。
他直視著黑木桌前的埃裡安,又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如釋重負地說出了這句憋了多年的話:
“埃裡安陛下,我必須承認……”
“您的改革是對的。”
古特頭一偏,目光透過寬大的玻璃,望向宮殿下方街道上,來往的法師們。
尤其注意到那些,外表年輕,穿著偏向於不拘一格的地表法師。
“這些來自於地表的法師們,確實很優秀,超乎了我的想象。”
“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很有天賦,難以想象,未來有多大的潛能。”
“雖然有點不太願意承認,但就如之前,陛下您對我說的:我們這些高天之上的法師,其實並不特殊。”
“地表的人類平民,一旦接受到教育,也能誕生同樣出色,甚至更出色的人才!”
埃裡安笑笑道:
“這是大範圍教育普及和考試選拔製度所帶來的結果。”
“如今的這些法師們,是從地表無數村鎮中,優中選優出來的天才。”
“初等魔法學校中最優秀的畢業生,才能考入中等魔法學校。中等魔法學校中最優秀的畢業生,才能考入高等的魔法學校。”
“相比於過去,艾爾多倫浮空城的學閥和家族傳承,這是一種更有效率的人才選拔模式。”
“而人類一族,本就是所有種族中,學習成長速度最驚人的。”
古特點點頭,微笑著認可了埃裡安的話。
他甚至有點不明白:
當年的自己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愚蠢想法,會想要謀反,想要聯合海倫和卡德,一起刺殺埃裡安。
何等的愚不可及。
倘若說,當年剛剛刺殺失敗時,古特僅僅隻是屈從了埃裡安的力量、仁慈和魅力,願意效忠埃裡安個人。
但現在,親眼目睹了這場偉大改革的成果之後,他已經徹底認可了,埃裡安的這場改革本身!
“這樣下去,有朝一日,偉大的艾爾多倫,人類之國,有可能超越西方的精靈王庭!”古特說。
作為人類至上主義者的他,僅僅隻是想到這種可能性,就有些心潮澎湃。
但下一秒,古特又頗為無奈地聳聳肩:
“不過可惜啊,精靈王庭之上還有精靈眾神。那些討厭的尖耳妖之神。”
說到這裡,古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對了,陛下,自從10年前您對我說,希望我能成為艾爾多倫的守護之神後,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探索研究,凡人登神的辦法,卻沒有任何進展。”
“我過去以為,神靈隻是更強大的法師,但經過這幾年的研究,又發現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
“神靈似乎是一種更特殊更特彆的生物,有太多未解之謎。”
埃裡安淡淡笑道:
“暫時先沒必要把太多心思放在這個上麵。先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我可以向你保證,凡人確實有可能登神。但這是一個難度極大、充滿風險,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工程。”
“如今,還遠遠不到需要考慮這個的時候。”
埃裡安知道,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神性,也就是一個手段詭異、法術儲備驚人、戰術思想先進的初等傳奇法師罷了。
作為前世的諸神魁首、時間與魔法之神,日後待時機成熟,他肯定要重登神座的!
前世的埃裡安走的是“建立偉業”、“掌握領域”的封神之路。
他花費了幾千年的時間探索魔法的極限、傳播魔法,觸及宇宙中“魔法”這一概念的本源,才成功升格為神。
這個步驟確實可以複製。
但太慢了。
作為艾爾多倫君主,走“信仰成神”之路,也是一個選擇。
但這條路也太不穩定。
畢竟,曆史上,受千萬人崇拜的偶像、領袖和君主,絕大多數都沒有成為神。
成神怎麼可能如此簡單。
這條路最好作為輔佐。
也就是,本身先靠其他手段成為神靈,然後再用帝國的信仰之力,進一步維持和強化神性,凝聚“人類”神職。
如今埃裡安的記憶中,存在第三條,更簡單的成神捷徑:
直接搶!
在擊敗一個神靈後,利用失落的儀式,直接搶奪其神力、篡奪其神位。
——後世被稱為【鴉後】(raven een)的死亡女神,篡奪了死神“奈落”的神位時,所用的登神儀式,就在埃裡安的腦海中!
唯一問題是:
從哪裡找到一個相對弱小、缺乏盟友的神靈,借助可能包括其敵對神靈在內的助力,將其擊敗,掠奪其神性?
畢竟,不少神靈擁有自己盟友,不是孤家寡人。
若是解決掉其中一位,必然會激怒其他神靈。
這就是神情世故的麻煩之處。殺一個神,就要滅對麵整個神係。
關於這一點,埃裡安也在考慮,並且有了多個初步神選。
比如,未來才會出現的“蠕蟲之神”凱沃斯。
比如,九重地獄第二層鋼鐵都市中,名為“神之街”的區域,那些菜雞水貨神靈。
具體目標,埃裡安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目前還是聚焦於國家的發展。
艾爾多倫越強大,可供選擇就越多。
弑神終究是一個非常麻煩的事情。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將發散的思緒收回,埃裡安剛打算和古特聊一聊艾爾多倫未來的發展方向,就聽到了敲門聲:
“埃裡安陛下。”
“有一位艾爾多倫外的高階法師,想要拜訪您。”
“她自稱,來自艾爾多倫之外的人類聚集地!”
來自艾爾多倫外的人類高階法師?
聽到這個詞,古特明顯愣了一下。
“艾爾多倫之外,還有其他人類聚集地嗎?”
古特顯然有些吃驚,本能地望向身旁的埃裡安——這位他心目中,學識最淵博的法師。
“的確是有的。”埃裡安解釋道。
“在數個世紀之前,人類是同時出現在大陸上各處的。”
“但是,除了艾爾多倫之外,其他地方的人類聚集地規模都非常小。有的就是原始的部落。”
“而且,據我所知,艾爾多倫外的人類聚集地,並不會奧術魔法。”
啊?不會魔法?
古特越聽越是迷惑。
那這位來自艾爾多倫之外的人類高階法師,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也不必如此困惑。”埃裡安道。
“我這就去見見,那位自稱來自艾爾多倫之外的法師女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