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宴愣了一下。
一臉莫名地看向林泠音。
對方的目光有些遊離。
似乎在看他,又好像在透過他。
看著彆人。
林曼曼雙手捧著自己的臉。
火辣辣的疼。
眼眶裡蓄積起淚水。
“時宴哥,你彆怪泠音。她心裡不舒服,想撒氣,就讓她撒吧。”
陸時宴瞥了她的臉一眼,吩咐一旁的唐宇,“帶她去醫院看看。”
唐宇應聲,“是。”
“時宴哥,我……”
林曼曼的話還沒說完。
陸時宴拉扯著林泠音出了包房。
一眾人再次沉寂下來。
有人安慰林曼曼,“曼曼,陸總這是要懲罰林泠音了。”
“是啊,她居然敢這樣對你,陸總肯定扒她的皮。”
林曼曼嘴角扯動,沒有說話。
要懲罰林泠音?
會嗎?
憤怒和酒精,占據了林泠音的腦子。
被拉出包房的時候,她氣急敗壞想要掙脫。
一股火衝上心頭。
林泠音垂在身側的手,倏地抬起來。
啪!
陸時宴的後背被打了。
男人頓住步子。
緩慢回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打上癮了是不是?”陸時宴的臉色暗沉,陰沉得快要滴出水。
林泠音確實打上頭了。
她一雙眸子猩紅如血,“彆碰我!陳肖,你一定會下地獄!”
毫無殺傷力的詛咒,讓陸時宴的動作一頓。
他眉心的褶皺逐漸展開。
果然是喝多了。
竟然將他當成了陳肖。
深吸一口氣,他索性將人抱起,上了電梯。
林泠音腦子混沌,四肢掙紮得厲害。
陸時宴放下她,雙手緊緊捧住她的臉。
“看清楚!我是誰!”
林泠音被吼得愣住。
眸子半睜半合,怔怔望著眼前的人。
兩眼的焦距時有時無。
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
看上去有幾分憨態。
陸時宴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自己跟一個醉鬼計較什麼?
陸時宴鬆開手,問她,“能自己走嗎?”
上下打量,見她能站住。
也沒管她。
他轉過身的一瞬間。
一雙小手,倏地從後邊摟住了他的腰。
陸時宴頓住,垂眸看腹部的手。
又白又小,手指卻纖長好看。
指甲修剪整齊,透著淡淡的粉色。
陸時宴喉結上下滾動,沉聲問,“林泠音,你要做什麼?”
對方沒回答。
陸時宴抿唇,抬手要去扯開她的手。
手掌剛落在她的手背上。
身後傳來又悶又糊的聲音。
“哥哥……”
陸時宴的動作僵住。
覺察到腰腹上的手臂在收緊。
他後背貼上柔軟。
陸時宴整個人繃緊。
“你為什麼要心疼她?就不能看看我嗎?”
“你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我?”
“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乖乖聽話,好不好?”
一句接著一句。
句句尾音都帶著哽咽。
沒看到她的臉。
光是聽聲音。
都能想象到她快要破碎的樣子。
陸時宴的心尖莫名軟了一下。
落在她手背上的大手,卸了力道。
隻是抓著,沒有再去扯開她。
電梯到了地庫。
陸時宴輕拍她的手。
“走了。”
身後的人沒有回應。
陸時宴微微轉頭。
瞥見林泠音閉著眼睛,靠在他的後背上。
睡著了?
陸時宴失笑。
將人拉扯過來,打橫抱起。
塞進副駕駛座位上。
拉了安全帶幫她係好。
兩人離得近。
他能夠看清她的睫毛。
一根根的,還沾著淚水。
看上去濕漉漉。
乖巧又可憐。
想到她剛才說的話。
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好像是的。
說讓她當自己的刀。
麵對顧錫山那樣的人。
她都麵不改色。
明明膽子小得不行。
他讓她做事。
卻又那麼勇敢。
陸時宴的目光。
細細打量她。
巴掌大的小臉。
皮膚像瓷器一樣。
白得透明。
陸時宴的手不自覺地抬起。
手指微微曲起。
輕輕剮蹭她的臉。
細膩,光滑。
比看上去還要柔軟。
陸時宴的眸光暗了暗。
似是睡眠被打擾到。
林泠音的眉心微皺。
她撫開陸時宴的手。
悶聲呢喃,“哥哥,彆鬨。”
陸時宴的眸光一頓,手指緩緩收了回去。
男人開車,一路回了自己的彆墅。
到了大門口。
傭人迎出來。
“陸總,需要我們幫……”
女傭的話還沒說完。
陸時宴已經將林泠音抱起,“幫她準備水。”
女傭眼觀鼻鼻觀心,一眼也不敢多看。
“是。”
她們都是陸時宴的人。
一句都不會多說多問。
陸時宴將人抱進彆墅,上了電梯。
一雙小手,乖乖摟住他的脖子。
林泠音腦袋蹭了蹭他的脖頸。
似是在找更舒服的姿勢睡覺。
陸時宴的脖頸有些麻。
他微微垂眸看著懷裡的女人。
明明睡得沉沉的。
可隨便一點點動作。
就莫名讓他心裡又熱又燥。
陸時宴的喉嚨很乾。
他使勁咽了幾下。
人還是送到上次她住過的房間。
陸時宴將她小心地放在床上。
林泠音條件反射似的。
側身蜷縮,像一隻小蝦米。
碩大的床,襯得她一小團,可憐巴巴。
陸時宴看了她幾眼。
女傭垂著眸子上前,恭敬道,“陸總,水放好了。”
陸時宴點頭,“你們好好照顧她。”
“是。”
說完,男人似是有什麼急事,快步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
陸時宴煩躁地扯掉自己的領帶。
手指不自覺的落在脖子側麵。
那裡好像還殘留著淡淡的溫度和香氣。
陸時宴捏了捏眉心。
走向浴室,打開了冷水。
林泠音一晚上睡得很累。
夢裡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發生。
她一開始被陳肖拉扯。
隨即那人又變成了溫景安。
說要離開她。
她嚇得從背後抱住對方。
還說了很多表忠心的話。
再後來。
溫景安好像送她回了家。
畫麵一轉,她又出現在浴室裡。
可給她搓澡的人。
竟然變成了陸時宴。
林泠音猛地坐起來。
夢境瞬間散掉。
她渾身都是冷汗。
陸時宴給她洗澡……
真是太可怕了。
林泠音喘著粗氣。
目光呆滯地掃視周圍。
這裡是……
這麼眼熟,卻又很陌生。
房門被敲響。
門外傳來陌生女人的聲音,“林小姐,您醒了嗎?衣服幫您放在起居室。您洗漱完,可以下樓來吃飯了。”
林泠音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是在陸時宴家。
剛才的夢境,再次浮現在眼前。
林泠音嚇得抓緊了領口。