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遙遠的,上萬年之後,人類成為大地主人的時代,埃裡安曾經聽過,許許多多無知的人類學者出一個問題:
“為什麼大部分的神靈,都是人類的模樣呢?”
“明明,這片大陸上,還是有其他智慧種族的,不是嗎?”
“但是,除了那些特定種族的種族神外,彆的神靈,大都是人類樣子的。”
“在人類這個種族於大地上誕生之前,諸神也是人類的模樣嗎?”
“……”
是啊,知識神,戰神,死神,商業神,疾病神……
為什麼,他們看起來,都是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人類呢?
如果,提出這些問題的人類,真正回到了太初之年,人類剛剛誕生甚至尚未誕生的年代,那這個答案就會迎刃而解了。
知識與預言之神艾恩——諸神中的女教師,全知之導師,親身見證了這一過程。
在創世之初的年代,她僅僅隻是沒有形貌的、無人格的原初神力,是宇宙本源神性力量的一部分。
直到某一天,凡人的崇敬和信仰,賦予這無形貌的神力以形象,為這位神靈獻上了名字。
這位知識女神,才終於完整誕生。
凡人們用信仰塑造了他們的神!
就這樣,這位知識女神有了最初的意識和人格,睜開雙目,看到了某一顆星球最大的大陸上,那些崇拜自己、念誦她名號的凡人們——
那些擁有著山巒般巨大體態,有著雙翼、鱗片和爪牙的“凡人”。
這也是艾恩最初的形態。
在這人類尚未誕生的古老年代裡,那稱霸世界的“凡人”,名為龍。
而此時的知識之神艾恩,也顯現為巨龍的形態。
與那些崇敬自己的凡人們相同。
後來,當森羅之巨龍、九麵的最初龍神分裂為色彩龍之神“提亞瑪特”和“巴哈姆特”兩位不同龍神,當色彩龍和金屬龍兩大龍族陷入善惡對立導致帝國不再團結,當巨龍陷入了與巨人的千年死戰,當巨龍的帝國終於在漫長的戰鬥中衰落,土崩瓦解,巨龍遺民們不得不退去其他更小的大陸……
當精靈代替巨龍,成為了這片大陸新的主宰……
艾恩又變成了精靈的模樣。
這位知識女神,有了精靈般纖細修長的體態,有了精靈最標誌性的長耳朵,在每一次行走和每一次揮手間,都如精靈一般優雅。
作為大陸上最有文明的種族,精靈們除了崇敬創造自己的精靈神係外,也會時不時崇拜艾恩這樣的非種族神。
偶爾,在聆聽祈禱時,女神會從神像中透出神性感知,她能聽見,一些善於思考的精靈孩童們,好奇發問:
“為什麼,全知導師艾恩,是我們精靈的模樣呢?”
“這片大陸上,不是還有矮人侏儒這樣其他的智慧種族嗎?”
每當聽到這樣的問題時,神國中的艾恩,都會會心一笑。
作為大陸上的文明燈塔,精靈王庭統禦了這片大陸許久的時光。
精靈們在漫卷的書卷中行走,傳播知識,並將知識和魔法視為藝術,他們的行為本身踐行了艾恩的神職。
無論是否崇拜,都實質性地為艾恩提供了力量。
這就是概念神。
他們本質上是某種世界規則的化身,是宇宙本源的人格化體現。甚至可以說,他們就是宇宙本源的一部分,隻是凡人為他們編織了姓名和形貌。
即使從未知曉對應神靈存在,凡人任何踐行其神職的行為,都會維持乃至擴展這位神靈力量和權柄!
也許是因為人口更多,需要有更多的書籍來傳播思想。
也許是因為,精靈將魔法和知識視為藝術。
無論出於何種原因,精靈似乎比巨龍更注意知識的傳承。
在精靈統治大地的年代,作為知識化身的艾恩,力量和權柄進一步的增長,從弱等神力巔峰提升為中等神力的水平。
端坐在神國中,看著精靈王庭中浩瀚的書卷,艾恩有時候也會忍不住想:
“那名為精靈的高貴種族,他們對這片大陸的統治,某一天會終結嗎?”
“就像當年,強盛的巨龍帝國一樣。”
她不知道。
那是,即使是這位知識與預言之神,也看不到的飄渺未來。
一個又一個世紀過去了。
某一天,端坐在神國中的知識女神艾恩,感受到了一股新的知識之力。
那來自,主物質位麵浩瀚的太空中,彼時唯一有繁榮文明的星球,地表最大的大陸,東麵的一隅。
那裡,有另一批不同的生靈,正在踐行【知識】之道,擴展她的權柄。
於是,女神朝著那感受到知識力量的方向投來視線。
那是一個名為“人類”的新種族!
在大陸東方一小塊的蠻荒之地,人類之國艾爾多倫中,幾百所學校佇立於大地之上。
或是來自天空之城,或是出生之地表留校任教的法師們,在這裡傳播知識。
學生們在學校裡學習著文化的課程和魔法的知識。
他們學會了文字,學會了基本的算術、幾何和天文,學習曆法和紀年,知曉艾爾多倫和人類一族的曆史,甚至知道那古老時代裡,精靈是如何取代巨龍統治大陸,並相信:曆史不會終結,已有之事後必再有。
他們熱愛知識。
雖然,因為人口稀少,人類對於女神艾恩、對知識領域的影響還遠不如精靈。
但是艾恩明顯能發現,艾爾多倫人類對傳播知識的熱衷,似乎遠勝精靈王庭。
難道是因為,人類的壽命太過短暫,除非是特彆強大的法師外,個體難以活過百歲,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將知識傳遞下去?又或者,隻是因為,精靈們將知識視為一種藝術,更樂衷於欣賞而非刻苦鑽研和傳播。
無論屬於何種原因,這個名為人類的新種族,吸引了艾恩的注意。
於是,知識與預言的女神用神力塑造了一個化身,降臨到了艾爾多倫。
為了防止人類認出自己的模樣,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艾恩做了一個自認為完美的偽裝——
她將自己屬於精靈的標誌性長耳變短,將修長纖細的身體微微調整,把所有近似精靈的特質,都改為了人類的形態。
如今的她,簡直就是一個人類!
和萬年之後,神殿之中,所崇敬的神像彆無二致。
艾恩的化身飛入了艾爾多倫的土地。在展現了驚人的魔法之後,對巡邏的法師們說:
“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而來,來自艾爾多倫之外的人類聚落,是一位六環高階法師。”
“我聽說了你們艾爾多倫人的成就,聽說你們在這裡締造了一個偉大的人類之國,也知道你們有一位偉大的君主。”
“我有足夠的榮幸,一窺你們偉大皇帝的尊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