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清雪透過兩人的背影，看見對方不善的表情。
她不想再給宋時嶼惹麻煩，所以乖乖站著不動，任由梁燦和林函處理。
“李老，這是宋總請過來的客人。”梁燦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她笑著指向大門方向，外麵有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正在緩緩停下，“李老，您的車已經到了，要不我送送您吧。”
梁燦笑著說話的同時，迅速朝林函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帶著鄔清雪走。
可是對方不好糊弄，根本就不肯輕易放他們離開。
“站住！”
“你們過來聊幾句。”
老人家的聲音不怒自威，根本就不是在跟他們商量。
林函轉身，護在鄔清雪麵前，“李老，我先把人送過去，然後立馬回來聽您吩咐。”
李明軒掀起眼皮，用手杖錘了地麵一下，發出了重重的響聲：“怎麼？宋時嶼的女人是見不了人嗎？你們身為他的左膀右臂就應該時刻提醒他，不要什麼人都往身邊帶！注意點影響！宋氏集團可丟不起這個人！”
這話說得太過，簡直就是在把宋時嶼的臉麵放到地上摩擦。
林函身為特助，自然忍不了。
“李老！您這話過分了。”
“哼！你們彆以為董事長的位置隻能是宋時嶼！如果他乾不好，我們一樣可以換了他！”
林函憤憤不平，“李老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您忘了當初是你們日日登門相求，我們宋總才勉為其難回宋氏的。現在公司起死回生了，你們就打算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了？！天下哪有這樣的事！”
李明軒眉毛擰成川，“你姑姑林菲都不敢這樣跟我說話，誰給你的膽子在我麵前大呼小叫的。”
梁燦想要息事寧人，趕忙走到兩人中間。
“李老，車已經準備好了，我送您！”她笑容收斂，語速很快。
李明軒瞪了兩人一眼，趾高氣揚地邁步走到鄔清雪麵前，斜著眼睛審視了她幾眼後，冷漠道：“小姑娘，你繼續留在宋時嶼身邊，對他對你都沒有好處。你開個價，拿錢走人吧。”
他輕蔑無禮的態度，讓鄔清雪漲紅了臉！
可她還是昂首挺胸，一字一句回擊：“老人家，請問您是用什麼立場跟我說這番話呢？是公司高管還是家中長輩？但不管你是哪一種，我都不會答應您。”
“你是想跟我談條件？”
“不，我隻會跟宋時嶼談條件。”她與他對視。
他冷哼一聲：“牙尖嘴利！私生女生出來的野種，果然難登大雅之堂。”
鄔清雪脫口而出：“您的確衣冠楚楚，可惜一開口就把人祖宗三代都拉進了泥沼，想來您家庭也不會多幸福。”
“夠了！”
他厲喝一聲，抬手朝身後的人勾了勾手指。
對方很有眼力見地遞上一張支票給他。
“我知道你是程家的人，你帶句話給程誌國，讓他不要玩火自焚，彆到老了還要睡到馬路上！這是五十萬，足夠你去小地方買套房子了，趕緊走！”
林函看不過眼，抬腿就要衝過來。
梁燦卻一把拽住了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多事。
果然，鄔清雪不為所動，隻是輕輕淺淺地笑出聲來。
“老人家，我跟程家沒關係，我也不在乎你怎麼看待我，但您花五十萬就想為宋時嶼解決麻煩，是不是太看輕宋時嶼了？您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鬨當真是為了他好？我看真正不在乎宋氏集團臉麵的人，是您吧！”
“你胡說！”他瞪眼。
“可我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李老你過界了。”
熟悉的聲音從鄔清雪身後響起。
她回眸。是宋時嶼帶著秘書走過來。暗色的西服與發布會直播時是同一件，顯得他儒雅低調，讓人挪不開眼。
他伸手拿過李明軒夾在指尖的支票看了一眼，冷哼一聲，似笑非笑道：“五十萬就想讓我女朋友走人？李明軒你看不起誰呢？”
李明軒老臉一紅。
宋時嶼卻話鋒一轉，將支票收了起來。
“行了！作為見麵禮的話，這錢倒是剛剛好。支票我就替清雪笑納了，下次我們請您來家裡做客，您一定要賞光啊。”
“宋時嶼你……！”李明軒氣急。
宋時嶼嘴角一沉，臉上笑容儘數收斂，頃刻間淩厲的鋒芒乍現，他抬腿往前走，逼得李明軒連連後退，“李老，既然你如此有閒心，不如幫我跟董事會帶句話吧。”
“你想乾什麼！”
“沒什麼，就是請你轉告大家：以後找我麻煩之前，你們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千萬彆沒把我趕下台，反倒被我踢出董事局了。”
李明軒瞳孔一震，瞬間反應了過來，“你收了誰的股份？這不可能！”
宋時嶼輕笑一聲，伸手攬住了鄔清雪的腰，“梁燦，送客。”
“是，宋總！”
……
進了休息室。
鄔清雪抖動肩膀，飛快掙脫出他的掌心，隨便尋了個邊角位置坐下，謹慎地與他保持距離。
宋時嶼見狀，不由發笑：“你剛剛跟老頭嗆聲時，還挺厲害。”
鄔清雪撇了撇嘴，“我不能給你丟人。”
宋時嶼笑出聲來，“嗯，說得好。”
他徑直走到吧台，去幫她拿飲料。
而鄔清雪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她覺得新嶼的員工真的很厲害！剛剛的場麵，難道不應該是打工人最愛看的吃瓜現場嗎？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留下！就在李老叫住她們的瞬間，立馬就有佩戴跟梁燦相同顏色工牌的員工迅速清場了。
她們都是公關部的人吧？
梁燦真厲害。
她默默點了點頭，心中很是佩服。
“喝水還是橙汁？”
宋時嶼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抬眸看著他遞過來的兩個瓶子，笑著接過了礦泉水，“謝謝。”
宋時嶼見她似乎有些興奮，忍不住問：“在想什麼？”
“沒什麼。”她擰開水瓶，抿了一口。
宋時嶼把橙汁放回吧台，重新換了一瓶水擰開喝，動作間回眸看了她一眼，擺明不相信。
鄔清雪握著礦泉水瓶子眨了眨眼，猶豫了一下問：“梁燦她一直都是在公關部工作嗎？”
宋時嶼動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意外她的問題。
“剛開始是給我當秘書，她能力強，心態也好，所以等公司壯大後，我就調她去負責公關部了，你怎麼突然問梁燦？”他走過來，在她斜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鄔清雪站起來，眼裡閃著小星星道：“我覺得她好厲害啊！她跟我們舞團那些厲害的人不一樣，她是另一種優秀。”
宋時嶼看著她臉上生動的表情，忽問：“假如給你機會選擇，你是想繼續跳舞，還是想跟梁燦工作一段時間？她帶人很有一套。”
鄔清雪愣了一秒，不假思索道：“職場是她的舞台，而我的舞台在劇院，跳舞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我欣賞她並不意味著我要跟她比較，或者成為她。”
宋時嶼眼裡閃現一抹讚許的神色。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認識到鄔清雪的聰明，而非通過那幾張寫滿獎項的紙。
他的心情莫名變好，先前對著攝像機的疲憊全部一掃而空。
“餓不餓？我們去餐廳邊吃邊聊？”他看著她笑。
鄔清雪還想著問他彆墅的事情，便爽快答應下來，“好！吃什麼？”
這個問題難倒了宋時嶼。
除商務會晤外，他從未跟女人單獨約過飯，所以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去哪裡合適。
於是一向獨裁的他不禁反問：“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我不挑食。”鄔清雪答。
“那我們選個近一點的。”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